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大當(dāng)家渾身浴血的跪在地上,打量著一群戰(zhàn)力非凡的軍隊,他們穿著鮮亮的鎧甲,披堅執(zhí)銳,卻沒有任何官府、軍隊的標(biāo)志。
隊伍規(guī)模不大,只有四百多人,但大當(dāng)家驚愕的發(fā)現(xiàn),這支軍隊沒有一個是弱者,最低也是煉精境。
練氣境多達五十多位,煉神境則有十余位。銅皮鐵骨境四位。
而為首的這位女戰(zhàn)神,修為更是深不可測。
這么一支軍隊,別說對付一個小小的山寨,便是去打白帝城,也夠那云州第一大城喝一壺了。
沒有旗幟,戰(zhàn)力超絕,以一個女子為首大當(dāng)家心里一沉,想起了云州的一件傳聞。
“你,你是飛燕女俠”
“什么飛燕女俠,難聽死了�!�
手持銀槍的女戰(zhàn)神皺了皺眉,她長的極其好看,五官精致,小嘴紅潤,高高的鼻子凸顯出五官的立體感,只是她那股子銳氣,會令人忽略她的美貌。
虛幻的魅,乖順的站在她身側(cè),原本是極美的艷鬼,卻完全被她的氣質(zhì)所掩蓋。
“主人,奴家做的還行吧�!摈葖陕暤�。
“傳訊的很及時�!迸畱�(zhàn)神點點頭,夸贊道。
“那能送人家一個男人嗎。”魅嬌滴滴說道:“奴家餓了好多天啦。”
元景帝送你,快去吸干他的精氣女戰(zhàn)神心里腹誹一句,微微點頭:“你隨便挑幾個山匪�!�
大當(dāng)家已經(jīng)可以肯定,這位女戰(zhàn)神便是傳說中的飛燕女俠。
前些年,江湖上忽然出現(xiàn)一位俠肝義膽的女俠,這位女俠所到之處,正義得到匡扶,公理得到維護。
短短幾年便在江湖中名聲鵲起,成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俠,因其急公好義,被譽為飛燕女俠。
今年初,這位女俠來了云州,見云州匪患橫行,百姓困苦不堪,當(dāng)即招兵買馬,建立了一支私兵,開始了不知疲倦的剿匪之旅。
得到了云州布政使的鼎力支持。
“我問,你答,這樣會讓你死的痛快點�!迸畱�(zhàn)神銀槍點著大當(dāng)家,聲音冷冽:“否則,就將你煉成厲鬼,永世不得超生。”
大當(dāng)家陷入了糾結(jié),討價還價道:“休想”
噗銀槍刺穿了大當(dāng)家的天靈蓋,紅白之物往后飛濺。
女戰(zhàn)神收了槍,嘀咕道:“愛說不說�!�
“”周赤雄嚇的兩腿都發(fā)軟了,他心說您不能這樣啊,您沒看出他是在討價還價嗎,您至少給個機會啊。
竟如此魯莽
邊上的武夫們似乎早已習(xí)慣女戰(zhàn)神的行事風(fēng)格,笑嘻嘻的看熱鬧。
這時,周赤雄感覺女戰(zhàn)神不帶感情的掃了自己一樣,他當(dāng)即五體投地:“女俠饒命,我什么都說,我什么都說。”
“我不會殺你的�!迸畱�(zhàn)神傲然而立,貼身的鎧甲凸顯出曼妙玲瓏的曲線,美麗中透著凜然肅殺之氣。
“我要送你去見一個人�!�
許七安剛結(jié)束吐納,心情陰郁的睡不著覺,耳邊聽著水漏滴答的聲音,熟悉的心悸感傳來。
他心里一動,翻身坐起,猴急的從枕頭底下摸出玉石小鏡,果然看到了想看的內(nèi)容:
二:三號,周赤雄已經(jīng)抓住,我明日派人給你送到京城。
周赤雄抓住了這效率也太可怕了吧二號簡直是我的白月光,愛了愛了許七安的心情無法用欣喜若狂來形容,簡直差點喜極而泣。
成為魏淵暗子是最壞的選擇,許七安其實并不想走這條路,他目前只是練氣境,自覺底氣還不足。留在京城,留在打更人衙門,不管是資源還是生活環(huán)境,都比浪跡天涯要好太多太多。
