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找你好些天了�!�
她的臉色微變,看了看霍珩,隨后跟吳田走一邊說話,霍珩陰惻惻的瞧著,表情不好看。暗想他們什么關(guān)系,說話居然要避開他。
吳田剛想開口,眼睛微垂,看見她隆起的小腹,滿眼震驚,“你懷孕了?”
她點頭,想瞞也瞞不住,肚子這么大了,除了瞎子都看得出來。
吳田歪頭看不遠處的男人,想到什么,便沒多問,視線又落在她身上。
“趕緊回去看看吧,你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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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人往的街道,霍珩站在賣胭脂的小攤前,隨便掃了眼,注意力又落在那邊。兩人不知在說什么,半天還沒說完。
霍珩拿了盒胭脂看看,放在鼻子上聞聞,好濃的味道,不夠淡雅隨即放下。
少傾,林秀秀垂著腦袋回來,眼眶紅紅的,看著很傷心。
霍珩擰眉,再看剛才的男人,已經(jīng)走了。
“他說了什么?”讓她一副丟了魂的樣子。
她抬頭,可憐巴巴的望著他,開口的嗓音哽咽,要哭的模樣。
“能不能幫我個忙?”
霍珩見不得女人哭,尤其是她哭。
“你說?”
她難得求自己,自己肯定幫。
林秀秀咬唇,難以啟齒,可是除了他,她想不到要找誰幫忙。猶豫半響,她羞恥的開口:“能不能,假扮一次我相公�!�
“什么?”
霍珩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她羞紅了臉,難堪的沒看他,顯然是無奈之舉。
男人哼笑,“林秀秀,你的驚喜真多�!�
第37章
“夫妻恩愛”
次日一早,
林秀秀就帶霍珩出城,徑直朝泰安村去。
從昨日她提出荒唐的請求時,霍珩的臉色就很難看,一直到現(xiàn)在,
可林秀秀困惑的是,
他覺得荒唐無理,
為何不向她問個明白呢。也不用像現(xiàn)在這般,板著一張臉,
瞧著就兇狠不好親近的模樣。
一路上,
林秀秀走的慢,
男人遷就他,也慢悠悠的走著,
時不時撇她眼,觀察她的神態(tài),看她是不是累了?需不需要休息?
她不開口,
只顧著低頭走路,霍珩也沉默不語,兩人周身圍繞著詭異的氣氛,愈發(fā)尷尬了。
出了城門,
林秀秀依然往前走,
霍珩也沒問她家到底在家,回家做什么?仿佛她不主動說,他就不問。
兩人都憋著一股氣,
到最后,
還是林秀秀憋不住了,
先開口:“從昨日到現(xiàn)在你就沒說話?生氣了嗎?”
霍珩望著眼腳下的泥巴路,再看周圍成片的稻田和山林,
不禁笑了笑,“我氣什么?”
這話說的,讓林秀秀頓時無言以對,她不該問的,顯得她很在意。
從大路分岔口走到小路上,周圍的景致瞬間不同了,霍珩從沒來過鄉(xiāng)下地方,除了那次逃開追殺的時候。他對鄉(xiāng)下是陌生的,除了農(nóng)田,就是土腥味,倒不是討厭,只是不習(xí)慣。
男人偏頭望了她一眼,眉心擰成川字,挺著大肚子走回家,也是辛苦。
他嘆了聲,朝她伸手,意思很明顯,怕她摔跤,牽著她走。林秀秀低頭看了眼,面色微紅的搖頭,神色認真的回了句:“我自己走。”
男人沉著臉,訕訕將手收回,背在身后,眼睛睨了眼,仿佛在說她不識好歹。
冬日陽光暖,曬在身上很舒服,風(fēng)也較之前溫柔許多,不再寒冷刺骨。
她撩開耳邊的發(fā),露出張粉嫩皙白的小臉來,明媚的眼水光瀲滟,直直望向前方。
林秀秀咬咬唇,艱難的開口:“昨日吳大哥說,我娘病重,怕是時日無多,讓我回家一趟。”
霍珩側(cè)頭,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沒說話,等她說完。
“他們不知道我懷孕了,所以我才讓你…”
才請他幫忙,假扮她相公。
林秀秀睨了他一眼,臉上有點難堪,“我不想他們擔(dān)心,才出此下策。”
照她這么說,她父母不知她有孕,也沒見過那個男人,如此遮遮掩掩,是拜過堂的丈夫嗎?
霍珩在心里冷笑,問她:“他人呢?去哪了?”
