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許七安恢復(fù)修為了,可惡,為什么這么快,我還沒來得及取而代之,他就恢復(fù)修為了?!
“不,不能這么對我,不!”
白衣術(shù)士張開雙臂,仰天長嘯。
他說的是許七安恢復(fù)修為了?
鬧出這么大動靜的不是徐前輩,而是許七安?
這句話仿佛具有醍醐灌頂?shù)男Ч查g讓李靈素把種種碎片化的細節(jié)結(jié)合起來。
徐謙來自京城,許七安也是京城人。
徐謙是超凡境高手,許七安也是超凡境高手。
徐謙在收集龍氣,而龍氣是大奉皇帝隕落后才潰散的。
李妙真對徐謙沒有絲毫的敬意,另外兩位地書碎片持有者也不在他面前持晚輩禮。
以及剛才,這位白衣術(shù)士說,恢復(fù)修為的人是許七安!
……李靈素腦海里“轟”的一聲,一道雷劈了進來,劈的他表情一點點僵硬,瞳孔一點點放大。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擰動腦袋,看向三位地書碎片持有者。
“徐,徐謙是許七安?”
圣子死死的盯著他們。
李妙真臉上難掩笑意:“看來你發(fā)現(xiàn)了�!�
李靈素面皮狠狠抽搐一下:“為,為什么不告訴我?”
楚元縝誠懇道:“他隱姓埋名是為了避開仇敵,收集龍氣,你跟他游歷這么久,應(yīng)該看出來了,覬覦著他的敵人不在少數(shù)�!�
“比如佛門!”圣子點點頭。
他在心里“呼”出一口氣,還好還好,不管徐謙是許七安,還是許七安是徐謙,本質(zhì)上都是超凡境的高手。
在一個超凡境強者面前以晚輩自居,不算丟人,盡管這位超凡境強者是同輩人物。
徐謙,不,許七安裝前輩高人,主要是任務(wù)需要,形勢所迫。
他和許七安以前素未謀面,你不知道我,我不認識你,也沒什么丟人的。
如果雙方是老朋友,一方被另一方這么戲耍,那才真正的丟人。
圣子心里盤算了一下,覺得也沒什么,心里的尷尬稍稍緩解。
“原來徐謙就是許七安,看來我不用找他喝酒了。”
李靈素笑了笑,他故意這么說,甚至帶點自黑,來表示自己一點都不尷尬。
他甚至想到了更好的方法,圣子“呵”了一聲,笑道:
“你們是不知道,徐……許七安演高人還挺有一手,他還念了一首詩呢,嗯,什么得道年來八百秋,不曾飛劍取人頭……”
他把那首詩念了一遍,道:“現(xiàn)在想想,我都替他覺得尷尬�!�
沒錯,更好的辦法就是主動讓許七安丟臉,把他裝模作樣的行為暴露出來。
這樣李妙真他們就會淡化自己這段時間一副孫子樣的喊“前輩”。
“臭不要臉!”
突然一聲大喝,李靈素詫異的扭頭看去,只見房間里白衣術(shù)士,像是受了某種刺激,反復(fù)念叨著這首詩。
又興奮又嫉妒又不忿的語氣說:
“我之所以無法超越他,就是因為他會寫詩啊,好不甘心……
“明明就是個黃毛小子,如此裝模作樣。”
李靈素嘴角一挑,微笑附和:
“是吧,不過這些事,諸位聽聽就夠了,莫要傳出去�!�
他怕許七安報復(fù)他。
圣子收回目光,故作輕松的看向李妙真三人,卻發(fā)現(xiàn)他們臉色古怪,仿佛在審視傻子。
“你們……”
圣子心里一沉。
李妙真幽幽道:“忘記告訴你一件事�!�
楚元縝嘆息一聲:“許七安,也是地書碎片持有者�!�
在李靈素臉色瞬間蒼白之際,恒遠大師補了一刀:
“他還知道你也是地書碎片持有者,我們都知道七號和李道長關(guān)系匪淺,疑似同門。”
李靈素身子一晃,像是受不了這么大的打擊,踉蹌后退,背靠著墻壁,緩緩滑倒。
他知道我也是天地會成員,而他自己也是,卻不明說,看著我前輩長前輩短的對他恭恭敬敬……
李靈素回憶起兩人結(jié)伴游歷的點點滴滴……
李妙真語氣頗為開心的說:“啊,我們還要去見鐘璃呢,先過去了。”
終于不是我最尷尬了……楚元縝笑瞇瞇的點頭:“好。”
兩人沿著昏暗的廊道走遠了,恒遠大師見圣子生無可戀,不由泛起惻隱之心,道:
“阿彌陀佛,李道友……”
李靈素雙目無神的打斷:“大師,讓我靜靜�!�
恒遠大師無奈搖頭,追隨著兩位同伴的背影離去。
圣子自閉了一會兒,忽聽室內(nèi)傳來嘆息聲:
“閣下看起來,深受許七安毒害啊�!�
李靈素的聲音無喜無悲:“可惜我不是他對手�!�
楊千幻沉聲道:“閣下說出我心聲了�!�
李靈素眼神恢復(fù)了幾分靈動:“道友此言何意?”
