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眼下裴不羨坐在窗邊發(fā)呆。
他的金發(fā)在陽光下折射出閃耀的光澤,側(cè)顏精致如雕塑,像是從二次元中走出來的金發(fā)美少年。
喬楚楚看得入神。
不知不覺中,只比她大一歲的裴不羨已經(jīng)成長成一個成熟的男人了。
她還總覺得裴不羨心智比自己小呢。
忽然,房間的門被人敲響。
夏雪純一臉內(nèi)疚地走了進(jìn)來:“對不起裴先生,我還是沒找到您的狗狗�!�
裴不羨抄起茶杯朝著夏雪純擲去!
夏雪純沒有閃躲,茶杯在她額頭上炸開,血滴滴答答地流下來。
齊小佳剛好看到,尖叫:“雪雪!”
她跑到夏雪純身邊,指責(zé)裴不羨:“你有病吧,不就是狗丟了嗎?又不是死了!它說不定可以自己跑回來呢!”
裴不羨二話沒說,抄起杯子打齊小佳!
齊小佳閃躲不及,額頭瞬間流下鮮血!
倆人大驚失色!
裴不羨怒吼:“我的狗要是死了,我就拉你們一起陪葬�。。 �
姐妹倆震驚地捂住腦門,恐懼得說不出話。
這人就是純瘋子吧!
裴不羨雙眼猩紅,歇斯底里地道:“這只狗我養(yǎng)了六年,它又蠢又倔,蠢到不認(rèn)路,蠢到誰帶著它,它都會走!它一定不知道怎么跑回來,而且現(xiàn)在是冬天,我家狗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讓它受過寒,如果它出了個什么三長兩短,你們?nèi)叶嫉媒o我等著��!”
倆人齊齊一抖。
裴不羨咆哮:“繼續(xù)給我去找!��!”
倆人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喬楚楚看著滿地狼藉,有些頭疼。
裴不羨的歇斯底里她是知道的。
正常的時候穩(wěn)如老狗,戳中他點(diǎn)的時候狂如瘋狗。
只不過,七年沒有在一起生活,裴不羨的歇斯底里顯然更嚴(yán)重了。
以前他不會打人,更不會拿東西砸人。
喬楚楚按捺不�。骸拔业炔幌氯チ耍乙踩湍阏�。”
裴不羨:“你給我坐好�。。 �
她嚇得一屁股坐回沙發(fā)。
裴不羨胸口劇烈起伏,紅著眼瞪她。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喬楚楚:“?大哥你別太荒謬了吧,這關(guān)我屁事��!”
裴不羨一把將她提起,反手將她懟在墻上!
喬楚楚猝不及防,手無意撥弄掉桌子上的相框!
玻璃碎片在地上崩裂開來,露出里面的兩張照片。
西高地在上。
她的照片在下。
喬楚楚:“?”
這張西高地的照片下,怎么還有一張她的照片?
她下巴一緊,被裴不羨強(qiáng)硬扳過臉:“看著我!”
喬楚楚吃痛蹙眉,撞上裴不羨的目光。
裴不羨的金發(fā)蓋住他的眼睛,只能從那縫隙中看到他癲狂的視線:“如果不是你,西高地就不會出現(xiàn),是因?yàn)槟惚撑盐覀冊谙�,所以我才會買了西高地陪著我,都是你的錯!”
喬楚楚心神一震!
但感覺到委屈的同時,她抓住了盲點(diǎn):“所以……西高地在你心里,是頂替我的位置的?”
裴不羨沒有否認(rèn)。
他琉璃般的眼睛里有淚光閃動,“現(xiàn)在我的狗不見了,我不能去找它,因?yàn)橥饷婧芪kU,我還要保護(hù)你,讓你免除意外死�!�
喬楚楚:“?”
保護(hù)她?
為什么要保護(hù)她?
但不由她多想,裴不羨忽然拿起一把美工刀抵在她脖子上!
她嚇得呼吸一滯,所有血液都聚集到頭頂,聲音都變了調(diào):“七哥?!”
裴不羨沒有理智,將刀抵在她肉上:“為什么你總是要這樣傷害我珍惜的一切?”
