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三,初步了解許家成員的性格、愛好,以確保將來拉攏誰,打壓誰。
對于一個女子來說,這是必須要掌握的情報和東西。將來真與二郎成親了,她是要住進來的。
許家主母的深淺她有了逐步的判斷深不可測
現(xiàn)在,她打算借機看一看許府的底蘊。
兩人閑聊著,逛著許家大宅,這一趟逛下來,王思慕對宅子頗為滿意,將來就算自己住在這里,也不會覺得寒磣。
唯一的問題是
“府上的侍衛(wèi)似乎少了些�!蓖跛寄焦首髀唤�(jīng)心的語氣。
“因為不管是爹,還是大哥二哥,都沒什么心腹下屬。所以只雇傭了扈從,沒有侍衛(wèi)�!痹S玲月解釋道。
王思慕微微頷首,看家護宅的侍衛(wèi),必須得是心腹,否則很容易做出監(jiān)守自盜的事。再者,男主人不可能一直在府,府上女眷若是貌美如花,更是危險。
這樣的話,防衛(wèi)力量就弱了些王思慕暗暗皺眉,雖然她可以帶自己王府的侍衛(wèi)過來,但這種行為對于夫家來說,既是不穩(wěn)定因素,同時也是一種挑釁。
許玲月嘆息道:“許家根基淺薄,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說著,不動聲色的看了眼王大小姐,見她果然眉梢微皺,許玲月嫣然一笑。
這時,她們途徑許玲月的閨房,王思慕不經(jīng)意間一看,突然愣住了。她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天宗圣女
她為什么會在許府她怎么會在許府
帶著困惑,王思慕落落大方的施禮,柔聲道:“見過圣女�!�
李妙真也注意到了這位許二郎的小姘頭,點了點頭,不冷不淡的回應:“王小姐�!�
身為天宗圣女,飛燕女俠,李妙真的逼格還是很高的,這樣的態(tài)度并不失禮,反而附和他江湖高手,一代女俠的風范。
王思慕趁勢進屋,瞟了眼自顧自低頭做女紅的蘇蘇,心里萬分詫異,這個白裙女子的姿色,簡直讓她都覺得驚艷。
再加上李妙真許家絕色美人這么多的么。
王思慕暗暗心驚,表面不動聲色,甚至帶上微笑:“圣女也來府上做客”
李妙真搖搖頭:“不是,我借住在許府數(shù)月了�!�
借住在許府數(shù)月了她是許府的客卿王思慕霍然醒悟,難怪許府不需要侍衛(wèi),當然不需要。
有南疆蠱族那個膂力驚人的少女,有天宗圣女李妙真,有御刀衛(wèi)百戶許平志,還有力壓天人兩宗的許銀鑼。
就算是她王府,也沒有這樣的高端戰(zhàn)力,哪里還需要普通侍衛(wèi)
“許府雖然在官場底蘊淺,但在江湖上,在某些方面,底蘊深厚的嚇人”王思慕心說,守衛(wèi)方面,她滿意了。
她看向蘇蘇,笑道:“這位姐姐是”
李妙真淡淡道:“她叫蘇蘇,是我姐姐。”
在外人面前,她是不會說蘇蘇是女仆的。
“蘇蘇姑娘好�!蓖跛寄綗崆榈恼泻�,“蘇蘇姑娘針線活真嫻熟,比我強多了。”
蘇蘇微笑道:“我出身不好,將來就算嫁人了,也只是給人做妾的,少不得要干活。倒是羨慕王小姐。出身高貴,十指不沾陽春水�!�
來了來了許玲月眼睛一亮,不枉她把王思慕往這邊帶。
這蘇蘇姑娘似乎對我頗有敵意,可我明明第一次見她王思慕瞳孔微縮,她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位叫蘇蘇的姑娘,心儀二郎
她知道自己爭不過我,所以說出了做妾這樣的話,仗著有天宗圣女撐腰,綿里藏針的用話刺我
