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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19章

    就連來臨城的高鐵票都搶瘋了,

    我連商務座都沒買到,最后還是站票,訂酒店的時候發(fā)現體育廠周邊旅館都漲到了上千一晚,

    七夕節(jié)剛給安靜送了花和香水,這個月鐵定破產了,

    謝謝你們收留我……”

    景眠坐下,忍不住問:“這樣會不會太辛苦了?”

    “當然不會。”李道陽坐起身,抬手說:“想象一下如果你有一天能見到Ash,難道不會比我還奮不顧身?”

    景眠語塞。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能見到Ash……李道陽做的一切似乎都在情理之中。

    若是換成自己,說不定會更出格。

    畢竟當初為了爭奪Ash的影衛(wèi),在景父眼里一向安順乖巧的兒子,變成了離經叛道的網癮少年,甚至一度被攆出家門過。

    李道陽脫了外套,繞著別墅參觀了一圈,從廚房到浴室,再到客廳,目光被落地窗旁的盆栽吸引,他撥了撥葉子,驚奇道:“這好像個迷你版的榆樹�!�

    景眠:“這個就是小榆樹�!�

    李道陽看著小榆樹驕傲挺拔的身影:“養(yǎng)的真好�!�

    景眠記得,剛帶回來時,小榆樹是那一批盆栽里最蔫的一棵,或許是因為價格差,少年把盆栽帶回來,沒事就剪剪枝葉澆澆水,訓練和比賽的時候,先生會替他照料。

    如今,它竟成了別墅里最生機盎然的植物。

    李道陽走到二樓,自己開始辨認:“這間是次臥,這間是客房,這間是儲物室?這間是書房……”

    提到書房的那一刻,景眠視線不自覺停留了幾秒,又轉身跟上去。

    “最大的這間,是你們的主臥。”

    景眠點點頭。

    李道陽想了想,這次聲音小了些:“如果你們今晚要忙的話,提前告訴我一聲�!�

    “我去樓下沙發(fā)將就一宿,絕對不礙事�!�

    景眠:“?”

    景眠用幾秒反應過來李道陽的言下之意,隨即微怔,臉頰騰的一下燒起來,微哽道:“不會的�!�

    有客人的情況下……況且,他和任先生有過約定。

    李道陽參觀夠了,就回到沙發(fā),因為兩人的興趣愛好很重合,光是聊游戲和球賽,都能不間斷地聊上一天。

    就這樣,他們從詩詞歌賦聊到了人生哲學。因為有獨立高清的大顯示屏,任先生還給自己配了游戲柄解悶,他們下午還打了幾局游戲。

    李道陽不玩光耀,景眠就陪他玩單機打喪尸。

    直到門鎖聲響起。

    兩人的動作同時一頓,一轉頭,便看到高大的男人出現在玄關。

    正值深秋,男人身上似乎帶了寒意,客廳的燈光亮著,一抹微弱的光線灑落玄關,明暗交錯,襯得面龐俊美異常。

    景眠摁了暫停。

    他站起身,走到任先生身邊,互相介紹了沙發(fā)上愣住的李道陽。

    李道陽和對方握了手,坐回沙發(fā)上,發(fā)現被握的那只手有了紅印。

    李道陽:“……”力道簡直恰到好處,既不會疼到,還能發(fā)覺對方是使了勁的。

    無心玩游戲,他看著高大男人去摸少年的額頭,景眠眼睫顫了顫,抬頭說:“已經退燒了�!�

    “按時吃藥了嗎?”

    景眠嗯了一聲,重復道:“一片感冒藥,兩粒膠囊,早上、中午。”

    任星晚低聲說了什么,景眠微怔,隨即被揉了揉腦袋,男人去燒水,在準備好沖劑的碗里倒了開水,熱氣氤氳。

    原來是還落了一袋沖劑藥。

    等到沒那么燙了,等在旁邊的景眠便乖乖捧起碗,喝藥。

    少年喝完,微微瞇起眼,眉稍很細微地皺了下,但很快不露聲色地恢復如常。

    看來在忍著苦。

    很快,男人從兜里拿出了什么,細碎的糖紙被撥開的聲響,送進了小朋友的嘴里。

    味蕾被浸潤的苦澀,逐漸被蔓延開來的甜味取代,景眠舔了舔,發(fā)現是橙子味的。

    “甜嗎?”

