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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楚管家正坐桌后,一身黑衣儒服,領(lǐng)口微豎,正起身微笑著向他頷首示意。

    玄凌耀也不客氣,道:“蕭王爺?shù)降诇?zhǔn)備何時(shí)出來相見?”

    楚管家微微一愣,心道這二殿下倒也敏銳,不動(dòng)聲色笑道:“王爺還有兩日才會(huì)回府上呢�!�

    玄凌耀淡淡看著他,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澳銈冏屛乙姵䥽[,究竟有何目的,不妨直言。”

    “........呵呵...”楚管家從桌后繞出來,只手背在身后,眼光中多了一絲贊賞,道,“很簡單,為了證明殿下您和西楚沒有牽連....”

    他忽然神色一變,冷冷道:“親手殺了那個(gè)西楚奸細(xì)�!�

    玄凌耀瞳孔猛然緊縮!

    天色向晚,日暮西山,夕陽的余暉斜倚西天,灑下斑駁氤氳的霞光,隨著深秋得到來,天氣漸漸轉(zhuǎn)涼。

    黃昏,秋風(fēng),回廊。

    玄凌耀靜靜站在轉(zhuǎn)角的地方,繼續(xù)往前走,再過一個(gè)彎,就是通往地牢的的路。

    四周都很安靜,他一身月白華袍,長袖灌風(fēng),他緩緩合眸,仿佛與周遭蕭瑟的氣息隔絕。

    殺....與不殺?

    “殿下!”

    玄凌耀聞聲張眼看見翟逸之匆匆跑過來,神色緊張,長眉緊攏,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翟逸之搖首嘆道:“方才碰到那個(gè)朗風(fēng),他正好在接探者的回報(bào),我碰巧聽見一件壞消息�!�

    “什么壞消息?”

    翟逸之沉聲道:“原本大皇子是下個(gè)月來的,可是不知出了什么事,他竟馬不停蹄連夜趕來,最遲三天后就到了!”

    “什么?!”玄凌耀猛然抬首,漆黑的眸子赫然閃過殺機(jī),不能再等了!若是讓玄凌輝捷足先登,他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他雙拳一攢,又放開,長眉濃濃凝在一起,良久,沉沉呼出一口氣,收斂了心神,淡淡道,“走罷。”

    翟逸之見他神色不對(duì),忙小心問道:“去哪兒?”

    玄凌耀不曾看他,一瞬間殺意冰寒,冷冷道:“地牢。”

    他的嗓音低沉沙啞,帶著疲憊和一絲決絕,聽的翟逸之心里不由一緊:“去地牢?去地牢做什么?!”

    玄凌耀頓了頓,像是從喉嚨管破出來的音節(jié):“殺了楚嘯�!�

    “什么?!”

    蕭王府的地牢冗長而森冷,長長的石磚階梯延伸至黑暗中,墻壁上的火光微弱,玄凌耀壓著袖子走的極慢,像是怕隨時(shí)將唯一的火光熄滅一樣。

    翟逸之跟在后面,心中惴惴,他看見火光映照著玄凌耀冷然的側(cè)臉,只好在心中嘆息。他總覺得楚管家提出這樣的要求似乎合情合理,但始終覺得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奇怪之處。

    兩人默默走了許久,走到地牢深處,這才發(fā)現(xiàn)朗風(fēng)和楚管家竟然早已等在那里了。

    怎么...親自來看他行刑么....

    玄凌耀心中冷笑,面色沉靜。

    玄鐵牢門已經(jīng)打開,楚嘯依舊是雙手被鐵鎖縛在冷墻之上,傷痕累累,狼狽之極。聽見腳步聲微微抬頭,看見是玄凌耀,頗有些了然的笑了笑。

    那微勾的嘴角,看在玄凌耀眼中,驀然刺痛。

    朗風(fēng)依舊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楚管家眼神幽深,朝他微微抱拳:“見過二殿下,二殿下可是考慮清楚,準(zhǔn)備好了?”

