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咚、咚、咚……”
是腳步聲!
柏舟一怔,忽然想起了那夜巡花上漂浮的小字,驚道:“不好!殃殺回來了!”
所有人都驚了。
云鷹不敢置信地呢喃道:“這不可能!殃殺哪怕沒有殺到人,也不可能回返!”
“是夜巡花�!卑刂劢辜钡氐溃澳銈儎偛糯蜷_了裝夜巡花的盒子,是夜巡花將它吸引而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聞君止拉起柏舟的胳膊,臉色陰沉道:“快走!”
他拿出了一個遙控器,按下一個按鈕,旁邊的一堵墻竟然悄無聲息地錯開,又露出了一條地道。
這條地道很長,不知道通往何處。
柏舟和云鷹都驚了。
說什么不能在城里地下亂挖,那這又是什么?
“走�!甭劸估税刂垡话�,頭號助理也緊跟其后,三人迅速地跑進了地道之中。
“不要走!”云鷹滿臉驚恐,想要追上去,但爬了幾下都沒能站起來。
墻壁又無聲無息地合上了,云鷹側(cè)頭去喊李瞎子,但李瞎子就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他被點了昏睡穴,不睡個一天一夜根本醒不來。
腳步聲已經(jīng)來到了身后。
云鷹只覺得后脊背發(fā)涼,身體顫抖如篩糠。
他不敢回頭,死死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殃殺不會放過他。
“啊——”
凄厲的慘叫傳來,柏舟忍不住腳步一頓,看向來時的方向。
聞君止道:“這是他們自作孽,你不要放在心上�!�
柏舟眉頭緊鎖,沉默了好一陣才道:“特安局里怎么這么多利欲熏心之人�!�
聞君止笑道:“是人都會有欲望。特別是那些學了點玄術的年輕人,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把普通人的命當命。你要是去了黑市,就能知道江湖上那些玄術師有多么陰險狡詐了�!�
柏舟無奈地嘆了口氣。
第177章
、她救了我們
只希望殃殺在除掉了云鷹二人之后,能夠回去安眠,不要再害人了。
地道之內(nèi),一片血光。
一道高大的人影踩著血跡,留下了一長串血腳印,緩緩地走了出去。
在走出聞家大門之時,他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消失不見。
幾個小時之后,郊外的某座山峰之上,殃殺又再次出現(xiàn),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緩緩地走進了山洞之中。
石碑上纏繞著厚厚的藤蔓,就在他走過石碑時,藤蔓之中又開出一朵朵暗紅色的夜巡花。
山洞里有一張石床,殃殺面對著洞壁躺下,夜巡花在風中搖曳生姿,妖艷動人。
一根根藤蔓從旁邊游走了過來,纏繞在洞口,將洞門封閉。
從外面看,只能看到一叢叢茂密的植物,沒人會想到,這里竟然沉睡著一個千年的大妖怪。
柏舟一走出地道就給趙引言打了電話。
趙引言匆忙帶著人來到了聞家的地道中,里面的血腥和恐怖讓他目瞪口呆。
好幾個工作人員都受不了,跑到外面去吐去了。
一個探員臉色慘白,語氣中也多了幾分怨言:“這個女術師平時不是很強嗎?為什么連云鷹都護不��?就算他有罪,也該抓回去審問判刑,而不是讓他被殃殺給活活……”
“住口!”趙引言厲聲打斷他,目光鋒利:“愚蠢至極!你以為女術師是那種為了自己逃命,不顧隊友的小人?我告訴你,她是在救我們!”
探員有些不忿:“她怎么就是在救我們了?”
趙引言冷哼一聲,道:“如果她真的活捉了云鷹,我們肯定要把他帶回去關押。你說殃殺會不會追到特安局來殺人?”
探員這才想到這一層,臉色頓時變得更加白,白中還透著一股灰。
“殃殺向來不留活口,一出手就滅人滿門�!壁w引言聲音低沉,“你說,她是不是救了我們?”
探員不說話了,他雖然平時和云鷹的私交不錯,但被他連累而死,這種事情他不能忍。
趙引言道:“女術師是個聰明人,她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安排。你們不僅不能記恨她,還要感謝她。如果不是她,說不定我們都要遭受殃殺的毒手!”
