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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顧棲佯裝玩笑道,“如果不小心弄壞了我的糖果和裙子,再還我一個更好的,那我會原諒。如果老是不加節(jié)制弄疼我的話,那就不要原諒了。”

    她眉眼微微彎著,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早就已經(jīng)不在乎什么節(jié)操了,還會偶爾開些帶顏色的玩笑。

    秦宴親吻著她的額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手臂緊緊將她埋在自己懷里。

    顧棲愣了一下,她完全沒想過秦宴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他聲音很輕很輕,似乎要將從前沒有宣之于口的愛意全都在今晚表達出來。

    “我討厭所有的節(jié)日,可自從你出現(xiàn)后,我竟開始期待了,期待你收到禮物時開心驚喜的樣子,這會讓我覺得,這種心意被人喜歡的樣子讓一切都值得�!�

    “希希,我喜歡你,你在我身邊,對于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秦宴向來不善于去表達出自己的愛意,他們在一起了一年左右,只有在偶爾干柴烈火的時候,秦宴才會開口說一些情愛.之類的字眼。

    像這樣極度清醒又不加掩飾的情況下表達出自己的情感,這還是他第一次。

    可能是窗外路燈太耀眼了,灼的顧棲眼皮一陣發(fā)燙。

    和秦宴在一起之后,她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已經(jīng)越陷越深,幾乎無法自拔。

    第二天一大早,顧棲就收拾好了行李,坐在座位后排,跟著秦宴和靳京前往噩夢一般的平田縣。

    顧棲發(fā)現(xiàn),自從她和秦宴發(fā)生過關系之后,每次她要去哪里都是秦宴來開車,基本用不上靳京了。

    這次忽然由他來開車,顧棲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靳京要跟我們一起去嗎?”她偏頭望向一旁的秦宴,小手勾了勾他的指尖。

    車子內(nèi)一片寂靜,秦宴不僅沒什么反應,連頭都沒回一下,一言不發(fā)的抑著目光落向窗外,看起來像是有些走神。

    靳京透過后視鏡望了他們一眼,語氣漫不經(jīng)心吊兒郎當?shù)�,一如既往的欠�?br />
    “是啊,怎么,不歡迎我?打擾到你們的二人世界了?”

    “當然不是。”顧棲簡直無語,看了他一眼后又有些猶豫,“我只是感覺畢竟白飛騰是珺姐的父親,你們倆又那么熟,萬一……”

    顧棲說到一半不說了,靳京也明白她的意思,掃了她一眼,懶洋洋的開口。

    “放心,跟著秦宴這么多年了,別的不敢說,就是嘴巴管的嚴實�!�

    顧棲哦了一聲,目光落在秦宴身上。

    他今天好像狀態(tài)不太好,一路都沒說話,也不翻閱資料了,大多時間是目光沉沉的落向窗外。

    “秦叔叔?”顧棲喚了他一聲。

    秦宴目光依舊有些失神,眉頭微微蹙著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宴?”顧棲又喊了他一聲,下意識的放大分貝,這才讓他回過神來。

    “嗯?怎么了?”漆黑的目光落向顧棲。

    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顧棲隨口找了個話題,“我忽然想起來,你上次不是提到程嗣是星光旗下的藝人嗎?你上次為什么那么說啊,什么五年之后,我都沒有聽懂�!�

    聽到了星光這兩個字,駕駛座的靳京愣了一下,目光復雜的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秦宴。

    秦宴倒是沒什么情緒,原本緊蹙的眉頭也逐漸舒緩下來了,斂了那份緊繃的疏離感,目光淡淡的開口。

    “星光旗下的藝人大多都簽了五年到十年的合約,合同上寫的清清楚楚,藝人是不允許談戀愛的,要么隱瞞戀愛,公司才會盡可能的去捧紅。如果一旦公布戀愛出了事情,公司不僅會將他徹底雪藏,還會讓他們賠償一筆價值不菲的違約金�!�

    “靠,怪不得呢�!鳖櫁犃撕笸o語的,雙手抱臂,往后背椅上一靠。

    “這公司老板誰啊,鉆錢眼里了吧,這不徹底敲詐嗎?人家藝人跟他簽的時候都二十多了,讓人家打光棍打十年,我就不信這十年里他不談戀愛�!�

    秦宴淡淡的看她一眼,沒說話。

    A市并不算大,即使是一個極為偏遠的小縣城,堵車的情況下也就開了兩個小時車。

    這里母親從小生長的地方,人煙稀少,山清水秀,前些年剛修了鐵路,交通也算便利,算是個世外桃源了。

    那片碧藍的湖泊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圈都被裝上了圍欄,卷著浪潮,層層拍打在岸上。