    玄凌耀默然點(diǎn)點(diǎn)頭,冷冷道:“如你所愿,楚嘯既然是西楚奸細(xì),自然也是我東玄的敵人,殺他我有什么好猶豫的?”

    “哈哈,好!”楚管家慢慢露出一個(gè)微笑,道,“那么,開始罷�!�

    楚嘯安靜的看著玄凌耀,從他進(jìn)來的那一刻,就一直目不轉(zhuǎn)睛,仿佛不像一個(gè)將死之人,而是周遭一切與他全無關(guān)系,只是專注的看著他。

    玄凌耀轉(zhuǎn)過去,視線相觸的一瞬,他忽然有些退卻。

    別這樣看著我!知不知道我要?dú)⒛�?!為何不反抗?!不辯解?!不....求饒?!

    楚嘯忽然笑起來:“你在猶豫什么?”

    玄凌耀目光一凝,深吸一口氣,看著對(duì)方的眼眸垂下來,右手搭上腰間的佩劍。

    那是一把不長不短的劍,卻極其鋒利,削金如泥,劍格鑲著玄女紫石,傳說可以吸收劍下陰魂的煞氣。

    “慢!”朗風(fēng)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玄凌耀一頓,轉(zhuǎn)頭看他:“何事?”

    “用這把劍罷,這種人別臟了殿下的寶劍�!崩曙L(fēng)淡淡道,順手扔給他一柄劍,短劍,森森泛著寒氣。

    ...還怕他在劍上作假不成?

    玄凌耀不動(dòng)聲色的接過,劍柄握在手中,看起來握得很穩(wěn),一如他深穩(wěn)的雙眼,他緩緩走過去,月白的袖子垂下來,另一只手隱在袖子里,誰也看不見微微的顫抖。

    “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楚嘯一愣,微微笑了,低低的聲音只有對(duì)方能聽見:“被中意的人殺死...總不會(huì)死不瞑目罷,呵呵。”

    “........”

    中意的人....

    玄凌耀腦中一瞬間空白,他眼睛看到自己的手舉起來,短劍映照著自己冷酷的側(cè)臉......

    ................

    第九章

    試煉

    地牢中微弱的火光閃爍,水聲滴答滴答——

    玄凌耀清晰的感覺到短劍埋進(jìn)去,沒至劍柄,鮮血飆濺而出,噴在他臉上!

    ——冷的!

    “你玩夠了么,蕭、王、爺?!”

    那柄匕首此時(shí)并沒有楚嘯的心口,卻竟深深扎在楚嘯身后的陰暗的墻上——最后一刻,玄凌耀改變了手腕的弧度,而那匕首中早已暗藏的血囊更加映證了他心中的猜測。

    玄凌耀一把將短劍抽出來——

    這是一柄彈簧劍!

    玄凌耀眸光幽深如海,盯著他,心中清晰一片,一字一句:“這根本就是一場騙局,你根本不是什么楚嘯,是不是?蕭、王、爺?”

    楚嘯,不,應(yīng)該是蕭初樓,嘴角越勾越大,忽然開始放聲長笑:“哈哈哈,二殿下果然夠聰明!好!真不愧是本王中意的人!”

    玄凌耀再次聽到這句話,忽然覺得有什么不對(duì)勁....心里忽然隱隱有緊張的預(yù)感,隱隱覺得這句話不是表面的意思...不是他一直理解的那個(gè)意思.....

    蕭初樓微轉(zhuǎn)手腕,“咔嚓”一聲鐐銬打開,他緩緩站起來,一身的狼狽卻遮不住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眸。

    “敢問二殿下怎么猜到的?”

    玄凌耀臉如刀削,定定的看著他,片刻已把內(nèi)心的波瀾隱藏起來,淡淡道:“從頭開始,我就一直被你們牽著鼻子走,這是一場處處都是漏洞的局,而我身在局中才沒能看透...”

