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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李將軍,又見面了。”

    這小子黑眼圈又加深了精神狀態(tài)不佳應(yīng)該是被魅吸取過精氣。李妙真一雙清亮的明眸審視著他,頷首道:“許大人�!�

    許七安在她對面坐下,左右是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驛卒上前倒完茶,復(fù)又退下。

    雙方都沒有急著開口,各想著心事。

    她應(yīng)該是為了魅來的,遲遲得不到魅的復(fù)命,知道出了問題許七安喝茶沉吟,思考著該如何應(yīng)對。

    把魅還給她

    不舍得啊,這么漂亮的紙片人老婆,單看著就很賞心悅目,他還想著帶京城給鈴音開開眼界。

    而且,附身能力很有用處,適用于多種情況,多種環(huán)境。

    “幾位大人”李妙真摩挲著茶杯,措詞道:“昨日可見過一位叫蘇蘇的姑娘”

    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猛的看了過去。

    來了,兩個小老弟公開處刑的時候來了許七安嘴角一挑:“見過,她與我兩位同僚結(jié)下了難解之緣�!�

    聽到這里,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宋廷風(fēng)看了眼朱廣孝,心說,明明是與我結(jié)下難解之緣,和朱廣孝這悶葫蘆有什么關(guān)系

    李妙真則掃過兩個銅鑼的臉,有些憐憫,聽許七安話里的意思,蘇蘇肯定榨取了兩人的精氣。

    不過,她愈發(fā)肯定“魅”在許七安手里,否則他不會說出這種話。

    “抱歉,是我思慮不周,不知道大人能不能將她還給我�!崩蠲钫嬲\懇道。

    “設(shè)計坑害朝廷命官,套取機密消息,這是死罪啊李將軍�!痹S七安瞇著眼,似笑非笑的說道。

    李妙真平靜的與他對視,不辯解也不惱怒,似乎完全沒把大奉律法放在眼里。

    許七安忽然意識到,二號是個憤青,盡管她俠肝義膽,但不能掩蓋她是以武犯禁的俠客,并且對不負(fù)責(zé)任的元景帝極為憎惡。

    最重要的是,二號是五品高手。對她來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得改變態(tài)度許七安打消了以勢壓人,將蘇蘇據(jù)為己用的想法,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本官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凡是都可以商量。主要是敬佩李將軍為愛發(fā)電,一年多里,各處奔走剿匪,這份為國為民的情懷,令本官汗顏。

    “不過,本官很中意蘇蘇姑娘,李將軍能否割愛”

    許七安打算討價還價,宅男都知道紙片人老婆看的到吃不到,但不妨礙他們熱愛。

    李妙真聞言,蹙眉道:“魅雖是高級怨靈,但本身無法長存,除非不停的攝取精氣,長此以往,會迷失心智,變成無法控制的怪物。

    “只有跟在我身邊,才能維持原樣,你非道門弟子,不精通此類秘術(shù),把她留在身邊只是害人害己�!�

    她現(xiàn)實里的形象和網(wǎng)上形象有很大區(qū)別啊網(wǎng)上更活潑更憤青,而現(xiàn)實偏向嚴(yán)肅嗯,嚴(yán)肅的形象適合領(lǐng)軍,這大概算是一種偽裝。許七安無奈道:“好吧”

    許七安說了一句稍等,起身返回房間。

    朱廣孝和宋廷風(fēng)目光呆滯,表情僵硬的對視什么是魅,什么是攝取精氣他們在說什么

    他們剛才,說了蘇蘇姑娘

    俄頃,許七安拿著一只酒壺返回,“砰”的放在桌上,三人目光隨之落在酒壺上。

    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面露茫然,李妙真卻瞇了瞇眼,認(rèn)出酒壺上刻著的是道門封靈符。

    許七安揭開壺蓋,下一刻,裊裊青煙從壺口浮上來,幻化成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她先狠狠瞪了眼許七安,嗔怒嬌斥:

    “臭男人,倫家要餓死啦”

    緊接著她看見了李妙真,小臉蛋瞬間明媚,但又很快做出委屈狀,哭唧唧道:

    “主人,你要為我做主。這個臭小子欺負(fù)我,侮辱我,您再來晚些,我就懷上他的孽種了,嗚嗚嗚”

    蘇蘇姑娘朱廣孝和宋廷風(fēng)在一月份的低溫了,一寸寸的僵化。

    砰

    李妙真把壺蓋蓋回去,頷首道:“多謝許大人寬宏大量,此事我欠你一個人情,他日有什么要求,盡管提�!�

    許七安這才露出笑容:“李將軍客氣�!�

    二號的承諾還是很值錢的,用一個無法長久保留在身邊的魅換一個承諾,賺了。

    他送李妙真離開驛站,行至門口,問道:“以李將軍的身份、修為,想來不缺一只魅吧”

    李妙真斟酌道:“魅不是尋常鬼物,必須是陰年陰月出生的女子,且死后依舊是處子之身,方能煉成魅。”

    陰年陰月是何年何月許七安微笑頷首,假裝自己聽懂了。

    “不過,”李妙真話鋒一轉(zhuǎn),挑起嘴角:“就算養(yǎng)條狗也養(yǎng)出感情來了,對吧。”

    許七安笑了起來,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再那么拘謹(jǐn)和生疏。

    李妙真趁機提出:“許大人可否再送我一段路”

    許七安回以暖男微笑:“樂意至極�!�

    說罷,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背影孤寂落寞。

    “走吧”許七安笑容愈發(fā)燦爛。

    沿著寬敞的大街往前走,李妙真背著銀槍,腰胯長劍,邁步的英姿極為動人。

    許七安頻頻扭頭,打量這位天宗圣女的容顏,她的氣質(zhì)總讓許七安想起讀警校時暗戀過的警花。

    齊耳短發(fā),五官漂亮,臉蛋干凈,穿迷彩褲的雙腿又長又直,深青色背心里藏著兩團飽滿,胸口雪膩。

    相比起那位警校�;�,許七安腦補了一下,還是覺得白馬銀槍,負(fù)猩紅披風(fēng),穿軟甲的李妙真要更勝數(shù)籌。

    李妙真淡淡道:“許大人,江湖兒女不必拘泥小節(jié),但我終究是個姑娘,你這般盯著看,過于失禮了�!�

    呸,這男人果然是個色胚。

    如果說色胚是宴會上初見時的印象,那么現(xiàn)在,李妙真對許七安的標(biāo)簽改為:不簡單的色胚。

    感覺我色胚的印象很難扭轉(zhuǎn)了風(fēng)評被害許七安笑容不變:“李將軍很像我一位故人�!�

    呸李妙真心里罵一聲,臉上掛著笑容,“這白帝城繁花似錦,但許大人隨巡撫一路走來,荒涼景象怕是沒少見吧�!�

    “確實令人唏噓�!�

    “通常來說,一州都指揮使司管轄的衛(wèi)所在20至30之間,但云州都指揮使司管轄的衛(wèi)所,只有15個。你知道這是為何”李妙真自問自答:

    “因為云州人口稀少,匪患又嚴(yán)重,根本無法大規(guī)模屯兵,沒有兵,如何剿匪”

    按照大奉軍制,都指揮使司以下的州府一級,設(shè)立“衛(wèi)”,每個衛(wèi)五千六百人。州府以下的郡縣,設(shè)立“所”,每個所一千一百人。

    衛(wèi)所總數(shù)只有15個的州,倒不是沒有,可云州是匪患嚴(yán)重地區(qū),按理說,衛(wèi)所應(yīng)該超過25個,軍備力量才算合格。

    “只需要開墾良田,軍隊平時自己耕作,應(yīng)該能做到自給自足吧。”許七安說道。

    各地的都指揮使司擁有軍田,軍隊不作戰(zhàn)時,做的和農(nóng)民一樣的活兒。

    李妙真看了他一眼:“軍餉呢”

    許七安道:“慚愧慚愧”

