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二,干尸因為某些原因,認(rèn)錯了人。
第一種可能性先不管,如果是第二種,是干尸認(rèn)錯了人。那么他貿(mào)然詢問,身份必定會被揭破。
到時候迎接他們的是團滅。
想到這里,許七安強行壓住了翻涌不息的情緒,面無表情的凝視著黃袍干尸,沉聲道:
“做的不錯�!�
干尸腦袋埋的愈發(fā)低。
見到這一幕的病夫幫主,幾乎呆住了,他緩緩瞪大眼睛,原來原來干尸口中的“主公”是那個六品武夫,而不是地宗的道長
這,這他只是一個武夫啊。
公羊宿亦是難掩心中的震撼,此刻他無比慶幸,解除了這幾位“援兵”后,他沒有悄然開啟望氣術(shù)。
否則,自己恐怕當(dāng)場死于非命,死因是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后土幫的成員們屏住呼吸,傻傻的看著許七安。
低著腦袋的干尸,再次發(fā)出低沉的聲音,帶著些許疑惑:“主公為何沒有成仙”
成,成仙
這句話像是一道驚雷,在所有人耳邊炸響,實力低微的盜墓賊、修為高深的金蓮道長,當(dāng)然也包括許七安,內(nèi)心同時掀起驚濤駭浪。
只不過相比起失去表情管理能力的盜墓賊,許七安等人比較鎮(zhèn)定,沒有做出表情。
許七安面無表情的盯著干尸,內(nèi)心戲卻在這一刻爆炸了。
成,成仙按照我的理解,成仙就是超越品級了吧,是和佛陀、蠱神、巫神一個等級的存在。
這個黃袍干尸的主公,到底是什么人物
至神魔之后,超越品級的存在總共也就那么幾個,這座大墓的年代在兩千年以上,兩千多年里,有人成仙了
不,也可能是成仙失敗了,但干尸不知道
臥槽,下個墓,也能碰到這種級別的存在是鐘璃的鍋吧,一定是她的鍋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回答
干尸低垂的腦袋,那雙隨時要掉出眼眶的眼球動了動,似乎在審視著許七安。
察覺到干尸打量的許七安,眸光驟然犀利,緩緩道:“你在教我做事”
干尸惶恐的低下腦袋,身體微微發(fā)抖,“主公恕罪,主公恕罪�!�
說著,他解開黃袍,露出內(nèi)里干癟的肉身,胸口塌陷,肋骨輪廓一根根呈現(xiàn)在薄薄的皮肉下。
此外,許七安注意到,這具干尸的身體,似乎曾經(jīng)受過灼燒。
“噗”
突然,干尸做了一個誰都沒想到的動作,他抬起手掌刺入自己的胸膛,從里面挖出一個物件,不是心臟,而是一塊色澤剔透的玉璽。
“主公可是為了這件玉璽而來您當(dāng)年把它留在我體內(nèi),囑托我好生溫養(yǎng),我,我一直都妥善保管著,如今,奉還給主公。”
干尸雙手奉上玉璽,嘶啞低沉的開口:“而今,而今是何年歲。”
“如今的中原王朝叫大奉�!痹S七安淡淡道。
“大奉”干尸喃喃低語,謙卑問道:“我,我沉睡了多少年”
我特么怎么知道,不如你先跟我走,我把你上交國家,讓研究人員告訴你答案許七安心里瘋狂吐槽。
