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玄凌耀不怒反笑,道:“看來大哥當真是等不及了,竟想出這等法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急著取代父皇,如此一來父皇怎會放心傳位于他�!�
蕭初樓微笑道:“話是如此,不過你父皇病重你不在身邊也是事實,就算他心中惱恨也不得不順勢而為了。”
玄凌耀神色一黯,負手而立并不言語。
老天說變臉就變臉,早晨還明朗的天氣眨眼就陰沉下來,瓢潑大雨砸下來,帶著北風(fēng)的呼號,越發(fā)森冷。幸而不遠處有間破廟,一行人慌忙進去避雨。
一進門,才發(fā)現(xiàn)這廟雖小,人可不少。
中央一圈柴火升烤著一只野兔,旁邊圍著三個人,中間是個精神矍鑠的老者,笑咪咪的和善樣子,兩邊分坐一對孿生兄弟,大概是老者的兩個兒子,見他們進來瞧了一眼,又埋頭照看野兔去了,冷風(fēng)猛地吹進來,篝火吹的小了些,兩兄弟一人挑了一根柴火猛地一推,火勢瞬間又旺了起來。
后堂佛像下面靠著一個劍客,細劍放在手邊正閉目養(yǎng)神,那劍極細,仿佛他的手指一般細長。
另一邊是兩個彪形大漢,皆是虎背熊腰,面色一個白一個黑,穿的衣著則剛好相反,甚是怪異。他們大刀插在地上,正在說什么,見了他們一行人,瞪了幾眼,忽然閉嘴不說話了。
玄凌耀幾人久處深宮,對江湖上之事并不熟悉,花霖皓雪涯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那父子三人是江南厲風(fēng)堂的當家,絕學(xué)“厲火掌法”獨步江南;那劍客看來只怕是“細雨瀟瀟”崔瀟,最善使細劍;至于那兩個漢子看打扮應(yīng)該是北方號稱黑白雙煞的萬程萬泊兩兄弟。這幾人在江湖上都是有名的好手,實力約莫在六品左右,除了他們,破廟中還坐著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江湖人士,恐怕起碼也是中階高手,這些人天南地北,怎么會都聚集在此處?實在讓人懷疑。
花、雪兩人對視一眼,齊齊看向蕭初樓。
蕭初樓仿佛沒看見一般,悠然自得的坐下來。
武范警惕的握緊了刀柄,叫人收拾了角落的一塊地方,讓他們休息片刻。
舟車勞頓,眾人都是饑腸轆轆,可惜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唯有干糧充饑,廟中那只烤野兔發(fā)出陣陣香味,無疑雪上加霜,眼珠不由被吸引過去,吞咽著口水。
“嘿!野味就是香,七分熟三分嫩,最好不過。”那老者搓了搓手,又添了根柴火,不知從哪里拿出把扇子輕輕扇著,瞬間,美妙的香味在破廟中散開來。
這味道隱約帶著一絲甜膩,勾引著人的味覺,不由覺得真是喝湯不如聞香。
聞著聞著仿佛覺得飄飄然起來,饑餓的感覺漸漸淡了,就像那絕頂?shù)臉肺枳屓顺磷怼?br />
蕭初樓一動不動的靠墻坐著,好似睡著了一般。
“嘿!”見眾人都已被迷得神志不清,老者雙眼驀然爆出精光,“好咯!”
烤焦的野兔早已被扔到一邊,通體烏黑,顯然帶著劇毒,十分惡心。原來上面事先被涂上了“神仙倒”,同野味的香氣混在一起,叫人在不知不覺中全身軟麻,任人宰割,這些人精心算計早早就服下了解藥。
老頭突然暴起,所有人仿佛得了暗示一般,提起武器猛地沖過來!那孿生兄弟一馬當先,雙拳四掌虎虎生風(fēng)。直接向玄凌耀兩兄弟撲過去!