    景眠點點頭:“甜�!�

    李道陽:“……”

    甜的是糖嗎?

    甜的是你們這對小情侶��!

    李道陽沒參與晚餐,他讀的軍校,油炸食品和零食平日里學校宿舍禁止,基本吃不到,給他想的夠嗆,不僅下午訂了外賣配送,披薩,薯條,炸雞和火雞面,還有芝士蛋糕,每樣都點了個遍。

    景眠大病初愈沒什么食欲,只吃了蛋糕,大多數都由自己消滅。

    現在看來,大概也是因為老公做飯好吃。

    還沒到休息時間,李道陽拍了拍自己旁邊的沙發(fā),把游戲手柄遞給景眠,還剩下兩張沒玩的圖,打完就睡覺去。

    只是,當了一晚上燈泡的李道陽,覺得自己應該禮貌性的,邀請一下眠眠他老公。

    李道陽拿起手柄,問即將上樓的男人:“任老師,要試試嗎?”

    “是款喪尸游戲,眠眠玩得可厲害了�!�

    景眠一怔,瞬時抬頭。

    不知道李道陽怎么忽然隨口問了一句,但景眠的印象里,游戲這種東西,和男人掛不上邊。

    任先生拒絕還好,如果答應了……

    景眠輕輕咽了下口水。

    任先生看上去,不像是擅長打游戲的樣子。

    景眠默默給臺階:“先生應該還有工作要忙吧?”

    誰知,男人僅是停頓了幾秒,隨即啟唇。

    任先生:“不忙�!�

    .

    “任老師,新手入門有點難度,我教你。”

    李道陽被任星晚隔在了另一邊,原本還和眠眠挨著,他只好垂眼,給男人看:“搖桿是控制方向,前后左右,小圓圈是確認,叉是返回,start是主菜單,這個加L1鍵是存檔,摁下?lián)u桿是射擊……”

    李道陽意識到了自己好像說得太快了,于是問:“任老師,我、我再說一遍?”

    任先生道:“開始吧�!�

    景眠默默心跳加速。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任先生打游戲。

    李道陽嘴上謙讓,手卻誠實地默默挑了個自己最擅長的圖,點擊進入。

    李道陽說:“任老師,我也剛玩不久,咱們新手切磋,菜鳥互啄哈�!�

    景眠:“……”

    這款喪尸游戲出了五年,李道陽在剛發(fā)行那時候就買了碟,地圖練得比自己還熟。

    景眠剛想開口換圖,卻轉念一想,不論哪張圖,對先生來說……可能也沒什么差別。

    少年靠坐回沙發(fā),心想等待會任先生輸了,他再和李道陽PK幾場,幫先生出氣也不遲。

    屏幕畫面開始轉變。

    李道陽操縱搖桿,迅速撿了附近最好的那把槍,沿著地圖沖了出去。

    景眠看著自家老公摁動搖桿,像剛出生的小鹿學步一般,有些艱難地、撿起了一把噴子。

    景眠:“……”

    □□雖然殺傷力大,但射速慢,槍口亂動,換彈更慢,對于新手來說,拿到噴子甚至很大概率會打不到人。

    少年無聲地低下頭。

    不忍心看了。

    只是,在嘶吼的喪尸臨近,他忽然聽到一聲爆裂的聲響。

    短暫卻震動。

    是□□的射擊聲!

    景眠抬眸,看到先生的視角之中,一只匍匐于房檐邊的變異喪尸瞬時癱軟。

    擊倒的不是普通喪尸。

    竟是行動迅速且很難瞄準的……變異喪尸。

    房頂那種隱蔽的位置,連自己也要走到附近才會察覺,是怎么看到的?

    景眠瞳孔微微縮緊。

    甚至有些懷疑人生。

    剛才那下……是他先生打的嗎?