他腦子高速運轉(zhuǎn),并不主動回答干尸的問題,淡淡道:“時光與我等而言,并無意義,不是嗎�!�
漂亮的回答
金蓮道長心里振奮的鼓勵了一句,許寧宴是真的穩(wěn)。
他隱晦了給了許七安一個眼神,告訴他差不多了,想辦法脫身。
許七安get到了,邊伸手拾取玉璽,邊說道:“回去沉睡�!�
沒有太多的話,一來是害怕多說多錯,二來是他現(xiàn)在拗人設(shè),身為主公,取回自己的東西,并不需要對下屬解釋。
其實他并不想要玉璽,但看干尸的態(tài)度,這枚玉璽似乎很重要。不拿,可能會讓干尸起疑。
玉璽質(zhì)地堅硬,觸感宛如暖玉,許七安不動聲色的翻轉(zhuǎn)玉璽,看見了底下刻著的字,只來得及記下寥寥幾字,突然,玉璽化作了白色的沙粒,從他指縫間流逝。
一股難以描述,難以言喻,宛如海潮的力量,通過手臂,竄入許七安體內(nèi)。
他覺得體內(nèi)的血液瘋狂涌入大腦,造成強烈的眩暈,身體里仿佛有什么東西覺醒了。
“你不是主公”
干尸霍然抬頭,眼球里,血光一點點迸射。
嘶啞低聲的聲音在墓室里回蕩,夾雜著強烈憤怒和殺意。
“走”
金蓮道長反應(yīng)最快,大袖一揮,蕩起一股狂風(fēng),后土幫的盜墓賊和楚元縝等人送下高臺,飛向主墓的大門。
與此同時,他抓住了許七安的肩膀,試圖將他丟下去。
自己留下來,承受干尸的怒火。
可是,許七安抖動肩膀,震開了他的手,并將手掌按在他胸膛,低聲道:“道長,帶他們出去。
我留下�!�
砰
掌心氣機驟然爆發(fā),金蓮道長炮彈般的飛射出去。
拋飛的過程中,金蓮道長看見干尸掐住了許七安的脖頸,將他高高提起。高臺四角的甲士,揮舞著兵刃沖上去,要將這個假冒主公的螻蟻碎尸萬段。
“許七安”金蓮道長喃喃道。
第309章
不滅之軀
金蓮道長沒再多看,落地后,一腳踢回準(zhǔn)備回身救人的恒遠,喝道:“楚元縝,帶恒遠走
“其余人迅速撤出主墓�!�
說罷,他回身蕩起一陣狂風(fēng),將投擲而來的長矛震開,那些裹挾著陰氣的長矛炸開,侵蝕著金蓮道長的肉身。
他臉色徒然一白,肉身險些當(dāng)場轉(zhuǎn)化成陰物。
趁著這個間隙,后土幫的成員們,隨著楚元縝和鐘璃逃出來主墓,恒遠被楚元縝偷襲封住經(jīng)絡(luò),強行帶走。
金蓮道長不再戀戰(zhàn),拖曳出一道殘影,瞬間逃離。
砰
主墓石門閉攏。
“你不是主公,安敢攫取主公氣運”
黃袍干尸高舉雙臂,將許七安提在半空,黑紫色的口腔里噴吐出森林的陰氣。
整個墓室的氣溫驟降,高臺、石階爬滿了寒霜,“格拉拉”的聲響里,通道兩側(cè)的水坑也凝結(jié)成冰。
許七安眉心亮起金漆,迅速覆蓋臉龐,并往下游走,但脖頸處被干尸掐著,阻斷了金漆,讓它無法覆蓋體表,發(fā)動金剛不敗之軀。
“卑微的螻蟻,你敢竊取主公的氣運,我要讓你永世不得超生,吞你血肉,嚼你骨頭,再將你的魂魄鎮(zhèn)壓在墓中。
“生生世世,永受煎熬。”
黃袍干尸大怒,嘴巴徒然張開,嘴角血肉裂開,露出一口尖銳交錯的獠牙。
接著,一口咬在許七安脖頸。
當(dāng)
鑿擊鋼鐵的聲音傳出,能輕易咬碎精鋼的牙齒沒有刺穿許七安的血肉,不知何時,金漆突破了他手掌的桎梏,將脖頸染成燦燦金色。
