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陸襟改好備注，這會兒手機已經(jīng)自動熄屏了。
他把手機遞給她，“下次發(fā)消息。”
許恩棠回了句“知道”，走到屋檐下。
她這次是以為周姨會跟他說。
談霽禮手指按了下，長柄傘撐開舉起，沒有傘的許恩棠自然而然地走過去。
黑色的傘面很大，把兩人罩住。
談霽禮回身，說：“走了？”
陸襟懶懶地抬了下手，示意道別。
許恩棠和談霽禮坐上車后，車在雨中駛離復(fù)園。
許恩棠點開手機。
手機解鎖就是微信的界面。
最上面是個黑色的頭像，備注是“陸襟”兩個字。
許恩棠對著屏幕發(fā)了會兒呆，隨后收起手機。
復(fù)園在西郊，回去還要有一會兒。
她看了看車窗外，又看了看旁邊的談霽禮。
談霽禮正在看手機，一縷短發(fā)垂落在額前。
許恩棠后知后覺注意到他額前的頭發(fā)好像短了一些。
她又多看了幾眼，發(fā)現(xiàn)不光是額前的頭發(fā)，整個兒都短了。
他原先額前垂下來到上眼瞼的發(fā)梢現(xiàn)在到眉毛下側(cè)的邊緣。
耳朵邊的頭發(fā)也短了。
“你剪頭發(fā)了？”她問。
談霽禮“嗯”了一聲，語氣有點淡。
許恩棠：“今晚去剪的？”
談霽禮：“嗯�！�
聽到前一聲“嗯”，許恩棠沒有多想，直到聽到第二聲“嗯”，她感覺到他好像不怎么想說話。
她頓了頓，收回目光低下頭劃了兩下手機，心里生出懊惱的情緒。
最近的相處讓她在談霽禮面前漸漸沒那么拘謹(jǐn)了。
也讓她差點忘了談霽禮是個看起來好說話、其實有距離感的人。
而且沒那么好說話。
換成是以前，她絕對不會問談霽禮是不是剪頭發(fā)了。
她默默回想著上輩子談霽禮的樣子，在心里提醒自己那可是“二哥”。
之后許恩棠一路都沒有再說話。
外面的雨一直沒停。
快到的時候，許恩棠手里的手機震了幾下。
她點開，看見之前談霽禮拉的五人群里有人。
郁宸：
郁宸：
郁宸：
江然之：
郁宸：
郁熙悅：
郁宸：
郁宸：
郁宸：
許恩棠看完聊天記錄，余光瞥了眼談霽禮。
他也在看手機，不知道看沒看到群里的消息。
她想了幾秒，回復(fù)：
郁熙悅：
這時候車停了下來。
他們到了。
許恩棠收起手機，拿著書包下車。
溫瑜和談?wù)裎亩蓟貋砹�，但都不在樓下�?br />
他們應(yīng)該一個在書房，一個在畫室。
許恩棠徑直上樓。
談霽禮就走在她的身后。
上樓后，他們走進走廊。
許恩棠的房間在靠外面一點，談霽禮的房間在里面，跟她隔了個房間。
許恩棠走到房間門口，停下腳步說：“那我進去了�！�
說話時她微微垂著眼，視線落在他外套的拉鏈上。
談霽禮：“為什么不去？”
許恩棠抬了抬眼，迎上他的視線。
談霽禮看著她，“今天在陸家不高興？”
許恩棠愣了下，回答說：“沒有�！�
談霽禮：“還是我惹你不高興了？”
許恩棠捏了捏書包帶。
其實也沒有。
談霽禮：“那就是我了。”
許恩棠的心緊了一下，解釋說：“沒有，我就是……看你好像心情不怎么好。”
談霽禮沒說話，一只手伸進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顆糖要遞給她。
許恩棠見狀伸手，腦中想起上周六那個晚上。
簌簌的風(fēng)，漂浮的羽毛，還有他那聲“棠棠”。
“又賄賂我？”她就這么問了出來。
談霽禮勾了勾唇，把糖放在她的手心，語氣散漫：“我一般用這個哄人�！�
所以他是在哄她嗎？
許恩棠的指尖輕顫，收攏五指，把糖握在手中。
心里那一絲像水汽似的若有似無的滯澀消散。
談霽禮又說：“我是心情不太好�！�
許恩棠愣愣地問：“怎么了？”
她清亮的眼睛里帶著幾分明顯的茫然還有關(guān)心。
談霽禮跟她對視幾秒，眼睛帶上笑意，倏地嘆了口氣，說：“頭發(fā)剪壞了�！�
許恩棠：“��？”
談霽禮把頭低下來了些，給她看。
清爽的氣息隨之靠近。
許恩棠看向他黑色的短發(fā)，又看向他垂下的眉眼，眉弓突出，眼瞼薄而白。
