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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不知道那姓姜的抽什么風(fēng),今兒突然命人來我春風(fēng)堂提人,霸道的很�!崩钣翊汉喍痰慕淮耸虑榈慕�(jīng)過。

    補(bǔ)充道:“許七安是甲上資質(zhì),可不能拱手讓人。”

    楊硯一聲不吭。

    腳步加快了幾分,他的態(tài)度很堅定,甲上資質(zhì)的銅鑼,肯定要握在手里。

    誰敢搶人,他就把誰腦漿子打出來。

    兩位金鑼在春風(fēng)堂門口碰了個正著,姜律中先是一愣,瞇著眼,讓眼角的魚尾紋愈發(fā)明顯。

    “楊金鑼,可否把許七安調(diào)到我麾下”

    楊硯沒有開口,搖了搖頭。

    不同意為了一個銅鑼姜律中目光微閃,“呵”一聲,皮笑肉不笑:“我偏要呢”

    楊硯沉聲道:“按規(guī)矩辦�!�

    “行”

    什么規(guī)矩當(dāng)然是打架。

    這是魏淵定的規(guī)矩,不管金鑼銀鑼還是銅鑼,只要有矛盾,那就武力解決。但一定要在衙門的演武場,不能私下斗毆。

    與其私底下勾心斗角你死我活,不如擺在臺面上,真刀真槍干一場。

    武夫要純粹,意氣不可抑。

    兩位金鑼為了爭一個小銅鑼,要在演武場一決雌雄,消息不脛而走。

    哎呀,真討厭,人家只想到一個安靜的美男子聽到消息的許七安跟著同僚們一起去演武場看熱鬧。

    第88章

    放肆

    兩位金鑼鬧矛盾了,在他們前往演武場的路上,消息迅速擴(kuò)散整個打更人衙門。

    銀鑼銅鑼們呼朋喚友的來吃瓜,涌向衙門后的演武場。

    “聽說了嗎,似乎是因為一個銅鑼才打起來的�!�

    “怎么可能,區(qū)區(qū)銅鑼能讓兩位金鑼大動干你別說,還真是,許多人都見著了,今早老陶去找李玉春要人,沒給,大吵一架。然后各自找了金鑼�!�

    打更人們聚在一起,不明情況的詢問知情人,議論紛紛,得知是為了一個銅鑼后,沒人不吃驚。

    銅鑼相當(dāng)于小片警,金鑼地位崇高,兩者天差地別。

    這個理由委實讓人難以置信,好奇者四處打探原因,但沒人知道內(nèi)幕。

    我怎么感覺自己成了紅顏禍水許七安心里的槽沒地方吐。

    剛才見到姜律中本人,許七安大致推敲出事情的經(jīng)過了。

    那天平遠(yuǎn)伯被殺時,這位金鑼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想來是見他與司天監(jiān)的術(shù)士交情甚篤,起了惜才之心,想收入麾下。

    而楊硯不同意,原因十有八九是自己甲上的資質(zhì),這心態(tài)就跟他上輩子各個學(xué)校爭搶尖子生是一個道理。

    李玉春與他說過,魏公很大方的給了他甲上的評價。

    魏爸爸這么大方,純粹是因為我的那首詩啊這屬于共情的加成我承受著這個資質(zhì)不該有的壓力許七安一臉綠茶婊的興奮,只盼著兩人趕緊干一場。

    高品武夫的爭斗,罕見。

    至于最后花落誰家,他倒沒有太在意。雖然舍不得春哥和宋廷風(fēng)朱廣孝,但他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小銅鑼,人事調(diào)動,由組織說了算,他反對無效。

    演武場附近的閣樓,幾位金鑼在窗邊望著這一切。

    “楊硯和姜律中是怎么回事”

    “姜律中想要楊硯手底下的一位銅鑼,楊硯不同意,鬧矛盾了�!�

    “楊硯和姜律中沒有過節(jié)啊,應(yīng)該不是借個由頭算舊賬,就是說,那個銅鑼有問題”

    “好像叫許七安。”