金漆迅速游走,覆蓋許七安全身。
一尊璀璨的,宛如驕陽的金身出現(xiàn),金色光輝照亮主墓每一處角落。
宛如天神降臨。
“小小邪物也敢在貧僧面前放肆�!�
前半句話是許七安的聲音,后半句話,聲線有了改變,明顯出自另一人。
宛如化身天神的許七安伸出手,一點點掰開黃袍干尸的手指,他完全可以用暴力打開,卻選擇用這種緩慢的,示威般的手段。
黃袍干尸的手臂微微顫抖,以他的力量,竟不足以與對方角力。
當(dāng)
黃袍干尸的另一只手刺在許七安胸膛,依舊無法突破金身防御,它手掌驟然握拳,改刺為大,在震耳欲聾的氣機爆炸中,將許七安震飛出去。
“吼”
黃袍干尸張開血盆大口,化作永遠填不滿的深沉旋渦,高臺上的四名干尸被氣旋扯住,跌跌撞撞的投入血盆大口。
接著是臺階上的兩列陰兵,一個個拔空而起,或被迫或自愿投入干尸嘴中。
“咔擦咔擦”的咀嚼中,黃袍干尸體型隨之膨脹,漆黑的指甲伸長,干癟的血肉膨脹,一塊塊宛如甲胄的角質(zhì)凸起,覆蓋周身。
頭頂長出深綠色的硬鬃。
它變成了一個身高一丈的人形怪物。
形貌大變的黃袍干尸站在高臺,抬頭看著浮于半空的燦燦金身,甕聲甕氣道:
“一個卑微的螻蟻竟能攫取氣運,原來體內(nèi)藏著一位武夫。看來我沉睡的太久了,世間竟出現(xiàn)這等強大的肉身�!�
“是佛門金身。”神殊和尚回答。
“佛門”那怪物歪了歪頭,兇厲的眸光審視著金身。
“哦,你不知道佛門,看來存在的年代過于久遠�!鄙袷夂蜕械溃骸昂芮�,我也討厭佛門�!�
半空中,金色氣浪一炸,他宛如隕石般砸了下來。
砰
雙方手掌互抵,于高臺角力,這座屹立了無盡歲月的高臺,不斷發(fā)出清脆的崩裂聲,一道道裂縫蔓延、游走。
終于“轟隆”一聲,徹底坍塌。
金身與干尸同時下墜,后者一個頭錘撞在金身額頭,撞的金光如碎屑般濺射,撞的金身頭暈?zāi)垦!?br />
砰砰砰砰
干尸出拳快到殘影,不斷擊打金身的胸膛、額頭,打出一片片碎屑般的金光。
金身鉗住干尸的雙手手腕,痛苦的聲音:“疼,疼死我了,大濕”
接著,他自問自答,“嗯,這陰物頗為厲害,我開始反擊”
話音方落,干尸一個飛踢,將他踢上半空。
金光化作一線遠去,緊接著傳來“轟隆”的撞擊聲,應(yīng)該是撞到了墓室的穹頂,一塊塊碎石崩裂,掉落。
干尸站在廢墟中,昂頭望著穹頂,雙膝下沉,擺出蓄力姿態(tài)。
咻
凄厲的尖嘯聲里,金色隕石再次砸了下來。
早做好準(zhǔn)備的黃袍干尸朝天打出一拳,與俯沖的金身撞在一起。
電光火石的沉寂后,地面的碎石和濁水逆卷上空,拳勁化作漣漪狀的勁風(fēng),沖撞在墓室的四面石壁,石壁炸開一道又一道裂縫,巨石滾滾而落。
黃袍干尸雙腳深深陷入地底,金身趁機出拳,在悶雷般的拳勁里,把他砸進堅硬的巖石里。
“大濕,把他腦袋摘下來�!痹S七安大聲說。
金身正欲上前,干尸血盆大嘴突然裂開,化作吞噬一切的旋渦。
一縷縷金漆被它攝入口中,燦燦金身瞬間黯淡。
危機關(guān)頭,金身招了招手,渾濁的污水中,黑金長刀破水而出,叮一聲擊撞在干尸的側(cè)臉,撞的它腦袋微晃。