天耀組的侍衛(wèi)情急之下勉強以身相擋,卻無疑螳臂當車,原本武功不敵那些好手,現(xiàn)在渾身提不上勁更是送死。片刻便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武范尚勉強支撐著,他幾乎刀都握不穩(wěn)了,左腿一陣劇痛,一下子滾倒在地,那劍客細劍急刺,扎進了他的胸口!
“快走!”武范臨死前死死抱住崔瀟的腿,嘶吼著,“啊——”
崔瀟一皺眉,細劍從背后穿透了他,但雙手竟然還是掙脫不開,他揮劍猛地一掃斬斷了武范僵硬的雙臂。
“武統(tǒng)領(lǐng)!”玄凌耀胸口巨震,忽然掌風(fēng)接踵而至,他側(cè)身閃過,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險些摔倒。
湛藍的袖子甩過來,卷起他的手便扯了過去,玄凌耀眼前一花,眨眼人已出了廟門,轉(zhuǎn)頭卻見蕭初樓臉色陰沉。
第二十章
同生死
蕭初樓長眉一擰,轉(zhuǎn)頭正好見花霖皓和雪涯一人一個拉了玄凌過和翟逸之出來,不假思索道:“分三路走!”
“二哥!”玄凌過不欲和他分開,無奈四肢酸軟無力,站都站不穩(wěn),忽然
眼前一黑,花霖皓嫌他礙事,干脆敲暈了抗起來拔腿便跑。
風(fēng)花雪月四人皆是輕功絕頂,饒是中了迷藥,依然能將那些人遠遠甩在了后面。
眾人追出來,個個臉上驚訝不已,廟中剩下的護衛(wèi)早已成了死尸,然而這些家伙卻仿佛沒事人兒似的,武功更是高的驚人。眼看他們完成不了任務(wù),那老者厲聲道:“分開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蕭初樓攬著玄凌耀的腰足下急掠,玄凌耀只覺周圍黃土綠樹飛也似的往后退,眨眼功夫破廟已經(jīng)沒了影。想來那些人一時半刻還追不上來,他放慢了腳步輕輕吐了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一松,藥筋瞬間沖上來,蕭初樓人一晃,仰頭靠在樹干上,微微苦笑:“這迷藥倒還真厲害,我用了五成功力逼毒,竟然還有又殘存。你怎么樣?還能跑么?”
玄凌耀早就走不動了,盤腿坐下運功逼毒,聽他說話,張開黑眸嘆道:“尚能保持神智罷了,”他頓了頓也苦笑道,“不能跑也得能跑啊�!�
話音未盡,身后隱約傳來疾馳的腳步聲。
兩人心中皆是一驚:“這么快?!”
玄凌耀臉色微變,一咬牙,仍然掙扎的站起來。他勉強從懷中掏出一支空心竹,將塞子一拔,頓時一陣濃濃的煙霧裊裊冒出來,升的老高老高。
“我之前已經(jīng)通了北堂將軍,再撐一段時間,會有人來接應(yīng)我們的�!�
蕭初樓望他一眼,忽然拉他起來,一扶一拽,背到自己背上:“走,我被你走�!�
“蕭初樓....”玄凌耀喉頭一震,后面的音節(jié)埋在風(fēng)里,卻也說不出來。
大雨滂沱,兩旁的風(fēng)聲颯颯,蕭瑟寒冷,打的臉頰生疼。兩人的衣衫盡濕,烏發(fā)黏黏的貼在頭頸上。
玄凌耀胸膛緊緊貼在蕭初樓背脊上,在刺骨的寒風(fēng)中尋到一絲溫暖。他雙手抱著對方的脖子,濃重的呼吸聲散在風(fēng)中,心跳也清晰可聞。
官道卻是不能走了,誰知道玄凌輝還在前面設(shè)了多少道陷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wǎng)?
