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們見過面了?”
“嗯�!彼蝺A城關(guān)上水龍頭:“很可愛的小男孩,也非常友善�!�
陸韻萱勉強一笑:“是么?”
……
宋傾城回到喜宴上,陸韻萱已經(jīng)坐在那。
陸錫山正在跟郁庭川說話,似乎不再像開始那般拘束,但言行間多迎合之意,或許不是有意為之,但還是讓人覺得不舒服。
宋傾城下意識去看旁邊的郁庭川,但他神色如常,沒有任何的不耐煩,不管陸錫山說了什么,他都能接幾句,話題平淡卻不會無趣,讓氣氛不至于冷場。
換做是她,宋傾城心想,恐怕不屑于應對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對象。
中途,陸韻萱突然轉(zhuǎn)頭對沈摯說:“你下個月就要去銀監(jiān)會上班,也不跟我說要準備什么東西,到時候缺這缺那,可別怪我不賢惠�!�
這番話,陸韻萱說的小女兒姿態(tài)十足。
其他人注意到她話里的內(nèi)容。
葛洪山當即道:“沈摯調(diào)到銀監(jiān)會去了?這可是好差事!”
說著,豎了豎大拇指。
宋傾城抬眸看向陸韻萱,陸韻萱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對著傾城不好意思的一笑:“阿摯剛回國嘛,總要一步步的來,外公也說,年輕人求穩(wěn)不求冒進,況且,阿摯他現(xiàn)在也才28歲,正是男人最好的年齡。”
第113章
改口叫郁太太(二更)
葛洪山贊同的點頭:“不管做什么事,打?qū)嵒A最重要�!�
陸韻萱嫣然一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臉關(guān)心地看著宋傾城:“對了傾城,你那天說要跟郁先生結(jié)婚,婚期定了沒有?”
“……”
此言一出,酒桌上的氣氛發(fā)生微妙的變化。
陸韻萱自知說錯話,看向一旁神色平和的郁庭川,試圖補救:“郁先生,可能是我會錯意了,傾城倒沒直接這么說過�!�
沒有直接說,那就是間接暗示。
在男方不知曉的情況下,女方已經(jīng)高調(diào)放出自己要嫁入豪門的消息。
這種行為,不是挾子逼婚是什么?
就是普通男人,也容忍不了女人的自作聰明。
更何況這種生意人,哪個不是狠角色?
宋傾城捏著調(diào)羹的力道加重,正想著如何拆招,卻突然聽到郁庭川開腔:“本來打算等過幾日親自登門,既然現(xiàn)在提到了,不如趁著今晚先作商量�!�
同樣的話,不同身份的人說出來,分量也是天差地別。
郁庭川的語調(diào)如常,在他口中,婚事似乎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葛家這邊是驚詫,至于陸家這邊,心思各異。
最高興的要數(shù)陸錫山,他整個人如釋重負一般,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容:“倒也沒什么要商量的,傾城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既然是她決定的事,我這個當叔叔的,肯定支持到底。”
宋傾城轉(zhuǎn)頭,去看身邊的郁庭川。
他正拿起高腳杯喝酒,喉結(jié)輕輕聳動,男人成熟穩(wěn)重的側(cè)臉,在晃眼的燈光下越發(fā)不真切。
“原來是真的�!标戫嵼婷佳蹚潖�,說話間,單手挽上沈摯的臂彎:“咱們家唯一的女丁也要出嫁了,以后對著傾城,大家可都得改口喊郁太太�!�
宋傾城對上陸韻萱的視線,也淺淺勾起唇角。
陸韻萱放開沈摯,舉著酒杯站起來,對著郁庭川道:“郁先生,這一杯我敬你,也是替傾城敬的�!闭f著,她看了眼宋傾城,眼神親切:“我就這一個堂妹,你們結(jié)婚后,希望您能夠多多包容她,傾城年紀小,可能以前有過些不好的事情,但她一直是個不錯的女孩兒,這點我可以保證。”
陸錫山卻忽然站起來:“這一杯,該我敬郁先生才是�!�
有意不讓陸韻萱繼續(xù)說下去。
陸韻萱神色尷尬,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立刻微笑道:“不提以前的事了,借用一句話,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話未說完,旁邊傳來酒杯打翻的動靜。
宴桌上,有人發(fā)出低呼:“有沒有灑在衣服上?”
“我喝的有些多,去外面透透氣�!鄙驌匆呀�(jīng)站起來。
這也是他今晚說的第二句話。
陸韻萱扭頭,看向襯衫上染了紅酒的沈摯:“有沒有事?”