王思慕笑了起來,這種熟悉的對角戲,讓她仿佛回到了主場,從許家主母的“陰影”里暫時走出來。
王家小姐語氣柔和:
“小妾有小妾的苦,主母也有主母的累,姐姐不用自怨自艾。不過這世上啊,有個道理是不變的。位置越高,本事就要越高。所以歸根結底,當個小人、小妾,仿佛是最輕松的。對吧,蘇蘇姐姐�!�
蘇蘇詫異道:“是嗎我看許夫人就過的挺愜意的,丈夫寵愛,子女孝順。不過,王小姐出身豪門,自然是不一樣的。”
這是明褒暗貶啊王小姐心說。
李妙真在一旁看戲,蘇蘇和王家小姐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陰陽怪氣的話,兩人都是大師級的宅斗高手,犀利的言詞藏在笑語晏晏中。
心態(tài)也穩(wěn)如老狗,絲毫不見怒火,這顯然會是一場持久戰(zhàn)。
李妙真沒經(jīng)歷過這種事,所以聽的津津有味,只是有些疑惑,這王思慕是許二郎的小姘頭。蘇蘇是許寧宴的小姘頭,這兩人吵什么
她又看了一眼許玲月,許家妹妹一臉天真溫柔,笑吟吟的坐在一邊,好像完全聽不懂兩人的交鋒。
柔弱的小綿羊才是最危險的啊李妙真感慨一下,忽然屋頂傳來細微的腳步聲,略一感應。
她翻了個白眼,許寧宴也來聽戲了
這混球
李妙真眼睛一轉,覺得因為加把火,不能讓頭頂?shù)募一锾崎e,找了個機會插入話題,笑道:
“說起來,蘇蘇姐姐家境凄涼,多年前便父母雙亡,與我一起相依為命。這次來了京城啊,她就不走了。”
王思慕眼里閃過銳利的光:“哦不走了”
這個小賤人還真想給許二郎當妾許二郎明明說過他家里沒有妾室的,呵,確實是沒有妾室,因為沒有正式納妾
王思慕心里陡然一沉。
李妙真接著說道:“蘇蘇和許寧宴情投意合,我打算把蘇蘇留在許府,不求有個正妻的位置,當個妾便成了�!�
啊許寧宴的小妾那沒事了。
王思慕柳暗花明又一村,露出發(fā)自內心的友好笑容。
哦,和大哥情投意合啊許玲月眼里也閃過銳利的光,皮笑肉不笑道:
“蘇蘇姐姐瞞的真好,我竟一直沒發(fā)現(xiàn)你和我大哥情投意合。真好呢,浮香姑娘病故后,大哥一直郁郁寡歡,這下好了,有了蘇蘇姐姐,想必大哥能漸漸開心起來�!�
這是把我比作風塵女子么蘇蘇看了許玲月一眼。
李妙真聽見輕微的腳步聲離開了,許寧宴悄悄的來,又悄悄的溜了。
莫名其妙的火燒到我身上了,以玲月的性子,怕不是要在我衣服里藏針不行,不能讓嬸嬸逍遙法外,我要看她被吊打,人要有初心許七安黑著臉,大步走向內廳。
嬸嬸拎著小銅壺,彎著腰,在給自己心愛的盆栽澆水。
“咳咳”
許七安咳嗽一聲,吸引來嬸嬸的注意,道:
“嬸嬸啊,我剛才看見玲月帶著王小姐去做針線活了,你說她也真是的,人家是來做客的,哪能讓人家干活�!�
嬸嬸一聽就急了,“這哪行啊,玲月這丫頭也不比鈴音聰明到哪兒,心眼太老實,整天就知道干活,將來嫁人了,可不給未來婆婆當婢女使喚。
“人家王小姐是首輔千金,帶人家去做針線活算怎么回事,氣死老娘了�!�
說完,嬸嬸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寧宴啊,家里好像沒有琉璃杯,只有最普通的瓷盤瓷杯,到午膳時間還早,你幫嬸嬸去買一些回來”
嬸嬸好言好語的商量:“有幾個琉璃杯,咱們家更體面不是,不能讓王家小姐看清了�!�
“好好好,嬸嬸你趕緊去吧�!痹S七安催促。
嬸嬸疾步離開。
嬸嬸加油,嬸嬸走好望著嬸嬸娉婷多姿的背影,許七安露出笑容。