金身趁機脫離了旋渦的覆蓋范圍,一個掃腿擊打后腦勺,金光碎屑濺射,干尸后腦的角質(zhì)甲胄崩裂。
砰砰砰
鞭腿化作殘影,不斷擊打干尸的后腦勺,打的氣浪爆炸,角質(zhì)不斷瓦解、崩裂。
就在這時,許七安腦海里浮現(xiàn)一個畫面,水中沖出一柄銹跡斑斑的古劍,襲擊他的后心。
沒有猶豫,當(dāng)即收回了踢出的鞭腿,朝側(cè)面一個翻滾。
下一刻,厲嘯聲響起,襲擊落空的古劍被干尸握在手里。
它依舊銹跡斑斑,但劍身散發(fā)的陰邪之氣卻讓金身眉心劇跳。
“這是主公留下來的法器,在墓中吸收了無數(shù)年的陰氣,最適合破你至剛至陽的護體神功�!备墒曇舻统了粏�。
說話的同時,渾濁的污水里,溢散出一縷縷漆黑的陰氣,匯入他的身體,修復(fù)了崩裂的角質(zhì)。
怎么辦,這座大墓建在風(fēng)水寶地上,等于是天生的陣法,干尸占盡了地利許七安的身體完全交給了神殊和尚,但他的意識無比清晰,下意識的分析起來。
思考如果是自己,該如何對付此邪物。
神殊和尚雙手合十,大慈大悲的聲音響起:“放下屠刀,回頭是岸。”
聲音里蘊含著某種無法抗拒的力量,干尸握劍的手忽然顫抖,似乎拿不穩(wěn)武器,它改為雙手握劍,雙臂顫抖。
趁著對方抗拒的間隙里,金身騰空而去,漂浮于干尸上空,雙手飛快結(jié)印。
一道充滿金屬質(zhì)感的“”字,在金身頭頂凝聚,更多的“”字凝聚而出,呈圓形陣列,中央是燦燦金身。
金身閉上眼睛,雙手結(jié)印還在繼續(xù),手勢快的只看見殘影。
相應(yīng)的,“”字愈發(fā)璀璨,發(fā)出刺目的金色佛光,將墓室染上一層亮金色的光暈。
突然,一切手印停止,歸于合十。
轟
空氣發(fā)出沉悶的巨響,一道金色的光柱從“”字陣列中爆射而出,籠罩黃袍干尸。
嗤嗤
仿佛水倒在沸騰的油鍋里,黑色的青煙冒出,深陷金光的干尸發(fā)出了凄厲的咆哮聲。
金光散去之前,神殊和尚悠然道:“戒嗔、戒怒、止干金色光柱散去,干尸渾身遍布灼燒痕跡,角質(zhì)崩裂,露出漆黑血肉。
但他卻沒有絲毫憤怒和殺意,甚至不想再繼續(xù)動手,只想息事寧人,和氣生財。
神殊和尚就沒有這種念頭,從天而降給了他一招摸頭殺。
掌心按在頭頂,在氣機“砰”的爆炸聲里,干尸頭頂?shù)挠沧渍ㄋ�,角質(zhì)炸碎,露出了黑色的,宛如心臟般搏動的大腦。
這一瞬間,干尸眼里恢復(fù)了清明,擺脫施加在身的禁錮,“咔咔”頭骨在極端事件內(nèi)再生,伸手一握,握住了破水而出的青銅劍。
劍勢反撩。
噗這把據(jù)說干尸主公遺留的青銅劍,輕易斬破了神殊的金剛不壞,于胸口留下入骨傷痕。
流淌出來的不是金色或紅色的鮮血,而是漆黑如墨的液體。
中毒了許七安心里一沉,感覺大腦一陣陣眩暈。
兩具強大的肉身在空曠的墓室里廝殺,打的碎石滾滾,打的濁浪排空,打的整座墓穴都在搖晃,在顫抖。
過程中,神殊和尚以佛法消耗干尸的陰氣,而干尸則以青銅劍侵蝕神殊和尚的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