林秀秀沉默,過了片刻回他:“他有事出門了,暫時不回來。”
她肚子疼的時候沒出現(xiàn),現(xiàn)在她母親病重還是沒出現(xiàn),霍珩真不知道,為何還對他念念不忘。
“哼,出門了,我以為他死了�!�
“不許你咒他�!�
她的語氣嚴肅,很護著那個男人�;翮衤犃死湫β�,特別不是滋味,胸口隱隱抽痛了一下。她那么維護的人,卻不是他。
霍珩沒再說話,臉色難看的隨她到泰安村。站在村口,林秀秀張望嘆息,這個地方她好久沒回來了,一如既往的平淡安逸。
-
村里這會沒什么人,林秀秀很快就到了家里,大半年沒回來,家里房子更舊了,搖搖欲墜,比她現(xiàn)在住的院子還破舊。
林秀秀側(cè)頭看他,忽然有點自卑感,后悔帶他來家里。不知他看見自己家里的情況,會有何感想。林秀秀惴惴不安,看他的眼神也帶了幾分忐忑。
“到了,這是我家�!�
男人臉色比剛才溫和些,聞言淡淡的嗯了聲,倒沒流露出一絲嫌棄來,林秀秀暗暗松口氣,接著朝里邊喊了聲:“爹,娘�!�
她的嗓音不大,足夠里邊的人聽見,林孝文一臉驚喜的從里邊跑出來,看見人的那一刻歡喜萬分,可看見她鼓起的小腹和身邊的人男人時,林孝文神色驟變,滿是茫然不解。
“秀秀�!绷中⑽拿咳照疹櫫帜�,整個人蒼老的不止一點,兩鬢白發(fā)蒼蒼,老了十歲的模樣。
他緊著嗓子看她身邊的人,問:“你這是?”
林秀秀知道他在想什么,看著霍珩笑道:“我,我成親了,他是我…相公�!�
說完,林秀秀咬著唇看她,露出幾分不自在,霍珩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聽她介紹完喉結(jié)滾動下,涌起陌生的異樣,好像是興奮激動,又好像不是,總歸是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男人睨了她一眼,隨后拱手低頭:“岳父�!�
他的言行舉止有禮,很有教養(yǎng),跟鄉(xiāng)下的男人是不一樣的。林孝文感覺的到,立馬換了副笑臉,松了口氣。
“好好,快進來�!�
屋內(nèi)破舊,里面卻干凈整潔,桌面擦的光滑,不見一點灰塵,看的出林孝文是個肯干活的人。
林孝文泡壺粗茶來,給霍珩倒了杯,期間不停打量他,越看越滿意。他早就讓秀秀找個人成親生子,眼下她真帶了個男人回來,林孝文別提多高興,再說這男人長得好,氣度不凡,又有教養(yǎng),配的上他女兒。
林孝文裂開嘴笑,臉上的笑容沒停止過,“家住哪里?家里還有什么人?你跟秀秀怎么認識的?”
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霍珩是沒什么反應(yīng),來之前都想好怎么應(yīng)對了。他抿了口茶,正想開口,不料林秀秀搶在他前面回答:“他,他父母雙亡,自己擺攤賺點錢,我就是經(jīng)常去他那買針線認識的。”
霍珩偏頭,林秀秀用余光瞥他,滿臉心虛樣,她吞咽下,很快轉(zhuǎn)移話題,問:“爹,這些日后再說,倒是娘,她怎么樣?”
說起林母的病情,林孝文就嘆氣,面上歡喜的表情消失殆盡,嘆道:“入冬病情就加重了,喝藥也不見好。”
“大夫怎么說?”
林孝文搖頭,“大夫說,撐不過冬天�!�
話落,屋內(nèi)陷入沉默中,空氣倏地稀薄,有點窒息的感覺。
林母撐不過冬天,不管是對林秀秀,還是對林孝文來說,都是巨大的打擊。他們早想過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么快來臨。
霍珩看著她,不知怎么安慰,生老病死是自然規(guī)律,誰也改變不了。他無聲嘆息,能感受她的難過,卻無法勸她看淡。
須臾,林秀秀站起來,朝林母房間去,“我去看看娘�!�
林孝文跟著過去,說:“現(xiàn)在睡著了,她現(xiàn)在腦子糊涂了,不認人�!�
腳下步子一頓,難以置信的看了林孝文一眼,唇瓣張合,一句話說不出來。她嗯了聲,然后進了房。
霍珩沒跟進去,依舊在外邊坐著,林孝文在門口看了眼,隨后出來,陪著霍珩說會話。聊來聊去,林孝文忍不住問起他和秀秀的事。
霍珩勾著唇,一五一十的聊著,不外乎將方才秀秀說的話添油加醋一番,讓林孝文更加確信他和林秀秀的關(guān)系,同時,也讓林孝文對他們放心。
林孝文確實放心了,從前他想著閨女能嫁個什么樣的人,今日見到霍珩算是了了多年心愿,他很滿意。
“喜歡吃什么?我去買點。”林孝文問他。
霍珩神色從容,直說自己不挑,其實是知道,窮鄉(xiāng)僻壤的,能買到什么,不如省著點。
林孝文沒追問,打算等會自己出去看著買,過了片刻,林秀秀從房里出來,眼眶紅紅的,卷密的眼睫濕漉漉的,眼尾掛著來不及擦拭的淚珠,一瞧就是哭過。
男人皺眉,明顯不悅,林孝文拍拍她的肩,讓她看開點,人都有這一遭。接著,就去收拾房間,讓他們晚上住下。
此時兩人才想到,假扮夫妻最難得不是讓林孝文相信他們,而是今晚要同房。
兩人對視一眼,又神色的尷尬的移開視線,林孝文沒察覺兩人間的貓膩,樂呵呵的進了林秀秀曾經(jīng)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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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xiāng)下人睡得早,晚飯后就洗洗睡覺,兩人一進房間,齊齊站著不動。
霍珩打量她曾經(jīng)的閨房,而她,捏著衣袖,不知所措。房里就一張床,怎么睡?林秀秀在苦惱這個問題。
靜默須臾,霍珩在房里來回看看,笑說:“你小時候就住這�!�
林秀秀嗯了聲,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怎,怎么睡?”