買杯子的話,一來一回要許久,那樣就看不到嬸嬸這個黑鐵插入王者戰(zhàn)斗里,被血虐的凄慘下場了。
許七安想了想,取出玉石小鏡,把曹國公私宅里珍藏的一套龍血琉璃玉盞擺在桌上。
再把龍鳳呈祥小瓷缸,幾個青花瓷盤子取出來,送到廚房,讓廚娘用它們來盛菜。
另一邊,嬸嬸踩著小碎步,風風火火的進了女兒的閨房。
這里氣氛已經(jīng)有些劍拔弩張,三個女人暗暗較勁,就如同絕世高手比拼內力,陷入僵局,誰也奈何不了誰。
“好端端的做什么針線活呢�!�
嬸嬸進入房間,瞬間打破僵局,絕世高手外放的內力如同退去的潮水。
“成天就知道做這些活計,你現(xiàn)在也是許府的大小姐了,要有與身份對應的自覺,明白嗎。”嬸嬸訓斥女兒。
“娘,知道了�!痹S玲月低著頭。
蘇蘇微笑的喊了一聲許夫人,便收斂“爪牙”,低頭縫袍子。
她一來就壓制住了玲月和蘇蘇王思慕看在眼里,服在心里。她在府上的時候,母親說她,她能反駁的母親無言以對。
而許玲月和蘇蘇在許家主母面前,她看到的是完全的壓制,連頂嘴都沒有。
嬸嬸見王思慕?jīng)]有在做針線活,松了口氣,想著既然來了,便坐下來聊聊。
和藹可親的解釋道:“都怪我,我平時懶得管外頭的鋪子和田地,還有司天監(jiān)那邊的分紅,這些全是玲月管的。她每天忙個不停,養(yǎng)成習慣了�!�
來了來了,她開始敲打我了她的意思是,我將來如果想管家里的賬,得先過許玲月這一關王思慕暗自思忖。
嬸嬸來了之后,房間里就一片和諧。
許七安站在屋頂,聽著房間里女人們沒營養(yǎng)的對話,心里不由的對王思慕佩服起來。
她很好的壓制了本性,完全把自己演成一個溫順溫婉的大家閨秀,試圖給嬸嬸和我們一家人畜無害的印象。
不愧是王首輔家的千金,有幾把刷子的。
午膳漸漸臨近,嬸嬸帶著王小姐和家里女眷們去了內廳,準備開飯。
每日的伙食如何,也是衡量許府底蘊的標準之一,但是有客人在的場所,菜肴豐富是理所應當?shù)摹K酝跛寄娇吹牟皇遣松�,而是瓷器�?br />
嬸嬸招呼王小姐入座,王思慕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都是剛端上來的,并沒有動過。此時剛到飯點,這里又是主桌,家里明明有男人在,為何是她們先吃
王思慕試探道:“怎么沒見許銀鑼”
嬸嬸擺了擺手,隨口道:“府上就他有個男人,與你同席不便,我讓他去自己房間吃了。”
王思慕心里一跳,深深的看著許家主母,心說:你又是怎樣忌憚著她的呢,許銀鑼
這時,嬸嬸拿起玉酒壺,熱情招待:“這是府上釀的甜酒釀,嘗嘗�!�
第441章
大巫師
王思慕下意識的端起酒杯,這個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酒杯有問題,它呈黃玉色,略帶一抹淡淡的殷紅。
初看時,王思慕以為這是尋常玉杯子,入手才發(fā)現(xiàn)竟是琉璃。
色澤如玉,內中帶著如血般的殷紅王思慕手一抖,嬸嬸的甜酒釀頓時倒歪,潑灑在桌上,濺在她衣裙上。
“哎呀,怎么那么不小心呀�!�
嬸嬸趕緊把酒壺和杯子丟一邊,掏出帕子給王思慕擦拭衣裙上的酒漬。
龍血琉璃
王思慕驚呆了,琉璃本就珍貴,而龍血琉璃是西域一種極為罕見的土燒制而成,產(chǎn)量極低。
西域與中原關系親密時,龍血琉璃時常作為貢品,流入中原,通常被制作成器皿酒盞,陛下宴請群臣時,才會拿出來使用。
隨著西域和中原關系漸漸冷淡,龍血琉璃很多年沒有流入中原,京城貴族千金難求。大多都珍藏在家中,偶爾自己拿出來使用。
