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你怎么知道”趙銀鑼吃了一驚。
許七安頓時臉色嚴(yán)肅,迫切追問:“你夢到了什么”
“夢到教坊司的小娘們了,哎,這來云州都這么久了,連女人的小手都沒碰過。難捱哦”
“打擾了,告辭”
他又去敲了銅鑼和虎賁衛(wèi)的房門,抽出了十幾人,發(fā)現(xiàn)他們并沒有做夢。整個驛站,夢中被審問的只有朱廣孝和宋廷風(fēng)兩人。
真是可憐啊,不但得了蘇蘇ptsd,還在夢里被人黑屋囚禁審問avi
壞事全讓他倆給碰上了許七安看著兩位同僚的目光,再次充滿憐憫。
“你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再這樣看我,咱們沒法做兄弟了�!彼瓮L(fēng)沉聲道。
“咱本來就是父子�!�
許七安說完,見宋廷風(fēng)舉著凳子要過來揍他,連忙道歉:“錯了錯了,你先一邊去,我想靜靜�!�
“發(fā)生什么事了”朱廣孝問。
“容我捋一捋思路�!痹S七安擺擺手。
只有朱廣孝和宋廷風(fēng)在夢中遭遇了審問,問的還是梁有平的下落顯而易見,原因是我們曾經(jīng)到過黑市,從梁有平手中得到賬簿至于我為什么沒有被審問,原因很簡單,我爆肝修仙啊
不行不行,腦子越來越困頓了,我不能一個人抗下所有,得拉著張巡撫和姜律中一起傷腦筋許七安立刻出門,去找張巡撫。
路過關(guān)押楊川南的房間時,李妙真恰好與姜律中一起出來,身后跟著美艷女鬼蘇蘇。
她剛才“探望”過楊川南了。
“李將軍這是要走”許七安迎上去。
李妙真頷首,盡管案件撲朔迷離,但巡撫已經(jīng)答應(yīng)竭盡全力追查真相,楊川南還有一線生機(jī)。
她這次來驛站,就是為了求這一線生機(jī),也不枉與楊川南相交一場。
包括讓飛燕軍入城,也是施壓,作為談判籌碼,并非真的要玉石俱焚。
“呵,你恐怕走不了”許七安皮了一句。
李妙真一愣,瞇著眼打量他。
蘇蘇嬌斥一聲,喝道:“主人,這小子要對你不利,蘇蘇幫你揍他�!�
說罷,她就要用“鹽汽水”噴死許七安,但一口陰氣還沒來得及吐出,就被李妙真擋住。
“你只是想借機(jī)報復(fù)吧。”李妙真瞅了她一眼,轉(zhuǎn)頭問道:“何事”
“別急著走,下半場開始了,我剛剛得到了些新的線索。”許七安捏著眉心。
姜律中眉梢一挑,愕然道:“你想起什么了”
三人一起進(jìn)了張巡撫的房間,張巡撫快五十了,也算一把老骨頭,不過,因為有司天監(jiān)術(shù)士的存在,這個世界的士大夫階層壽命較高,能和許七安前世一樣,愉快的享受到癌癥這種長壽病。
張巡撫正打算睡覺,又得無奈的起身穿衣。
這才吩咐長隨開門。
“夜深了,你們有什么事明日不能再談”張巡撫捏了捏眉心:“本官只是普通人,沒你們這群武夫精力旺盛�!�
李妙真下意識的反駁:“我可不是武夫。”
許七安和姜律中“冷漠”的斜她一眼。
張巡撫擺擺手,不耐煩的語氣:“有話便說,說完滾蛋。”
讀書人很講究養(yǎng)生,爆肝熬夜這種行為,簡直是對生命的糟蹋。
李妙真和姜律中同時看向許七安。
得,又是這個小子張巡撫無奈的看著許七安。
“有件事我覺得應(yīng)該讓幾位知道�!�
受到三人注視的許七安,緩緩開口,把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在夢中受到拷問的事情說了出來。
“不錯,是巫神教的手段�!苯芍薪o予肯定答復(fù)。
李妙真也跟著點(diǎn)頭,隨后看著許七安:“你沒遭遇審問的原因是,沖擊煉神境,沒有睡覺”
“昂�!�
“巫神教也在找梁有平”張巡撫努力消化著這個消息,一時間有點(diǎn)茫然,“梁有平不是齊黨的人嗎”
齊黨和巫神教是一伙的啊。
