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Alpha和Alpha的信息素向來不相容,岑?誒交嵩縊潰?但哪怕早死,他也要牢牢坐在這個位置上。
直到,韶航的背叛。
“他和我說等到確定了繼承人選,余下的時間都用來陪我�!鄙睾降奈餮b之下,右手臂滿是針孔,他們交換著信息素,交換著血液,交換秘密。
“他后悔了�!�
岑?誒降募套佑瀉芏啵?有些是父母自愿送上門來,有些則是岑驍淵和岑綺露那樣,本身有美滿的家庭,卻因一份第二性別鑒定書,父母“意外”身亡,孩子成為孤兒,被岑?誒絞昭?,目的是培育出符合他心意的繼承人。
他需要一個可操控的傀儡,可以讓他有朝一日退居這個位置,依舊掌控實權(quán)。
一旦岑驍淵成為家主,岑?誒驕筒揮貿(mào)雒媸救耍?年輕的高階Alpha會是個很好的傀儡,是他最稱心的工具。
韶航?jīng)]有用了。
于是,韶航對岑驍淵說:“我要你把他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岑?誒健笆ё佟鋇哪翹歟?韶航主動找到岑驍淵,第一次,男人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個虛假僵硬的笑。
他不會笑,他強裝著笑。
“你的養(yǎng)父曾經(jīng)想要我殺了你的‘點心’,他的右手腕,再也不會好了�!�
岑驍淵下手快狠準,血液從身體里流淌出,韶航?jīng)]什么感覺,恍惚間看到了過往。
幼年時那顆枝繁葉茂的蘋果樹,母親牽著他的手將他帶到岑?誒僥蓋椎拿媲啊?
他抬起頭,看到高大樹枝上長相精致、面色紅潤的男孩,一瞬間以為見到天使。
“瀾瀾,不要淘氣,快點下來,給你介紹新朋友�!�
年幼的岑?誒醬郵魃咸?下來,而韶航張開了手臂。
他的天使在下墜。
可他空蕩的右手臂昭示著,他再也接不住他。
春意夏
明天見
75.逃
韶航?jīng)]有死成。
岑驍淵只是砍斷他一條手臂,讓他這輩子都無法再拿起手術(shù)刀。
其實對于韶航來說,這根本算不上什么打擊,別說是手臂,就算岑驍淵要他的命又如何?
反正他需要醫(yī)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
他自己的“病”又無人可醫(yī)。
是韶英突然跑出來為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哥哥求情,為此,她只能拿另一樁陳年舊事做交換,希望岑驍淵念在舊情的份上,放過韶航。
她曾經(jīng)替岑驍淵守著一個秘密,守了許多年,期間更是欺騙了無數(shù)人。
――岑驍淵的信息素紊亂癥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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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在分化后不久就可以自由掌控信息素。
他把自己的姓氏給了繭綏,把信息素同樣留在Beta身上,形成不了永久的標記,就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在對方身上留下專屬于自己的印痕。
可這還不夠,遠遠不夠,他希望繭綏能永遠陪在他身邊。
成年的獵豹擁有獨自捕食的能力,不再需要陪伴犬,他們遲早會分開。
Alpha任由信息素的濃度超標,任由周身人對他戒備與敵對。
反正繭綏不會。
他只要招一招手,繭綏就會邁著步子跟上來,他們在無人的時刻接吻,他張口在Beta的后頸上留下咬痕,把信息素烙印在Beta的皮膚。
他是個Alpha,生來就會掠奪、侵占,和標記。
沒人告訴他要怎樣去愛一個人。
他腳下生活的土地、岑?誒秸餉炊嗄甑慕痰跡?都在說明,想要的東西你要去掠奪,得不到就去搶,搶不到,你就會死。
他是一件被打磨趁手的武器,他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可是他第一次吻繭綏。
繭綏把他推開了。
在意識到愛之前,Alpha先意識到失去。
他不能失去,不能接受繭綏不接受,于是他反復摳破自己面頰上的傷口,留下一個證明。
旁人無法理解,誕生于C區(qū)的Beta更感到恐慌。
而岑驍淵從不擅于解釋。
他的人生,六歲之前是空白,十三歲之前是失控,遇到繭綏的那一年也沒有立即好轉(zhuǎn)。