她揚(yáng)起下巴,盡量規(guī)避刀尖,沒有回答。
裴不羨匪夷所思地看著她:“你弄丟了我二十萬字的稿子,你讓我一個月對工作的努力和靈感都?xì)в谝坏�!�?br />
“哥哥對你不好嗎?哥哥不愛你嗎?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我?!”
喬楚楚脖頸傳來一陣刺痛。
她沒有掙扎,只是難以面對,羞愧地別開頭。
她也不想。
她三歲穿越過來,感受到了上輩子從未感受過的愛,和他們一起同甘苦共患難,她也是全心全意對待家人的。
可系統(tǒng)逼她。
它讓她刪掉裴不羨的二十萬字稿子,而且是在無理取鬧的威脅下。
她要裴不羨吻她。
裴不羨不愿意,她就干脆利落地將稿子刪除,連回收站都沒有放過。
裴不羨一個月的努力毀于一旦,氣得直接進(jìn)了醫(yī)院。
這樣過分的事情,她做過無數(shù)次。
她不愿意,她真的不愿意。
但只要起到一點(diǎn)反抗的念頭,系統(tǒng)就會讓她體驗(yàn)到病癥晚期的那種生不如死的疼痛。
而且只要是她起了一點(diǎn)自殺的念頭,系統(tǒng)就會用疼痛讓她無法動彈,一直到她徹底被馴服為止。
她確實(shí)是沒有臉見他們的。
所以她不明白,做過那么多錯事的她,為什么還能回到這個家。
她內(nèi)疚對上裴不羨的眼。
裴不羨狠絕的目光被掩蓋在他的碎發(fā)下。
他失去理智地抓著她,精神狀態(tài)岌岌可危。
喬楚楚感覺,他像是一顆閃耀在陽光下的,即將腐爛的金蘋果。
但這顆蘋果的腐爛,也是因?yàn)樗拖到y(tǒng)的攪合。
忽然間,喬楚楚坦然了:“可以�!�
裴不羨:“?”
她的眼淚從眼尾滑落:“你殺了我,我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你徹底看不見我了,我也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們面前�!�
裴不羨睜大眼,淚水奪眶而出:“你覺得這樣就可以威脅到我嗎?”
“這不是威脅。”喬楚楚平靜:“我是說真的,哥,你想讓我死,也不用臟了你的手,我可以自己離開這個世界。”
她說:“我可以贖罪�!�
裴不羨手里的美工刀當(dāng)啷落地,一把將她摟在懷里!
他寬厚的手掌扣在她后腦上,用最大力氣將她抱在懷里,像抱著他的生命。
喬楚楚靠在他肩膀上,逐漸平緩呼吸:“你不要我死了嗎?”
裴不羨搖頭。
他淚水滴滴答答落在她肩膀上,小聲啜泣:“讓你死,便宜了你。”
第26章
這是一個她可以彌補(bǔ)錯誤的機(jī)會喬楚楚疲憊地閉上眼,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裴不羨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帶著哭腔道:“我不會談戀愛的�!�
喬楚楚:“?你說什么?”
裴不羨放開她,雙眼紅紅,鼻尖也有一點(diǎn)紅,像可憐的小馴鹿。
他似乎有話想說,但他什么都沒說,失魂落魄地推開她:“你走吧,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但你也不許離開這個家�!�
他頹然起身,拉上窗簾,憂郁地趴在床上。
活像是在等死。
喬楚楚靜靜注視他片刻,拾起地上的兩張照片到走廊上,對比她和西高地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坐在沙發(fā)上對鏡頭歪頭笑。
西高地和她的姿勢一樣,也對著鏡頭呆萌歪頭。
是裴不羨故意將她的照片藏起來,還是他懶得取下原來的照片呢?
