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天和：“……”
天和看到那眼神時，本能地就開始覺得不對了，這眼神有點熟悉，卻不像平時所見的關(guān)越，什么時候看見過？這有點像關(guān)越在與陌生人說話時，警惕疑惑打量人的神情。
普羅：“我不知道你是否記得，昨天婚禮上……”
天和馬上抬手，示意普羅不要說話。
“關(guān)越？”天和說。
“聞天和？”關(guān)越心慌意亂地說，“弟弟？這是怎么回事？我為什么會在這里？這是你家？”
天和頓時腦子里轟隆一聲，猶如五雷轟頂，關(guān)越失憶了！
電話鈴聲響起，兩人都沒有去接，鈴聲打破了關(guān)越與天和之間凝固的氣氛。
關(guān)越的眼中難得地流露出溫情，天和想起來了！那陌生而克制，盡力表現(xiàn)出親近的神態(tài)，正是許多年前，他們還在小時候，第一次在這間屋子里見面的一幕！
“你……”天和說，“一覺起來，什么都忘了？還記得多少？”
關(guān)越眉頭深鎖，顯然思緒十分混亂，天和沒有慌張，馬上道：“別擔心，能想起來，坐下慢慢說……等下，這電話……”
電話鈴聲響個不停，天和只得上前接了，剛想掛掉，那邊卻是江子蹇。
“天和，”江子蹇的聲音發(fā)著抖，“這下事情大條了！佟凱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怎么辦�。�！昨晚沒喝假酒��！”
江曼酒店，總統(tǒng)套房外，佟凱穿著江子蹇的內(nèi)褲，站在走廊里，露出標準男神型、膚色白皙的身材，一臉震驚，吼道：“這是怎么回事？！”
江子蹇穿著浴袍，頭發(fā)凌亂，整個樓層的經(jīng)理全部出動，守著電梯門，不讓佟凱離開，佟凱吼道：“把衣服還給我！”
“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江子蹇道，“凱！”
佟凱：“你趁我喝醉的時候?qū)ξ易隽耸裁�？！這是什么地方？我是怎么進的這個淫窩？！”
江子蹇兩手扶額，佟凱又道：“而且你是誰？這是犯法的！等著吃官司吧！”
江子蹇：“這是江曼酒店！你昨晚喝斷篇了！凱！是我！我驢��！快跟我進去……”
“我不！”佟凱抓著窗簾，意圖遮擋身體，喊道，“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畜生！畜生！”
江子蹇從小到大，第一次被這么罵，還是這一生中最愛的人！頓時雙眼發(fā)黑，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流浪者之歌》前奏，連著四下轟鳴，抑揚頓挫地在走廊里轟然響起，聚光燈全部轉(zhuǎn)過來，打在走廊里，猶如舞臺中央，一時令聚光燈下的江子蹇搖搖欲墜，險些當場跪倒。
“你說什么？！”江子蹇難以置信道，“你再說一次？！”
“畜生！”佟凱大吼道，“你趁我沒防備，把我騙到這里來灌醉了讓我上你？！”
江子蹇神色一變，吼道：“不要是非不分！顛倒黑白！明明是我上你！”
眾人：“……”
佟凱：“把衣服還給我！”
《流浪者之歌》中，小提琴悲傷的聲音在走廊里持續(xù)回響，江子蹇忽然察覺到不對，說：“等等，誰在放歌？普羅？這種時候你配什么BGM��！”
普羅的聲音道：“天和與關(guān)越也遭遇了相似的問題，我建議你們可以先鎮(zhèn)定下來，溝通清楚。”
江子蹇馬上道：“你一定是吃錯了什么不該吃的！凱！相信我！冷靜！”
“冷靜個屁��！”佟凱吼道，“你全身上下只穿一條內(nèi)褲冷靜給我看看？快把衣服還我！”
佟凱一睡醒，江子蹇便抱著他親，結(jié)果被佟凱一腳踹飛下床，接著便上演了這一幕。江子蹇喊道：“快把我電話找來！隨便誰的電話！”
經(jīng)理們趕緊掏電話，接著，一群記者從安全通道里沖上了三十六樓，所有人開始大喘氣，馬上拿相機狂拍，攝影師扛著機器，主持人拿著話筒。
“各位觀眾朋友大家好，我們正在江曼酒店總統(tǒng)套房樓層的現(xiàn)場，江曼太子爺江子蹇，今天終于坐實了……”
“別拍了！”經(jīng)理們趕緊上前攔著記者。
“誰通知的記者！有內(nèi)鬼！”
場面頓時一片混亂，佟凱手足無措，多年清譽，竟在此處毀之一旦，心想完了……然而接下來，江子蹇卻做了一個讓他萬萬意料不到的舉動。
只見江子蹇一步上前，脫下自己的浴袍，給佟凱穿上。
佟凱雖然剛起床，卻好歹穿著條內(nèi)褲，江子蹇里面可是什么都沒穿！就這么光溜溜地站在走廊里，給天和家打電話。
對面記者們趕緊舉起相機，一頓閃光燈，開始拍江子蹇，所有人不要命地沖上前去。
佟凱：“算了算了，還是你穿上吧。”
江子蹇眉頭深鎖，十分煩躁，朝經(jīng)理們喊道：“每人一百萬！把記者全部打發(fā)走！”
記者們紛紛放下相機，頓時開始在一百萬與江子蹇的照片上來回徘徊，江子蹇又說：“大家想看我的裸|照，買14年劍橋大學騎兵馬術(shù)隊慈善公益日歷去！這有什么好拍的？別拍了！”