唯有疼痛讓他知道自己活著。
痛是岑驍淵存在的證明。
他消極且極端地完成著養(yǎng)父布置下的任務,妄圖得到岑家的認可,卻在十七歲往后的人生里不需要了。
他只要繭綏記得。
岑?誒揭蜃隕碓?因和所有的養(yǎng)子都不親近,韶航也從不輕易醫(yī)治他人。
唯有韶英,常年奔走于岑家,是岑驍淵的家庭醫(yī)生。
發(fā)現(xiàn)Alpha虛構(gòu)的病癥只是時間問題,岑驍淵的演技不高明,也沒辦法時刻保持信息素的釋放,那太耗心力,也太會被旁人抓把柄。
可她本身就對Alpha抱有一定憐憫,見過少年悲慘的童年,往后的日子里也一直偏向于岑驍淵。
韶英第一次發(fā)現(xiàn)問題,是岑驍淵沒有吃她開的藥。
面對那些完整的藥片,岑驍淵沒有給出任何解釋,而她,保持了緘默。
發(fā)現(xiàn)兩個少年親吻,是一個寂靜的午后,西瓜冰得剛好,放在托盤里,被她端在手上。
開敞的陽臺,繭綏腦袋一點一點地要睡著了,岑驍淵側(cè)身觀察他許多,忽然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嘴角。
韶英將果盤端得很穩(wěn),岑驍淵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仿佛早就知道那里有人。
他要韶英選。
實際上,韶英沒得選。
“我知道你有一個小女兒�!蹦菚r倩倩還沒有分化,Alpha的神色很淡,威脅的話語說得很平靜,“哪天可以請她來宅子里玩兒�!�
待繭綏醒過來,兩只眼睛滴溜溜盯著西瓜看,全然沒把他們的談話當回事。
岑驍淵把西瓜遞給繭綏又不讓他用手拿,繭綏局促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韶英,岑驍淵只說“吃你的”。
“咔嚓”一聲清脆地響。
西瓜汁順著岑驍淵的手腕流下,岑驍淵半是玩笑地朝繭綏說:“舔干凈�!�
韶英想要逃開。
她一早就知道兩個人的相處不正常,從沒阻止過。
身處A區(qū),根深蒂固的思想提醒她,不要多管閑事,這只不過是個Beta,無論他變成什么樣……
繭綏拿出一張紙巾,包在岑驍淵的手腕上,從掌心到指縫一點點擦干凈,和岑驍淵說:“少爺,西瓜皮可以扔掉了�!�
岑驍淵沒有說話,但是按照繭綏所說的,松開了手。
垃圾桶發(fā)出一聲悶響,將韶英的思緒也扔了進去。
繭綏就如同陪伴在獵豹身邊的幼犬,無論被撕碎還是被圈養(yǎng),人類都無法插手。
可是現(xiàn)在,岑驍淵用自己將他捆綁起來,這意味著,他自己也會受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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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直至后來,韶英之所以那么輕易把倩倩接到宅邸,就是知道以岑驍淵和繭綏的關系,根本不會對Omega產(chǎn)生雨隹木各氵夭?次興趣。
倩倩引起的一系列事端,看似意外,實際則是一塊多米諾骨牌,坍塌是遲早的事。
岑驍淵已經(jīng)將這一日的到來,硬生生延至到兩年后。
十八歲快要結(jié)束,美夢也很快醒來。
岑?誒降男?底碾壓上繭綏的手腕,在Beta凄厲的哀嚎中,岑驍淵才意識到,他什么也守不住。
他站在原地,如墜冰窖。
會議廳里那么多雙眼睛,只要他今天敢邁前一步,敢阻攔一下,說不定明天他就再也見不到他的小狗了。
而Beta做錯了什么?
他的名字是自己起給自己聽的,姓氏是岑驍淵冠給他的。
Alpha的臉色冷硬,指尖控制不住地顫抖,只能緊握成拳。
所以他放繭綏自由。
所以,他只能放繭綏自由。
岑驍淵的病癥飛速好轉(zhuǎn),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得病。
十九歲的生日宴,沒有了信息素紊亂癥,同樣沒有一直陪在他身邊的Beta。
人群走散,燈光熄滅,韶英面色復雜地返回宴會場地。
“……他走了�!�
可他卻再次失控。
在繭綏到來之前,岑驍淵什么都能忍受。
在繭綏離開之后,岑驍淵什么都忍不了。
他忍不了等待,忍不了遙遙無期的別離,所以當他逃離A區(qū),在C區(qū)與岑綺露意外碰面時,本不打算跟對方合作。
“我需要你重新回到岑?誒繳肀擼?向我提供情報。”岑綺露說。
“你憑什么認為我會答應?”
