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嘆了口氣，他道：“我已將所得情報(bào)上陳陛下�！�

    “希望還來得及。”

    一定程度上，算是達(dá)到了目的的趙鯉心情極好。

    寬慰道：“沈大人不必著急，此時(shí)靈氣復(fù)蘇，海上危機(jī)重重，正是最危險(xiǎn)的時(shí)候，不必急于一時(shí)�！�

    只要能意識到一些問題，就不算太晚。

    看她高興，沈晏也高興。

    小心翼翼收起這個(gè)自鳴鐘后，他問道：“你喜歡這種自鳴鐘嗎？”

    趙鯉隨口答道：“喜歡啊，自鳴鐘內(nèi)部機(jī)械之美，讓人著迷�！�

    得了她的回答，沈晏暗自點(diǎn)頭不在說話。

    兩人同坐桌邊吃了早餐，便一塊去雙樹祠。

    今日九月十五，距離考城隍的時(shí)間十分臨近。

    田齊、宮戰(zhàn)、魯建興和鄭連齊齊開赴水宛。

    從傳回的情報(bào)看，水宛已有異動。

    成陽鹽務(wù)諸事初定，沈晏和趙鯉將開赴水宛坐鎮(zhèn)。

    也不知以后還有沒機(jī)會再來成陽。

    自然得同雙樹祠中的兩株靈樹，好好道別。

    到了雙樹祠的望城坡下，四處都是人聲鼎沸。

    此前，雙樹的冊封文書招搖的從縣衙發(fā)出，得了朝廷冊封的靈樹，在百姓心中等級自然不一樣。

    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是成陽香火最為鼎盛的地方。

    雙樹祠桂樹掌姻緣，棗樹掌子嗣延綿。

    來往的不乏青年男女。

    趙鯉和沈晏混入其中，拾級而上。

    雙樹祠旁就是義貓冢，沿路的階梯上都是各式各樣的貓兒在嬉戲打盹。

    成陽之事遞到隆慶帝面前，貓奴皇帝坐在書房抹眼淚。

    親筆補(bǔ)寫了聘貍奴的文書，為義貓冢題字。

    每年撥款維護(hù)，喂養(yǎng)貓兒。

    其中表現(xiàn)最出色的奶牛貓，雖缺了尾巴，卻得了隆慶帝親賜的小牌子。

    坊間以后橫著走。

    這些小貓，都是拿了官府編制的。

    往來上香的百姓并不滋擾它們，有時(shí)還會來捎上兩條小魚。

    有兩只，似乎認(rèn)出沈晏和趙鯉。

    跑到腳邊喵喵的叫。

    倒叫路人都偷偷地說，連貓也喜歡長得漂亮俊朗的。

    等趙鯉和沈晏一人抱了一只貓，踏進(jìn)雙樹祠。

    一眼就看見某只貍花貓脖子上盤著白蛇，在供桌上吃貢品。

    第474章

    離別，水宛

    跟著趙鯉吃病號飯的沈小花，肚皮上生了一層肥膘。

    它和沈白一樣，怕念書。

    成日早出晚歸躲得不見身影。

    沒想到會在這撞上這兩個(gè)家伙，癱供桌上大口大口的炫貢品。

    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來，百姓都知道給它們帶小魚干和雞蛋。

    趙鯉嘆了口氣，感嘆著雙樹脾氣真好。

    她打開心眼，看向雙樹。

    就見桂樹的樹枝上，坐著一位穿曲裾的女郎。

    雙腳藏在裙下，看著樹下的香客，臉上滿是溫柔笑意。

    在她旁邊，是一個(gè)作護(hù)衛(wèi)狀的高大身影。

    面容平常的男子，小心護(hù)著女郎別摔下樹去。

    全然忘了他們是樹靈，哪里會摔傷。

    樹上坐著的女郎抬頭，沖趙鯉笑著招招手。

    周圍都是香客，趙鯉并沒說話。

    上前雙手合十，在心中道：“我們將離開成陽，今日來與二位道別�！�

    “不知還會不會有機(jī)會回來，二位要保重�！�

    桂樹上的女郎，輕輕躍下樹來。

    一只手拂過趙鯉的臉頰。

    “要小心�！�

    桂樹知道，他們的戰(zhàn)場并不在這。

    “定有重聚之日。”

    趙鯉覺得掌心多了些什么。

    張開一看，是一對樹木根須盤結(jié)而成的戒指。

    一大一小，躺在趙鯉掌心的紋路里。

    趙鯉抬頭，就見桂樹臉上滿是笑意，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

    只見沈晏不知何時(shí)站在了供桌旁。

    嘴里還叼著小魚干的貍花貓，默默收起原本四仰八叉，毫不知羞露蛋蛋的躺姿。

    背對沈晏乖巧蹲坐。

    低著頭，貓臉上胡須顫抖不已，胸膛劇烈起伏。

    肉眼可見的心虛和害怕。

    阿白也沒好多少，嘴里的白煮蛋都嚇得吐了出來。

    “開心嗎？”

