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宋傾城把臉盆放在石板上,又拎了熱水壺出來,等打上來半臉盆井水,摻和進(jìn)去熱水,確定溫度差不多,她合上熱水壺的壺蓋,將長發(fā)捋了捋,彎下脖子浸到臉盆里。
剛洗掉滿頭泡沫,換了一臉盆的清水,院子月門那邊有人走進(jìn)來。
看清是郁庭川,宋傾城唇邊綻開一抹笑容:“有些頭癢�!彼f得很自然,不動聲色間,又換了話題:“講禪結(jié)束了?那是不是也快吃晚飯了?”
“還要過一會兒�!庇敉ゴ]有回廂房,屋檐下擺著幾個蒲團(tuán),他隨便選了個坐下:“煙癮犯了,回來抽根煙�!�
宋傾城點點頭,轉(zhuǎn)回身,繼續(xù)洗頭。
清澈的溫水從她的烏發(fā)間流過,重新落回臉盆,紅中帶黃的夕陽映著她雪白的頸背,為了不弄濕外套,她脫了針織衫,現(xiàn)在只穿著吊帶長裙,露出里面的白色裹胸。
余光里,宋傾城有所感應(yīng),郁庭川在看自己。
但她沒有再回頭。
郁庭川的坐姿很隨意,一條長腿曲起著,點了根煙,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目光落在院中那人纖瘦卻不失窈窕的身上。
有些注視,往往令人心馳神往。
宋傾城先用手絞干發(fā)上的水,又拿起毛巾擦拭著半濕的頭發(fā),這時,跟郁庭川同行的那位副總也來了,也學(xué)郁庭川的樣子坐在屋檐下,不過他發(fā)福的厲害,蒲團(tuán)顯得過小,愣是大半個人都坐到水泥地上。
看出他們有話說,宋傾城識趣的先回了廂房。
等房門掩上,那副總才開口:“這些日本人還真有一套,兩個小時坐下來,愣是動都沒動一下,明明聽不懂那老和尚在說什么,還能做出一副傾心聆聽的樣子。”
郁庭川說:“信仰這東西,心領(lǐng)意會最重要�!�
副總見老板都這么講,不好再吐槽什么,把話題引到工作上:“這么些日子過去,咱們這邊說不談生意,他們還真只顧著玩樂,許東跟那邊的翻譯聊了幾句,從翻譯那得知,藤本這行人已經(jīng)定好周末的機票,打算游完東亭湖,在青市那邊直接坐飛機回日本�!�
話語里,難免流露出焦急的意思。
郁庭川拿出打火機,垂首點了第二支煙,過了會兒開腔:“這事急不得,要是真不成也沒辦法�!�
“不過,”副總頓了頓,又說:“我剛才有觀察,藤本他老婆看著挺高興的,剛才講禪結(jié)束,還問咱們這邊的翻譯,怎么沒看到你們郁總的太太�!�
副總是原話轉(zhuǎn)達(dá),說著,還拿手指了指包廂里面。
郁庭川聽了,抽煙的動作稍頓,抬頭看向?qū)Ψ�,副總湊過來,壓低聲音道:“我后來把翻譯拉到角落問了問,這才知道,中午在飯桌上,郁總你帶來的那女伴,跟許東要了壺普洱茶,然后倒了一杯給藤本的老婆,翻譯也說,藤本他老婆開始沒碰鐵觀音,但是普洱茶,后來喝完又自己倒了一杯�!�
。
郁庭川推開門進(jìn)屋,宋傾城已經(jīng)坐在床邊整理東西。
她的頭發(fā),干了六七分。
見郁庭川進(jìn)來,她透過窗戶往外看了眼,那位副總也已經(jīng)走了。
宋傾城點了點包里的東西,食堂沒有紙巾供應(yīng),她就往包里放了兩包紙巾,偏頭想問什么時候去吃晚飯,發(fā)現(xiàn)郁庭川正拿著那頂她上午買的草帽在端詳。
今天,郁庭川穿了一身藏青西裝,米白色口袋巾,剪裁得體,尤其當(dāng)他靠著窗檻處,更襯出好身板跟長腿,襯衫領(lǐng)口開了兩顆鈕扣,喉結(jié)突出,西裝袖口露出一小截的白襯衫袖邊,草帽在他手里,不但不顯突兀,反而有種悠閑的紳士風(fēng)度。
郁庭川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頭來:“收拾好了?”