    顧棲有些緊張,夢魘一般的懼意也不知不覺提了上來,自從上次被推進湖里之后,這是她第一次會來這里。

    下車合上車門的時候,她抬眸間恰好看見了秦宴的表情。

    窗外的燈打下來,落在他細碎的發(fā)絲上,漆黑的眼眸微微垂下,被濃郁的陰影遮掩。

    他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平時寬大的肩膀顯得格外單薄。

    下了車之后,靳京跟路人打聽了一下,具體位置被村頭的一個角落。

    那人正扛著鋤頭從地里干活回來,朝著他們看了一眼,肩膀上搭著一個有些發(fā)黑的白色毛巾。

    他用毛巾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絲,問道:“你們找白飛騰做什么?”

    就三人這高貴的扮相,一看就是家庭條件極佳,哪里白飛騰這種欠了一屁股債的賭徒酒鬼會認識的。

    “他是我舅舅�!鳖櫁_口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我找他有點事�!�

    “舅舅?”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像啊�!�

    秦宴微微蹙了蹙眉,泛著涼意的眼底多出幾分不耐。

    顧棲也沒打算再和這人搭腔,正要離開的時候,就聽那人開口了。

    “不過姑娘,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現(xiàn)在過去不一定能找的到他,就算找得到也要多備些錢或者多帶點人,不然你一個小姑娘家的,小心把你也連累了�!�

    “他欠了很多錢嗎?”顧棲蹙眉問道。

    “那可太多錢了,我們整個村子干一輩子都還不起這錢。像市里的鎮(zhèn)子里的,隔壁村子的,聽說外面還欠了不少。要不是因為我們村子窮,都沒什么錢,估計他也會欠不少�!�

    說著,那人的目光朝著一旁的秦宴和靳京看了一眼,“不過看你們這扮相,還上錢應該不難。能還就趕緊還吧,天天看著那白飛騰被打的爬都爬不起來,我們也挺不忍心的。”

    那人一邊說一邊搖頭,扛著鋤頭朝著遠處走去。

    顧棲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秦宴:“………”

    這個村子并不是很大,十幾戶并成了一排,幾乎整整齊齊都是兩層左右外加一個院子的農(nóng)村蓋房。

    挨家挨戶都是兩扇的紅色大鐵門,兩側門口或者路對面壘著小山一樣高的柴火堆,大多都是干樹枝樹葉或者發(fā)黃的玉米稈小麥桿堆起來的。

    每次他們一從誰家門口經(jīng)過,鐵門里面必定會響起一兩只狗的狗吠聲,接著像是會傳染一樣,整個村子都被狗吠聲包圍。

    顧棲從沒來過這樣的村子,一時間還覺得有些神奇。

    就算之前去拍戲,亦或者跟著母親回她娘家,也都是最多去到鎮(zhèn)子里,這還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來到農(nóng)村。

    “秦叔叔,你來過這樣的地方嗎?”顧棲一只手牽著秦宴,抬頭看他。

    “小時候來過一兩次。”秦宴其實也挺好奇的,但是依舊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都忘記了�!�

    “這里的人生活節(jié)奏好慢,真的很適合養(yǎng)老哎。”

    顧棲目光落向遠處幾個跳皮筋的小姑娘,歡聲笑語的圍聚在一起,大人們則是坐在樹下乘涼看著小姑娘們跳皮筋,順便扯一扯別人家的閑事。

    “怎么了?”秦宴輕笑一聲看向她,捏了捏她柔軟的掌心,“不要你那些名牌包包和衣服了?還有你喜歡的豪車,這里可沒有�!�

    “沒有就沒有�!鳖櫁÷暤暮咭宦�,“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不需要那些�!�

    “秦叔叔,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我好像對那些奢侈品也沒那么喜歡了,那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只能帶來一時的愉悅。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風餐露宿的去租房子住農(nóng)村呢,我也愿意。”