    想起來了,當(dāng)兵是要發(fā)軍餉的,可不是有飯吃就夠,招的兵越多,軍餉越多,要是發(fā)不起軍餉,軍隊說鬧事就鬧事。這樣的例子史書上比比皆是。

    “我來云州一年多,與都指揮使楊川南合作剿匪二十余次,每次他都盡心盡力。我不信這樣的人,會勾結(jié)山匪�!崩蠲钫鎴D窮匕見,表情認(rèn)真的看著許七安:

    “許大人是本次查案的重要人物,你的態(tài)度,決定了巡撫的態(tài)度。我希望你能慎重處理此事�!�

    “李將軍過譽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銅鑼。”許七安適當(dāng)?shù)谋憩F(xiàn)出“吃了一驚”的神色。

    李妙真坦然道:“我有調(diào)查過許大人,自認(rèn)對你還是比較熟悉的�!�

    比如你精通查案,比如你與教坊司多位花魁有染

    “許大人似乎有一個堂弟,在云鹿書院求學(xué)”

    二號果然懷疑三號的身份了懷疑二郎就是熱心腸的讀書人三號我不妨利用這個機會把誤會擴大,反正二郎在書院,二號在云州,相隔十萬八千里這樣我可以利用二郎的“香火情”,博取二號的信任反正我自己身份是不能暴露的,社會性死亡的后果太可怕了許七安笑著說:

    “是的,辭舊是一位滿腔抱負(fù)的讀書人,深受云鹿書院大儒們的看中,據(jù)說是當(dāng)書院的傳承者來培養(yǎng)的�!�

    當(dāng)傳承者來培養(yǎng)難怪三號知道那么多云鹿書院的布局,知道那些機密情報李妙真恍然的點點頭,笑道:

    “許大人同樣是一腔熱血,俠肝義膽�!�

    態(tài)度明顯變化了,似乎愛屋及烏的對許七安也有了些許好感。

    我這時候說一句:挨千刀的元景帝二號對我的好感度會爆棚吧。

    聊了幾句后,兩人告別,一人繼續(xù)往前,一人轉(zhuǎn)身返回。

    李妙真尋了一處僻靜小巷,取出酒壺,抹去封靈符,釋放出蘇蘇。接著彈出一張紙人,給她充當(dāng)附著物。

    紙人化成妝容精致的蘇蘇姑娘,一臉哀怨,“主人”

    李妙真盯著她,問道:“你都跟他說了些什么”

    許七安能一語道破她道門弟子的身份,顯然是從蘇蘇這里拷問出的情報。

    蘇蘇抬起手,大拇指掐著小拇指,示意道:“就說了一點點�!�

    “一點點是多少”

    “一點點就是一點點�!�

    “說”

    “也沒說什么啦,就是您的身份呀,年紀(jì)呀,修為呀,下山歷練呀”

    “”

    一個大大的問號出現(xiàn)在李妙真腦海里:

    “你這不全交代了嗎�!�

    “我至少沒把您來癸水的日子告訴他�!�

    “”

    許七安回到驛站,看見朱廣孝和宋廷風(fēng)還坐在那兒,彼此對視,眼神里充滿了對同伴的不信任。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和蘇蘇的事�!�

    “你不也沒說嗎�!�

    見許七安回來,宋廷風(fēng)目光無神的看著他:“寧宴,你早知道蘇蘇的身份”

    “我知道呀�!�

    “那你怎么不告訴我們�!敝鞆V孝沉聲道。

    “是你們讓我保密的�!痹S七安聳聳肩。

    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看他的眼神,頓時充滿了不信任。

    “那我們和蘇蘇在茶樓里發(fā)生的事”宋廷風(fēng)低聲問道。

    “都是你們的幻覺”許七安如實回答。

    “呼”兩人都松了口氣,原來只是幻覺。

    宋廷風(fēng)如釋重負(fù)的笑了起來:“是幻覺啊,那就沒什么了。我只是受到了迷惑,昏迷過去了�!�

    許七安憐憫的看著他們,搖搖頭:“你們是中了幻術(shù),但沒有昏迷�!�

    “沒有昏迷”朱廣孝和宋廷風(fēng)心里一沉。

    許七安來到柱子邊,沉聲道:“廷風(fēng),你當(dāng)時是這樣的”

