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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這就是謊話了,表情特征太明顯許七安佯裝茫然,疑惑道:“難道不是初代監(jiān)正嗎”

    公羊宿面色如常,道:“術(shù)士起源便是初代監(jiān)正,至于我這一脈的祖師是誰,老朽便不知了�!�

    “應該是五百年前脫離司天監(jiān)的某一派吧�!痹S七安云淡風輕的語氣。

    公羊宿臉色狂變。

    他張了張嘴,喉結(jié)滾動:“許公子,借一步說話。”

    我硬盤都沒了,怎么借一部許七安心里吐槽,微笑著起身,順著細流往下走。

    公羊宿沉默的跟上。

    腳底踩著鵝卵石,一直走出百米開外,許七安才停下來,因為這個距離可以確保他們的談話不被金蓮道長等人“偷聽”。

    大家朋友歸朋友,我不能把術(shù)士體系的秘密透露給你們,除非你給錢。

    跟在身后的腳步聲停下來,公羊宿死死盯著許七安,臉色嚴肅,試探道:“許公子,還知道些什么”

    “我還知道當年武宗皇帝能篡位成功,是因為與佛門結(jié)盟,佛門助他殺掉了初代監(jiān)正�!痹S七安回過身,目光灼灼的望著他。

    “你竟連這也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身邊跟著一位預言師,又能從古墓邪尸手中脫身。”

    “我是誰你不必知道,我只問你,如今的監(jiān)正,在當年扮演了什么角色”許七安開門見山,問出困擾自己已久的疑惑。

    “呵,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若沒有高品術(shù)士里應外合,佛門想殺一品的術(shù)士,豈有那么簡單�!惫蛩蘩湫Φ馈�

    他的眼神和表情里帶著不屑和鄙夷,許七安知道那不是針對佛門,而是當代監(jiān)正。

    我猜的沒錯,監(jiān)正當年確實做了二五仔,所以才換來了如今的地位許七安嘆息一聲,心里很不舒服。

    他沒有道德潔癖,但對于這種弒師的行為,本能的感到厭惡,無法接受。

    “所以,如今流落江湖的術(shù)士,都是當年初代監(jiān)正死后分裂出去的”許七安沒有露出表情破綻,沉穩(wěn)的問道。

    “當年從司天監(jiān)分裂出去的術(shù)士共有六支,分別是初代監(jiān)正的六位弟子。我這一脈的祖師爺是初代監(jiān)正的四弟子,品級為四品陣法師�!�

    許七安忙問道:“你和其他五支術(shù)士流派還有聯(lián)絡嗎他們現(xiàn)在如何”

    公羊宿搖搖頭:“各奔天涯,哪還有什么聯(lián)絡,再說,為什么要聯(lián)絡,組成秘密組織,對抗司天監(jiān)”

    他苦笑一聲:“術(shù)士體系需要依附王朝,越到高品越是如此,這也是為什么我們這六支術(shù)士會沒落的原因。”

    這不對啊,我在云州遇到的絕對是一位高品術(shù)士,他不屬于司天監(jiān),而六支派系又無法晉升高品邏輯出問題了。

    許七安沉聲道:“我曾經(jīng)在云州遇到過一位高品術(shù)士,最少是天機師,他不是司天監(jiān)的人�!�

    公羊宿一愣,眉頭緊鎖:“這不應該�!�

    許七安沉吟道:“有沒有這樣的可能,他投靠了某個勢力,就如同司天監(jiān)依附大奉�!�

    公羊宿思索道:“這么說的話,佛門、巫神教兩者都是有可能的。至于南疆蠻族和北方蠻族,呵,你可能不知道,他們無法凝聚氣運�!�

    不,我知道,院長趙守都告訴我了

    只有佛門和巫神教么那術(shù)士助我挫敗巫神教的陰謀,他對我肯定是抱著惡意的,因為我懷疑稅銀案背后的幕后術(shù)士就是這群人,當然這個猜測有待考證但是,不管他對我是善意還是惡意,他跟巫神教都不是一路人。

    那么,就只剩佛門了

    我就知道西方的那幫禿驢不是啥好東西嚴謹嚴謹,現(xiàn)在還是假設,沒有證據(jù)嗯,但不妨礙我diss禿驢。許七安深吸一口氣,清晰深刻的認識到九州各大勢力之間的暗潮洶涌。