    這些日子來的種種統(tǒng)統(tǒng)浮現(xiàn)在腦海,他的思路越來越清晰:“從忘憂閣的相遇,那恐怕根本就不是巧合罷.....只不過為何王爺還能算準(zhǔn)我被追殺這件事?”

    “呵呵�!笔挸鯓琼忾W亮,但笑不語。

    玄凌耀忽然一頓,道:“你...莫非連那次都是你安排的?”

    “不錯(cuò)!”蕭初樓微笑頷首,“如果不這么做怎么讓你相信這都是巧合?放心罷,你的侍衛(wèi)現(xiàn)在都在王府一個(gè)安全的地方,毫發(fā)未損,本王不過把他們請(qǐng)過來喝喝茶而已。”

    “你....”翟逸之這才把一切想通,驀然想起剛才二殿下差點(diǎn)把蜀川王爺殺了,背上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后來讓我參加侍衛(wèi)選拔,故意百般刁難,”玄凌耀頓了頓,看著對(duì)方的眼睛,淡淡道,“我猜...王爺是在試探我罷,對(duì)么?”

    蕭初樓微微笑,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玄凌耀眸光漸漸變得尖銳:“故意對(duì)我示好,都是為了這后面的局,當(dāng)初那個(gè)刺殺的刺客也是你們設(shè)計(jì)的,那天坐在上面的楚管家其實(shí)就是王爺你罷?為了讓我相信...楚嘯是西楚人。”

    “你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陷入兩難的境地,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我讓王爺滿意了?”玄凌耀眨也不眨的盯著他,最后幾字仿佛是牙縫里擠出來的,一字一字。

    蕭初樓輕笑起來,坦然回望,幽深的雙眸頗有深意:“恭喜二殿下,通過試煉,證明二殿下有足夠的能力成為,”他頓了頓,眼中閃過流光,“天、下、之、主!”

    “!”

    眾人心中巨震,皆壓下神色。

    玄凌耀不動(dòng)聲色的看著他,眼光復(fù)雜:“王爺?shù)囊馑际?..”

    蕭初樓微微一笑,卻答非所問:“還有一件事,你那位大皇兄現(xiàn)正在東玄皇宮之中呢,呵呵�!�

    “什么?”翟逸之一怔,轉(zhuǎn)而瞥見朗風(fēng)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明白,他也被涮了....

    “....為何逼我殺你,或者說殺‘楚嘯’?”玄凌耀猶豫片刻,終于問道。

    蕭初樓卻笑道:“二殿下何不自己好好想想?今日讓殿下受驚了,明日晚宴本王再為殿下正式接風(fēng)洗塵。楚嘯,送二殿下和翟太傅�!�

    “...楚嘯?”翟逸之心中一跳,看向楚管家,莫非真的是....

    楚嘯微微躬身前傾,笑道:“在下姓楚名嘯,乃是蕭王府執(zhí)事總管。”

    “............”玄凌耀冷眼看了看他,不發(fā)一言,轉(zhuǎn)身走了。

    “殿下!等等——”

    蕭初樓看著三人遠(yuǎn)去的背影,笑道:“呵呵呵,風(fēng),怎么樣?本王沒看走眼罷?”

    朗風(fēng)專注的看著他,忽而露出一絲微笑,淡淡道:“二殿下為人剛強(qiáng),心志堅(jiān)定,亦不失情義,而且冷靜睿智,理智非常——的確會(huì)是一個(gè)明呵呵...”蕭初樓贊賞的看了他一眼,突然神色一轉(zhuǎn),道,“不過,光有這些,只能是個(gè)明君,卻不是個(gè)開國之王爺是說?”

    蕭初樓眼神有些飄忽,嗓音低沉而堅(jiān)定,緩緩開口道:“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江山是由鮮血染紅的,龍座亦是由白骨堆成的,在這亂世之中,本王要的不是一個(gè)揭竿而起的英雄,而是一個(gè)能夠成就霸業(yè)的梟雄。開國之君,必須夠狠,夠絕,婦人之仁,只會(huì)成為絆腳石。朗風(fēng),你可明白?”