    “名字有些耳熟稅銀案那個只是如此,還不至于大動干不知道,先看熱鬧,回頭去問問魏公。”

    兩位金鑼入場后,脫去了披風(fēng),說干就干,一點(diǎn)猶豫都沒有。

    許七安只聽見“轟”的一聲,地面塌陷了數(shù)寸,姜律中就消失在眾人眼中。

    下一刻,楊硯抬肘,擊打左側(cè)無人之處。

    砰

    與一雙拳頭對碰。

    砰砰砰兩人手腳化作殘影,肉體碰撞聲不絕于耳。

    太快了太快了肉眼根本無法捕捉,許七安瞪大眼睛,努力觀察,但兩位高品武夫的交手,已然超出了他的視力極限。

    他們迅速交手十幾招之后,啪啪啪的聲音才延遲幾秒后傳入耳畔。

    一秒a十幾下,幾十下許七安驚呆了。

    如果把人的眼睛比喻成攝像頭,兩位高品武夫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超出了拍攝極限。

    物理成績還算合格的許七安,立刻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

    這兩逼釋放技能沒有后搖的嗎

    動作過于流暢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呀,為什么在兩股強(qiáng)大力量劇烈碰撞時,沒有出現(xiàn)反作用力

    身形沒有半分凝滯是我肉眼無法捕捉的原因,還是高品武夫獨(dú)有的能力

    如果是后者,那又是幾品武夫的專屬能力肯定是七品以后,因為七品是煉神,是針對精神的錘煉。

    此外,兩位金鑼戰(zhàn)斗時,氣機(jī)是內(nèi)斂的,是含而不露的。這點(diǎn)倒是好理解,要是放開手腳大干一場,打更人衙門都得夷為平地。

    “也就看個熱鬧,別那么認(rèn)真�!彼瓮L(fēng)拍了拍許七安的肩膀:

    “金鑼之間的戰(zhàn)斗,一年里都不會有幾次。”

    許七安道:“你覺得誰會贏”

    宋廷風(fēng)笑了:“純以肉身和力量對拼,金鑼之間差距不大,所以每次金鑼打假,都不分勝負(fù)的�!�

    至于為什么只以力量和肉身對拼,理由簡單,打架是不分生死的。

    這一架打了一個多時辰,衙門的打更人和吏員走了一批又一批,有的去吃午飯后就不來了,有的吃完午飯過來看一會兒,便回去辦公了,辦完手頭的事,又過來瞧一會兒。

    在武夫體系,九品煉精境的特點(diǎn)是體力,號稱體力源源不絕,雖有夸大的成分,但足以武夫體力的可怕。

    這一點(diǎn),花魁娘子深以為然。

    許七安吃完午飯后就不來觀戰(zhàn)了,作為小片警,他得跟同僚們巡街。

    兩位金鑼打完架,悶不吭聲的去了浩氣樓。

    站在瞭望廳,耐心十足看完全過程的魏淵,等兩人登樓后,點(diǎn)評道:“楊硯還得繼續(xù)打熬體魄,不然再過十年,氣血下滑,你終生無望三品。別只知道錘煉槍意�!�

    楊硯悶不吭聲的點(diǎn)頭。

    “律中則過分在乎自己的氣血,想一直保持巔峰的體魄,但你真正該做的是把刀意融入拳腳,戰(zhàn)力會提升一大截�!�

    姜律中嘆息道:“聽魏公的意思,我是無望三品”

    魏淵笑道:“三品已非凡人之境,靠的是機(jī)緣,而非苦修。咱們那位鎮(zhèn)北王,沙場征戰(zhàn)十載,徘徊生死邊緣數(shù)十次,向死而生。你們都差了些火候�!�

    手無縛雞之力,但能讓手底下金鑼心服口服的大宦官繼續(xù)說道:“既然不分勝負(fù),人事調(diào)動的事就不提了�!�

    姜律中惋惜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但卑職有一事請教。”

    魏淵頷首。

    姜律中道:“銅鑼許七安有何奇特之處讓楊金鑼如此看重,不愿割舍。”