這次他召集這許多武林好手傾巢而出,可說是全力一搏了,怕是已經(jīng)存了必殺的心思,蕭初樓倒是沒料到這么大的手筆,要知道這么一來玄凌輝可是將自己在江湖上的勢力公之于眾了,不到最后一刻,沒人會傻得叫人摸清自己的底細。
蕭初樓帶著玄凌耀專挑曲折的山路,難行的崎嶇小路,不過這樣雖然拖慢了對方追捕,卻也拖慢了自己的行程,這正是正中玄凌輝下懷,即使玄凌耀沒死,他的目的卻也達到了。
一連跑了一整天,兩人從山麓中走出來,眼前卻赫然出現(xiàn)一座斷巖,擋住了去路了。
斷巖說高不高說低不低,蕭初樓一個人也叫罷了,現(xiàn)在去還加上一個余毒未清的玄凌耀,著實困難了些。
不過,若是走回頭路,卻是更不可能。那些陰魂不散的江湖人也差不多快追上來了。
蕭初樓目測著斷巖的高度,看了看四處高低不一凹凸不平的石塊,心一橫,轉(zhuǎn)頭低低道:“抓牢我!”
“你!你太冒險了...”玄凌耀一怔,皺眉道:“放我下來!我自己爬...”
“你?”蕭初樓似笑非笑道,“你能站著就不錯了。”
玄凌耀正要反駁,卻聽蕭初樓沉下臉:“少廢話!抓緊了!”
二話不說,已經(jīng)帶著他盤上崖壁,借著雙腿的沖力一下子沖上去好幾丈,“鏗”的猛地將扇子插進山壁之中,那扇骨不知是何材料制成,竟然堅硬如剛,不曾折斷。
但扇尖畢竟不同于劍尖,使其沒入山壁的力量何止劍刃十倍?
雨越下越大,劇烈的行動使毒素迅速擴散,玄凌耀幾乎張不開眼睛,他只能聽見碰撞的心跳確認自己不是獨自一個人。他恍惚覺得,原來天地之間,除了自己還有一個人可以依靠....
暗灰的天空轟隆隆呼嘯過電閃雷鳴,兩個人貼在光禿禿的山壁上,正是爬到一半,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方,寒風(fēng)在耳邊肆虐。
幸好攀巖技巧對蕭初樓而言熟稔無比,現(xiàn)在只能權(quán)當是在做負重體能了。
轉(zhuǎn)頭朦朧瞧上去,崖頂近在咫尺。
然而最不幸的是,追兵卻也終于到了。
蕭初樓往下看了看,下面圍得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黑色的頭顱攢動,他暗罵,敢情這些人全都沖著玄凌耀來了?!
吆喝咒罵的聲音淹沒在暴雨之中,“刷刷”刺耳的吟嘯猛然破空而來!
蕭初樓一偏頭,一只幽綠的羽箭穿云破霧直插在幾厘之外!若不是方才及時躲開,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腦漿迸裂了。
山崖下一片叫好聲,嘈雜紛紛。那只羽箭上繪了奇異的幽綠色花紋,原來是“神箭掠羽”朱九路,勁弩弓九箭連發(fā)是他的成名絕技。
蕭初樓轉(zhuǎn)頭,揚聲冷笑道:“好一招‘神箭掠羽’,也不過如此!”
這聲音暗藏雄渾內(nèi)力,渾厚悠長,直如虎嘯龍吟,震響八方,回蕩在整個崖底,回聲綿長一聲聲不絕于耳。一時間,整個崖底的人皆被震住,紛紛退卻,不敢開口。
但那朱九路氣的面紅耳赤,他本是氣量狹小之人,丟了臉面筆丟了性命還難堪,舉臂又是刷刷幾箭,一箭急于一箭!
蕭初樓全身力氣幾乎耗了十之七八,本想嚇住那些人緩沖些許時間,反而弄巧成拙,不禁苦笑,腳尖一轉(zhuǎn),連連數(shù)點急掠,堪堪躲過前幾支。
忽然不小心踩上一塊松動的淤泥,腳下一滑,多虧他反應(yīng)迅速及時抓住手邊的蔓藤,才不致滾落山崖。
然而那幽綠的一點冷光已然直撲到他的面門!
