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謝鈞注意到他手機反復有提示音進來,“是嫣嫣吧?你給她回個信息,她比我和你母親更關心你。”
謝郁白看一眼信息,熄屏。
“無妨,先陪您認人。”
程頤進來,附在謝郁白耳邊說話,等他點頭,又出去。
這是謝郁白上任琴爾品牌CEO后,集團給他配備的特助,已經用了半個月,謝鈞在各種場合都能看見他,見嫣嫣的次數(shù)都沒有見程頤頻繁。
“看來你用小程用得很趁手?”謝鈞盯著程頤匆匆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程頤在集團特助里算很年輕的存在,但也比謝郁白大了整整六歲。
這六歲的閱歷差距,放在中年人身上舉重若輕,放在年輕不乏傲氣的集團精英身上,容易使他們陷入偏執(zhí),滋生不服。
謝鈞很好奇兒子是怎么馴化下屬的。
謝郁白對此沒有多作解釋的意愿,反而心不在焉,偶爾看一眼手機,偶爾飲一口清水。
半島國際酒店是兼顧度假與商務服務的綜合型酒店,今晚的國際峰會開在五層會議大廳,將近一千平的會場燈火璀璨,人聲鼎沸,觥籌交錯,笑語喧闐。
而十九層總統(tǒng)套里,是蔣驕一個人的地獄。
蔣驕整個人像被抽了筋骨,蜷縮在地毯上,目光渙散。
她被強制吸入了一點乙醚,孫元昶甚至不用綁她,就可以剝干凈她,將她擺成各種她這輩子都沒想過的姿勢,隨意作亂。
三臺相機正對著她不著寸縷的身體,她從一開始尖叫躲避,到后來放棄反抗,最后甚至在想,她的臉被孫元昶扇成了豬頭,視頻放出去,恐怕也沒人認得出是她。
孫元昶折磨她半個小時,終于想起來看她手機,“剛才一邊被老子干,一邊給誰發(fā)信息呢,我看看……”
他看了一眼,把手機砸在她身上,猙獰地笑,“原來是找情哥哥求救�!�
“怎么著,他來救你了嗎?驕驕,我都心疼你,你但凡換個目標,不至于這么可笑。”
蔣驕眼皮腫脹,難以睜開,喉嚨里發(fā)出嗚咽聲,孫元昶懶得管她說什么,一巴掌又扇下去。
“想給老子戴綠帽,你很牛逼啊,那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蔣驕被打得眼冒金星,吐出一口血沫,幾乎昏死。
孫元昶簡直干紅了眼,扯著她的身體往自己這里拖,像頭徹底喪失人性的兇獸。
“知道什么是延遲滿足嗎,老子等了一個月,就是為了這一刻……”
“哭什么,老子對你不夠好嗎?你他媽還委屈上了!”
蔣驕快要暈厥的時候被再次扇醒,朦朧中,看見孫元昶手里捏著一小管試劑,冰冷的銀色針頭在空中晃動。
他像極了精神分裂,笑得毫無章法,口涎直流,手掌撐在地上保持平衡,一點一點逼近她。
“驕驕……別害怕,我給你試個好東西,保證你快樂得上天堂……”
蔣驕嚇瘋了,尖叫聲貫穿耳孔,鼓膜都在刺疼。
千鈞一發(fā)之際,臥室門被暴力踢開,特警魚貫而入。
女警沖過來用外套包裹蔣驕的身體,抱進懷里安撫,“小姑娘,沒事了,別害怕�!�
孫元昶被控制住四肢,由兩名特警一起摁在地上,拍照取證,戴手銬,套面罩,一氣呵成。
蔣驕奄奄一息地偏頭,努力睜眼。
最終,來不及看一眼門口,就陷入徹底昏厥。
第175章
我心疼自己老公
蔣家人來容大給蔣驕辦理休學這天,容城下了今年第一場雪。
事情畢竟發(fā)生在半島國際酒店,天頌集團的地盤,謝家人出面封鎖了消息,給蔣家和孫家都保留了顏面。
雪后的容城到處白皚皚一片,冬日清晨陽光冷而薄,空氣里含著極高的水汽,路面樹枝化了一夜凍,偶有簌簌響聲,褚嫣睡眠淺,半夜醒了好幾次。
早上八點半,她還窩在謝郁白懷里,這天沒有早課,兩人難得一起賴床。
“所以,孫元昶這次真的徹底廢了?”