“你們慢慢吃。”說完,沈摯把濕毛巾放回餐桌,朝宴會廳門口走去。
從宴會廳出來,沈摯走到附近露臺上。
有些涼意的夜風拂過臉頰,他雙手握著雕花的黑漆護欄,也知道自己那樣離開很沒風度,酒氣陣陣上涌,腦海里盡是宋傾城安靜坐在郁庭川身邊的模樣。
曾幾何時,被她這樣依賴相望的人是自己。
是他自己硬生生把她推開去。
。
因為沈摯的打岔,有些話題截然而止。
婚宴結(jié)束,晚上十點半。
在葛家人跟陸錫山的相送下,傾城很自然地跟著郁庭川走,從酒店出來,一輛勞斯萊斯已經(jīng)在等待。
上車后,郁庭川就靠在座椅上閉目休息。
在宴席上,他沒有喝多少。
司機發(fā)動車子后,郁庭川說了一句:“去帝都花園。”
轎車行駛在闌珊夜色中,宋傾城望著外面的流光溢彩,也從車窗玻璃上看到郁庭川的影子,他的神色里帶著風塵仆仆的倦意,原本打算在上車后詢問的話,在這一刻又被她咽了回去。
陸錫山問他什么時候回的南城,他說傍晚,不知為何,宋傾城不太相信這個答案。
車子開出大概二十分鐘。
郁庭川睜了眼,對著司機說:“在路邊停車�!�
然后,他讓司機下車先走,自己坐進了駕駛室。
司機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離開。
宋傾城看著郁庭川熟練地發(fā)動引擎,他開車,確實比剛才的司機要穩(wěn),勞斯萊斯很快重新駛?cè)胲嚨�,又過去十幾分鐘,轎車開進帝都花園的地庫,郁庭川在C區(qū)選了個車位,緩緩倒車停進去。
轎車熄火后,他開口:“下車吧�!�
宋傾城坐在車里,卻沒有動。
“今晚的事——”她終于忍不住問。
這時,郁庭川已經(jīng)下車,聽到宋傾城喊他,他拉開后排車門,左手撐著車門上方邊緣,稍稍俯身,看向車里的人兒問:“什么事?”
宋傾城揣摩不到他的心思,只能直白的說出來:“就是,結(jié)婚的事,你剛才跟我叔叔說的�!�
“想問什么?”
“……”
宋傾城也不知道,究竟能問什么,心里卻是形容不出的感受。
就像,看到他突然出現(xiàn)在婚宴現(xiàn)場一樣。
郁庭川眼神專注地望著女孩有些恍神的小臉,不知是不是連日操勞的原因,他的聲線又溫和幾分:“下車,送你上樓�!�
宋傾城租的房子在十三層。
從電梯出來,用鑰匙打開公寓的門。
宋傾城走進屋,站在玄關(guān)處,她又轉(zhuǎn)頭去看門外的郁庭川,他在車上脫了西裝,現(xiàn)在只穿著襯衫西褲,襯衫袖口摞起,露出精壯的小臂,過道燈光暈開他的肩頭,他雙手插進西褲褲袋里,也正在目送她:“進去吧。”
鬼使神差的,她突然問:“要不要進來坐會兒?”
……
真把人請進公寓,站在廚房的流理臺前,宋傾城倒有些心神恍惚,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么會說出邀請的話。
但再想想,快要結(jié)婚的兩個人,這樣或許才是正常的。
公寓里沒有茶葉,水燒開后,她只倒了一杯白開。
等她端著馬克杯出來,看到郁庭川坐在客廳里,走近才發(fā)現(xiàn),他雙目閉合,半靠在沙發(fā)上,呼吸沉穩(wěn)。
茶幾上,手機又震動起來。
是他的手機。
宋傾城又瞅向沙發(fā),見郁庭川沒醒過來,她遲疑片刻,彎腰放下杯子,改為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是許東的來電。
握著手機,宋傾城走去廚房。
怕有什么急事,當電話再次打來,她接了起來。
許東聽到宋傾城的聲音,先是怔了一怔,倒也沒多問,只說:“郁總剛才走的太急,項目文件還在我這,我不確定郁總晚上用不用,所以打電話過來問問�!�
“他現(xiàn)在睡著了�!彼蝺A城往客廳看了一眼:“要不,你明天帶去公司。”
許東也是這個打算,準備掛電話,聽筒里響起女孩的聲音:“許助理,郁總是什么時候回南城的?”
許東沒做隱瞞:“大概晚上七點半,怎么了?”