探員答應一聲,去善后了,趙引言煩惱地抓了抓頭發(fā)。
一想到柏舟即將交上來的報告他就頭疼,這怎么改�。�
在回家的路上,柏舟沉吟了一陣,說:“聞先生,能不能帶我去黑市瞧瞧?我想見識一下江湖上的玄術師�!�
聞君止道:“沒問題,只是進黑市需要有人擔保,我去安排一下,你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我來接你。”
柏舟點了點頭,聞君止看著她的背影,臉上那春風一樣溫柔和煦的神情慢慢地沉了下去。
他轉(zhuǎn)身上了自己的車,在熙熙攘攘的都市之中穿行,燈光映照在車前玻璃上,將他的面容映照得陰晴不定。
他的思緒被拉回了很久以前,那個時候他才五歲。
那一年他病得很重,高燒燒得人都糊涂了,但醫(yī)院卻檢查不出到底是什么病,所有藥都用遍了,也沒有任何用處。
有一天,爺爺抱著他來到了一處極為偏僻的院子,時間太久他的記憶有些模糊,早已記不清那是個什么地方了。
他只記得爺爺抱著他跪在一間屋子里,上首坐著一個老者,老者拿著一塊布料,正在一針一線地縫制衣裳。
“求求你,救救我孫子吧。”爺爺?shù)穆曇舯瘋Q,“我那么多子孫后代,只有這個孩子最像我、最聰明,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樣死了�!�
“聞先生,我說過了,這孩子命格奇特,他凡人之軀,無法承受這樣的命格,注定了要早夭。我能夠治病,但治不了命啊�!�
“不!”爺爺猛地抬起頭,“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求求你,哪怕是讓我折損二十年壽命,只要能救他,我也愿意。”
那老者嘆了口氣,道:“你有好幾個兒子,孫子也有好幾個,以后還會再有。你是兒孫滿堂的命格,壽元也很長,何必為了一個孩子,與老天爺作對呢?”
“為了阿止,我愿意與全世界為敵!”爺爺?shù)恼Z氣很堅定,“如果沒有了他,我就算活到一百歲,又有什么意義?”
老者似乎被他的決絕震撼了,停下了手里的活兒,側(cè)頭看向他:“你真的愿意為了他折損壽元?”
“是�!睜敔敍]有一絲遲疑。
老者沉默了很久,拿出了一塊龜甲,放到了一只紅泥小爐上烘烤。
第178章
、你哪來的孫女
聞君止至今都還記得龜甲裂開的咔咔聲。
那是他的命運。
良久,老者才無奈嘆息道:“孽緣,真是孽緣。我可以救他。”
爺爺又驚又喜,道:“多謝……”
“先別急著謝�!崩险叩溃叭绻饶愕拈L孫,需要折損你二十年的壽元,但這還遠遠不夠。”
“還需要什么,您盡管說,只要我能做到,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老者道:“需要一個命格更加奇特的女子與他定下婚約,夫妻本是一體,只有用那女子的命格平衡你孫子的命格,你孫子才有一線生機�!�
“那女孩在哪兒?”爺爺連忙問,“我現(xiàn)在就去找,無論花多少錢,都要讓她的父母同意。”
“不用找了�!崩险吣贸鲆粡埣t紙,在上面寫了一個生辰八字,遞給爺爺,道:“你也學過幾天易經(jīng)數(shù)術,自己看吧�!�
爺爺接過來看了看,又掐指算了算,頓時臉色劇變:“這個女子……”
老者抬手制止他,道:“這女孩是我的孫女�!�
爺爺立刻道:“親家……”
老者再次抬手,道:“看在你這么疼愛孫子的份上,我可以讓你孫子和我孫女訂婚,但我有一個條件,如果你答應,我即刻便能作法,將你孫子從鬼門關里拉回來�!�
“答應,我什么都答應!”
“先聽我說完。”老者道,“在我孫女二十五歲之前,你們聞家不許來打擾她,二十五歲過后,如果她不愿意和你孫子結(jié)婚,你們不得阻撓,必須退婚�!�
爺爺大驚:“什么?要是退婚了,那我孫子豈不是……”
“我不能為了你孫子活得長久,就葬送我孫女一輩子的幸福!”
爺爺后面的話全梗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是啊,他心疼自己的孫子,難道大師就不心疼他自己的孫女嗎?
他咬了咬牙,道:“好!我答應你!”
答應了至少能活二十五歲,不答應,恐怕活不過二十五號。
“可是……柏大師,您不是沒有結(jié)婚,也沒有子嗣嗎?哪里來的孫女?”
嗶嗶嗶!
汽車的喇叭聲將聞君止從記憶中一下子拉了回來。
他踩下了剎車,對面的車子伸出一顆腦袋,對著他大罵:“你特么會不會開車?”