“……嗯�!庇|及男人的眼睛,宋傾城有種偷窺被抓的尷尬,貼著床邊緣站起來:“現(xiàn)在走么?”
說完,作勢就要出門。
郁庭川開口問:“帽子不要了?”
第136章
藤本太太喜歡宋小姐(一更)
聞聲,宋傾城轉(zhuǎn)回頭。
這會兒已是黃昏,但山上的紫外線仍然有些灼人。
看著他等在那,宋傾城的大腦木了下,然后折返回去取帽子。
走到跟前,未等她伸手去接,郁庭川就把草帽扣在她頭上,宋傾城只覺得眼前一暗,下意識用雙手抓了抓帽檐。
可能是到了飯點,外面不時傳來喊人的聲音。
“我們也走吧�!�
宋傾城往外走了幾步,心生異樣,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郁庭川沒有動,他正盯著自己看,男人素來嚴(yán)肅的五官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的笑意。
莫名的,宋傾城的耳根染上了紅暈,慶幸遮掩在草帽下。
“怎么了?”她故作鎮(zhèn)定的開口。
郁庭川臉上的笑意不減,似乎更加饒有興味,宋傾城感覺自己臉頰都開始發(fā)熱,卻不知道到底哪兒出了問題:“笑什么?”
郁庭川卻站直身,雙手放進(jìn)褲袋,朝門口稍抬下巴:“在院子里等會兒,我拿包煙�!�
……還是沒回答她的話。
直到走出廂房,涼爽的空氣迎面而來,宋傾城才從某種微妙的情緒里回過神,突然感覺自己被無端戲弄了,具體怎么回事卻又說不上來,就像是渺小的螻蟻,被人用拇指按在砧板上,提不起反抗的勁。
臉頰的熱度,許久未曾褪下去。
吃飯時,宋傾城又和那些日本夫人同坐一張桌。
晚上的氣氛,比中午來的更融洽。
男人桌上不時傳來笑聲,不過說的日語,中途有一次,剛好注意到郁庭川在看自己這邊,男人臉上帶著笑,似乎跟日本人聊到了她,宋傾城心說,不知道又在拿她搞什么忽悠。
所謂的大老板,撇開會賺錢這點,最大的本事應(yīng)該就是忽悠人。
有些出神,飯碗里多了塊西芹。
宋傾城抬頭,看到是對面那位年輕的日本夫人夾的,不管是上回在日本料理店,還是這回來山上,郁庭川都沒和她講過這些日本人的名字身份,好像真的只是讓她來做個花瓶擺設(shè),有些事情,還是私下她問的許東,
就像這位年輕的太太,剛才許東告訴她,是上回在日本料理店,坐在上首的中年男人的妻子。
而那個中年男人,叫藤本,是日本某汽車集團(tuán)的社長。
藤本的夫人放下公筷,跟旁邊的翻譯耳語幾句,然后沖宋傾城露出友好的微笑。
翻譯很快把藤本夫人的話傳達(dá)過來:“夫人說,郁太太長得很像她收集的SD娃娃,那個娃娃她非常喜歡,是她跟藤本先生結(jié)婚三周年的時候,藤本先生跑遍整個北海道才買到的�!�
這還是宋傾城第一次聽人這樣夸贊自己。
不管是不是客套話,對方這么說,最起碼表明對她有好感,宋傾城有些羞赧的笑笑,見藤本夫人吃了不少那道羅漢齋里的筍片,她也拿起公筷,夾了一塊萵筍過去:“這道萵筍炒木耳也還可以�!�
翻譯轉(zhuǎn)頭,把話傳給藤本夫人。
藤本夫人愣了愣,看過來的時候,眼神更加友善,對翻譯說了句話,翻譯點點頭,轉(zhuǎn)而對宋傾城道:“夫人說,她的胃不好,的確應(yīng)該少吃筍,不然晚上睡覺會難受�!�
宋傾城莞爾:“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晚上的菜比中午味道好,可以都嘗一下,不過這道羅漢齋確實是佛門名齋,因為是粵菜,要數(shù)廣東那邊的寺廟做的最正宗�!�
