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什,什么蘇羅?”
阿蘇羅耐心回答:
“阿蘇羅!”
圣子咽了咽口水:
“阿什么羅?”
阿蘇羅指尖點在眉心,驟然發(fā)力,金漆迅速游走全身,讓他化作一尊暗金色的雕塑。
同時,腦后“嗤”的一聲,燃燒起灼熱的火環(huán),高溫驅(qū)散寒冷,讓附近進入炎炎盛夏。
哐當……
楚元縝、李妙真、恒遠大師手里的酒壇子,齊齊摔碎在地。
他們和圣子剛才的表情如出一轍,雙眼發(fā)直,愣愣的看著現(xiàn)出金身的阿蘇羅。
見鬼,八號是阿蘇羅?!佛門二品兼三品金剛,禪武雙修的阿蘇羅?!楚元縝腦子嗡嗡作響,想起自己之前幾次三番的試探阿蘇羅水準,并表現(xiàn)出一定的優(yōu)越感,讀書人的面皮火燒火燎。
阿,阿蘇羅?修羅王的兒子,混亂家庭里的主要成員之一,我,我和李靈素當著阿蘇羅的面嘲笑他,而且不止一次……名滿天下的飛燕女俠,只覺得這一刻,自己身敗名裂了。
羞恥尷尬的恨不得滿地打滾。
噗通!
李靈素雙膝一軟,跌坐在地。
“怎么了?”阿蘇羅善解人意的問道。
“沒,沒事……八號你還,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李靈素覺得自己這一刻,終于窺探到了太上忘情的真諦,如果我已經(jīng)太上忘情,便能從容應對。
阿蘇羅目光里帶著笑意,逐一掃過圣子李靈素、圣女李妙真、楚元縝,笑道:
“在下的家丑,讓諸位見笑了�!�
場面一下陷入死寂。
李妙真臉色漲紅,尷尬的別過頭,假裝看四處的風景。
楚元縝低著頭,腳掌不自覺的摳挖地面。
李靈素嘴角抽搐,強迫自己掛上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太尷尬了,太尷尬了……三人心里咆哮,元神已經(jīng)滿地打滾。
幸好貧僧沒有亂說話……恒遠大師憐憫的看著他們。
金蓮道長面不改色的喝著酒,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tài)。
哈哈哈哈,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許七安險些伸手捂住嘴巴,硬生生憑借化勁的力量,化去裂開的嘴角和凸起的蘋果機。
阿蘇羅看著集體失聲,陷入難以言喻尷尬境地的天地會成員們,心里頓時滿意。
在凝固的氣氛中,金蓮道長咳嗽一聲:
“其實這次圍殺黑蓮的行動,阿蘇羅才是主力。我們重新把計劃復盤一下吧。”
呼……李妙真三人同時松口氣,楚元縝當即道:
“地宗把總壇搬到青州,我們想在青州地盤強殺黑蓮,有些困難�!�
為緩解剛才的尷尬氣氛,李妙真積極發(fā)言:
“就看許寧宴能否拖住許平峰和伽羅樹菩薩�!�
許七安飲了一口酒,給出肯定答復:
“我有辦法拖住許平峰和伽羅樹,但你們要爭取時間,保證在一刻鐘內(nèi)解決黑蓮。”
一刻鐘內(nèi)殺死二品強者,這也太難了吧……李妙真等人念頭閃過,便聽阿蘇羅道:
“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楚元縝幾個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大致的計劃已經(jīng)通過地書碎片詳細探討過,這次只是簡單復盤,天地會很快就散了。
除許七安外,其他人今夜便要秘密潛入青州,為了保證安全,不被許平峰看出來,楊千幻特意帶來了屏蔽氣息的法術,許七安則再施加一道保險——移星換斗。
夜空中,李妙真、楚元縝和李靈素御劍飛行,刻意落后阿蘇羅和金蓮道長。
李靈素傳音道: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楚元縝傳音回復:
“八號是阿蘇羅的話,許寧宴身上的封魔釘就能拔除了。不,已經(jīng)拔除了。不然他不會這么自信。”
李妙真咬牙切齒的總結(jié):
“姓許的在坑我們�!�
總就是錯付了。
楚元縝幽幽傳音:
“金蓮道長也是……”
這件事沒完,一定要報復回來……三人在心里暗暗發(fā)誓。
…….