    朗風(fēng)若有所思道:“所以...王爺才硬逼二殿下...殺您?”

    “不�!笔挸鯓茄酃馕㈤W,搖首道,“不是殺我,是殺‘楚嘯’,殺死他心中的‘楚嘯’�!�

    朗風(fēng)沉默,心中忽而一寒。

    “可是方才,他在最后一刻并未下殺手�!�

    蕭初樓忽然開始放聲長笑,顯然心情十分愉悅:“那正是他的聰明之處,他心中恐怕早已有懷疑,但是不確定,其實(shí)那柄做過手腳的匕首也是個(gè)破綻,既然明白了此節(jié),便不難猜到這是一個(gè)局,但若他真的下了殺手,即使通過了這次試煉,恐怕我們心中也會(huì)留下一處陰影,既然如此,倒不如把一切都揭開,放到明處說�!�

    他頓了頓,眼中有著嘆息:“本來這是個(gè)進(jìn)退兩難的局,沒想到,玄凌耀會(huì)選擇這種方式,倒也算兩全了�!�

    朗風(fēng)默然,片刻才道:“依屬下看,二殿下這么做的原因除了王爺方才說的,恐怕還有一個(gè)原因吧�!�

    “什么?”

    朗風(fēng)忽然微微一笑,道:“王爺總說‘中意’二殿下,其實(shí)二殿下嘴上不說,心中大抵也是中意您吧。”

    “��?”

    翌日入夜。

    弦月如鉤,冷寂無聲。

    蕭王府的西苑,侍衛(wèi)侍女謹(jǐn)遵楚管家吩咐,都被遣的遠(yuǎn)遠(yuǎn)的,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那位東玄二殿下,吃不完兜著走。

    六角宮燈懸在房梁之上,長長的穗子拂下,朱紅的鏤空門“吱嘎”一聲開了。

    翟逸之輕輕走進(jìn)去,見淡墨屏風(fēng)后人影靜靜而立。

    他心中喟嘆,抱拳道:“殿下,是時(shí)候參加蕭王爺?shù)南磯m宴了。”

    屏風(fēng)后人影動(dòng)了動(dòng),片刻道了句“知道了”再?zèng)]有了聲音。

    翟逸之抿了抿嘴,搖了搖頭,又是“吱嘎”一聲打開門,退出去了。

    窗口是開著的,簾攏卷起來,玄凌耀凝眸望著窗外霧蒙蒙的一片,忽然伸出一只手去。

    寒風(fēng)陣陣,指尖一涼,一滴水珠蜿蜒滑下。噫,下雨了.......

    他的心緒一如窗外秋雨蕭瑟。

    自懂事起,他身邊就沒有知心相交的朋友,只有權(quán)利的傾軋,還有趨炎附勢的嘴臉,就算事亦師亦友的逸之,也畢竟有上下之禮,不能事事交心。

    身在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的帝王之家,可笑的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也尋不到一顆真心。

    玄凌耀五指緩緩垂下來,扣在雕花欄桿上。

    寒雨淋濕了紙窗,雨滴落在欄桿上,滴答滴答——

    他嘴角勾了一點(diǎn)苦笑,五味煩雜,酸酸澀澀,腫腫脹脹。

    蕭初樓的想法,他要是再想不透,那也真不配在深宮里摸爬滾打了這許多年。不可否認(rèn),他不得不佩服他,能把戲演得如此逼真,能想出如此計(jì)謀試探他,能把他玄凌耀騙的如此之慘,非他蕭王爺莫屬了。

    這是一出你情我愿,相互配合的好戲,現(xiàn)在,也到了舊戲落幕新戲開場的時(shí)候了。

    也罷,也罷。

    從今以后,他不是凌玹,他也不是楚嘯。

    他是東玄二皇子,玄凌耀。

    他是蜀川蕭王爺,蕭初樓。

    “來人!”玄凌耀拂袖繞出屏風(fēng)。

    王府里的下人耳目聰穎甚是機(jī)靈,隨即有侍女恭敬而入:“二殿下有何吩咐?”