她枕在他胳膊上,盯著天花板,事情過去快一周,她還是不敢相信。
謝郁白發(fā)現(xiàn)她肩膀露出來,抬手替她掖被子,“孫家人在找門路保釋他,但尿檢血檢結果出來了,都呈陽性,證據確鑿,無力回天�!�
褚嫣唏噓,“他父母知道他染上這個嗎?難道他們知道,所以才向司令提條件,無論如何要保他在容城地界平安無憂?”
謝郁白摩挲她的頭發(fā),嗓音帶著清晨特有的慵懶,“不知道�!�
褚嫣反問,“你怎么確定?”
“孫家人在遼省叱咤風云,幾乎只手遮天,如果知道兒子是癮君子,怎么會把人放逐到南方,委托他人照料?留在眼皮底下最穩(wěn)妥�!�
“原來如此。”
褚嫣若有所思,自顧自復盤,“事情發(fā)生在月城,司令也不算違背對孫家人的承諾,他們就算找上門,也不占理。這次咱們運氣真好,老天都在幫謝家�!�
謝郁白噙著笑,不說話。
褚嫣突然有種感覺,不由從他懷里坐起來,審視了他半晌,猶猶豫豫。
“想問什么,直接問�!�
褚嫣緊盯他,“你是湊巧救了蔣驕,還是……”
褚嫣覺得他太平靜了,平靜的反常。
這段時間,她陪著他應付孫元昶,對他的忍耐力有了新的認知。
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褚嫣不敢過度解讀他是否在籌謀大事,但孫元昶和蔣驕的報應實在來的太快了,所以如果這些巧合真有一個幕后推手,那一定是他。
上輩子她就知道,他從來擅長運籌帷幄,習慣花最小的代價達到目的。
謝郁白一手枕在腦后,和她對視,不答反問,“我有這么神通廣大?”
褚嫣以為他否認,“可是太巧了不是嗎,他們在月城,你也在月城,還是同一家酒店……”
“嫣嫣,我的行程對外公開,去月城參加峰會是提前一周就確定的�!�
褚嫣尷尬,重新躺回去,“那是我想多了,我以為是你精心策劃了這個局……也是,連孫元昶父母都不知道他吸毒,你又怎么可能提前知道�!�
謝郁白沉默片刻,坦言,“我的確知道�!�
褚嫣:“??!”
“觀察過他的紋身嗎?”他音色沉緩,面無波瀾解釋,“用來遮蓋針眼的�!�
褚嫣腦子亂了,語調僵硬,“是你引他們去外省的,想守株待兔,對嗎?”
謝郁白沒有否認。
褚嫣感覺嗓子一陣麻癢,咽了咽口水,輕聲問,“小白……月城那天,你知道蔣驕會遭遇什么,對嗎?”
謝郁白察覺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迷�;秀�,握住她的手抵在胸口,不動聲色地耐心安撫她。
“嫣嫣,她不去月城,這一切不會發(fā)生�!�
褚嫣當然知道蔣驕是咎由自取。
現(xiàn)在她逐漸厘清了事情脈絡,一定是孫元昶拿謝郁白去月城的行程引誘蔣驕,蔣驕上鉤,謝郁白順水推舟,借助蔣驕的求救短信合理報警,警察趕到時,順便查獲了孫元昶的吸毒證據。
不,不僅僅是這樣。
謝郁白從很早就開始做局了,那頓道歉晚餐,他刺激孫元昶,激發(fā)他的勝負欲,從那一刻,已經注定蔣驕的結局。
褚嫣深呼吸,凝視他如玉的面容,嘆服于他始終不溫不火,沉穩(wěn)從容地編織陷阱,誘敵深入。
她沒有繼續(xù)問他,為什么不在警察趕來的間隙,提前上樓解救蔣驕。
這個問題已然沒有意義。
“小白,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在可憐她,”她重新枕上他臂彎,“我只是太震驚了,你說的解決麻煩,這么簡單粗暴�!�
謝郁白將她裹在被子和胸膛之間,淡聲總結,“這是他們自己的因果。”
“嗯,我明白�!�
有了肌膚之親后,他們在床上總是彼此依偎,如膠似漆,永遠纏膩不夠,褚嫣擔心自己會染上分離焦慮,嘗試著推開他,往床沿挪一點。
“元旦我回江城,咱們分開三天,別太想我�!�
她笑著,陽光從純白紗簾透進來,光影在她眼底浮動跳躍。
謝郁白凝眸,配合著她苦嘆,“已經在想了,怎么辦?”