李妙真望著燭臺上,如豆般的燭光,愣愣出神片刻,“會不會我們猜錯了,梁有平不是齊黨的人,交給我們賬簿,也不是為了陷害楊大人”
姜律中感覺頭疼了,真是這樣的話,案子就太復(fù)雜了。
“梁有平是齊黨這個信息,是你告訴我們的,不是我們猜的�!痹S七安看她一眼,又道:
“而且,如果梁有平不是齊黨的人,那很多邏輯就不通了,我個人更偏向他是齊黨的人,我們之前的推理沒有問題。”
“那你怎么解釋巫神教找他這件事”李妙真蹙眉。
這姑娘的智商也就普通人水平雖然不笨但也不算太聰明如果懷慶在這里就好了,我的壓力會減輕許多四號也成,四號是個很會聯(lián)想的人
四人討論了片刻,暫時沒有新的收獲,張巡撫有些困頓,而且明日要去一趟都指揮使司,不宜熬夜。姜律中和李妙真不擅長推理,許七安腦子要裂開了。
只好暫且作罷,改日再談。
“巡撫大人,我今夜便在此歇下了�!崩蠲钫嫣岢稣埱�。
張巡撫爽快答應(yīng),驛站是大本營,有金鑼銀鑼坐鎮(zhèn),不怕李妙真做出不智之事。
李妙真深深看一眼許七安。
回到房間,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還在,兩人盤膝打坐。
“你倆為什么沒走”
“等你消息。”
“沒有消息,滾滾滾,回自己屋里練氣去,晚上記得別睡了。”
趕走兩位同僚,許七安抱著木盆下樓,在澡堂泡了個冷水澡,頓時神清氣爽了許多。
伸手去扯汗巾,忽然發(fā)現(xiàn)汗巾不見了。
“你在找這個嗎”嬌滴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一只手伸了過來,白色的寬袖里,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藕臂。
“蘇蘇姑娘,男女授受不親啊�!痹S七安沒接汗巾,也沒轉(zhuǎn)頭,他有些生氣。
倒不是因為洗澡時有女子旁觀感覺害羞,而是某個紙人能看能摸,但不能草一種植物�?杉埲藳]有自覺,偏要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
“男女授受不親”
白裙子的蘇蘇姑娘挪到浴桶邊,接著窗外投射進(jìn)來的淡淡月光,低頭瞅了眼清澈的水底,尖酸刻薄的說道:
“本姑娘可瞧不上豆芽菜�!�
許七安把汗巾丟進(jìn)水里,充當(dāng)馬賽克,擋住女鬼侵略性的目光,淡淡道:“蘇蘇姑娘可聽過一句話”
蘇蘇歪著頭看他。
“睪處不勝寒�!�
“高處不勝寒”蘇蘇沒聽懂他說這話,想表達(dá)什么意思。
在這個世界玩梗,何嘗不是一種高處不勝寒嗯,諧音梗是要抓去坐牢的許七安沒了調(diào)戲女鬼的興致,不耐煩的語氣:
“有事說事老子泡在冷水里半天了,要感染風(fēng)寒的�!�
“練氣境武者也會感染風(fēng)寒嗎”蘇蘇咯咯笑了幾聲,大大方方的坐在浴桶邊緣,眼波明媚。
“你之前說的話,是真的嗎,沒有騙人家”
許七安知道她說的是什么,立刻畫大餅:“當(dāng)然,男子漢大丈夫,一個唾沫一個釘。你相好跟我私奔了”
“什么私奔呀,說的難看死了�!碧K蘇聲音軟濡,白了他一眼,討價還價道:“我可以幫你做三件事,換一具肉身,好不好。”
你一個弱雞女鬼,能幫我做什么還不是想白嫖我,呸,女人
許七安一口拒絕:“不行。”
“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就算你對我施展魅惑,我也不會上套的�!�
“呵,你最好先看一看它,再說這話�!�
“也成,但我不要你做三件事,換一個要求。你有了新肉身,給我做幾年小妾。”
這話就是瞎扯淡了,因為宋卿根本沒這技術(shù),與她說肉身的事,純粹是想騙她跟自己回京。
“我還是處子之身呢。”蘇蘇害羞的說。
“是啊,你每換一個紙人,就是處子之身�!痹S七安說。