“蕭初樓!唔——”
尖銳的箭尖扎進皮肉血骨,濺出滾燙的鮮血。
“凌耀!”蕭初樓渾身一顫,整個人一動也動不了。
那支冷箭貫穿了玄凌耀的左手,將整個手掌牢牢釘在了山崖上!
“中!”山崖下的人一陣雀躍,歡躍的呼聲與壁上詭異的安靜鮮明的對比,紛紛圍攏過去,吆喝著要再補上一箭。
“等什么?還不快爬上去!”玄凌耀額角上滲出冷汗,臉色發(fā)青,緊緊咬著牙,他知道再拖下去必死無疑。
母妃大仇未報,他不能死,蕭初樓也不能死。
山下的喧嘩聲似乎漸漸小了,淹沒在風(fēng)吹雨打中,玄凌耀看著蕭初樓幽黑的雙眼,異常的冷靜:“幫我拔出來�!�
“忍著點�!笔挸鯓堑吐暤�,目光轉(zhuǎn)過去,他一只手還攀著巖壁,手邊也沒有任何匕首,只能硬拔。
只是一瞬間的事,血流如注,雨水沖刷著,染紅了整個手臂。
箭頭有倒鉤,戳穿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洞,鮮血淋漓。
玄凌耀一點聲息都沒有發(fā)出來,左手無力的垂下來,細不可查的微微顫動,額前的劉海貼在臉上,喉間破出壓抑的嗓音:“走�!�
蕭初樓嘆息著,這個男人越是現(xiàn)在這種時刻,越是不肯示弱的。
哪怕周圍只有他們兩個。
然而蕭初樓不知道的是,玄凌耀最不愿的就是在他面前示弱。
“抱緊我,我保你周全�!笔挸鯓茄壑腥粲腥魺o騰起炙熱的火焰,他低低喝了一聲,手中驀然加力,雙腳點在巖壁上,疾走如飛,如履平地,幾乎每踏一步,凹凸不平的山崖石壁上竟然清晰地現(xiàn)出一個腳印。
玄凌耀幾乎是懸在空中,眼前的男人是他唯一的支撐。他不由得收緊了雙臂,手掌扎心的疼痛提醒著他一切是那么的真實。
驟風(fēng)雨點如尖刀刺在身上,“嗦嗦”數(shù)箭擦身而過,“錚錚”釘在石壁上,驚心動魄。
玄凌耀一直沒有出聲,氣息都被冷風(fēng)刮得零落亂微弱,只有從緊繃的雙臂知道他還活著。
我抱你周全。
他相信他。
終于,兩人逃出了‘神箭掠羽’的射程,山崖下的叫罵也漸漸遠離了。
爬到崖頂?shù)哪且豢蹋麄兌妓闪艘豢跉�,幾乎癱倒在地上。
眼前是一片竹林,中間蜿蜒出一條小路,幸運的是,驟雨漸歇了,只剩北風(fēng)還在呼號。
玄凌耀大口喘著氣,緊繃的神經(jīng)一松,昏厥的混沌再次襲上來,他咬牙用力握了握中箭的手掌,錐心的痛立即讓他清醒過來。
“你干什么?!瘋了!”蕭初樓亦是滿身的狼狽,他皺著眉點了對方肩上穴道,剛打算抱著他走,卻被玄凌耀緩緩?fù)崎_。
看著他疑惑的眼神,玄凌耀張開干裂的唇,淡淡道:“我可以自己走�!�
蕭初樓愣了愣,看出了他的堅持,只好點點頭。
一轉(zhuǎn)身,忽然口中腥甜直涌,“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初樓?!”玄凌耀渾身一震,僅能動的右手扶在他肩上。
“沒事。”蕭初樓將嘴邊的血抹去,調(diào)整著內(nèi)息撫平翻涌的氣血。方才不顧毒素,全力施展輕功爬上斷崖,這會兒該是發(fā)作的時候了,腦中驀然一陣暈眩,腳下幾乎站立不穩(wěn)。
“呵呵,好久不見了,為兄真是想你的緊呢,皇弟�!钡统陵庲氐哪幸魪闹窳珠g飄來,急蹄如雨,駿馬嘶鳴。