“此事說來話長……”
……
八卦臺。
夜幕降臨,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
許七安平復(fù)狂躁的氣機,審視自身,欣喜的發(fā)現(xiàn)督脈通暢之后,他的氣機調(diào)動率達到了八成。
和洛玉衡雙修之前,八成的氣機相當于最弱最弱的三品武夫。
雙修之后,他現(xiàn)在的八成氣機,相當于初入三品的武夫。
換句話說,許七安現(xiàn)在的修為,已經(jīng)度過三品初期,中期未到的層次。
當然,肉身力量依舊被封印著,如果和三品武夫比拼近身戰(zhàn),他肯定是不如的。
“現(xiàn)在再對敵度難金剛,我就算打不贏,也不會那么狼狽。他同樣無法擒拿我,殺死我。
“接下來的江湖之行,我不用再那么藏頭露尾�!�
……
皇宮,御書房。
臨安帶著兩名貼身宮女,來到御書房外。
宮女們自覺的站在門外的臺階下,望著殿下拾階而上,在御書房外值守宦官的帶領(lǐng)下,進了屋子。
御書房內(nèi)燭光明亮,陳設(shè)奢華,永興帝坐在鋪設(shè)黃綢的大案后批閱奏折。
“皇帝哥哥,你喚我來何事?”
臨安嬌聲道。
永興帝急忙放下折子,迎了上來,笑道:
“好妹子,朕要拜托你一件事�!�
……
第592章
公主
臨安和永興帝自幼一起長大,對他的性格了如指掌。
見他這副殷勤姿態(tài),且又挑在這個時候,便知是有急事相求。
以前他還是太子的時候,有事要求父皇,又不方便自己出面,就會拜托她出面去找父皇。
畢竟她這個二公主,是皇子皇女里最受寵的。
“皇帝哥哥,有話直說。”
臨安顧盼了一下,御書房沒有座椅,除了皇帝賜座,否則任何人在這里都得站著。
永興帝走到胞妹面前,賣了一個關(guān)子:
“你可知如何才能解決號召捐款的計策?”
臨安有些意外,沒想到皇帝哥哥召她前來,是想讓她出謀劃策。
臨安頓時有種被“賞賜”的欣喜,慶幸午后去找了懷慶,當即說道:
“需要一個有足夠聲望的人來號召,太子哥哥初登大寶,威望不夠,難免壓不住群臣�!�
永興帝反而愣了一下,沒想到胞妹的智慧不知不覺中突飛猛進。
便順著話題問道:“那臨安覺得,誰的聲望足夠?”
臨安轉(zhuǎn)述臭懷慶的話:
“當朝有威望能讓群臣心甘情愿捐款的,只有監(jiān)正和許七安。
“監(jiān)正是真正的有聲望之人,而許七安更多的是兇名,沒人敢招惹他。”
對于一個斬國公,殺皇帝的巔峰武夫,讀書人骨頭再硬,也不會傻到和他死磕。
“臨安何時這般慧眼如炬了?”
永興帝意外的贊賞一句,接著說道:
“朕想拜托你當說客,讓許七安出面幫忙。唉,你也知道我剛登基不久,羽翼未豐如今朝廷內(nèi)憂外患,偏又遭了天災(zāi),急需銀子賑災(zāi)�!�
原來是這事……臨安少見的露出苦笑,圓潤的鵝蛋臉透著失意:
“他不在京城,也,也沒從未聯(lián)絡(luò)過我�!�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有些難受,就像被人逼著承認自己在狗奴才心里地位不夠。
永興帝沒在意她的失落,他就等這個時候,忙說道:
“不,臨安你不知道,他回來了,一定是他回來了。整個大奉,除了他,沒有超凡境的武夫會出現(xiàn)在司天監(jiān)�!�
臨安驀地睜大眼睛,呼吸明顯急促一下,隨后是泛起巨大的驚喜和激動,抓住永興帝的胳膊:
“真的嗎,他真的回來了?”