這么一說，反而沒人拍了，江子蹇終于撥通了電話，一手牽著佟凱，沒事人一樣走回房間，示意佟凱稍等，朝電話里說：
“天和，這下事情大條了……”
一個小時后，聞家。
“所以你什么都沒忘。”天和朝開了免提的電話里說。
聞天衡：“我就知道，世界上沒有這么好的事兒！”
聞天衡一覺起來，已經(jīng)在冰島了，參與了一個地熱能項目能源研究的他，將在冰島待上至少一年。
聞天岳和張秋則今天一大早就出門去度蜜月，看來也指望不上。
“好的，我知道了�！碧旌鸵荒槦o聊地說。
聞天衡：“怎么了？”
天和：“沒什么，掛了�！�
掛了電話后，天和近乎絕望地看著客廳里的三人。關(guān)越與佟凱無辜地坐在一張沙發(fā)上的兩邊，彼此對視，天和與江子蹇坐在茶幾對面的另一張沙發(fā)上，江子蹇疑神疑鬼地看著兩人，直到現(xiàn)在還無法相信發(fā)生了什么事。
“也就是說，他倆吃錯藥了�！苯渝砍旌驼f。
佟凱：“你說誰吃錯藥了！”
關(guān)越卻一副痛心的表情看著天和，天和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眼下的局面，這完全無法收拾啊！本來該是大哥喝的酒，被這倆家伙陰錯陽差地喝了，剛好就把他和江子蹇忘了？！
“得給遲小多打電話，”天和說，“我記得大哥說過，他們有解藥�！�
普羅：“大家鎮(zhèn)定一下，先看下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了�！�
天和于是將監(jiān)控投到屏幕上，出現(xiàn)了昨夜婚宴上的一幕，首先是聞天衡拿著酒，遞了一杯給江子蹇，普羅把兩杯伏特加高亮顯示，開始追蹤，到關(guān)越放下杯，再拿起杯時，成功地喝下了第一杯。
天和：“果然�！�
江子蹇本來就知道不用看了，但仍抱著不死心的精神再次確認了下，第二次佟凱過來，喝掉了第二杯。
佟凱與關(guān)越的眉頭就一直沒舒開過。
佟凱：“什么意思？”
天和示意稍后再給你們解釋，看了眼江子蹇，江子蹇已經(jīng)徹底蒙了，說：“那怎么辦？我們不會就這樣，徹底忘了彼此吧，我……我下半輩子怎么過？！”
佟凱警惕地看著江子蹇，嘴角抽搐。
關(guān)越卻什么也沒說，天和對著名片，開始打遲小多的電話，那邊顯然非常熱鬧，仿佛正在開party，說：“喂？聞總，怎么啦？來我家玩嗎？”
天和把情況一說，那邊也傻了，頓時換了個安靜的地方，答道：“怎么會？吃錯藥了？”
天和：“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吃錯藥了！有解藥嗎？”
“這……”遲小多說，“理論上是有的……”
天和與江子蹇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下了，有解決方法就好，孰料遲小多又說：“可是操作很復雜�！�
兩人又一下坐直，江子蹇說：“有多復雜？需要我們出力嗎？”
遲小多：“那倒不至于，這個情況有點嚴重了，哎，我先問問去，你們等等啊，雖然還在試驗階段，研發(fā)方還是很靠譜的�！�
天和與江子蹇又松了口氣，遲小多又道：“問一次要三天。”
江子蹇終于道：“能不能別說話大喘氣？”
天和趕緊示意別著急，遲小多解釋道：“那個研發(fā)的主任說話很慢，是烏龜啊�！�
“不要罵人……”天和說，“行吧，等你回復，三天就三天�！�
那邊傳來項誠的聲音，問清楚后，項誠接了電話，說：“我答應(yīng)你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好好安撫下關(guān)總�！�
天和掛了電話，只剩下喘氣的份了。
佟凱說：“問完了？可以解釋了？”
天和連說話的心情都沒了，答道：“江子蹇，你的人，你自己領(lǐng)回去吧�！�
佟凱：“我才不是他的人！聞天和，你給我說清楚……”
天和：“你記得我是誰嗎？”
佟凱：“記得啊�！�
天和：“那咱倆怎么認識的？”
佟凱一臉疑惑，想來想去，再看關(guān)越，與關(guān)越對視，兩人都有點呆滯，佟凱說：“你是關(guān)越�！�
關(guān)越：“佟凱。”
佟凱思來想去，江子蹇那表情從期待到無奈，本以為說不定佟凱靠自己就能想起來，這下是沒戲了。
佟凱說：“記得你和關(guān)越，卻想不起來怎么認識的了。”
天和這下也無奈了，同時給兩個人解釋實在太麻煩，便道：“你跟子蹇走吧，他會朝你解釋清楚。”
佟凱：“我……”
“他不會趁機讓你把他那個的！”天和說，“快走吧！我要瘋了！”
江子蹇：“我保證不動你不該動的地方，除非你自愿！”
佟凱只得起身，一臉戒備地跟著江子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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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姨把奶茶放在關(guān)越面前，