    “最后一個問題想請教公羊前輩�!痹S七安道。

    “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只要是老朽知道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惫蛩揞h首。

    “你可知道監(jiān)正屏蔽了關(guān)于初代監(jiān)正的一切信息。”

    公羊宿“呵”了一聲:“預料之中,自古帝王還知曉修改史書呢。”

    許七安語氣困惑:“可問題是,知曉初代監(jiān)正存在的人不在少數(shù),比如你我�!�

    公羊宿略作沉吟,目光望向湍急的細流,斟酌道:“許公子認為,何為屏蔽天機”

    “抹去與某人相關(guān)的一切,或者,屏蔽某人身上的特殊”

    許七安基于自身對“404大法”的了解,給出回答。

    公羊宿收回目光,望著許七安:“那,什么叫抹去相關(guān)的一切呢”

    沒等許七安回答,他低頭,腳尖在地上劃了一道,指著痕跡說:

    “抹去這條印記很簡單,任誰都不可能知道我在這里劃過一條道。但是,如果這條道擴大無數(shù)倍,變成一條溝壑,甚至是峽谷呢

    “更進一步說,如果這條峽谷橫貫在京城呢”

    許七安恍然道:“我明白了,初代監(jiān)正就是這座峽谷,即使被屏蔽了天機,可它因為影響太大,太醒目,以致于留下的痕跡不可能被抹除的一干二凈�!�

    公羊宿頷首,接著說道:

    “另外,如果許公子最親近的人,比如父母,被抹去了存在過的痕跡,那么,許公子會覺得自己是石頭里蹦出來的其他人會認為許公子是石頭里蹦出來的

    “屏蔽天機的法術(shù),也得遵循天地規(guī)則,大道至理。如果是最親近的人,他們會在腦海里留下一個模糊的概念,卻記不起相應的細節(jié)�!�

    原來如此,難怪魏淵說,他老是忘記有初代監(jiān)正這號人,只有回憶司天監(jiān)的信息時,才會從歷史的割裂中記起有一位初代監(jiān)正

    許七安似有所指道:“你知道的可真多。”

    公羊宿問心無愧的笑起來:“不是我知道的多,是我這一脈只知道這些。既然話說到這份上,我再跟你說一些術(shù)士體系的隱秘。

    “術(shù)士一品和二品非常神秘,即使是我那位祖師,也不知道這兩個品級的名稱,以及對應的手段�!�

    許七安緩緩點頭:“多謝提醒�!�

    結(jié)束談話,許七安緩步靠近溪邊的鐘璃,她正在清洗自己的傷口,并用一塊褐色的軟膏不停的茶室臃腫充血的腿部。

    直到腿部臃腫略有褪去,她取出兩根準備好的木棍,撕下一截布條,打算給自己正骨。

    許七安突然在她身后大吼一聲。

    鐘璃嚇的一哆嗦,一根木棍脫手,順著溪水漂走。

    許七安插著腰,得意洋洋的看著。

    “你”

    鐘璃有些生氣,咬著牙碎碎念:“我下次不回去找你了。”

    “行了行了,破棍子有什么好可惜的。等回京城,給你換一條銀棍�!�

    許七安拉著她起身,把倒霉的五師姐背好,揚聲道:“道長,該回京城了�!�

    俄頃,飛劍和紙鶴御風而去,竄入高空,消失不見。

    背對著夕陽,許七安雙手托著鐘璃的翹臀兒,縱聲高歌。

    后土幫成員們抬頭,目送著高人們離開,心旌神搖。

    遙遙的,傳來高歌聲:“正道的光,照在了大腚上”

    夕陽的余暉里,后土幫的成員趕到襄城城門口,距離關(guān)城門恰好只剩一刻鐘。

    “快點快點,趕緊找個客棧歇下來,再晚便宵禁了。”病夫幫主催促幫眾加快腳步。

    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錢友沒有跟上,而是停在城門處的告示墻邊,呆呆的看著上面的官府告示。