但絕對不會用來宴客。
她快速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桌上全是龍血琉璃盞,是一整套琉璃盞,價值,價值足以買下兩座許府。
嬸嬸給她擦拭干凈后,繼續(xù)滿了一杯,道:“是不是累了”
語氣里夾雜著關切。
敲打歸敲打,但這是立場之爭她本人其實是很重視我的,許家主母,要表達的是這個意思么
王思慕抿著唇不說話,她心里有些感動,她領會到了許家主母對她的尊重和看重。
“來,嘗嘗這些菜,都是我們許府獨有的,外面你吃不到。”
嬸嬸熱情的介紹桌上的菜肴,充分扮演一位女主人兼未來婆婆的角色。
確實有幾樣王思慕?jīng)]有吃到過的菜,讓她眼前一亮。
外皮烤的焦脆的烤鴨,切片,用薄薄的面皮裹著,既好吃又墊胃;外相難看,但入口軟嫩,咸淡適中的紅燒獅子頭;香味濃郁,酥化不膩的扣肉
許府雖然是新晉的“世家”,但財力不容小覷啊王思慕剛這么想,突然目光一凝,她直勾勾的盯著盛雞湯的小瓷缸
心說:你不對勁
王思慕出身官宦世家,自身又極有才華,鑒賞能力極強,她很快就看出桌上這些瓷器不簡單,每一件都是古董。
收藏價值極高的古董
這不是常態(tài)吧,這不是常態(tài)吧,怎么可能有人用古董當日常使用的器具
安靜吃飯的氣氛里,王小姐內心掀起了巨大的震驚。
定了定神,王思慕轉而觀察起席上的女眷們,那個蘇蘇姑娘沒有上桌吃飯,這說明她即使嫁入許家,也只能當一個小妾。
李妙真性格寡淡,不冷不熱,符合她天宗圣女的身份。
許鈴音和這位南疆姑娘,倒是讓王思慕吃了一驚,心說哪有這樣吃飯的她們不怕噎著么,不怕燙么,她們是在演我吧
如果這么小的孩子就會演,那也太可怕了。
可若不是演戲,許家主母這樣治家嚴謹?shù)娜�,怎么會容忍她們如此失禮
王思慕浮想聯(lián)翩中,一頓飯結束了。
她在心里做了總結,許家主母雖然手段高超,但不是咄咄逼人的主母,相反,大部分時候很溫和很率真,就像個小姑娘。
真是個可怕的女人啊。
許玲月最多只繼承了她母親三四分的水準,在王思慕看來,是個高手,但談不上勁敵。
至于這位許家小妹,她暫時還沒機會試探。
于是,吃完午膳后,王思慕看見小豆丁在庭院里玩耍,她便找了個機會獨自出來,手里端著一盤糕點,招招手,笑道:
“鈴音,到姐姐這里來。”
許鈴音看到吃的,屁顛顛的就過來了。
她果然愛吃,只要有吃的,就很容易控制王思慕心里一喜,柔聲道:“聽你姐姐說,你在學堂的時候被人欺負了”
許鈴音注意力都在糕點上,一邊吃著,一邊委屈的說:“有個小胖子搶我吃的”
她旋即大聲宣布:“大鍋幫我報仇啦�!�
許玲月沒騙人,真的有人欺負她,所以她才不上學的,可憐的孩子王思慕摸了摸她腦袋,語氣溫柔:
“那你還想上學堂嗎”
小豆丁搖頭。
“那姐姐教你怎么樣。”
小豆丁看了一眼糕點,點頭了。
王思慕露出欣慰的笑容,她可以教一些速成的知識給孩子,等到她回府了,這孩子“無意中”在父母面前展露新學的知識。
許家主母肯定會問,許鈴音就會把自己默默教她讀書的事說出來。
向來,許家主母知道后,會對我心生感激,而我卻不邀功
“來,姐姐教你算術�!�
在翰林院膳堂吃過午膳后,許新年騎馬離開皇城,飛奔著往家趕。
他總覺得心里不踏實,王思慕性格頗為強勢,有主見,而娘又是個喜怒都掛在臉上的。
如果王思慕做出一定的試探,惹娘不開心,娘恐怕會當場甩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