眉眼下是高挺的鼻梁和那顆勾人的紅痣。
整個人又帶著獨特的少年感，有一瞬間像漂亮威風(fēng)的大狗低下頭給摸腦袋。
她把注意力移回他的頭發(fā)上。
左看右看。
“挺好的呀�！�
第49章
疼不疼？第二天放學(xué)，許恩棠還是沒有去參加郁宸組的狼人殺局。
因為她和林佳羽約好了晚上一起在外面吃飯。
林佳羽的爸爸這周在外地出差，她媽媽今晚加班，家里沒人。
她要在外面解決晚飯，就約了許恩棠一起。
周五晚上的購物中心到處都是人，哪兒哪兒都要排隊。
兩人商量后排了家烤肉。
吃完很滿足，她們又在購物中心逛了逛。
在一家飾品店里，林佳羽的目光掃過展示柜里的耳釘，又倒回來，仔細(xì)看了看。
她扯了扯在看頭繩的許恩棠的袖子，“許恩棠，你想不想打耳洞？”
看她蠢蠢欲動，許恩棠問：“你想打？”
林佳羽點點頭：“有點想�！�
導(dǎo)購小姐姐走過來說：“在我們這里買耳釘可以打耳洞哦�！�
許恩棠問林佳羽：“那你要打嗎？”
一中對女生打耳洞這件事管得不是很嚴(yán)。
只要不是戴耳環(huán)或者很夸張的耳釘，老師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管的。
像她們這樣的實驗班里，都有好幾個女生打了耳洞。
林佳羽有點猶豫。
她不好意思地對導(dǎo)購小姐姐說：“今天不打，我先看看�！�
導(dǎo)購小姐姐：“好的�！�
“我還得回去先問問我媽的意思。”林佳羽說，“等月考后看看。”
下周就要月考了。
她抱住許恩棠的手臂，“不然月考后我們一起打吧？我一個人其實有點不敢�！�
她又說：“打完了我們還能戴一樣的耳釘，你覺得怎么樣？”
對上她滿懷期待的臉，許恩棠點點頭：“行。”
“耶！”
林佳羽非常開心，興致勃勃地看起了耳釘，研究打完耳洞后要買哪個戴。
兩人在飾品店里流連很久。
從店里出來，林佳羽滿腦子都是那些漂亮的耳釘。
“希望談霽禮保佑我這次月考能考好點，我媽肯定就不會阻止我打耳洞了�！�
許恩棠已經(jīng)習(xí)慣她在快考試前經(jīng)常提起談霽禮了。
林佳羽又說：“你說，打耳洞疼不疼�。吭诙股洗羵�洞，想想有點嚇人�！�
許恩棠：“還好，痛也是痛那么一下�！�
林佳羽：“真的嗎？你怎么那么確定�。俊�
許恩棠被問得一噎。
“我猜的�！�
前世許恩棠是打過耳洞的。
在她高三畢業(yè)之后。
畢業(yè)那天，她送了個吊墜給陸襟。
那是她自己去手工店里做的，吊墜是個莫比烏斯環(huán)。
那天圍著他的人太多了，鬧哄哄的，她一直到晚上才有機會給他。
陸襟打開盒子把吊墜拿出來，看見了吊墜上他名字的縮寫。
“你自己做的？”
許恩棠“嗯”了一聲，說：“正好路過一家店�！�
她把自己的精心準(zhǔn)備盡量說得漫不經(jīng)心。
陸襟的語氣里帶著幾分調(diào)侃：“許棠棠，你的手還挺巧。”
許恩棠：“還好�！�
陸襟：“想要什么畢業(yè)禮物？”
許恩棠想了想，說：“陪我去打耳洞吧�！�
陸襟看了一眼她的耳垂，“行。”
許恩棠的本意是找一家店把耳洞打了，沒想到幾天后，陸襟帶她去了醫(yī)院。
站在醫(yī)院門口，許恩棠有些猶豫，“不用來醫(yī)院打吧。”
陸襟：“醫(yī)院更正規(guī)。”
在醫(yī)院打耳洞會先把耳釘放在藥水里浸泡半個小時消毒。
但許恩棠根本沒帶耳釘來。
她本來想的是現(xiàn)買然后打的。
陸襟：“我?guī)Я�。�?br />
他拿出一個黑色絲絨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對十字海棠紋耳釘。
海棠紋和復(fù)園里那條通向她房間的小徑上的十字海棠紋很像，耳針是銀的。
“送你的畢業(yè)禮物。”陸襟說。
許恩棠很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