藤本夫人聽了,臉上是恍然的神情,爾后,讓翻譯轉(zhuǎn)述:“夫人說,您真的很有心,中午的時候,她稍稍跟旁人提了句以前因為胃病動過手術(shù),您就一直記著,知道她不能喝青茶,還特意讓助理泡了普洱茶�!�
說著,翻譯稍作停頓,等藤本夫人交代完,又笑著看向宋傾城:“明年五月您跟郁先生有空,可以來北海道,那時候櫻花全開,很美,夫人說她到時候一定要好好招待你們�!�
這番話,聽得宋傾城頰邊梨渦若隱若現(xiàn),讓翻譯替自己轉(zhuǎn)達(dá)謝意:“我很喜歡櫻花,也喜歡北海道出的札幌農(nóng)學(xué)校餅干,以后有機會去日本,肯定是要叨擾夫人的�!�
藤本夫人聽了,笑容更真切。
這頓晚飯,不管是男桌還是女桌,都有點相談甚歡的意思,直到九點左右才散席。
日本人為看日出,選了東邊的廂房,跟宋傾城他們不在一個院子。
這也是在山上過夜的原因。
臨別時,郁庭川還跟藤本先生握手寒暄,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宋傾城這邊,藤本夫人遞來一張名片,翻譯在旁邊解釋:“這是夫人的聯(lián)系方式,您去日本的時候,就打上面的電話�!�
宋傾城開始只當(dāng)對方在飯桌上說的是場面話,這會兒接過名片,當(dāng)著這么多人,不能跑去問郁庭川,只好從包里拿了筆跟小冊子,寫上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試下那頁紙遞過去。
藤本夫人看了看紙上的號碼,含笑說了句話,翻譯轉(zhuǎn)述:“夫人說,您這手中文字寫的很漂亮�!�
這話引得其她人也去看那張紙條。
宋傾城只是淺淺的笑。
。
目送日本人離開,恒遠(yuǎn)的一行人才往回走。
宋傾城沒有擠去郁庭川身邊,看到他跟幾個男人一塊說話,她放慢腳步稍稍落后,寺廟里是水泥澆的平地,兩旁都豎著路燈,跟恒遠(yuǎn)的女員工不熟,也就沒有強行過去插話。
路上,許東忽然回頭,看向走在最后頭的宋傾城:“宋小姐今晚跟藤本太太聊得似乎不錯,我在旁邊桌坐著,看到藤本太太笑了好幾次�!�
郁庭川本來跟副總說話,這會兒也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瞧過來。
宋傾城強忍著窘迫,沖許東彎了彎唇角。
副總說:“我看藤本今晚的態(tài)度好了不少,沒再像前幾次那樣油鹽不進(jìn),我剛才故意說到國內(nèi)的汽車市場形勢,也沒見他表現(xiàn)出排斥跟不高興,還主動跟我提了兩句他們旗下的汽車品牌在歐美的銷售情況。”
有人接話道:“早知道拜個菩薩能讓他們松口,來南城第一天就該帶他們上山�!�
恒遠(yuǎn)這邊的翻譯也跟著開口:“我剛坐在宋小姐旁邊,藤本先生的太太貌似很喜歡宋小姐,還夸宋小姐跟她喜歡的SD娃娃長得一樣�!�
那副總打量了眼宋傾城,一臉贊同:“你一說,我瞧著的確挺像�!�
這話一出,七八個人的視線紛紛投過來。
宋傾城生的膚白,個子不矮,骨架又嬌小纖瘦,整個人看上去比例非常好,但又不會給人病怏怏的孱弱感,她剪的是空氣劉海,稍稍過了肩的黑發(fā),有些蓬松的大波浪卷,襯得那張臉更小,不知是年輕還是本身膚質(zhì)好,幾乎看不到毛孔,五官也越發(fā)的精致立體。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對美好的事物,難免容易投入更多的注意力。