喬楚楚悄悄推開裴不羨的門,偷走放在門口柜子上的相框。
她迅速將其拆開。
依舊是兩張照片。
一張是西高地和裴不羨的。
一張是她和裴不羨的。
兩張照片的角度一模一樣。
很顯然,西高地的照片是故意用來遮擋的。
喬楚楚不經(jīng)意將照片翻過來,看到背面寫著裴不羨工整的小字。
「我嘗試著像你愛我一樣愛你,可我做不到,我在心里掙扎很久,回過頭時,才發(fā)現(xiàn)我失去你了,你也失去我了。」
「所以我仔細(xì)掂量我們之間誰更虧一點(diǎn),是你失去我們七個有錢的哥哥虧,還是我失去你更虧,算來算去,我覺得我更虧�!�
「因?yàn)槲沂チ四莻義無反顧沖到男廁,拿著棍子保護(hù)我的妹妹�!�
她訝異,拿起另一張她的單獨(dú)照片,背面也有字。
「我的小精靈再也回不來了�!�
喬楚楚鼻子一酸,靠在墻上,捂著臉小聲啜泣。
養(yǎng)母去世后,他們經(jīng)歷了很長一段的黑暗歲月。
因?yàn)閶寢尩倪z產(chǎn)全都被所謂的姥姥姥爺收走了。
最可笑的是,媽媽的父母從不愛媽媽。
媽媽活著時與他們斷絕父女關(guān)系,自己出來單干,白手起家,連丈夫都是找的愿意入贅的,那種無父無母的孤兒。
所以他們都姓裴,隨母姓。
盡管媽媽在生前這樣努力生活,與過去切割,但也不妨礙她死后,她的弟弟哥哥還有父母惡狗般奪走一切。
因?yàn)樗^的斷絕子女關(guān)系,法律不承認(rèn)。
于是,媽媽的母家用盡一切骯臟手段搶走了所有財產(chǎn),同時為了堵住眾人的嘴,給他們七人安排了最好的學(xué)院,除此之外,衣食住行全然不管。
這其中沒有她。
因?yàn)樗丘B(yǎng)女,他們不想承擔(dān)養(yǎng)女的責(zé)任。
還是大哥把事情鬧大,她才有了書念,跟他們一起去國際學(xué)院。
那段日子簡直就是最灰暗的日子。
他們兄妹頂著個牛逼的姓氏,卻被其他裴家人帶頭霸凌。
每天放學(xué),他們兄妹聚集到一起的時候,都會看到彼此身上新添的疤痕,亦或者褲子上被惡作劇時所沾染的褐色污漬。
如果不是因?yàn)樗麄兪前藗人,如果不是他們相互依偎,她也一定會瘋。
裴不羨青春期時瘦瘦小小的,很像個女孩子,經(jīng)常被堵在廁所扒褲子,他試圖反抗也無濟(jì)于事。
恰好,有一天她聽說了這件事情,拿著棒球棍就沖到了男廁。
她無視正在上廁所的男生,跳起來對著霸凌者一棍子敲了下去,抓住裴不羨的手帶他逃離現(xiàn)場。
那天,裴不羨看著她的眼神仿佛看到了神靈。
當(dāng)然,她的舉動也招惹了霸凌者。
第二天她就被堵在庫房角落,被一群少年撕扯衣服拍照。
七個哥哥同時趕到,看到了衣衫破爛的她。
沒過多久,裴家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意外身亡。
不出一年,裴家所有財產(chǎn)的繼承人只剩下他們兄妹八人。
從此以后再也沒有人敢欺負(fù)他們,她站在最中心,身邊沒有大人,只有哥哥。
哥哥們覺得她失去了兩次父母,對她寵溺縱容,再無理取鬧的要求都能答應(yīng),唯恐給她愛給得不夠。
她很幸福,又過了兩年,她捆綁了系統(tǒng),在系統(tǒng)的馴服下親手摧毀了他們堅(jiān)固的感情。
系統(tǒng)說他們每一個人對她的感覺都是恨。
特別的恨。
她知道,因?yàn)樗埠拮约�,恨不斷被系統(tǒng)牽制,逐漸變得輕車熟路厚臉皮的自己。
喬楚楚看著照片上的西高地:
裴不羨在床上睜開眼。
裴不羨:“?!”
他沖出房間,看向四周,聽到外面?zhèn)鱽硪宦曇孓Z鳴聲。
裴不羨跑向窗邊,驚見喬楚楚騎著機(jī)車,頭也不回地開出了院落。
他急了:“都已經(jīng)說了她不能出去,她怎么還出去啊?!而且她的手還在受傷呢!”
裴澈匆匆穿上衣服,跑到地下車庫上車跟隨。
與此同時,夏雪純焦頭爛額地滿房子找狗:“這房子怎么這么大�。┧懒�!為什么什么麻煩事情都找上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