聞君止沒有說話,只是望著遠處出神。
“神經(jīng)��!”那司機罵了一句,一踩油門走了。
聞君止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
那個時候,他燒得迷迷糊糊,時間又太久遠,本來他早就忘記了。
但是就在云鷹說出他命格奇特的那一刻,這些記憶就像潮水一般洶涌而來。
原來不是忘記了,這段記憶只是塵封在了他的腦海深處。
原來,他的性命和柏舟是連在一起的。
爺爺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本來爺爺身體很好的,但他病好后,爺爺?shù)纳眢w就每況愈下,到臨終的時候,頭發(fā)全都白了。
那個時候他才六十八歲,卻像是八十八歲。
原來,爺爺為了救他,折損了二十年的壽元。
爺爺過世的時候,拉著他的手,似乎想告訴他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能說出來,遺憾離世,連眼睛都沒能閉上。
他原本也是想到了二十五歲之后就和柏舟退婚的,畢竟兩人沒有感情,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他還打算好了給她一大筆錢作為分手費,她今后的生活他也會好好照顧,以答謝她的救命之恩。
可是自從意外見到她之后,這種心思就淡了。
或許和她在一起,他會更幸福。
他已經(jīng)打算好了,只要常常和她在一起,日久生情,柏舟肯定會喜歡上他的。
可是當記憶揭開,他們之間的感情便蒙上了一層陰影。
她會不會以為,他是為了保命,才和她在一起的?
他煩惱地將腦袋叩在方向盤上,他會不會認為他在欺騙她的感情?
最憋屈的是,柏舟還沒滿25歲,他什么都不能告訴她。
他活了這么多年,還從沒有像這一刻這么患得患失過。
以前他總覺得電視劇里那些有話不肯直說的男人太磨嘰,不像個男人。
而如今他自己也陷入了同樣境地時,才知道個中滋味。
彷徨而無助。
柏舟又進入了通靈境界,這次她拿著《太上感應篇》,在觸摸到“所謂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祿隨之,眾邪遠之,神靈衛(wèi)之;所作必成,神仙可冀。欲求天仙者,當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當立三百善”這一段的“天仙”兩個字的時候,便進入了那種玄之又玄,難以言說的狀態(tài)。
第179章
、黑市
通靈境界中一片混沌,仿佛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大概是過了一年半的樣子,她就退了出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強行踢出來一樣。
體內(nèi)的靈氣又多了幾分,她覺得身體也變得輕盈了許多,踏出流光步,她身形一躍而起,便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對面的衣柜頂上,又是一轉(zhuǎn),便又穩(wěn)穩(wěn)落地。
輕功精進了!
她心中喜悅,趁著天色還早,街上沒人,便出了門,足尖一點,就竄到了屋頂上。
安樂壽衣店是一個兩層小樓,并不高,但年代久遠,乃清末建筑,屋頂還鋪了瓦。
爺爺從來不許她爬房頂,說踩壞了瓦片都沒處買,如今她站在房瓦之上,行走了幾步,瓦片竟然紋絲不動,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她心中喜悅,覺得身輕如燕,在房頂上跳來跳去,還做了個十分中二的姿勢,卻突然看到一張目瞪口呆的臉。
隔壁九叔脖子上掛了條毛巾,嘴里含著牙刷,直愣愣地望著她。
柏舟:“……”
完了,社死了。
她這次反應很快,立刻板起臉,換了一個姿勢,道:“九叔,早啊,我在練功�!�
九叔嘴角抽了抽,道:“哦……那你繼續(xù)練�!�
說完就跑了,嘴里低聲嘟囔:“小姑娘家家的,不會腦子出了問題吧,得去買點腦花燉來給她補補�!�
柏舟默不作聲地跳了下去。
以后還是去山里練功好了。
上午八點,聞君止準時開著車來了,他今天換了一身方便行動的衣服,頭發(fā)也沒有打發(fā)蠟,額前有些碎發(fā),看起來年輕了不少,像個陽光少年。
可惜柏舟沒有在意他的衣著打扮,上了車,有些緊張。
聞君止笑道:“別怕,有我在呢,我去過很多次,有幾個相熟的店家,你要是想買什么,都記在我的賬上�!�
“那怎么行?”柏舟道,“我爺爺從小就教我,不能隨便用男人的錢�!�
聞君止頓一下,說:“我不是別人,我是你的……”
“我的什么?”
“經(jīng)紀人�!甭劸拱腴_玩笑地道,“我給你牽線搭橋,可是得了不少好處,當然要好好地巴結(jié)你�!�
柏舟無語,你就嘴貧吧。
很快車就開進了一條古老的街道,大容市是歷史名城,古代也是膏腴之地,富貴繁華。
因此留下了很多古代建筑,每個區(qū)都有古老街道,吸引了很多游客。
這條古街是專門賣本地糕點小吃的,不是周末,游客不算多,很多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空氣中氤氳著香甜的味道,柏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什么東西這么香啊?”
話音未落,一塊糕點就送到了她的唇邊。
她側(cè)過頭,見聞君止正拿著一塊香酥的糕點,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