生活如果能安平喜樂,誰又愿意顛沛流離呢。
這個世界本就讓他缺乏歸屬感,若是離開了二叔嬸嬸,二郎妹子,未免太寂寞了。
三:能在六天之內(nèi)趕到京城嗎
云州距離京城非常遙遠,雖說朝廷驛路發(fā)達,但六天時間還是太趕了。
二:乘坐火羽獸的話,六天時間剛好等抵達。但你得支付我三百兩銀子。我不能讓我的兄弟白跑一趟,路上的開銷也得你來出。
三:這是應(yīng)該的。
說完,許七安沉吟起來,周赤雄肯定不能直接送入京城,京城水太深了,周赤雄一旦入京,肯定會被有心人發(fā)現(xiàn),畢竟他現(xiàn)在被朝廷通緝,列為頭等要犯。
兩個選擇,要么提前通知魏淵,要么另想辦法讓周赤雄入京思考過后,許七安選擇了后者。
因為他有更好的注意。
三:二號,勞煩你將周赤雄送到云鹿書院,自會有人接手。
周赤雄涉及到朝堂大佬,要防備他們狗急跳墻,打更人衙門全是武夫,不夠花里胡哨。
云鹿書院的大儒有瞬移能力,正是押解犯人的最佳人選。只需要說一句:吾三尺之內(nèi),便是京城。
人就到京城去了。
皇宮多半是進不去的,否則大儒們割元景帝的狗頭就太容易了。
明日我就去云鹿書院,拜訪我的三位老師許七安暗暗決定。
對于三號的要求,包括二號在內(nèi),窺屏的天地會成員絲毫不覺得奇怪。三號本來就是云鹿書院的學(xué)子嘛。
時間一天天過去,這段時間里,許七安多方奔走,見了懷慶公主和裱裱公主,希望兩人能為自己求情。
成天只知道跟自己姐姐作妖,實則沒什么心機的裱裱,端起公主架子,一口就答應(yīng)了。
懷慶公主更理智客觀,直言說:父皇似乎不喜歡你,本宮可保你免除死罪,但活罪難逃。
活罪自然就是流放了。
許七安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懷慶公主對桑泊案表現(xiàn)出一種不合理的淡然,對他即將遭遇的命運也很平靜,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
期限前一天,魏淵派人傳喚,許七安在浩氣樓見到了大青衣。
“我剛收到宮里的消息,陛下明日要早朝,不可避免的會提及桑泊案。我會爭取把你留在衙門,而不是府衙和刑部�!蔽簻Y道。
他剛想說些話寬慰自己看重的小銅鑼,就聽對方冷靜的說道:
“魏公,我已經(jīng)抓住周赤雄了�!�
魏淵表情凝固,一發(fā)不言的看著他。
這天寅時,許七安趕著馬車進了皇城,在宮城外停了下來,陪同他的還有司天監(jiān)的宋卿、褚采薇,云鹿書院的大儒張慎,金鑼姜律中和楊硯。
馬車里是昏迷不醒的原金吾衛(wèi)百戶周赤雄,他被捆綁著,頭上罩著麻袋。
到了這里,許七安如釋重負,朝著幾位幫手抱拳:“多謝諸位,桑泊案就在今日了結(jié)�!�
他要為桑泊案畫上一個句號,為刀斬銀鑼的沖突,畫上一個句號。
金鑾殿。
正常奏對之后,元景帝道:“桑泊案可有進展”
朝堂之下,眾大臣不約而同的看向魏淵,表情各不相同,都以幸災(zāi)樂禍居多。
禮部尚書出列,朗聲道:“望陛下明察,望魏公還本官一個公道。”
魏淵看了眼跳出來挑事的禮部尚書,目光轉(zhuǎn)向元景帝,出列,作揖:
“回稟陛下,桑泊案已經(jīng)水落石出�!�
議論聲一下子就起來了。
元景帝一愣,瞇著眼,身子微微前傾:“主使者是誰”
魏淵道:“臣說了沒有意義,陛下可以傳喚原金吾衛(wèi)百戶周赤雄。”
禮部尚書眉頭一跳,冷笑道:“周赤雄早已逃離京城,如何傳喚”
魏淵似笑非笑的盯著他,朗聲道:“周赤雄便在宮城之外,請陛下傳喚�!�
剎那間,朝堂上一片寂靜。
第158章
贈詩
短暫的沉默后,朝堂諸公們不可避免的議論起來,稅銀案查到現(xiàn)在,來龍去脈已經(jīng)廣為人知。
外逃的原金吾衛(wèi)周百戶,正是私通妖族,把火藥偷運進皇城的罪魁禍?zhǔn)住?br />
至于是不是罪魁禍?zhǔn)�,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反正朝堂上的大佬們,罕有智商低的。因此,魏淵的話,宛如巨石砸入了廟堂,掀起軒然大波。
魏淵這個絕戶的老宦官雖說令人討厭,但同樣是個可敬的對手,他的話,含金量還是很高的。
有人要完蛋了這是朝堂大佬們一致的內(nèi)心想法。
禮部尚書勃然變色,花白的胡子顫了顫,瞳孔瞬間凝固,直勾勾的盯著魏淵。
這老頭養(yǎng)氣功夫向來為人稱道,罕有這般失態(tài)的時候。
元景帝沉聲道:“宣”
許七安坐在駕車的位置,掀開簾子看了眼周赤雄,這貨還在昏迷中,為了怕此人自盡,許七安找褚采薇要了大劑量的迷藥。
之所以選擇云鹿書院來接手此人,而不是將他收進地書碎片,許七安有兩個顧慮:一,此人是煉神境,段位比他高,不敢冒險。
二,地書碎片的存在是秘密,不能堂而皇之的示人,總不能進了金鑾殿,當(dāng)著皇帝和朝堂大臣的面掏出地書碎片吧。
當(dāng)然,如果沒有辦法,他還是會選擇使用地書,只是現(xiàn)在有充足的人脈辦事,便盡量不使用地書。
“宋師兄,楊千幻楊師兄,是監(jiān)正大人的第幾位弟子”邊等著朝堂內(nèi)的消息,許七安邊和宋師兄拉家常。
宋師兄的黑眼圈世所罕見,擱在前世,肯定會被認為是多人運動的愛好者,但宋卿是位不近女色的理工男。
他眼里只有人獸,沒有女人。
“他是我和采薇的師兄,老師的第三位弟子�!彼吻淇拷麕撞�,低聲道:“我那師兄腦子有問題�!�
監(jiān)正的弟子,腦子有正常的嗎許七安對此表示懷疑,雙手負后,模仿了一下楊千幻的站姿。
“對對對”宋卿連連點頭:“他總喜歡背對著人,說話也不好好說話,師兄弟們都很煩他,就他自己不以為恥,反沾沾自喜。”
“這是為何”許七安想起教坊司的那天晚上,和楊千幻相處的短暫片刻。
“他說自己要背對眾生,方顯高人風(fēng)范。”宋卿說。
他在s無始大帝嗎許七安一口槽憋在喉嚨里,很難受。
這不是中二病,中二病是認知上出現(xiàn)了偏差,思維本質(zhì)出現(xiàn)問題。這是逼王,因為裝逼是主動去做,而不是認知出現(xiàn)問題。
許七安想了想,道:“宋師兄,你幫我?guī)Ь湓捊o他�!�
“你說�!�
許七安壓低聲音:“手握明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狂妄
楊硯、姜律中兩位金鑼耳廓一動,聽到了,下意識的扭頭看了過來。
對于武者來說,聽到這樣的句子,就像一個混混看見另一個混混拽三拽四的顯擺。很容易激起好勝心。
許七安上次在觀星樓,唱“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時,被南宮倩柔嗤之以鼻,便是這個道理。
這狂的話,楊師兄肯定會喜歡,但到處亂說他會被打的吧被打好啊,早看不慣他那副姿態(tài)了宋卿開心的點頭:“一定帶到�!�
說話間,一名宦官領(lǐng)著一列甲士走了出來,在宮城門口環(huán)顧,朗聲道:
“打更人何在”
姜律中拱手道:“在此”
待眾人掏出腰牌和金牌,證明身份之后,宦官頷首道:“隨咱家入宮,陛下召見�!�
楊硯當(dāng)即掀開車簾,把周赤雄拎在脖子上。