    “錢友,錢友你他娘的發(fā)什么愣,墻上有女人不成,讓你這般挪不動腳步�!辈》驇椭鲪阑鸬拇蠛�。

    錢友轉(zhuǎn)過頭來,表情復雜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結(jié)結(jié)巴巴道:“幫,幫主,你,你過來一下”

    病夫幫主怒氣沖沖的過去,罵道:“墻上要是沒有女人,老子就把你剝光了糊在墻上�!�

    一邊怒罵,一邊順著錢友的手,看向墻上的告示。

    然后,兩人一起愣在了墻邊。

    “幫主,你倆咋了”

    其他成員見狀,跟著走過來,心說這墻上也絕色美女啊,這兩人是怎么回事。

    定睛一看,原來墻上貼著一張官府告示:

    辛丑年,三月十八日,佛門使團抵京,欲與司天監(jiān)斗法,打更人衙門銀鑼許七安出戰(zhàn),破法陣、斬金身、辨佛法力挫佛門,揚大奉國威。

    錢友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我,我記得恩公的名字,是叫許七安”

    “咕�!币晃缓笸翈统蓡T喉結(jié)滾動。

    “咕�!�

    吞咽口水的聲音接連響起。

    代表司天監(jiān)斗法,力挫佛門公羊宿瞳孔劇烈收縮,他有察覺那位姓許的年輕人身份不一般。

    可他沒料到對方竟是此等人物。

    病夫幫主喃喃道:“我錯了,錯了

    “我竟天真的以為他是地位最低的武夫,原來,原來他才是真正的大人物。破法陣,斬金身,辨佛法真乃神人也。”

    第312章

    情報換丹藥

    夜,星月黯淡,濃霧籠罩。

    許七安背著鐘璃,在高空俯瞰京城,這座天下第一大城靜靜的蟄伏在黑暗中。

    城墻的馬道上每隔二十步設立一個高架火堆,用來照明。再加上皇宮、皇城、內(nèi)城等地的燭火,竟頗為璀璨。

    “真漂亮�!迸吭谒成系溺娏о�。

    “司天監(jiān)的八卦臺,看不到這樣的夜景”許七安笑道。

    “看不到這么漂亮,而且,老師夜里要觀天象,這個時間一般不允許我們上八卦臺,采薇除外�!辩娏нz憾道。

    “為什么采薇可以”許七安詫異。

    “也許是因為她最小最笨,所以老師格外偏愛�!辩娏Р聹y道。

    你在說采薇的壞話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鐘璃。額,但以這位倒霉五師姐的性格,說的應該是實話看來采薇腦瓜不太聰明是司天監(jiān)公認的。

    心里想著,許七安轉(zhuǎn)移話題,低聲道:“我夢里看過一個城市,每逢夜里,便有一盞盞燈在街邊點亮,迤邐盤繞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我夢里看過一個城市,遍布著觀星樓這樣的高聳建筑,散發(fā)著顏色各異的光芒。

    “我夢里看過一個城市,會發(fā)光的馬車在街上穿梭,整座城市璀璨又炫目,燭光徹夜不息,直到天明。”

    鐘璃聽的有些癡了,喃喃道:“那一定是仙境�!�

    許七安沒有回答,笑了笑,笑容里有著眷戀和悵然。

    飛劍和紙鶴沒有立刻降落,而是在外城空中盤旋了片刻,這類似于敲門,給司天監(jiān)的術(shù)士或京中高手反應的機會。

    讓他們知道來者不是敵人,而是自己人。

    倘若乍乍呼呼的降落,不打招呼,那么京城高手很可能會應激出手。

    飛劍和紙鶴在距離城門口不遠的僻靜小巷降落,眾人拱手告別,昏迷中的麗娜被金蓮道長帶走了,暫時由他來看護,畢竟金蓮是天地會的扛把子。

    這個責任理當由他來擔。

    許七安背著鐘璃走向城門口的守衛(wèi)。

    那里栓著一條身形矯健,曲線曼妙的駿馬。

    昨夜與金蓮道長等人一起出城,他把小母馬也帶上了,途中轉(zhuǎn)交給巡邏的御刀衛(wèi),讓他們幫忙寄放在城門口,由守城的士卒看管。

    “小母馬,你的針男人回來了。”