    這是和秦宴在一起的這一年里,顧棲冥思苦想悟出來的道理。

    目光里不含有任何雜質,這些話,她是真心的。

    秦宴的指尖一僵,眼底的笑意被僵硬和苦澀逐漸取代,他還沒反應過來,一聲劇烈的狗吠聲立馬將兩人拉回了現(xiàn)實。

    大狗留著哈喇子朝他們飛奔而來,速度快到讓人措不及防。

    現(xiàn)場的人除了靳京以外,一個比一個怕狗。

    顧棲瞬間瞳孔放大,兩條腿軟的跟棉花似的,“我靠,又來?!”威脅

    這條偏僻的街道人煙稀少,

    根本不會有多少人注意到路過的他們。

    秦宴整個人也僵在原地,直到那只惡犬目標明確的朝著顧棲沖去的時候,他幾乎下意識的將她一把拽入自己懷里。

    沒有任何猶豫,

    全憑著本能。

    脊背對著惡犬的方向,秦宴一只手按住顧棲的腦袋,一只手攬住她纖柔的腰肢,將顧棲緊緊的摟在懷里。

    顧棲臉頰貼在他的胸脯上,聽著秦宴的呼吸聲有些濃重,

    手臂上的肌肉露出一條緊繃的弧度。

    秦宴滾了滾喉結,輪廓分明的下顎線此時更加緊繃。

    秦宴也怕狗,這是和他在一起這么久以來,

    顧棲第一次發(fā)現(xiàn)。

    可他卻能第一時間將陰影和恐懼拋在腦后,

    毫不猶豫的擋在顧棲面前。

    顧棲的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她飾演盲女那次帶回去的那只金毛犬,

    秦宴明明很害怕,卻還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因為顧棲,他愿意去跟自己恐懼甚至厭惡的東西去磨合。

    不知何時,靳京已經(jīng)解決了惡犬,悄悄的退去角落的位置抽煙。

    秦宴松開她,

    他垂下眼眸,長睫為眼底覆下一層淺淡的陰影,

    他將口袋里藏了許久的長方形小盒子拿出來。

    打開一看,

    盒子的中央是一個雕刻著玫瑰形狀的項鏈,

    中間有一顆小小的紅鉆。

    顧棲認得這個牌子,這是某奢侈品牌的私人定制款,

    那朵玫瑰肆意又張揚,

    款式卻并不夸張,

    與顧棲的氣質很是符合。

    “一直沒給你挑過什么像樣的禮物,這個項鏈是我出差的時候在櫥窗里看見的,我覺得會很適合你,就買了下來�!�

    一年前顧棲告白失敗前往C市的時候,秦宴其實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那天路過這家店的時候,秦宴看到了櫥窗上陳列的各式各樣的項鏈,鬼迷心竅的走了進去,他記得這是顧棲最喜歡的牌子。

    店里的模特與柜姐熱情的為秦宴人圍堵在角落里,他跪在地上不停求饒,手里還拿了個酒瓶,頭發(fā)凌亂,胡子不知道多長時間沒刮了。都快遮掩住了喉結。

    秦宴眼底一陣厭惡,這人果然沒變,和他爸當年的德行一模一樣。

    兩人忽然闖進來,讓那幫人警惕的情緒上升到了制高點,皆是舉起棍棒兇神惡煞的看著他們。

    “怎么?白飛騰的朋友親戚還沒死光呢?這會還有人來救他?!”

    “別激動嘛。”靳京雙手插兜,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有α诵Γ掳统昨v飛指了一下,“他欠了你們多少錢?”

    “怎么?”最前面那人掃了他倆一眼,“你們要替他還?他欠的數(shù)目可不小,勸你們能別惹事就趕緊滾,跟你們沒關系�!�

    “報個數(shù)吧�!鼻匮缥⑽Ⅴ久迹鄣滓呀�(jīng)滿是不耐。

    幾人面面相覷,猶豫片刻,其中一人還是開口,“五百萬,你有嗎?”

    秦宴側眸看了一眼靳京,后者立馬懂了他的意思,一只手從兜里掏出來,嘴巴里還吊兒郎當?shù)慕乐谙闾�,垂眸劃開手機。

    “卡號報一下�!�

    “你放屁,老子怎么可能欠你五百萬,你他媽是敲詐�!卑罪w騰都自身難保了,還在罵罵咧咧。

    其中一人猛地朝他小腹踹了一腳,罵道,“他娘的,閉嘴,信不信老子現(xiàn)在就干.死你。”

    幾百萬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兩人不是一般來歷。

    尤其是左邊那個,全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種貴族式的傲慢,身上的矜貴和冷漠是遮擋不住的。

    拿到錢之后,那幫人完全沒猶豫,鞠了一個躬就慌忙溜之大吉了。

    房子里立馬空曠下來了,靳京靠在墻上雙手抱臂,目光落在窗戶外。

    “記得我嗎?”