“人家說的是還沒死的時候啦,”坐在浴桶邊緣的她,低頭看著水中映出絕美的容顏,嘆息一聲:
“人家活著的時候,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那一年十門親事,未來夫君是個讀書人,模樣俊俏,彬彬有禮。我在閨閣里滿心歡喜的待嫁。
“可誰想第二年開春,爹爹卷入了一場大案中,被狗皇帝給砍了腦袋。家中女眷本該充進(jìn)教坊司,娘親不愿意我們活著受辱,便熬了一鍋摻入砒霜的雞湯
“我記得還有一個弟弟,當(dāng)時恰好在外求學(xué),逃過了一劫。我死之后,執(zhí)念不散,在亂葬崗徘徊了數(shù)日,眼見就要消散,沒想到遇到了天宗的一位高人,他說我是萬中無一的魅,將我收了去。
“我在天宗待了二十多年,看著主人嗷嗷待哺的被抱上山,一點(diǎn)點(diǎn)長大”
許七安本來聽的津津有味,突然發(fā)現(xiàn)了華點(diǎn),聲音都變的尖銳了,“啥你都死了二十多年”
蘇蘇挺了挺胸脯,道:“論年紀(jì),人家都可以當(dāng)你娘了�!�
“娘”
“你這人,沒臉沒皮的。”蘇蘇有些害羞,她死前還是黃花大閨女,雖然變了鬼之后,經(jīng)常被無良主人指使著勾引男人,但頂多就是賣弄風(fēng)騷,畢竟鬼是沒有實體的。
公里數(shù)都是虛的。
“你跟我說這些干啥子�!�
“我有兩個夙愿,一是再見一次我的胞弟,希望于血肉之軀見他,宛如當(dāng)年。二是查清楚當(dāng)年爹爹被卷入的案子�!�
浴桶里,冷水蕩漾,折射著月光,晃動在她臉上。
許七安有種久違的心動,是男人看到絕色美人都會有的心動,更準(zhǔn)確的說,是荷爾蒙的躁動。
“咋地,你爹是被冤枉的那你跟著我啊,跟了我,我就幫你查案子。世上還有人比我更懂怎么查案嗎”許七安覺得這女鬼有眼無珠。
“我不記得了�!碧K蘇搖搖頭,“當(dāng)年的事情,我一點(diǎn)都記不清了。我連自己為什么而死都不知道。”
“畢竟二十多年了嗎�!�
蘇蘇又搖頭:“主人的師父,請過一位巫師體系的高人為我算卦,但什么都沒有算出來。那位卦師說,這和司天監(jiān)有關(guān)�!�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了,許七安愣了半天。
李妙真的師父認(rèn)識巫神教的人嗯,修巫師體系未必是巫神教的人,也可能是散修巫師體系第六品擅長算卦,所以六品巫師又叫卦師區(qū)區(qū)一個女鬼,怎么牽扯到司天監(jiān)了
等等,卦師擅長算卦,那怎么沒算出梁有平在哪里,反而入夢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
“喂”
蘇蘇生氣的鼓了鼓腮幫,“我在和你說話呢。”
許七安皺眉頭:“我在聽呢�!�
蘇蘇撇撇嘴:“反正就是這樣唄,你要是能為我塑造一個鮮活的肉身,給你做小妾又何妨。心情好了,我還可以給你生個大胖小子。”
“買一送一,謝謝哦。”許七安翻白眼。
終于趕走蘇蘇,許七安對于騙鬼這件事,有些小小的愧疚,終究是讓她空歡喜一場。
不過,他決定在查案方面彌補(bǔ)蘇蘇,回京之后,盡他所能的去查一查。
“心太軟的男人,就是容易吃鮑不成蝕把米啊�!痹S七安盤膝坐在床上,打算通過觀想和吐納來緩解疲勞,把自己從猝死的邊緣拉回來。
但就在這時,忽然心悸了一下,險些當(dāng)場去世。
“艸”許七安罵罵咧咧的從枕頭底下摸出玉石小鏡。
二:抱歉,深夜打擾諸位,我在云州遇到了點(diǎn)困難,想求助大家。
二號雖然不是聰明絕頂?shù)墓媚�,但她很懂得利用手頭資源地書聊天群里除了五號,其他人智商都不錯,哪怕是苦大仇深的恒遠(yuǎn)大師,其實也是個聰明人要不是我礙于身份,云鹿書院的學(xué)子不該知道云州案件的詳情,早就想通過地書碎片向天地會成員求助了許七安只想說:二號,干得漂亮。