    玄凌耀目光深幽,五指攢起負(fù)在身后,道:“更衣赴宴�!�

    “是�!�

    兩名綠衣少女在前引路,千千素手中宮燈搖曳,回廊上鋪著柔軟的紅毯,一直延伸至盡頭的主殿。兩旁是大片的蓮湖,蓮花尚未謝盡,白雪晶瑩靜躺湖面。

    雨點(diǎn)不大不小,墜下去暈開點(diǎn)點(diǎn)漣漪。

    宮燈侍女在主殿門前停下,分站兩旁,素手弓腰,齊聲道:“二殿下請(qǐng)�!�

    聲音清脆不大不小,原本喧鬧的殿內(nèi)卻一下子靜下來。

    玄凌耀一身紫黑貂袍,暗金勾勒三爪金龍,腰間青玉流光,顯得華貴而莊重。

    殿中賓客早已到齊,殿上首座空著,下面偏一點(diǎn)的地方坐著楚嘯總管,然后是風(fēng)花雪月四人。大殿兩旁是蜀川名望貴胄,翟逸之坐在左下首座,身后是當(dāng)初他們離宮帶出來的心腹侍衛(wèi)。

    甫一走進(jìn)大殿,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射到他身上,折服、審視、贊嘆、疑惑、輕視等等...如芒在背。

    翟逸之那邊的人這下終于見到自家殿下,心情頗為激動(dòng),又礙于在人家的地盤,不敢表露出來。

    玄凌耀正欲往翟逸之旁坐下,剛走兩步,旁邊一桌忽然“咣”的一聲滾落了一壺酒,掉在大理石磚上摔了個(gè)粉碎。瓊漿美酒灑出來,正好濺濕了玄凌耀的靴子。

    大殿中本就安靜,這一聲立即惹得一陣竊竊私語。

    男人一雙吊稍眼斜睨著玄凌耀,唇邊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慢慢騰騰帶著醉意繞過來,抱拳道:“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這酒壺真是不聽話,弄臟了二殿下的靴子,望殿下海涵啊,呵呵。”

    聽到這話,周圍開始悶聲笑。玄凌耀初來乍到,王爺便盛宴相邀,這人幾斤幾兩大家心中沒底,這下更是存了幾分審視的敵意,隔岸觀火,倒看看這位二皇子如何解決。

    若是盛怒降罪,這名頭可大可小,卻顯得量小失了大氣;若是不管不問,卻是削了自己臉面,平白漲了他人氣焰,倒好像東玄怕了蜀川一般。

    玄凌耀神色淡然,望了那人一眼沒有說話,忽然朗聲道:“天耀組鐵衛(wèi)何在?”

    眾人詫異。

    赫然,翟逸之身后的侍衛(wèi)聞言激蕩不已,齊齊跨上前來拜倒在地,二十來人幾乎將大殿中央占滿,他們俯身齊聲朗朗道:“啟稟殿下,屬下悉在!恭請(qǐng)殿下吩咐!”

    這些侍衛(wèi)本就是天耀組中精英,內(nèi)外功皆不弱,一時(shí)間,聲音隆隆震天,炸的人耳邊發(fā)麻。

    那人一下子嚇得酒醒了,竟忍不住腿一軟跪了下來。

    玄凌耀微微淡笑,伸手虛扶道:“不過是閣下的酒壺犯了點(diǎn)小錯(cuò),閣下何必行次大禮呢?”

    “....”那人吃了啞巴虧,額上汗津津道,“下官知錯(cuò),還望殿下見諒,見諒�!鞭D(zhuǎn)身摸進(jìn)人堆里,再也不出來。

    周圍又開始議論紛紛,眾人眼神漸漸改觀,注視著這位二殿下緩步走到翟逸之身旁坐下,神色淡然,器宇軒昂。

    侍女銀鈴般的聲音響起,大殿瞬間安靜下來。

    “王爺請(qǐng)——”

    第十章

    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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