關(guān)越客氣地說：“謝謝。”
方姨也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了，但天和沒給家里人解釋。客廳里，
剩下兩人靜靜對坐著。
天和還在想要怎么給關(guān)越解釋，現(xiàn)在的自己對他來說，就像個陌生人，
關(guān)越能如此冷靜，一言不發(fā)，
等待他開口，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換了天和自己，說不定會非常緊張，甚至慌慌張張，奪門而出。
關(guān)越向來就是泰山崩于頂而不變色，不過天和猜測，
也許他現(xiàn)在內(nèi)心真正的想法是：有點恐慌，
只是努力不表現(xiàn)出來。
怎么說呢？
客廳里，冬天的陽光從落地窗外灑進來，灑在兩人身前。
“我忘記了很多事�！标P(guān)越忽然說。
天和有點意外，
點頭道：“對�！�
關(guān)越說：“可我記得你�！�
天和：“……”
“你是聞叔叔最小的兒子，
聞天和�！标P(guān)越說。
天和：“！�。 �
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關(guān)越?jīng)]有忘！
天和笑了起來，
關(guān)越卻沒有笑，說：“我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天和只得點頭說：“對，
那本該是我大哥的藥……你和佟凱都吃錯藥了�！�
關(guān)越皺眉思考片刻，
說：“現(xiàn)在我的思緒很混亂，
只能說……我也需要時間，梳理一下。”
天和說：“我們一起來吧，我實在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方式……朝你解釋這一切�！�
天和只覺得這個場面十分荒誕而滑稽，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攤上這種事呢？
天和：“你為什么……”
關(guān)越：“我為什么……”
天和想問你為什么就會喝下那杯酒呢？關(guān)越卻仿佛遭受了極大的煎熬，天和便示意關(guān)越先說，看關(guān)越那模樣，簡直內(nèi)疚得不行，難以置信道：“我們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天和頓時無言以對，竭力深呼吸，平靜心情，想了想，說：“是，就是你想的那樣。咱倆上床了�！�
關(guān)越：“！�。 �
天和一手扶額，不忍再看關(guān)越的模樣，關(guān)越那表情，當真是受到了十萬點的暴擊。
《流浪者之歌》前奏再次抑揚頓挫，連著四聲響起。
天和馬上道：“普羅！不要在這種時候配BGM！”
“我……我……”關(guān)越從天和的口中如愿以償?shù)氐玫搅饲笞C，頓時掉進了人生的深淵，驀然起身，眉眼間帶著痛心，難以置信道，“你為什么不抵抗？”
“我為什么要抵抗？”天和茫然道，“很幸福好嗎？我愛你！我愛你��！”
關(guān)越抬起手，抽了自己響亮的一耳光，痛苦地說：“我就是個畜生！我怎么能對你做這種事？你是我弟弟！”
天和趕緊上前阻止關(guān)越，關(guān)越卻避開天和，開始自責：“我對不起聞叔叔！我……我對不起聞大哥，我……我對不起你，天和。”
“等等等，”天和忙道，“事實不是你想的這樣，這完全是我自愿的！普羅！把BGM給我關(guān)了！現(xiàn)在！馬上！不對，關(guān)越，你……真的愛我嗎？”
天和開始意識到不對了，按遲小多的解釋，服下膠囊的人，對“愛情”的回憶將會遭受到抑制，表現(xiàn)為像佟凱一般，將戀人忘得一干二凈。但關(guān)越卻似乎還記得不少，這開始令天和覺得不對了，幸而就在他來不及細想之際，普羅恰到好處地給出了一個近乎完美的解釋。
“他忘記了作為愛人的你，”普羅說，“卻仍然銘記著，擁有‘弟弟’這個身份的你。”
天和懂了，雖然關(guān)越的模樣十分好笑，卻讓他心酸無比，關(guān)越臉上還帶著自己打自己打出來的手指印，消沉地坐在沙發(fā)上。天和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走過去，單膝跪在他的身前，說：“哥哥，你不知道咱們之前發(fā)生過什么，反正我半點也沒有后悔，能和你在一起，是我人生里最快樂的事情了……你去哪里？”
“回家�！标P(guān)越說，“我需要冷靜幾天。”
“這里就是你的家！”天和追在關(guān)越身后，說，“你回家就是回太原了！”
關(guān)越：“……”
關(guān)越有點茫然，天和上前去抱他，關(guān)越卻手足無措地推開天和，普羅說：“他現(xiàn)在非常混亂，而且有罪惡感，建議最好不要進行任何親密接觸，給他一點消化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