    他抱著柱子,瘋狂沖撞。

    宋廷風(fēng):“”

    “廣孝你是這樣的”他來到桌邊,雙手按住桌沿,賣弄腰力。

    朱廣孝:“”

    “咦,你們倆干嘛鉆到桌底下啊�!痹S七安做完,發(fā)現(xiàn)朱廣孝和宋廷風(fēng)鉆進桌底不肯出來了。

    “許寧宴你給我滾你走吧,求求你,你快走,我今天不想看見你�!彼瓮L(fēng)蹲在桌底,抱著頭。

    “哈哈哈哈哈”

    第212章

    返程

    舒服了許七安神清氣爽的上樓,留給兩位同僚想靜靜的時間。

    “我應(yīng)該在車底,不應(yīng)該在車?yán)�,看到你們有多甜蜜庫庫庫,哈哈哈”他一邊狂笑一邊上樓�?br />
    “許寧宴你個挨千刀的”

    身后傳來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羞憤的咆哮。

    接下來幾天,許七安體會到了友誼小船翻了的后遺癥。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對他采取冷暴力,不聞不問,當(dāng)他是透明人。

    許七安主動找他們攀談,他們也當(dāng)做沒聽見,自顧自的做事。

    是心態(tài)崩了,覺得沒臉和我說話,還是遷怒我肯定是前者啊許七安是這么想的。

    于是吃午飯的時候,許七安主動攀談:“我已經(jīng)忘記茶樓里的事情了,不會再笑話你們了�!�

    “什么”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氣瘋了。

    蘇蘇姑娘玩弄我們的感情,你玩弄我們的友情,到底誰才是受害人

    “是你倆把控不住,中了那魅的幻術(shù),怪我咯”許七安不忿的看著他們:

    “我為什么要瞞著你們你們還好意思問,我要是當(dāng)場戳破,你倆還不得跳樓啊。你看,要不是因為那個李妙真過來,這事兒是不是掩的好好的

    “你們誰都不難堪,廣孝不知道廷風(fēng)用他的小老弟撞了一刻鐘柱子,廷風(fēng)你也不知道廣孝撐著桌子時,腰力這么好�!�

    “別,別說了”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捂住了臉。

    其實,如果當(dāng)場戳破,老宋和老朱頂多尷尬一陣子,絕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羞恥到恨不得滿地打滾,感覺沒臉做人。

    每每想起自己在許寧宴面前說過的話,表露過的情,什么非她不娶,什么一生遺憾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就恨不得切腹自盡,離開這個黑暗的人世間。

    宋廷風(fēng)把臉轉(zhuǎn)過頭,冷笑道:“我沒你這樣的朋友,從那日起,咱們就恩斷義絕了�!�

    朱廣孝沉聲道:“我也是�!�

    “別鬧,咱們仨的交情,豈是區(qū)區(qū)一個女鬼可以撼動。”許七安見兩人無動于衷,都冷著臉,一臉肉疼道:

    “大不了回京城請你們?nèi)ソ谭凰韭�。�?br />
    宋廷風(fēng)一臉不屑:“區(qū)區(qū)教坊司就收買我和廣孝”

    許七安沉聲道:“兩次。”

    宋廷風(fēng)哼道:“滾,別跟我說話�!�

    許七安心痛道:“三次�!�

    宋廷風(fēng):“呵�!�

    許七安咬牙道:“五次”

    宋廷風(fēng)緊緊拽住他的衣袖:“那你立字據(jù)�!�

    友誼的小船翻了三天后,終于上了正軌,兄弟嘛,怎么能為一點點小矛盾真的鬧翻呢。請客教坊司只是給雙方一個臺階下,主要原因還是友情足夠真摯這話是宋廷風(fēng)說的。

    許七安很贊同,就說:“那教坊司的事就算了。”

    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齊聲道:“割袍斷義”

    說著,揚了揚手里的字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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