有個男員工,一時不察,撞到路邊的路燈桿。
“喲,咱們大老板還在這呢!”那副總是個插科打諢的好手。
其他人跟著笑出來。
男員工有些悻悻,連聲說腳下不小心。
副總向旁邊不說話的郁庭川瞥了眼,又開口:“大晚上,哪有讓女孩子走在最后的道理�!闭f著,沖宋傾城招招手:“宋小姐今天這么辛苦,怎么著,也該到老總身邊得幾句夸獎�!�
這姑娘跟自家老板的關(guān)系,在場的員工都是心照不宣。
哪怕還沒認(rèn)出這是恒遠(yuǎn)年會上那則丑聞的女主角,但上山后,她跟老板住一個房間,很多事跟著昭然若揭。
翻譯是個小年輕,挺想在老板跟前露面,把飯桌上的事詳細(xì)說了一遍。
副總聽了,也跟著道:“幾次相處,我也注意到,藤本很看重他這位太太�!�
“宋小姐心細(xì),我倒真沒留意�!痹S東嘆息。
宋傾城回了個淡笑。
這時,郁庭川重新開腔:“只要留心,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細(xì)節(jié),都能找出門道來,藤本在結(jié)婚前,把公司20%的股權(quán)轉(zhuǎn)到他這位太太名下,我聽他今天話里的意思,是想在近兩年生個孩子,在送子觀音的功德箱里,扔了不少錢,藤本的太太,三拜九叩的姿勢很標(biāo)準(zhǔn),想來之前有做過研究,足可見心誠到什么程度。”
副總聽得連連稱是。
當(dāng)即有人道:“郁總,說到細(xì)節(jié),我們這些剛來的菜鳥,肯定比不上您跟梁總那樣洞察人心,出去見大客戶,也是站在邊上當(dāng)柱子,生怕一不留神就說錯話,犯了人家的忌諱,這識人斷物的本事,一般人哪學(xué)得會�!�
這話,帶了溜須拍馬的意思。
郁庭川難得沒厭煩,順道提點了幾句:“職場上就是這樣這樣,見不同人說不同話,講究的不是多能言善道,是能不能把話說到點子上,讓對方覺得你的話都有用,而不是當(dāng)空話聽聽就忘。”
宋傾城正聽著,左手忽然被握住,剛回過神,又聽到郁庭川醇厚的聲音:“真學(xué)不來這套,平時就多注重細(xì)節(jié),有的人,排不上能說會道,但她做的事,更容易讓對方產(chǎn)生好感。”
第137章
老夫老妻的感覺(二更)
那位梁副總很懂察言觀色,在旁邊瞧見老板牽了人小姑娘的手,暗示大家各自散去,又怕有人不識趣,索性自己充當(dāng)漁網(wǎng),把一眾電燈泡全網(wǎng)走:“許東你不是要看相么,我剛幫你打聽了,這邊的確有個會看的,就住在北院后頭。”
“真的假的?”有女員工也感興趣。
梁副總邊說邊要把人往前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還早著�!闭f著,又扭頭看向郁庭川,假模假式的賠笑:“我也去湊湊熱鬧,就不陪老總了�!�
郁庭川頷首,不忘叮囑:“完了一塊回來。”
普愿寺外面是大片的山林,梁竟明白老總的意思,連聲應(yīng)下:“老總放心,到時候肯定把女同志一個個送到廂房門口�!�
聽到領(lǐng)導(dǎo)關(guān)心自個兒,哪怕老總身邊有女伴,那幾個女員工還是鶯鶯語語的道謝,眼波含春。
宋傾城忽然開口:“我也想去看看。”
“……”梁竟欲言又止,余光瞄向郁庭川那邊,剛想把人哄回去,有眼力不足的男同事卻說:“那一起吧,我媽以前來過普愿寺,說這里看相的挺準(zhǔn)的,剛好讓他給我看看,啥時候能討個媳婦回家�!�
梁竟瞪他:“急什么,我都還沒媳婦,哪輪得到你!”