潯州是雍州邊界最大的一座城,城南有一條北接京城,南通禹州的運河。
這讓潯州成了雍州重要的商貿(mào)、交通樞紐,也成了兩軍的必爭之地。
退守雍州后,楊恭便接管了這座商業(yè)大城,以及周邊的幾座郡縣,組成一道彼此呼應的防線。
潯州知府衙門。
堂內(nèi),楊恭坐在大椅上,望著客座的官員,說道:
“轉(zhuǎn)告姚布政使,安排完潯州的事務,本官便去雍州城�!�
那官員如釋重負,起身作揖:
“如此便好,那下官就告退了�!�
他一早,李慕白摸著山羊須進來,笑道:
“姚鴻這老小子,見風使舵的本事倒是一流�!�
楊恭端茶喝了一口:
“能做到布政使位置的,有誰是傻子?京城那邊大局已定,長公主,不,陛下與許銀鑼都是主戰(zhàn)派,如今誰敢主和,誰就得丟官帽子。
“云州叛軍的和談書是姚鴻遞上去的,他也怕陛下和許銀鑼清算�!�
其實,在京城皇權更迭的動蕩中,雍州這邊也有過一場爭奪話語權的斗爭。
前青州布政使楊恭和雍州布政使姚鴻間的權力斗爭。
楊恭是堅定不移的主戰(zhàn)派,而姚鴻恰恰相反,是主和派。
戰(zhàn)略目標上的矛盾,讓楊恭不放心把大后方交給姚鴻,說不定哪天就給你來個斷糧斷援兵,身為讀書人,深知這樣的例子在史書上屢見不鮮。
雙方爭斗最激烈的時候,姚鴻來了個釜底抽薪,把云州議和的事捅到京城。
再之后,永興和諸公同意議和,楊恭一怒之下,便回了潯州,開始做城防工作,準備迎接云州叛軍遲早撕毀條約的進攻。
結(jié)果沒想到,長公主懷慶和許七安聯(lián)手政變,把永興趕下皇位。
消息傳回雍州后,姚鴻立刻服軟,派人來請楊恭前往雍州城,運籌帷幄。
“辭舊的傷勢如何了?”
楊恭問道。
“恢復的還行,不會留下病根�!崩钅桨椎馈�
楊恭聞言,頓時放心。
挨了四品高手一刀,能撿回來一條命,除了許辭舊自己命大,還是因為有個好大哥。
許辭舊身上有一件刀槍不入的軟甲,是司天監(jiān)制造的護身法器,正是這件法器擋住四品武夫的奮力一刀。
否則區(qū)區(qū)七品仁者,恐怕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當場身亡。
以許辭舊的官職、地位,不會有這種品級的護身法器。
除了許七安贈送之外,不會有其他可能。
就在這時,一名幕僚匆匆進入內(nèi)堂,語氣急促:
“楊公,斥候來報,云州叛軍在邊界集結(jié),正朝潯州而來�!�
楊恭和李慕白臉色微變。
“派心蠱部的飛獸軍再探……傳令下去,準備守城迎敵……讓沖鋒營的三千騎兵出城,找地方蟄伏,等待命令……”
沒多久,潯州的城頭鼓聲大作,守軍迅速在城頭集結(jié),民兵搬運者守城器械。
軍隊駐扎的營房里,聽見鼓聲的許新年走出房間,眺望城頭方向。
他臉色微微蒼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這讓本就唇紅齒白,俊美著稱的許二郎,多了幾分楚楚可憐,能把女人心軟化的那種。
隔壁的房間里,正在下棋的苗有方和莫桑也走了出來。
莫桑用南疆語罵了句臟話,然后改用中原官話:
“他奶奶的,云州軍又打來了?”
