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
這一刻余笑愣住了。
原來即使成為局長也是能出院的，但是代價是犧牲夢魘。余笑：“你……”
“我愿意的。”夢魘笑了笑，“我知道你不快樂，你想出院，我想幫你�！�
余笑：“可是你……”
“沒有關(guān)系的�！眽趑|道：“你走了，我也不想繼續(xù)存在。與其和旺財一樣整天在岸邊哭，不如就這樣消失�！�
看著眼前黯然的夢魘，余笑說不出話來。
她的腦中不受控制的開始浮現(xiàn)和夢魘相關(guān)的點滴，第一次在夢魘副本相遇，那時候他還是被困在副本中不斷經(jīng)歷死亡的瑞普利。后來是夢魘想殺死她，強行把她留在醫(yī)院。
然后是夢魘冒著被追捕的危險，被打成重傷，虛弱的在圣伊麗莎白找到她。
獨自在黑暗的辦公室等待她，變成貓住在小小的逼仄的盒子里只為了和她靠近一點，為了留下來刻意討好她的朋友們……
現(xiàn)在夢魘為了讓她出院，愿意犧牲自己。
余笑感覺眼中有些濕潤，問道：“當初在夢境副本的時候，你在倉庫里明明看見了我內(nèi)心的恐懼，為什么又放過了我？”
夢魘眨了一下眼睛，“因為當時你很痛苦，我不想看見你痛苦�！�
余笑閉上了眼睛，屏息良久。然后她睜開眼睛，道：“我不同意�！�
那一瞬間夢魘眼中仿佛出現(xiàn)了光，就像深沉的黑夜了出現(xiàn)了星光，“嗯？”
“我不同意你這么做�！庇嘈σ呀�(jīng)徹底想通了，她坦然的道：“我是很想出院，但如果代價是犧牲你，我不會同意�！�
夢魘眼里的笑意再也壓制不住，“所以說，我對你是很重要的，對嗎？”
“當然�！庇嘈硭鶓�(yīng)當?shù)溃骸澳憧墒俏业拿貢院笪以卺t(yī)院里無數(shù)年，只有你陪在我身邊�！�
夢魘終于忍不住了，他原地蹦了一下，朝著余笑伸出手。結(jié)果他和余笑之間隔著一張書桌，他被書桌擋住了。
看他這個樣子，余笑覺得很好笑，她勾了勾嘴角，道：“至于嗎？你面試的怎么樣了？找到合適的鬼選了嗎？”
“算是找到了吧�！眽趑|一眨不眨的盯著余笑，抿著嘴笑，他道：“其實我剛才是騙你的�！�
余笑：“？”
“我的能力并不能讓執(zhí)念之心徹底沉睡�！眽趑|道。
余笑表情變了，“所以你剛才是在耍我？”
“不是的�！眽趑|笑得好像偷到了魚的貓，“我的能力只能讓執(zhí)念之心沉睡一段時間，大概幾天的時間。這期間你可以出院，但是一旦執(zhí)念之心蘇醒，你就會被重新拉回醫(yī)院�！�
余笑木著臉，“還有呢？”
“還有就是……我也不會消失�！眽趑|低著頭，“我最多就是消耗太大，休養(yǎng)恢復一段時間后還可以讓執(zhí)念之心再次沉睡�！�
余笑：“還有呢？”
“還有這是欺騙告訴我的。”夢魘的頭低得更深了，“他用這個消息跟我交換安保主任的位置�！�
余笑：“還有呢？”
“還有……”夢魘的聲音輕微的如果不是余笑耳朵好根本就聽不見，“我剛才騙你，就是想知道你有沒有一點在意我。就這么多了，真的沒有了�！�
余笑站起來舉起了身后的椅子。
“你居然敢耍我�。�！”
……
虞晴朗和王東東還是被抓住了，安保隊雖然暫時沒有了主任，可并不代表安保隊就徹底沒用了。
他們被抓到了一個小黑屋里，手機也被收走了。
王東東哭喪著臉，“早知道就出院了，現(xiàn)在余笑沒見到，我們也搭進去了�！�
虞晴朗執(zhí)拗的道：“我不管，沒見到她我是不會出院的！這都怪余笑，要不是她不接電話，我至于這樣嗎？”