    許七安摸了摸小母馬的脖頸,解開韁繩,與鐘璃騎馬返回內(nèi)城。

    從外城門到內(nèi)城許府,走路得走到半夜,還是騎馬比較快,許七安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

    使用自己銀鑼的特權(quán)打開內(nèi)城的城門,返回許府已經(jīng)是深夜,鐘璃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用許七安給的木棍給自己正骨。

    “很抱歉,都是我的錯,你本來可以不受這個苦。”許七安愧疚道。

    “明日帶我回一趟司天監(jiān),老師會替我治好腿傷。”

    鐘璃低著頭,揉著腿,小聲說:“我要借你氣運規(guī)避厄運,自然也得給予回饋,用你的話說,這是等價交換,煉金術(shù)不變的法則�!�

    “鐘師姐通情達理,真是太讓人感動了嗯,鐘師姐困嗎”

    鐘璃搖搖頭。

    啪許七安把一本空白的冊子放在她面前,道:“不困的話就幫我碼字吧,我把師姐你從襄城背回京城,很累的。等價交換,煉金術(shù)不變的原則�!�

    鐘璃懵了。

    許七安一邊倒水研磨,一邊催促道:“快點,我答應過公主,要給她送話本。我都已經(jīng)鴿了她一天�!�

    “哦”

    鐘璃弱弱的應一聲,一撅一拐的走到桌邊坐下,挺直腰桿,握住許七安遞來的毛筆。

    次日,許七安穿戴整齊,綁上銅鑼,掛好佩刀,送鐘璃回娘家。

    目送鐘璃進了觀星樓,許七安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亢長的吟誦聲:

    “海到盡頭天作岸,術(shù)道絕頂我為峰�!�

    楊師兄換口頭禪了不是,你在觀星樓底下說這樣的話,有考慮過監(jiān)正的感受么許七安揚起熱情的笑容,回身說道:

    “楊師兄,找我什么事”

    “你昨晚似乎出了些問題,需要我?guī)兔μ幚硪幌聠�。”楊千幻幽幽道�?br />
    許七安有種脊背一凜的感覺,瞇了瞇眼,瞳光銳利的盯著楊千幻的背影。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他指的是我昨日在古墓中攫取的氣運不可能,楊千幻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我古怪氣運。

    驚疑不定之際,只見楊千幻負手而立,說道:“我只是幫老師傳話。告訴我你的想法,我去回復�!�

    我的想法就是揍你丫一頓

    許七安嘴角一抽。

    “不出意料,也許我昨晚回京時,監(jiān)正就在個登高望遠的一品術(shù)士,不可能直到現(xiàn)在才發(fā)覺。

    “監(jiān)正讓楊師兄給我?guī)г�,也就是說,他為我屏蔽的天機已經(jīng)失效是昨日收了氣運沖擊的緣故

    “那我肯定拒絕啊,度厄羅漢回西域去了,我還有什么理由去承受404大法這段時間我每去一次勾欄,心里都在滴血。不能白嫖的人生毫無意義�!�

    想到這里,許七安給出自己的答復:“不用了,替我謝過監(jiān)正�!�

    一夾小母馬,噠噠噠的跑開。

    趕往衙門的路上,沐浴著清晨朝陽的許七安,突然看見前方一輛馬車失控,拉車的馬匹似乎受到了刺激,狂性大發(fā),橫沖直撞。

    車夫竭力阻攔,猛拉韁繩,始終無法阻止馬匹。

    馬車失控的沖撞路邊的一位稚童,他正蹲在路邊玩耍,母親在旁邊的攤子挑廉價首飾。

    異變突發(fā),誰都沒能反應過來,年輕的母親聽見路人的驚呼,一扭頭,看見一輛馬車直沖兒子而去。

    當即發(fā)出驚懼的尖叫聲。

    就在這時,一位穿打更人差服的年輕人,鬼魅般的閃現(xiàn),探出手按在馬匹的額頭。

    “律律”

    馬匹嘶吼著,前蹄跪倒,而那位打更人差服的年輕人,紋絲不動。

    “多謝大人相助,多謝大人相助�!�

    年輕的母親抱住兒子,喜極而泣,不停的躬身致謝。

    眼見這一幕的行人,爆發(fā)出響亮的叫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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