“因為你要找你的小狗,你的小狗在C區(qū),而我的地盤就在這里,而且……”女Alpha與他對視,“岑?誒揭蝗詹凰潰?你們就一日得不到安寧,你不畏懼他,那你要找的那個Beta呢?假設有朝一日,岑?誒降娜訟紉徊秸業(yè)僥愕?puppy,你猜岑?誒交嵩趺醋觶俊?
所以他回去。
回去接受養(yǎng)父的嘲諷,接受那一年非人的試煉。
而岑?誒匠D瓴√?蒼白的臉上,則顯出譏諷地神情,又一次將他冰冷地剖開:“你個蠢貨,‘牛’是姓氏,你覺得一個C區(qū)人配有姓氏?”
那一刻,那個瞬間,愛恨一起落地發(fā)芽,綻出妖異的花。
……
而現(xiàn)在,一夜之間,岑?誒健笆ё佟繃恕?
對外,岑家聲稱岑?誒絞ё倭恕?
普通人不在乎,知情人都緘默。
一個劣質(zhì)Alpha統(tǒng)領岑家數(shù)十年,老一派的人都選擇壓下這則丑聞,捏造假的新聞。
A區(qū)守著腐朽的法則生活了百余年。
今后也將一直腐朽下去。
韶英跪在Alpha的面前,求情的過程中,暴雨傾盆而下,血水和雨水混為一灘,還能聽到身后韶航隱隱的笑聲。
她卻沒辦法去苛責。
她是知情的少數(shù)人。
“你要去找他嗎?”韶航突然開口,對自己的疼痛置若罔聞,缺失的是右臂,挖空的是心臟,“瀾死了,現(xiàn)在你要去找你的‘點心’?”
岑驍淵的面色冷漠,收刀的動作干脆利落,“我會去�!�
韶航笑著,瘋了一般,“那么,祝你好運。”
岑?誒剿懶恕?
死于一個雷雨大作的夜晚,就在他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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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驍淵回歸A區(qū)的第二年末,岑家重新洗牌,岑綺露輾轉(zhuǎn)回到A區(qū)。
同年,岑驍淵接手岑綺露在C區(qū)的大部分產(chǎn)業(yè),開始尋找繭綏的下落。
一年后,得知繭綏在B區(qū),岑驍淵與岑綺露定下約定,在B區(qū)的這段時間內(nèi),會完成肅清,同等的,岑綺露要為他在學校提供便利。
交換生的身份、特權(quán),還有無視聯(lián)盟協(xié)議,公然恐嚇、毆打在校生,岑驍淵惹出的亂子不斷,岑綺露塞給他的任務也沒斷。
兩個人的協(xié)議本應隨著繭綏畢業(yè)結(jié)束,結(jié)果畢業(yè)前夕出了緣余那檔子事。
校長辦公室的那通電話,是岑綺露打給岑驍淵的,岑綺露說:“現(xiàn)在又是你欠我。”
A區(qū)岑家其他人打來的電話,岑驍淵可以置之不理,但岑綺露的不行。
所以繭綏逃跑的那天晚上,岑驍淵接通了電話。
“江家找不到江宜晚了。”
江宜晚不見了。
江家聲稱,岑驍淵拐跑了即將嫁給趙央啟的Omega,并以此為借口和趙家聯(lián)手,不斷向C區(qū)安插人手。
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姐弟倆的合作關系,以及C區(qū)這塊根柢未深的豐沃土地。
岑家眼下正是關鍵時刻,岑綺露完全抽不出身來,算盤打到岑驍淵頭上。
“……Beta在A區(qū)絕對安全,這一次絕不會再出雨隹木各氵夭?次差池。”岑綺露說,“而且,這本就是雙贏的事,你敢說我開出的條件你不心動?”
岑驍淵沒說同意,也沒說拒絕。
“他有名字,叫做繭綏�!�
岑綺露挑起半邊眉,“好的,你的puppy有名字,那么你的回答是?”
“這是最后一次�!�
于是,岑驍淵出現(xiàn)在這里,C區(qū)、地下城、塵燃的面前。
“一切都是你他媽引起的,你還好意思說?!”
塵燃炸彈一般,恨不得生吞活剝眼前的Alpha。
岑驍淵冷漠強大的面具終于產(chǎn)生一絲裂紋。
就如塵燃所說的那樣。
一切都由岑驍淵引起。
他越想擁有什么,越會失去什么。
他帶給繭綏的傷害,遠比保護多得多。
繭綏說的那句“可我不愛你”,岑驍淵心甘情愿受下了。
――可我愛你。
“那么,合作達成,我隨時可以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