孫家長公子出事,牽連家族藥企,雖然消息被封鎖,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短短幾天,孫家在容城開設的藥廠暫停生產,接受全面審查,已經敲定的下河灣廠房地皮產權交易也被叫停,區(qū)政府重新緊急發(fā)標,機會又落到了天頌集團手里。
不僅謝郁白,整個琴爾的高層團隊都得加班,元旦沒有假期。
褚嫣心疼他。
他最近肉眼可見的清減了些,做了總裁,壓力和責任并駕齊驅,他才十八歲,征程剛剛開始,即便踏在家族鋪好的路上,依然要比常人承受更多艱辛。
旁人一聲“太子爺”,不是白叫的,極致的榮耀,以漫長枯燥貫徹一生的繼承人之路作為代價。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他枕在床頭,被子滑到腰間,胸膛半敞,目光慵懶含笑,朝她伸手。
“過來,再抱抱�!�
褚嫣從床沿挪回去,鉆到他懷里,他順手攬在她腰際,輕吻她頭發(fā)。
“剛才在想什么?”
褚嫣裝傻,“沒想什么,放空�!�
他的手往下滑,輕掐她的臀,逼她就范。
他其實感受到了她剛才憐愛的目光,但要聽她親口表達。
褚嫣擋開被子里作亂的那只手,紅著臉承認:
“我心疼自己老公,每天時間不夠用,還要替我解決麻煩�!�
他明顯一頓,眼眸緩慢涌動濃墨色的熾浪。
半天才拖著拍子,低聲誘哄,“有獎勵嗎,老婆。”
褚嫣佩服這個男人,求歡的時候都能極盡優(yōu)雅,圣潔,宛如不曾被染指過的美玉——如果他的手能老實一點,就更完美了。
思緒間,身上最敏感的兩處都被攻陷,褚嫣掙扎著掃一眼床頭鬧鐘,負隅頑抗,“時間不太夠了,一會兒有課……”
謝郁白隨她一起看鐘,手卻沒停,慢條斯理磋磨她,啞著嗓子在她耳邊輕笑,“夠用。”
“不夠!”她爭辯,因為有經驗。
謝郁白又笑了一聲。
褚嫣忍不住問,“難道你能自己控制時長,可快可慢?”
謝郁白強勢翻身,覆上來,義正言辭,“嫣嫣,我覺得你對男性身體機能不夠了解,我愿意親自教學示范,畢竟實踐出真知�!�
褚嫣咬牙,“……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不吝賜教啊,謝老師�!�
“不客氣,應該的�!�
褚嫣想罵他不要臉,開口卻碎成了旖旎的婉轉的音節(jié)。
冬日陽光透過紗簾,投射在地板,光影錯落,細碎斑斕。
簾外,融雪撲簌,此消彼長。
簾內,聲息交纏,春光無限。
第176章
兒子比老子有血性
謝老爺子在院子里曬太陽。
難得謝鈞閑在家,陪父親喝茶。
“這猴魁不錯,蘭香持久,算上品�!崩蠣斪舆纫豢诓瑁c評。
謝鈞笑,“您都說好,郁白就放心了。”
“怎么,這是他買的?”
“嫣嫣這趟回江城,他備了伴手禮,就包括這猴魁茶,他挑的用心,買回來好幾種,逐一試喝,才定的這款�!�
老爺子來了興趣,“還備了什么?”