    楊硯的態(tài)度很反常,只是普通銅鑼的話,以金鑼之間的顏面、交情,通常是不會拒絕的。

    自己是看中許七安的斷案能力以及司天監(jiān)的人脈交情,但這些東西,武癡楊硯從不在乎。

    姜律中說完,看見南宮倩柔撇了撇嘴,有些不屑,但更多的是不服。

    果然,那個叫許七安的銅鑼,有更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魏淵、楊硯、南宮倩柔三人知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魏淵喝了口茶,把桌案上的一份戶籍推到案邊:“知道你要問,特意準(zhǔn)備了,自己看吧�!�

    姜律中抱了抱拳,伸手翻開戶籍,看見了用紅色朱砂寫的評級:

    甲上

    他看著鮮紅的兩個大字,許久沒有說話,幾秒后,灼灼的凝視著楊硯:“再打一架,這人我要了�!�

    甲上的資質(zhì)是什么概念,以魏公的學(xué)識、眼光,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意味著許七安此人,將來必成大器,最少也是如自己這般的金鑼。

    這樣的人才,必須搶到手。

    楊硯理都不理他。

    “魏公”姜律中揉了揉眼角的魚尾紋,不服氣:“你不能因為楊硯是你的義子,就有所偏袒�!�

    魏淵不答。

    姜律中大聲道:“你若不給,我就把這事傳出去,看楊硯能不能抗住其他金鑼�!�

    魏淵皺眉:“放肆�!�

    第89章

    此時無聲勝有聲

    姜律中還是不服氣,但不敢再造次。

    魏淵悠悠道:“他之所以在楊硯手底下,不是因為楊硯,而是李玉春。”

    李玉春

    三位金鑼更搞不明白了,李玉春一個小小銀鑼而已,也算個人才,但此人性格古板,不知變通,死認(rèn)理。

    莫非是李玉春與那個許七安有什么深層次的關(guān)系姜律中心里猜測。

    魏淵不急不緩的解釋:“李玉春能測試許七安的品性,許七安也需要一個性格刻板的人當(dāng)領(lǐng)導(dǎo)。換了任何一位銀鑼,都會與他產(chǎn)生矛盾�!�

    李玉春眼里揉不得沙子,正好用來引導(dǎo)、規(guī)勸許七安。而以許七安在問心關(guān)里展露出的心性與理念,他在任何一位銀鑼手底下,都不可能如魚得水。

    甚至?xí)[出禍端。

    見三人露出思索表情,魏淵溫和道:“你呢,怎么相中這塊金子的�!�

    姜律中不做隱瞞:“平遠(yuǎn)伯的案子頗為棘手,根據(jù)目前的線索推斷,極有可能是江湖人士尋仇。但人早就逃之夭夭,想揪出來,千難萬難。正好許七安此人擅長斷案,我便想將此人調(diào)到麾下,為我辦事。”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魏淵父子三人點(diǎn)點(diǎn)頭。

    姜律中繼續(xù)道:“但真正讓我看中的,是另一件事�!�

    楊硯頓時看了過來。

    “平遠(yuǎn)伯被殺當(dāng)夜,我?guī)е咎毂O(jiān)的幾位望氣師追蹤兇徒,幾位白衣見到許七安后,極是興奮,非要過去與他說話。

    “一見面,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禮,司天監(jiān)的白衣,什么時候?qū)σ晃晃浞蛉绱丝蜌狻?br />
    姜律中搖了搖頭,繼續(xù)說:“手底下銀鑼一問,才知道此人與司天監(jiān)煉金術(shù)師交情匪淺。”

    “與司天監(jiān)煉金術(shù)師交情匪淺”氣質(zhì)陰柔的南宮倩柔似乎想到了什么,嘿了一聲:

    “我記得稅銀案中,是他以煉金術(shù)制出假銀,解開了謎團(tuán)。以煉金術(shù)取悅司天監(jiān)白衣,倒是聰明。只是司天監(jiān)的術(shù)士向來瞧不起武夫,這小子倒是能屈能伸�!�

    楊硯皺了皺眉。

    他本人是那種目空一切的武夫,對各大體系的修行者視如螻蟻,覺得這是高品武夫必須要具備的氣勢。

    藐視一切,才能無所畏懼。

    許七安若是對司天監(jiān)術(shù)士曲意逢迎,諂媚巴結(jié),那楊硯要降低對他的評分和觀感了。

    “不,不是這樣�!苯芍袊@口氣,否決道:“那幾名望氣師對他態(tài)度極為恭敬,恨不得取悅他才對。甚至說,司天監(jiān)的宋卿,都贊許七安是“吾師”�!�

    “一派胡言”南宮倩柔不信。

    宋卿是監(jiān)正的親傳弟子,怎么可能說出這種話,置監(jiān)正于何地

    楊硯沒有說話,但也是不信。

    魏淵若有所思。

    許七安結(jié)束巡街,返回打更人衙門,照例寫了報告書,便散值離開。

    今日休沐,沒有回家,打道去了教坊司。

    他這個年紀(jì)的男子,氣血旺盛,正是欲求最強(qiáng)烈的年紀(jì),每天都遏制不住體內(nèi)的騷動。

    用比較形象的比喻:天天都想著申公豹。

    今日影梅小閣沒有打茶圍,酒客們聽曲觀舞,席間浮香出面一次,酒客們便心滿意足。

    京察就是好啊,真正的大佬們都不來教坊司了許七安照例被請去喝茶。

    燒著炭火的臥室里,身穿華美長裙的浮香低頭撫琴,端莊優(yōu)雅,眉眼間透著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

    今日倒是挺矜持啊,沒有酥胸半露的服侍我洗澡許七安坐在浴桶里,享受著丫鬟的服侍。

    許七安隔著屏風(fēng)望著美人。

    她恰好抬起頭,嫣然一笑,剎那間風(fēng)情萬種。

    那無形無質(zhì)的魅惑讓許大郎一陣燥熱。

    僅是那么一剎那,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便消失,許七安還以為自己隔著屏風(fēng)看錯了。

    第二天早晨,許七安醒來時,看了眼床邊的水漏,發(fā)現(xiàn)時間是辰時兩刻,他罕見的睡過頭。

    浮香睡姿慵懶,青絲遮掩住秀麗嬌美的臉蛋,她像一朵豐腴的牡丹花,昨夜經(jīng)受了暴風(fēng)雨的摧殘。

    今早顯得有些萎靡,需要補(bǔ)覺恢復(fù)精神。

    在丫鬟的服侍中洗漱完畢,吃了早點(diǎn),浮香身邊的大丫鬟,羞羞怯怯的說:“公子身子強(qiáng)壯,可姑娘畢竟是嬌弱的女兒家,還望公子憐惜�!�

    不等許七安回答,她紅著臉,羞答答的說:“萍兒愿意替娘子分擔(dān)勞累的�!�

    這是你愿不愿意的事兒嗎,這是我想不想的事兒。

    許七安審視著大丫鬟的姿色,模樣清秀,但與浮香想必,天壤之別。

    他從教坊司的“服務(wù)人員”手中牽過馬匹,跨上馬背,忽然聽見一陣爽朗的談笑聲。

    循聲看去,幾個穿御刀衛(wèi)制服的男人,結(jié)伴走向馬棚。

    其中一人國字臉,身材昂藏,可不就是許二叔。

    許平志與同僚在教坊司風(fēng)流一夜,有說有笑,來到馬棚,看見了高居馬背,穿著打更人制服,胸口綁銅鑼,腰懸佩刀的俊朗年輕人。

    “”二叔爽朗的笑聲卡在喉嚨里。

    叔侄倆沉默對視,此時無聲勝有聲,銀瓶乍破水漿迸。

    頓了幾秒,叔侄倆同時扭頭,假裝不認(rèn)識對方。

    御刀衛(wèi)的幾個小頭目沒有察覺,余味滿滿的談笑:

    “今年這次京察,不知道又有多少大老爺們的家眷要充入教坊司了�!�

    “咱們有福了,哈哈哈�!�

    “說起來,浮香姑娘現(xiàn)在連見一面都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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