“這是何人”進宮的途中,宦官一臉好奇的問。
“通緝要犯,周赤雄。”許七安回答。
“怎么還套著麻袋讓咱家看看�!被鹿偎坪鹾芨信d趣,靠了過來。
姜律中擋住,搖頭道:“沒見陛下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觸人犯�!�
宦官皺了皺眉,掃視著眾人的臉,沉聲道:“見陛下之前,需要驗明身份,咱家怎么知道此人是不是居心叵測之徒,偽裝成周赤雄,混進宮來妄圖刺殺陛下。
“當(dāng)然,咱家不是說爾等是同犯,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說不得被蒙騙了也有可能�!�
姜律中還是搖頭。
“幾位是什么意思”宦官停了下來,瞇著眼,審視眾人:“咱家現(xiàn)在懷疑此人身份,要驗明正身。”
那列甲士停了下來,肅然的盯著姜律中等人。
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jù),沒有毛病,只是在此時提出來,一下子讓事情變的敏感。
許七安知道很多讓人無聲無息死亡的手段,相信兩位金鑼知道更多,而作為武夫的他們,多半是沒能力阻止的,武夫擅長的暴力輸出。
而如果周赤雄死了,在昏迷中無聲無息的死亡,這個鍋誰背肯定不會是眼前這位公公。
因為他人犯身份屬于正常流程。
這位公公是有派系的多半是禮部尚書所在黨派的果然,我要是單槍匹馬的來,沒有帶兩位金鑼、大儒張慎、司天監(jiān)師兄妹很可能在勝利的前夕失足。
想到這里,許七安笑瞇瞇道:“公公,回頭見了陛下,我會說:公公試圖殺周赤雄滅口�!�
“豎子”公公勃然大怒,“你敢污蔑咱家,來人,給我抓起來。”
“公公”許七安高聲道:“你可想好了,真要在這里起沖突,陛下可不是傻子,朝堂諸公也不是傻子,后果你掂量過”
這位宦官冷笑道:“黃毛小子,你可有想過后果�!�
許七安單手按刀,走了過去,在宦官耳邊低聲說:“莫要與我這種亡命徒耍橫,不劃算的,公公替人辦事,盡心就行。你又不是王黨的核心成員,別自誤。”
這位三十出頭的宦官臉色變幻了片刻,尖聲道:“咱家不與你一般見識�!�
來到金鑾殿外,宦官前去稟告,俄頃,元景帝傳喚許七安一行人進殿。
邁過膝蓋高的夸張門檻,許七安進了這座皇宮主殿,再次見到了這群站在大奉權(quán)力巔峰的人物。
尤其是那位,穿著道袍,高居龍座的威嚴中年人。
朝堂諸公們微微側(cè)身,看向金鑾殿大門,看著許七安等一行人進來。
還是有點緊張啊大奉的權(quán)力舞臺核心許七安吐出一口悠長的氣息,按住了那些許的忐忑。
魏淵溫和的目光落在許七安臉上,微微頷首。
許七安便不怕了,從姜金鑼手中接過周百戶,摘掉麻袋,箍住他的后頸,迫使他昏迷中揚起臉:
“陛下,這位就是朝廷通緝的要犯,原金吾衛(wèi)百戶周赤雄�!�
議論聲哄然。
禮部尚書臉色,緩緩蒼白了下去。
許七安手指在周赤雄幾處大穴疾點,“嗯”周百戶痛苦的呻吟聲里,緩緩睜開眼睛。
然后他懵了。
前方是高居皇位的元景帝,兩邊是朝堂的諸公,頭頂氣派的“金鑾殿匾額”,腳下光亮可鑒的水晶鉆。
可能是睜開眼睛的方式不對周百戶重新閉眼。
“啪”許七安一巴掌掄過去,冷笑道:“孫賊,衣錦還鄉(xiāng)了�!�
手腳酸麻的周赤雄被掄翻在地,他沒有站起來,而是伏著身,顫巍巍的哭喊:“臣罪該萬死,臣罪該萬死�!�
云州山寨被攻破后,周赤雄就被打暈過去,乘著火羽獸被送往京城,他一路上是昏迷的。途中給喂了幾次水,吃的則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