“洋酒,雪茄,山參,燕窩,一套汝窯酒具,一對祖母綠耳環(huán)……”
謝鈞說到這里一頓,低聲笑,“嵐嵐不高興了,以為那是郁白提前給她備的生日禮,沒想到是用來討好丈母娘的。”
老爺子笑得咳一聲。
“她最近又怎么了,好一時壞一時,沒個定性。嫣嫣訂婚后第一次回江城娘家,她當婆婆的,不知道替兒媳打點,人家當我們謝家小氣�!�
謝鈞維護妻子,“有郁白,她費哪門子心。她不了解親家喜好,郁白親自準備,比她周到妥帖。”
老爺子冷哼,“老子兒子都是情種。”
“您這么說就沒意思了,您年輕時候比我癡情,我還續(xù)弦,您是當真磐石無轉移�!�
老爺子想到什么,不說話,臉上沒笑意了。
老夫人病逝,中間幾年他也動過續(xù)娶的念頭,只是一輩子沉浮商海,算計他的人太多,挑來揀去,發(fā)現(xiàn)每個都是帶著目的來的,他怕自己老了還被枕邊人算計,索性也就徹底絕了心思。
謝鈞怕他多想,轉移話題。
“郁白機敏,孫家公子被嫣嫣打進醫(yī)院,他連夜去探望,發(fā)現(xiàn)人被緊急轉移了,就猜到是不敢在公立醫(yī)院驗血,后來逐步求證,確鑿無疑,順帶牽扯出不少同流合污的闊少,容城豪門恐怕要洗牌了。”
老爺子狠嗤一聲,“北方來的毒瘤!帶壞了多少年輕人,簡直造孽!”
謝鈞沒跟著父親一塊罵,反而心事重重。
“事情因孫家而起,謝家卻脫不了干系,郁白還是太沖動,容易給自己樹敵�!�
老爺子冷眼看他,“兒子比老子有血性�!�
謝鈞汗顏,“……我是為他好。”
“什么是敵?勢均力敵才叫敵。整個容城,誰配跟謝家相提并論?”
老爺子深深地看他,目光銳利如炬。
“我知道你嫌嫣嫣打人莽撞了,只是嘴上不說,但我告訴你,嫣嫣這一酒瓶,我更認她是我的孫媳,她維護的是郁白的人格,是謝家的臉面,謝家需要這樣盛氣凌人的女主人,免得有那些拎不清的,騎到咱們脖子上撒尿。”
謝鈞苦笑,“您教訓的是,我沒有怪嫣嫣的意思。我真怪她,怎么會默許郁白替她報復人家?既然出手,總有避免不了的后患,孫家畢竟是大豪門,折了一個兒子,還有無數(shù)個替補繼承人,等他們緩過勁,賬都得算到謝家頭上�!�
老爺子沒再反駁,沉聲吩咐,“你當父親的,得給他托底。郁白和嫣嫣身邊加派保鏢,你親自選人,別大意�!�
“明白。”
老爺子沉思片刻,突然提道,“不如讓澤青回容城�!�
謝鈞一愣,“他不想進集團,何苦逼他�!�
老爺子瞪他,“讓他回來相親!成家!他要創(chuàng)業(yè),忙他自己的,沒人攔著他,公司開在哪里不是開?你當他為什么非要留在江城,還不是找借口躲著家里。安嵐管不動他,你去把話說開,這么多年了,也盡一盡養(yǎng)父的責任�!�
謝鈞默了默,點頭,“知道了�!�
“不要拖,我替他相中了周區(qū)長家的千金,春節(jié)前兩家人見個面,只要女方點頭,年后就先訂個婚。”
老爺子看他不說話,以為他為難,“郁白是自由戀愛,但他眼光好,挑到了謝家滿意的媳婦,不是所有的世家子弟都有這樣好的運氣,聯(lián)姻的才是大多數(shù),能和周家結親,對澤青的事業(yè)也有助益,他沒有理由拒絕�!�
“我會轉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