    李道陽那邊已經成功擊倒了十余個喪尸,隨后被一只變異喪尸撲倒,狠狠撕咬,血條簌簌往下掉。

    然后景眠眼看著任先生緩慢地走到李道陽面前,低頭。

    砰得一聲。

    人類掉得飛快的血停住了。

    李道陽驚異道:“用噴子也能爆頭,還是變異喪尸�。俊�

    景眠喉結滾動,在心里默默補充,

    還是兩次。

    任先生聲音淡淡的:“初學者的運氣�!�

    在這之后,也的確如男人所說,李道陽一路帶飛,任先生的角色磕磕絆絆,最后總算艱難通關。

    李道陽偷偷松了口氣。

    最開始,他汗都快下來了。

    他玩這款游戲三四年,熱愛到樂此不疲,還和同學開發(fā)了幾張新圖,天天組隊。

    這要是輸了,都不是面子的問題了。

    李道陽放下手柄,伸了個懶腰,朝對手比了個大拇指,適當安慰道:“任老師很厲害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初學者一槍爆頭變異者,雖然后面沒發(fā)揮好,但對新手來說已經很牛逼了�!�

    景眠有些發(fā)怔。

    盡管后面任先生發(fā)揮的不盡人意,但在他印象中,最深刻的,還是開局那兩殺。

    那種決絕精準,狠戾果斷的槍法,

    如果不是自己了解先生的實力,甚至很難和初學者掛上邊。

    李道陽看了眼表,說:“挺晚了,我先去睡覺了,�!�

    景眠點點頭:“�!�

    在回到臥室前,

    景眠把先生的外套留在了沙發(fā)上。

    *

    凌晨。

    景眠難得失眠。

    自從和任先生同居后,失眠癥狀已經很少復發(fā),只是今晚,他有無法釋懷的事,忍不住一個勁回想。

    任先生的第三層抽屜。

    上了鎖,鑰匙放在貼身的內懷,不想被任何人窺伺的秘密,以及刻了“MM”縮寫的絨墊盒。

    景眠抿住唇,鼻尖涌上異樣。

    說不定……是沒能送出去的婚戒。

    在分開的這十二年,他和任先生沒有任何交集,更不知道對方的人生,所以男人有過交往對象,即使認真到打算結婚的程度,自己也無權知曉和干涉。

    他知道鑰匙在哪。

    也知道首飾盒就在第三層抽屜里。

    但那不是正確的做法,如果真的在意,他大可以直接問任先生,里面是什么,以及那背后代表的過往,以先生的性格,很大概率會坦誠相待地告訴他。

    景眠睫毛微顫。

    ……他不想知道。

    更不想從先生口中知曉。

    景眠盯著天花板看了許久,輕輕起身,掀起被子下了床。

    少年夠到自己的拖鞋,穿上。

    他在沙發(fā)上發(fā)呆了許久,盯著二樓的那盞壁燈,光芒柔和地落在延展的臺階,景眠看著手中的鑰匙,又默默放回先生的外套里。

    少年走上臺階,光亮追隨著他的影子,經過書房時,景眠的腳步不自覺停滯。

    他停頓了幾秒,緩緩推開了半敞著的門。

    壁燈的光亮透進了書房,延伸出逐漸寬闊的縫隙,而縫隙之中,是少年披著衣服的身影。

    景眠走進書房,在寬闊的辦公椅上坐下,他慢慢側趴在桌面上,腦袋枕著自己一側的胳膊,另一只手的食指,在桌上輕劃出了字:

    MM。

    忽然,景眠驀得一怔。

    他倏然坐起身來,視線望向桌子左側之下的抽屜。

    心中忽然浮現了一個不太可能的想法。

    他伸出手去,指節(jié)拉住扶手,微微使力。

    開了。

    大概是余年臨走前忘記關嚴,抽屜竟然沒有上鎖。

    景眠瞳孔微震。

    他俯身,緩緩蹲下,周身一片漆黑,昏亮的壁燈只觸及門口,并未照亮書房的每一個角落。

    但景眠還是憑借直覺和記憶,找到了那枚純白的絨墊盒。

    打開的時候,景眠的指尖冰涼一片,心跳莫名低緩,他在緊張。

    隨即,景眠的視線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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