幾個女同事捂嘴笑。
梁竟又瞅向自家的老板:“郁總,你要不……也去看看?”
“我要是去了,你們到時候恐怕都不敢吱聲�!庇敉ゴㄕf著,放開身邊人的小手,抬起左手看了看腕表,交代梁竟:“早點去,早點回來�!�
見老總面色如常,梁竟心里越發(fā)沒底,對宋傾城說:“咱們這么多人,看完估計會很晚�!�
宋傾城莞爾:“沒事,反正現(xiàn)在回去也睡不著�!�
這下,梁竟不知道還能勸什么。
眼看郁庭川真要離開,梁竟腆著臉在后面跟了幾步:“郁總,你看,既然回去也睡不著,一塊去吧……”
郁庭川沒搭腔,還是走了。
宋傾城投過去目光,瞧見那人沒走多遠(yuǎn)就拿出手機打電話,看上去心情很不錯。
……
宋傾城不太信看相算命這種東西,哪怕跟著去了,也沒有往前湊,在門口的小板凳坐下打發(fā)時間,過了大概半小時,里面還如火如荼,她沒有再待下去,和站在邊上的許東說了聲,準(zhǔn)備先走。
許東轉(zhuǎn)頭:“現(xiàn)在走?那我跟你一塊,我也有點事�!�
說著,他過去和梁副總打了聲招呼。
不管許東是真有事,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宋傾城都沒有拒絕,畢竟現(xiàn)在夜已深,山上有的地方人煙罕至,她也不希望發(fā)生什么意外。
進(jìn)了院子,許東和宋傾城各自回住處。
待走近,宋傾城看到廂房的燈亮著,暖黃的燈光從玻璃窗透出來,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房門也只是虛掩,推門而入,發(fā)現(xiàn)郁庭川靠在床上看書,已經(jīng)脫了西裝,房間里有些煙霧繚繞,她進(jìn)去時,男人正往床頭柜上的一次性紙杯里點煙灰。
聽到動靜,郁庭川抬眼看過來。
宋傾城沒有說話,率先走去窗前打開玻璃窗,保證內(nèi)外空氣流通。
之后,走到另一張床邊坐下。
郁庭川掐滅煙蒂頭,看著她低頭搗鼓包:“就你一個人回來?”
“還有許助理�!彼蝺A城說著,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那位日本夫人給的,讓你下次去日本給她打電話�!�
這話,太有歧義。
郁庭川品味著這句話,繼續(xù)看著她,眼底浮起一抹興致:“我給她打電話做什么?”
“我哪知道�!彼蝺A城嘀咕一句。
女人某些小舉動,哪怕是吃味,也能帶來欲語還休的情趣。
郁庭川沒接那張名片:“既然是給你的,你就收著�!�
宋傾城聽了,將名片塞回去。
然后起身,把包掛到門后的掛鉤上。
郁庭川還坐著,拍了拍床沿:“過來陪我坐會兒�!�
宋傾城卻沒走過去,放倒拉桿箱,拿出自己的收納袋,取了換洗的衣物跟毛巾,拉開陳舊的房門,又回過頭:“你坐著吧,我要去洗澡�!�
丟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郁庭川看著從窗前晃過的身影,分不清是氣樂還是被逗樂,不覺笑了一笑。
。
洗澡的地方很簡陋,也是整個院子公用的。
宋傾城簡單沖洗了一下,換上睡衣,費了一番力氣才打開生銹的門鎖,她沒有打算洗衣服,直接端起臉盆回廂房,因為沒有洗頭,長發(fā)被她盤起,露出干凈的臉和脖頸。
郁庭川去洗的時候,她在房間里把臟衣服疊好放進(jìn)另一個收納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