許二郎眉頭緊鎖,云州叛軍人數(shù)有限,想消化整個青州,穩(wěn)住后盤,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而后方不穩(wěn),打仗時是會壞事的。
按理說,不會這么快就進攻雍州。
三人當即離開營房,與其他士卒一起攀上城墻,嚴陣以待。
太陽漸漸升高,從東方攀到頭頂,終于,城頭眺望的守軍們,地平線盡頭,出現(xiàn)了黑壓壓的大軍。
槍戈如林,旌旗烈烈。
“這,這是要和我們死磕��?”苗有方臉色一變。
那一塊塊井然有序的方陣徐徐推進,氣勢如虹,總?cè)藬?shù)至少五萬。
云州軍的主力全來了。
這架勢擺明了是要一鼓作氣拿下潯州。
城頭守軍,微微騷動起來。
一名名守軍握緊了兵刃,暗暗吞咽唾沫,如臨大敵。
炮兵滿臉緊張,身體僵硬如雕塑。
不怪他們畏懼,相比起京城以及各地得百姓,他們這些青州退守到雍州的將士,才真正明白云州軍的可怕。
驍勇的叛軍精銳還在其次,真正可怕的是叛軍里的超凡強者。
把東陵的城墻打坍塌的絕世武夫,以及殺死監(jiān)正的可怕強者……這些神仙一般的人物,其實他們所能抗衡。
反觀己方,潯州一位超凡強者都沒有。
云州軍在城頭火炮的射程范圍外,緩緩停下。
接著,一騎出列,朝城門疾馳而來。
“姬玄……”
苗有方望著越來越近的那名騎士,咬了咬牙。
第749章
大召喚術
姬玄在青州戰(zhàn)場可謂一戰(zhàn)揚名,先后以暴力摧毀東陵、郭縣兩城,讓大奉守軍直接潰散。
云州軍三線作戰(zhàn),松山縣和宛平縣的戰(zhàn)事都不太順利,唯有姬玄率領的部隊勢如破竹,壓制了當時青州守軍中,唯一擁有三品術士的軍隊。
這件事對大奉軍來說,毫無疑問是一個巨大打擊。
對于這位新崛起的年輕強者,誰不忌憚?甚至有人把姬玄和許七安做比較,因為兩人都是年輕一代的超凡武夫。
因此,在認出單騎兵臨城下的是姬玄后,城頭的守軍一下精神緊繃起來,緊張、慌亂、惶恐等情緒翻涌不息。
他想干什么?
單人破城嗎?
誰,誰能攔住他?
一個個念頭在青州守軍心里閃過,帶來緊張和惶恐,以及一絲絲的絕望。
“開炮!”
城頭,一名將領喝道。
但炮兵臉色發(fā)白,神情緊繃,像是沒有聽到。
并非他有意抗命,而是過于緊張,全神貫注之下,忽略了身邊的動靜。
那位將領一腳踢開炮兵,正要親自上陣,卻見姬玄停了下來,沒有繼續(xù)突進。
姬玄勒住馬韁,眺望城頭,淡淡道:
“楊恭何在?讓他出來見我�!�
語氣平淡,聲音卻能清晰的傳入每一位守軍耳中。
原青州都指揮使周密,按住刀柄,站在女墻邊,沉聲道:
“有話便說!”
姬玄抽出腰間的小刀,拿在手里把玩,眼里仿佛沒有周密:
“你沒資格與我說話�!�
周密好歹是原青州都指揮使,權力最大的三把交椅之一,何曾被人這般侮辱。
好在為官多年,武夫的桀驁性子打磨了不少,深吸一口,扭頭對副將說:
“去請楊布政使�!�
不管怎么樣,對方既然沒有立刻攻城,那總歸是好事,且聽他怎么說。
副將忌憚無比的看一眼遠處的姬玄,領命而去。
俄頃,穿緋袍的楊恭登上城頭。
“楊布政使……”周密迎了上去,傳音道:
“云州叛軍大規(guī)模集結(jié),兵臨城下,今日恐怕兇多吉少�!�
失去監(jiān)正牽制云州超凡強者,潯州如何抵抗叛軍的蠶食?
周密之所以選擇傳音,是不想動搖軍心,盡管守軍們的士氣本來就不高。
楊恭臉色凝重的頷首,走至女墻邊,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