第219章
許七安:我爽了
許七安垂著頭,凝視著鏡面,等待片刻,最先回復(fù)的是南疆小蠻妞五號。
五:云州離我們這邊挺遠(yuǎn)的,我?guī)筒坏侥恪?br />
她覺得二號是三次元里進(jìn)行求助五號應(yīng)該是睡迷糊了吧,不過這智商真心要不得許七安嘴角一抽。
接著是六號恒遠(yuǎn):發(fā)生什么事了許大人在云州可好
李妙真先是回復(fù)了一切安好,卻沒有急著把案情公布出來,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她在等我,還是等一號或四號大概都有群里的智商擔(dān)當(dāng)們沒說話,她就不開口討論案情許七安理解了二號的想法,以指代筆,鍵入信息:
說說看,云州的案子怎么樣了。
李妙真松了口氣,振作精神,如果只有五號和六號回應(yīng),那她就不準(zhǔn)備說了。
當(dāng)下,將整個案件的脈絡(luò)詳細(xì)的傳書在地書聊天群里。
信息量太大,她一段段的發(fā),發(fā)了一刻鐘,才把事情講清楚。
回應(yīng)李妙真的是許久的沉默,就在她有些忐忑和焦慮時,向來喜歡窺屏的一號,這次竟主動傳書:
無外乎兩種可能:一,梁有平其實不是齊黨的人,他把賬簿交給許七安,是另有所圖。二,梁有平失蹤了。
梁有平失蹤了李妙真咀嚼著一號的話,第二個可能是她沒有想過的。
保險起見,她傳書道:有沒有楊川南和梁有平是同伙,在演苦肉計的可能
一號:可能性不大,官場規(guī)矩,楊川南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背責(zé)任,區(qū)別只在輕重。如果你是楊川南,你會自己挖坑自己跳
梁有平殺死原本的接頭人,銷毀賬簿里有問題的部分我個人是贊同這個猜測的。因此,他齊黨身份可能性很高。
這時,四號發(fā)言了:所以,一號覺得巫神教入夢審問那兩個銅鑼梁有平的下落,很有可能是梁有平失蹤了。
一號的分析,給許七安打開了思路。
梁有平失蹤了,所以巫神教的人迫切的想要找到他因為他如果落入“敵人”之手,那么會透露出很多對己方不利的消息
云州的那位幕后主使認(rèn)為,梁有平是被我們抓住了,因此才派遣巫神教的人來夢中審問我和老宋老朱接觸過梁有平,所以是最可能逮捕梁有平的人,而因為我一直沒有睡覺,于是只能入夢審問宋廷風(fēng)和朱廣孝
可是,時隔三天才來審問
李妙真握著玉石小鏡,等待片刻,始終等不到三號發(fā)表意見,他只在剛開始問了一嘴,接著就沒聲息了,這讓李妙真有些急。
三號是極聰明的人,他的意見和看法,不說是標(biāo)準(zhǔn)答案,但也能給人足夠的啟發(fā)。
二:三號,你是又睡著了嗎你對這案子有什么好看
我坐著看許七安心里吐槽。
他知道天地會其他成員也在等待他的看法,傳書道:我也有一個疑問:六品巫師擁有算卦的能力,為什么算不出梁有平的下落。另外,巫師還有咒殺的能力,倘若梁有平是對方的同謀,在得知對方失蹤,可能泄露秘密后,殺人滅口是最穩(wěn)妥的選擇。
四: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巫師的咒殺術(shù)只能針對修為低于自身的目標(biāo),限于梁有平的水準(zhǔn),應(yīng)該是有人庇護(hù)了他。是誰不清楚了,能做到這一點(diǎn)的人很多。
至于算卦的能力,各大體系修為高絕的強(qiáng)者都有手段應(yīng)對針對自身的占卜,但無法為他們庇佑,除了一個體系之外。
說到這里,四號頓了頓,隔了幾秒,才說道:司天監(jiān)的術(shù)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