男人一低頭,說:“我睡地上。”
“睡地上,現(xiàn)在冬天,地上很涼。”
冬天冷不說,這破舊的房屋也沒個炭火,門窗還漏風(fēng),睡在地上說不準會著涼。他是自己找來幫忙的,要是受涼,自己會愧疚。
她一副為難的表情,看在霍珩眼里十分好笑,于是忍不住玩味道:“那一起睡?我不介意�!�
“不行�!�
她介意。
他們不是真的夫妻,怎能睡在一起?
霍珩輕笑聲,情緒不明,“你說怎么辦?”
她抿著唇,去柜子里拿了兩床厚厚的被褥出來,在地上鋪好。意思明顯不過,要他睡地上。
燭光來回搖曳,朦朧昏暗,多了些許曖昧。
霍珩躺著毫無睡意,盯著頭頂愣神。林秀秀側(cè)身躺著,也睡不著,肚子里的孩子在動,她撫摸著,隱隱期待。
少傾,明亮的眸微垂,落在地面上,林秀秀盯著男人高挺的鼻梁看,問他:“我爹都問你什么了?”
霍珩微微側(cè)頭,“問我做什么生意?一個月賺多少,錢給誰保管?家里還有哪些親戚,就這些吧�!�
想到什么,霍珩又補充句:“對,問孩子的名字想好了沒有�!�
林秀秀聽到前面尚且安靜,最后這一句整個人都不好了,身體微微支起些,忐忑道:“你怎么回的?”
霍珩瞅著她,眉目清冷,眼底卻流淌著一絲溫柔。
“我說沒有,讓他幫忙想想�!�
她微微放松,重新躺回去,“我爹怎么說的?”
“他高興的合不攏嘴。”
林秀秀笑了,想不到他挺會哄人的。
屋內(nèi)又安靜下來,微妙的氣氛在蔓延,林秀秀不自在,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他。
過了一會,霍珩忽然問她:“冷不冷?”
“不冷�!彼穆曇魫瀽灥�,像是悶在被子里,男人抬頭看了眼,笑她。
明明被窩不暖和,卻嘴硬。
“要不要我?guī)湍闩�?”他問�?br />
悶在被窩的人沒吭聲,翻個身背對他。
霍珩見她不說話,也不打趣她,只是地上實在太硬,他睡不著,更何況和心悅的女子同住一屋,腦子總會冒出些旖旎場景,擾的他無法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霍珩忽然問她:“如果他不回來?你打算怎么辦?”
等了半響,不見她開口,回應(yīng)他的只有均勻的呼吸。
霍珩嘆氣,睡不著的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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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時間,整個村都知道林秀秀嫁人了,嫁了個俊美郎君,夫妻恩愛,羨煞旁人。
這主要歸功于霍珩,家里來個人,他就摟著她的腰,或是扶著她,怕她摔倒。
林秀秀瞪著他,漂亮的眸子盛滿怒氣,“你做什么?我能自己走�!�
“隔著這么厚的衣服,我能做什么?讓他們相信,我們是夫妻�!蹦腥死硭斎坏慕忉屢痪�。
可是放在腰側(cè)的手,溫度滾燙,仿佛能灼傷人。她的心跳的好快。
村里人是信了,林孝文也是滿意,霍珩一早起來就挑水劈柴,相當勤快,只要人勤快,就不怕餓著。
林孝文端著藥進去,秀秀隨后也跟進去,就霍珩站著不動。一天的時間,足夠他看清這個家的情況。
林孝文對女兒關(guān)心,是個慈父,林母現(xiàn)在腦子糊涂,不認人,秀秀喂她喝藥也沒認出來,不過看情況,兩人沒苛待她。
可他們怎么教出林生這個混賬兒子?
霍珩陪她在泰安村住了三天,林母的情況不見好,這里又打聽不到府里的消息,霍珩想著,過兩天抽時間回去一趟。
這日,照舊是林秀秀喂林母喝藥,林母靠在床頭,一口一口喝著。倏地,眼神清明的望向她。
“秀秀,你回來了�!�
她驚的抬頭,眼睛一下就酸了,“對,回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