永興帝頷首:“黃昏時司天監(jiān)有超凡境的氣機波動,多半是他,朕已經(jīng)派人去詢問了�!�
……
監(jiān)正揮了揮手,度情羅漢身下亮起傳送陣紋,清光自下而上將他吞沒,轉(zhuǎn)瞬間消失在八卦臺。
將度情羅漢鎮(zhèn)在地底后,監(jiān)正布滿褶皺的老臉,露出些許笑意:
“修為進展不錯�!�
監(jiān)正你這是話里有話啊……許七安心里嘀咕一聲,看了眼眉目含情,看似傻白甜,實則是個病嬌的洛玉衡。
他咳嗽一聲,收回目光,道:
“您讓國師轉(zhuǎn)告我,一切變數(shù)皆在今年冬天,這是何意?”
監(jiān)正聞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緩緩道:
“大奉江山是否易主,我這把老骨頭能否再活五百年,以及你這個身負一半國運的幸運兒會不會殉國。就看這個冬天了�!�
許七安臉色沉重:“您用“天命”的手段窺探了天機,得出的結(jié)論?”
監(jiān)正沒好氣道:“我用的是腦子�!�
……許七安沉默著思考了十幾秒,猜測道:“您是說,云州的叛軍會在這個冬天起事�!�
洛玉衡轉(zhuǎn)告這句話后,他便有過類似的推測。
監(jiān)正點了點頭,算是滿意他的答復(fù),緩緩道:
“你不覺得收集龍氣的進度有些輕松了嗎。雖然許平峰遭氣運反噬,且忌憚我設(shè)局殺他,不敢親自對你出手。但以他的手段,想對付你,不一定需要自己出手。
“斷然不會讓你這么輕松的�!�
許七安問道:“那他這段時間在做什么?”
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在籌備著造反;在拉攏盟友�!�
監(jiān)正目光眺望西方:“正如當年武宗皇帝拉攏佛門,幫他造反。”
許七安心里一沉:“佛門答應(yīng)了?”
監(jiān)正哂笑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要與伽羅樹打一架。阿蘭陀的大小乘之爭日漸激烈,矛盾極深。佛陀沉睡不醒,讓菩薩和羅漢們保持對峙。
“但同樣也讓他們心里卻了忌憚,只等矛盾激化,達到不得不爆發(fā)的程度,阿蘭陀就會內(nèi)訌。
“在這樣的背景下,轉(zhuǎn)移矛盾是最好的選擇�!�
國內(nèi)矛盾壓不住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對外戰(zhàn)爭……許七安于心底嘆息一聲,人性是有共通之處的。
洛玉衡挑了挑眉:“當年佛門已經(jīng)在這方面吃過虧,不怕許平峰也和你一樣出爾反爾?要知道,大奉朝廷是最沒信譽的�!�
巫神教點了個贊。
許七安苦中作樂的想道。
“這次不同!”
監(jiān)正喝了一口酒,徐徐道:
“山海關(guān)戰(zhàn)役后,佛門如烈火烹油,蒸蒸日上。北方妖蠻和南妖余孽則一蹶不振。大奉因王朝氣運流失,國力日漸衰弱。
“今年,巫神險些掙脫封印,擴充地盤,打的妖蠻元氣大傷。魏淵揮師打到靖山城,三方俱是損失慘重。如今除了潛伏不出的萬妖國余孽,以及人口數(shù)量稀少的蠱族。
“各方都處在一個虛弱狀態(tài)。
“這就是佛門一直在等的機會,這是當年武宗造反時,所不具備的天下局勢�!�
洛玉衡瞇著美眸,“因此,佛門根本不在乎許平峰會不會信守承諾�!�
頓了頓,她有些困惑的問道:“佛門想一統(tǒng)九州?”
如果只是傳教中原,那勢必會重蹈武宗皇帝時期的覆轍。
監(jiān)正沒有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