“沒什么,就問一下。”宋傾城低著聲道。
許東說:“那行,你也早點休息。”
掛斷電話,又過了會兒,宋傾城才返回客廳。
將手機放回茶幾,她轉(zhuǎn)頭,盯著郁庭川看了許久,三十而立,其實一點都不老,想起陸韻萱說的話,視線忍不住流連在男人線條分明的五官上。
公寓里還開著中央空調(diào)。
漸漸的,涼意襲來。
宋傾城抬手,搓了搓手臂,然后放輕腳步離開客廳。
她進臥室,拿了自己的薄毯出來。
再回到沙發(fā)前,宋傾城將對疊的毛毯展開來,蓋在熟睡的人身上。
只不過,她的手還沒收回,已經(jīng)被握住。
宋傾城看到,郁庭川已經(jīng)睜開眼,正注視著自己。
她的心跳有些加快,手腕不著痕跡地掙扎,隨即又道:“剛才許助理給你打電話,我看未接來電有些多,就幫你接了�!�
“現(xiàn)在幾點了?”郁庭川緩緩松開她。
手腕處,還有男人掌心的溫熱。
宋傾城說:“快十二點。”
郁庭川捏了捏眉頭,然后站起身,宋傾城以為他要走,緊跟了兩步,打算把人送到門口,郁庭川卻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她,嗓音低得性感:“上洗手間也想跟著?”
“……”宋傾城臉頰發(fā)熱,沒再跟過去。
洗手間的門,是半毛玻璃的。
溫暖的燈光透出來,也將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在玻璃門上。
“沒有擦手用的毛巾?”郁庭川的聲音傳來。
宋傾城從超市袋里拿了塊新毛巾,走到洗手間門口:“昨天剛買的,還沒來得及掛上去�!�
等到門開,她把毛巾遞過去。
郁庭川卻沒接毛巾,徑直把人拉到懷里,宋傾城的心跳怦怦,為了穩(wěn)住身形,雙手揪緊郁庭川的襯衫。
映入視線,是男人成熟的五官。
下一刻,郁庭川已經(jīng)低頭。
不知這樣過了多久——
郁庭川忽然打橫抱起她,去了主臥室。
第114章
你是不是也很瞧不起我
主臥內(nèi),只亮著一盞落地燈。
宋傾城的視線里,盡是男人挺括的襯衫跟肩膀,這一瞬,突然分不清,到底是在戲里還是現(xiàn)實。
聞著郁庭川身上日益熟悉的氣息,整個人仿佛陷入了一種縹緲空蕩的情緒當中。
她抬眸望向郁庭川。
郁庭川也正低頭看著她。
成熟男人的眼神,哪怕波瀾無痕,也讓人悸動。
四目相觸,宋傾城再次產(chǎn)生某種錯覺,自己那點心思,在男人篤定從容的注視下,似乎早已無處遁形。
郁庭川大手拂開女孩臉上的發(fā)絲。
宋傾城問:“你要走么?”
“不走,現(xiàn)在都幾點了�!庇敉ゴ▕A煙的手從西褲里拿出打火機,把香煙點著,吐出一口煙霧,又低聲問她:“希望我現(xiàn)在就走?”
“……沒有�!彼蝺A城眼睫動了動。
一根煙的時間,變得有些漫長。
宋傾城拿過早晨放在枕邊的睡裙在被子里穿上,起身的時候,扭頭問旁邊抽煙的男人:“你洗澡么?”
“過會兒。”郁庭川說:“你先去吧�!�
宋傾城掀了被子,下去的時候,撥了撥耳邊散落的發(fā)絲。
郁庭川的視線又落在她身上,骨架纖小,從背影來看,會讓男人有種把她摟入懷里的念頭。
沖好澡,宋傾城用毛巾擦拭著濕發(fā)回臥室,郁庭川正在淋浴間里,嘩嘩的水聲傳來,男人的煙盒跟打火機還擱在床頭柜上。
她從地上撿起男人的衣物,抱著去了趟陽臺,怕襯衫跟西褲變形,她沒用洗衣機,而是拿了個臉盆,放在盥洗臺上接水,然后把衣服都浸進去泡著,自己則返回臥室,拿了電吹風到洗手間吹頭發(fā)。
收拾好自己,去陽臺上把衣服洗了,用衣架晾起來。
做完這些,再回主臥,郁庭川也已經(jīng)洗完澡。
凌晨兩點多,外面天色還青黑。
郁庭川正坐在太妃椅上,閉著眼小憩,只在腰際圍了塊浴巾,看上去很愜意,手上有根香煙,薄煙裊裊,煙灰積了一小段,仿佛隨時都會掉下來。
聽到腳步聲,郁庭川睜眼,看見進來的宋傾城,拍了拍自己的腿,語氣難得的溫柔:“過來�!�
宋傾城配合的走過去。
她坐在男人腿上,雙手極其自然地圈上他脖子。
郁庭川身上淡淡的煙草味,混著牙膏清新的味道,在這個夜深人靜的夜晚,猶如安人心神的靈丹妙藥。
……
宋傾城醒過來的時候,陽光已經(jīng)透過窗簾照滿地板。
緩緩睜開眼,宋傾城盯著對面的衣柜許久,這才扭頭去看旁邊,空無一人,只有那個稍稍凹陷的枕頭,能說明昨晚郁庭川的確在這兒過了夜。
睡太熟,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