兩人心中巨震,看著玄凌耀猛然緊縮的瞳孔,蕭初樓心中忽然騰起怒火殺意。
前方的小路上出現(xiàn)數(shù)個人影,其中一人騎著青白高大的青驄馬,金縷鞍綴著流蘇,明黃的披風(fēng),繡著五爪蛟龍,男人居高臨下,以嘲弄的神情俯視他二人,眉宇間掛著不可一世的譏誚。身后跟著近十個黑衣人,皆帶著蒼白的面普。
“沒想到皇兄親自來迎接凌耀,真是讓人受寵若驚�!毙枰缜耙徊�,目光直視他淡淡回道,聲音穩(wěn)得完全不像方才喘口氣都要倒下去的樣子。
只有被擋在身后的蕭初樓看見他故意負背的左手,痛得幾乎痙攣的顫抖。
蕭初樓右手握緊袖中折扇,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玄凌輝,這兩人到真不愧是兩兄弟,長相雖然不同,但那冷峻如霜的神色幾乎像足了十成十。
“不過幾月不見,皇弟怎么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玄凌輝冷笑著,原本以為那家伙這種時候看見自己就算不會嚇得肝膽俱裂,也至少是驚恐萬狀,沒想到還是老樣子,冷漠泰然。
玄凌耀嘴角勾起一抹無聲的笑,仿佛不曾把那些蠢蠢欲動的殺手放在眼里,開口道:“這是要多謝皇兄所賜了�!�
“哼!”玄凌輝不悅地挑起眉。手中馬韁微微攢緊,惹得青驄馬一陣低鳴。他最恨玄凌耀的不動聲色的冷淡模樣,仿佛萬事盡在胸懷,他就不信沒有什么能讓他撕破那張面不改色的臉,總有一天,他要奪走他的一切,叫他舔著他的腳尖求饒!
蕭初樓暗自搖首,這個玄凌輝明明占盡優(yōu)勢,卻依然顯得躁動,比起玄凌耀臨危不亂的鎮(zhèn)定要差得遠了。他暗暗觀察著那五個面普人的動向,心中盤算著脫身之法,身后是斷崖,不可能再回頭,前方的路都被封死了,為今之計,想要脫身就只有——
冒險一搏了!
玄凌輝盯了玄凌耀一會兒,忽然把目光移到蕭初樓身上,眼睛一轉(zhuǎn),笑道:“看閣下身手不凡,可愿意來我身邊為我效力?保管你將來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何必跟著玄凌耀受苦受——”
話音未盡,蕭初樓驀然暴起,搶步而出,以迅雷破空之勢騰身直撲向馬上的玄凌輝!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面普人立即回援,他們以自己的身體擋在玄凌輝之前,筑起兩道人墻,反應(yīng)不可謂不及時——
普通高手就算能晃過一道人墻,也必然耽誤時間,足夠等其他敵人將自己團團包圍了。
然而他們面對的人是蕭初樓,豈是常人?
他神色冷淡的望著這些人,嘴角勾出一點譏嘲的笑,他只是一抬袖子,“咯噔”里面微微發(fā)出機括之聲。
“咻咻——”
藍色的長袖飄揚,幾支袖箭激射而出,攜裹著劇烈的破風(fēng)之聲,瞬間射進了幾人眉心!
這一招是在陰險至極,他算準了那些人墻肉盾是根本不可能去躲閃這種中遠距離暗器的。
一切發(fā)生不過片刻,后面一道盡數(shù)被晃過,蕭初樓積蓄已久的爆發(fā)力幾乎無人可及。
眨眼功夫他已經(jīng)翻身躍上馬背,手臂死死的勒住了玄凌輝的脖子!