    秦宴走近了些,他聲音不大,俯下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冰冷的眸子里壓抑著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

    漆黑的影子將白騰飛包裹在角落里,他瞇起眼睛,上下打量了秦宴好一會。

    半晌,他忽然瞳孔放大,整個人都處于一個極度震驚的狀態(tài)中,“你……你是秦宴?!”

    “嗯。”秦宴蹲下身與他平視,目光落在他領口的灰塵上。

    秦宴的聲音很低,平靜的目光里藏著一副不容抗拒的姿態(tài),“你欠下的錢我會幫你全部還,那幫人不會再來纏你,還會給你一套房產(chǎn)和一筆錢讓你能夠頤養(yǎng)天年,吃喝玩樂絕對不愁�!�

    說著,他停頓片刻才繼續(xù)開口,“所以我希望,從前發(fā)生的事情你可以徹底失憶,至少在顧棲面前不要提�!�

    白飛騰愣了好一會,才噗呲一聲笑了,笑的浮夸,眼底都要帶淚,目光卻惡狠狠的看向他。

    “你和我那侄女到底什么關系?現(xiàn)在緊張起來了?以前狠心把她騙到湖邊的時候呢?!老子替你背了這么久了的黑鍋,你知道顧長峰這幾年把老子這么成什么樣了嗎?!”

    他情緒極為激動,說話的時候脖子上的青筋幾乎爆了起來,“不過我就奇了怪了,那顧棲怎么就記得我一個人,老子他媽要是主謀,你又能好到哪里去?!為了一頓飯就能陷人命與不顧,你他媽又能好在哪里去?”

    靳京朝著他們的方向望了一眼,吹了聲口哨,表示顧棲走過來了。

    “聽著白騰飛。”秦宴死死的盯著他,眼底的狂風暴雨再也不被平靜所遮掩,他壓低聲音,滿身都是戾氣。

    “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手段,如果你還想讓你女兒白珺好好活下去的話,我希望你能識相點�!�

    靳京猛地側眸看向他,拳頭緊握一瞬,半晌又松開了。

    “珺珺在你那?!你認識珺珺?”白騰飛忽然雙目通紅,他攥著秦宴的衣角,原本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不見了,滿是迷茫的看著他。

    “所以她還活著?她還活著是嗎?她現(xiàn)在過的好不好?秦宴我求你了,你告訴我珺珺在哪好不好?你不要傷害她,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一個連自己都厭惡的混蛋,也有視為珍寶的人。

    所以這世上根本沒有什么無堅不摧的人,只是有些人的軟肋被藏的太深,為了她,甚至不惜自降身價,去做一些毫無道德底線的事。

    秦宴為白飛騰感到可悲,更為自己感到可悲。

    門被打開的那一霎那,秦宴甩開了白騰飛握著他衣角的手,他走到顧棲身旁,又恢復了從前那副矜貴漠然的姿態(tài)。

    顧棲第一時間沒有去看白飛騰,而是上前擁住秦宴,小臉貼在他結實的胸脯上,顧棲好一會才踮起腳尖雙手捧著他的臉。

    “剛剛怎么這么多人?秦宴,你沒受傷吧?”裂痕

    白飛騰靠在墻壁上,

    整個人都脫力般的坐在地上,一雙滿是空洞麻木的雙眸朝著顧棲望去。

    “老子都逃到這里了,你們還是不肯放過我,

    到底想讓我怎么樣?老子就想過個清靜日子,哪怕別人把我打死,我凍死在外面也不用你們管,這樣都不行嗎?嗯?就因為當年那點破事,你他媽記了一輩子?”

    白飛騰聲音不大,

    目光里滿是嘲諷,更多的是將視線落在秦宴身上。

    “那件事情早就過去了,我爸已經(jīng)讓你得到了相應的懲罰,

    所以我沒有記仇�!鳖櫁钗艘豢跉�,

    垂眸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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