兩個人在小黑屋里罵罵咧咧，忽然外面?zhèn)鱽硪粋�聲音，“我聽見了哦�！�
虞晴朗：“？”
小黑屋的門被推開了，門外的燈光照在了夢魘的身上。
“夢魘。”虞晴朗立刻不罵了，“余笑呢？余笑現(xiàn)在什么情況？”
夢魘沒說話，他只是側(cè)過身，露出了身后的余笑。
“余笑！”王東東激動的沖過來，“你終于出現(xiàn)了？你到底怎么回事？電話不接，人也不在病房�！�
“哦�！庇嘈﹄p手環(huán)胸，一臉我最厲害的表情道：“我現(xiàn)在是局長了�！�
“……”
那兩人足足用了好幾分鐘時間才將那句話消化完畢，同時也想通了很多問題，虞晴朗上下打量著她，“所以說新任局長就是你？”
余笑點頭，“嗯�！�
虞晴朗：“找到解決陰氣的老君符，并且通過新聞告訴大家的也是你？”
余笑點頭，“嗯�！�
“你為什么不接電話！”虞晴朗突然爆發(fā)，“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她朝著余笑沖過來，夢魘連忙擋在余笑身前，虞晴朗瞪著他，“滾開！”
夢魘默默的滾開了，虞晴朗一把抓住了余笑的衣領(lǐng)。余笑明明可以輕易的將她打飛，但是她沒有。
抓著余笑的衣領(lǐng)，虞晴朗兇神惡煞道：“你為什么要做局長？給我老老實實說清楚！”
自從得知自己也可以出院之后，余笑就不再回避成為局長的經(jīng)過。她簡單的將成為局長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然后道：“積分都已經(jīng)湊齊了，你們?yōu)槭裁催�不出院？”
“艸，該死的局長！”虞晴朗罵了一句。
王東東看見余笑的臉色瞬間黑了，他連忙解釋道：“她不是說你，說前局長呢�！�
“那你怎么辦？”虞晴朗：“永遠留在這里做這個鬼局長？”
“不是啊，我能出院了。”余笑道：“要不是為了來見你們，我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出院了。”
“臥槽……”虞晴朗感覺自己的腦筋被陰氣堵塞住了，一動不能動，“你怎么做到的？”
余笑挑了挑眉，道：“反正我能出院了�！�
“到底怎么做到的嘛？”虞晴朗真是好奇死了。
余笑指了指她抓著自己衣領(lǐng)的手，虞晴朗干笑一聲，放開余笑，抬手摟著余笑的肩膀，“告訴我嘛~”
“出院了再告訴你。”余笑道。
虞晴朗和王東東根本不知道出院就會忘記一切這件事，王東東還勸道：“老虞啊，你那么著急干什么？又不是出院了就見不到了，到時候我們在醫(yī)院外面團聚嘛�！�
“也行�！庇萸缋识⒅嘈�，“你沒騙我吧？你真能出院？”
余笑抬起手，“騙你我就是小豬。”
“那行。”虞晴朗終于放下心來，“那我們就出院見�！�
王東東激動的道：“出院見！”
余笑將手按在王東東的肩膀上，“出院見！”
……
“確實有效�！瘪樿老驳目粗种械凝W粉，“老君符確實能祛除陰氣�！�
“太好了�！标憣ぜ硬灰眩顡牡氖虑榻K于被解決了。
“我總覺得老君符的出現(xiàn)和余笑有關(guān)�！瘪樿妓髦�。
“說實話，我也這么覺得�！标憣枺骸耙灰^續(xù)給她打電話？”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陸尋拿起手機一看，激動的一拍桌子，“余笑！”
駱瑾：“快接。”
“喂？”陸尋點了免提，道：“余笑，你之前怎么不接電話？”