第二十一章
背叛
原本憑蕭初樓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可能擒他成功,只是對方輕敵在先,實在沒料到他武功之高,竟然山窮水盡之時還能爆發(fā)出如此力量,一瞬間皆慌了手腳,才為蕭初樓爭得片刻工夫,他一手按在對方腰眼上,使勁一扯將玄凌輝拽了下來。
若是玄凌輝此時知道跟在二皇子身邊人正是蜀川王爺,恐怕他這會帶著的不是區(qū)區(qū)十來面譜人,而是一萬御林軍了。
“上馬!”蕭初樓五指扣著他的脖子,向玄凌耀使了個眼色。
玄凌耀胸口發(fā)熱,已經(jīng)顧不得手掌的疼痛,勉強扶住馬鞍,向蕭初樓伸出手去:“你也快上來!”
面普人漸漸圍攏來,陰蟄的眼中布滿殺機。
玄凌輝強作鎮(zhèn)定,強笑道:“閣下可知道挾持皇子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還不快快放了我?”
“呵呵,等凌耀走了自然放了你。”蕭初樓拉著他緩緩向后邊的竹林靠,漸漸遠離了坐在馬上的玄凌耀,皺眉看著他,“你先走�!�
“你...快過來!”玄凌耀心里一沉,眼前濕潤朦朧一片,微微人影晃動,他望著那個人,越來越遙遠,張手一撈,卻是空空如也。
“你先走�!笔挸鯓锹曇羝届o的仿佛閑聊,卻不容反駁。
玄凌耀渾身細不可查的震了震,臉色青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微翕卻發(fā)不出聲音,一瞬間無數(shù)的念頭在腦海閃過,只能緊緊咬住牙關(guān),心一橫,策馬而去。
長風(fēng)破空,如刃如刀,一陣陣割在臉上,身后傳來兵刃相撞的聲音,也已經(jīng)漸漸聽不清了。
恍惚間,忽然記起那時的“楚嘯”——被他親手“殺死”的“楚嘯”,玄凌耀干裂的嘴唇勾起一點苦笑,他從未如此希望這一切只是那個人的作弄玩笑,只是大夢一場。
蕭初樓,這是你要的么?
被耍被騙也好,試探也好,怎樣都好,你不要有事!
蕭初樓,你不準有事!
天空依舊陰霾的像是哭過很久,寒風(fēng)刮得竹林颯颯彎腰,蕭初樓拽著玄凌輝退到竹林邊,面普人越圍越近,無路可退了。
“哼!我那好二弟已經(jīng)扔下你一人逃走了,那青驄馬腳程一日千里,這回也追不上了,你還不快快放了我求我饒你性命?!”玄凌輝一邊恩威并施的挑撥離間籠絡(luò)人心,一邊不斷向那些殺手打眼色。
蕭初樓眼看玄凌耀已經(jīng)脫離的危險范圍,不由輕輕舒了口氣,那神仙倒的毒性終于爆發(fā)出來,迅速散入五臟六腑。
玄凌輝畢竟不是省油的燈,適才的輕敵已經(jīng)讓他吃了大虧,刻下,終于讓他逮到機會,猛地暴起,一手肘擊在蕭初樓胸口!
他早已脫力,一下竟被打退了兩步,扶住竹子才勉強站穩(wěn),卻是再也控制不住玄凌輝,輕易地被他掙脫了。
“原來你早就是外強中干了!還不給我就將此賊子抓起來!”
“是!”那些人猛地撲上來,眼看拳頭如雨點落下——
“慢�!笔挸鯓锹掏陶局绷耍袂殚e懶而溫順的樣子,笑道,“反正在下也是一枚棄子,若殿下網(wǎng)開一面,在下也可以為殿下盡綿薄之力�!�
這一來倒是大出玄凌輝意料,方才情形看來這人似乎忠心的緊,這會兒卻又是真的討?zhàn)堖是只是權(quán)宜之計呢?
玄凌輝腦中轉(zhuǎn)了幾個心思,冷笑道:“我方才給你機會你不要,這下還指望我網(wǎng)開一面?真當自己是個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