“之前有點事�！庇嘈Φ溃骸拔医o你們打電話，是為了告訴你們一件事�！�
駱瑾湊過來，“什么事？”
“我要出院了�！庇嘈Φ溃骸拔覀兂鲈阂姟！�
“真的��？”陸尋先是意外，隨后想到趙嵐和周小珍都出院了，余笑能出院也沒什么奇怪的了。他真心替余笑高興，“恭喜你啊，我們出院見！”
駱瑾：“出院見！”
掛了電話，余笑問夢魘，“你怎么讓執(zhí)念之心陷入沉睡？”
“我會鉆進去�！眽趑|指著余笑心臟的位置，“我住在你的心里，就能讓執(zhí)念之心沉睡了。”
余笑：“那你豈不是也算出院了？”
夢魘：“……算的吧�！�
“看來那個牌子的答案不準確啊，沒用的東西。”余笑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起來，“那我們就出院見吧�！�
第182章
番：回到現(xiàn)實1
“咔嚓。”
“咔嚓咔嚓……”
余笑皺了皺眉，她感覺臉上暖洋洋的，身上有點熱，耳邊還有奇奇怪怪的聲音。更遠處還有走來走去的聲音，咳嗽的聲音，大聲說話的聲音。
“醫(yī)生！我明天的手術(shù)能不能不要下午四點？不吉利……”
“吃飯啦啊……吃飯啦……”
“三床的ct報告出來了沒……”
余笑睜開了眼睛，眼前的光亮令她很不適應(yīng)。抬起手遮在了眼前，瞇著眼睛大口的喘氣，那是一種很奇怪的久違了的感覺。
“嵐姐�！倍呉粋�熟悉的聲音在說話，“笑姐醒了哎�！�
“咳……”余笑咳嗽了一聲，開口問：“小珍？”
“嗯？”
隨后余笑聽見的拖鞋走在地上的聲音，然后一個靠得很近的聲音道：“笑姐，到飯點了，起來吃飯啊�！�
放下?lián)踉谘矍暗氖�，余笑瞇著看著上方，視線有一瞬間的模糊，然而很快就清晰了。
一顆圓圓的，奶嫩嫩的，沒有的頭發(fā)的腦袋正懸在她的上方。
“小珍……”余笑還有點迷糊，“你頭發(fā)呢？”
“……”周小珍的表情立刻就變了，她的右手伸到左手上的薯片袋子里，用兩個手指夾了一塊薯片送進口中，“咔嚓，咔嚓咔嚓……笑姐，你又拿我開玩笑，我告訴你這是我心中的一道傷，在我頭發(fā)長出來之前我不允許你開這個玩笑……”
在周小珍的滔滔不絕中余笑終于徹底清醒了，她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她出院了！
余笑下意識伸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依舊是一片寂靜。
看來即便是她出院了，執(zhí)念之心也不會變成真的心。
周小珍奇怪的看著她的動作，問道：“咋啦？胸痛？”
余笑：“？”
周小珍：“是不是大姨媽要來了？”
“……”余笑仰著脖子往四周看，隔壁的隔壁的床上，趙嵐正靠在床上盯著電腦。
“嵐姐！”雖然沒隔多少天，但再見到嵐姐和小珍還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趙嵐也沒有頭發(fā)，聽見余笑的呼喚，趙嵐將電腦合上，轉(zhuǎn)頭對余笑道：“醒了啊，晚飯我們打算出去吃，一起吧。”
余笑在病號服外面套了件外套，趙嵐和周小珍在此基礎(chǔ)上頭戴了帽子，推開病房的門，余笑站在過道中。過道中燈光明亮，病人們和醫(yī)務(wù)人員們或慢吞吞或步履矯健的走來走去。
“走啊。”趙嵐笑著挽住了余笑的胳膊，“站在這兒干什么？”
周小珍挽住了余笑另一條胳膊，蹦蹦跳跳的走著，一邊走一邊說話，“馬上就要出院了，我會想你們的�！�
“都在一個城市，想我們了就找我們唄。”趙嵐道：“不過你接下來要高考了吧？”
余笑忍不住問：“這就要出院了？”
“昂�！敝苄≌淦婀值牡溃骸澳愫孟裼悬c舍不得啊，病好了還不出院嗎？”
余笑：“我的病好了？”
“嗯。”趙嵐覺得余笑有點奇怪，“又不是什么大病�！�
余笑盯著她倆的腦袋，“不是大病為什么你會沒有頭發(fā)？”
趙嵐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周小珍嘆氣道：“笑姐啊，不提頭發(fā)我們還是好姐妹。你是不是傻了？連自己的事情都記不清了？剛才是說你沒得什么大病，我和嵐姐的病還是有點嚴重的，也是化療了好幾個月好吧？”
余笑問：“現(xiàn)在好了？”
“好了啊�！敝苄≌淦婀值目粗搬t(yī)生都說已經(jīng)好了，這你是知道的啊�！�
“笑笑是不是睡懵了？”趙嵐抬手點了點余笑的額頭，“怎么今天說話奇奇怪怪的？”
余笑眨了眨眼，低頭開始摸口袋。
趙嵐問：“找什么呢？”
找手機，余笑拿出了手機一看，手機上的時間竟然還是她們進入六院的那一天。也就是說，在現(xiàn)實世界里，她們根本沒有一刻消失過。
當她們的成功出院后，她們的病也就好了。
周小珍選擇的晚餐地點是燒烤攤，三個人在店外露天吃燒烤。周小珍吃著烤串，感慨道：“好奇怪，我總感覺外面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吃過燒烤了�！�
趙嵐沒說話，但是心里也是這么想的。
余笑拿著烤串，身邊是熱鬧的夜市，這種獨屬于活人的人間煙火是亡者世界怎么也模仿不出來的。
“真好啊�！庇嘈M足的笑道：“我們都出院了�！�
趙嵐不懂，余笑作為她們?nèi)齻�里病情最輕的，為什么會有這種感慨。她舔了舔嘴角道：“能喝酒嗎？”
周小珍十分意動的道：“可是我還沒成年哎。”
“啤酒�！壁w嵐道。
“那可以�！敝苄≌溥B忙道：“我從六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喝啤酒了�！�
余笑下意識接了一句，“八歲就已經(jīng)開始打麻將了�！�
“對��！”周小珍搓了搓手，“笑姐你咋知道的？我跟你們說，我的牌技獨步天下，我初中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打遍全村無敵手了……”
“你別總想著這些事，你現(xiàn)在還是學習要緊。”趙嵐說著轉(zhuǎn)頭對老板道：“老板，來兩瓶啤酒！”
周小珍瞬間愁眉苦臉起來，“嵐姐，咱能不能不要在開心的時候說這么不開心的話題？”
余笑想起了自己在醫(yī)院時對周小珍的承諾，她道：“小珍，要不我給你請個家教吧�！�
“……”周小珍張大了嘴巴，表情空白的看著她，“為啥啊？”
“你不需要輔導嗎？”余笑道：“你在醫(yī)院這么久，那些知識點你還記得嗎？”
燒烤店老板忙得厲害，匆匆拿了幾瓶啤酒過來放在了她們的桌子上，趙嵐問：“開瓶器呢？”
“馬上給你們拿！”老板說著又匆匆離開。
趙嵐一邊分杯子，一邊問：“笑笑你要給小珍請家教？我記得你也還在讀書吧？你哪兒來的錢？”
“我不缺錢。”錢這個話題對于現(xiàn)在的余笑來說似乎很遙遠，她根本不把這種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