    沈晏問話的聲音毫無情緒起伏，沈小花和阿白齊齊一抖。

    阿白看見趙鯉，就想往這邊爬。

    半道被沈晏捉到手里。

    他一手提了貓的后頸皮，一手提著白蛇。

    垂下的貓尾巴和蛇尾巴，晃蕩出了相同頻率。

    沈晏走到雙樹前，對手中提著的沈小花和沈白喝道：“道歉！”

    桂樹輕笑：“沈大人不必如此，那些貢品我們也吃不了�！�

    在桂樹的周旋下，兩個(gè)家伙才逃過一劫，只是須得背下一篇文章。

    趙鯉手中攥緊桂樹給的戒指，在心中同桂樹說了些話。

    約定若有什么世俗之事，可叫雙樹祠廟祝周琦，到源寧巡夜司傳訊。

    若有詭事，可尋趙鯉入夢。

    又商議了些事情。

    見趙鯉和沈晏就要離開，一直被忽略的某樹，才終有插嘴的機(jī)會。

    “公務(wù)雖繁忙，還是要記得多生孩子啊�！�

    趙鯉目不斜視同桂樹道別，當(dāng)做沒聽見。

    “敦倫繁育，嗚——”

    還想說什么的某樹靈，被桂樹樹靈堵了嘴巴，某些不雅之言沒有說出口。

    他不死心的掙扎，知道趙鯉不會理他，因而伸長手臂朝沈晏遞來。

    沈晏到底識禮，伸出雙手，接到了一把干棗。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玩意。

    沈晏頓了頓，揣進(jìn)袖里，誠心行了一禮：“多謝樹公�！�

    棗樹樹靈的一番折騰，離別的愁緒倒是沖淡不少。

    最終兩人一起走出雙樹祠。

    趙鯉頸上盤著阿白，沈晏手中則是提溜著沈小花。

    沈小花左邊是沈晏，右邊是趙鯉。

    連掙扎也不敢，生無可戀的四爪垂下。

    臨下臺階前，它抬頭，看見數(shù)只喵喵叫的貓咪。

    從氣味它知道有幾只已經(jīng)揣上了貓崽子。

    終究，是它負(fù)了它們。

    貓正淳沖著臺階上的十?dāng)?shù)只母貓無力揮了一下爪子：都回去吧，好好養(yǎng)大它的孩子。

    這一幕落在沈晏眼中。

    提著它頂瓜皮的手，不由一緊。

    暗自運(yùn)氣，冷靜片刻后才道：“之后我每年會支一些錢來給廟祝�！�

    就當(dāng)貓仔的撫養(yǎng)費(fèi)了。

    沈小花一頓，隨后貓臉上一陣動容。

    果然，雄性之間的情誼還是很可靠的。

    下一秒就聽沈晏道：“一半從你月餉里邊扣�！�

    值得一提的是，沈小花已經(jīng)是隆慶帝親筆點(diǎn)的校尉。

    脖子上還掛著特質(zhì)的烏金狴犴吞口小牌子。

    每月有二兩銀子的月餉。

    聽見月餉沒了，沈小花的貓臉又垮了下來。

    ……

    九月十六日

    收拾停當(dāng)?shù)内w鯉和沈晏開赴水宛。

    水宛位于江南與泰州的交接。

    溫柔的水鄉(xiāng)，又有百橋之城的稱呼。

    水道在城中環(huán)繞穿梭。

    舒適的氣候和長久穩(wěn)定的政治經(jīng)濟(jì)環(huán)境，讓水宛成為大景文氣最盛的地方。

    出了閣老高官才有資格修建的筆峰塔，在水宛仿佛是不要錢爛大街的貨色沿路可見。

    大抵是因?yàn)檫@個(gè)，此次考城隍的事件才會出在水宛。

    成陽距離水宛不算遠(yuǎn)，三日路程即到。

    趙鯉他們換乘駁船，進(jìn)了外河。

    站在船上，看向城中。

    煙雨朦朧的水鄉(xiāng)，蒙了一層霧氣。

    遠(yuǎn)看霧中青瓦百古，趙鯉不禁感嘆此地美麗。

    只可惜，這美麗的地方卻是麻煩得很。

    大景文人屁事多，這水宛是文人朝圣之地。

    許多官員致仕后，也會選擇在此建別院寓居。

    士大夫們，時(shí)常聚會清談。

    一同共享家中奴仆無數(shù)的所謂田園粗足生活。

    如此場景自然更是疊滿了麻煩buff。

    還沒進(jìn)城，趙鯉便看見了無數(shù)游船。

    船上的人有老有少，都穿著文士袍服。

    遠(yuǎn)見官船上狴犴旗，船上之人莫不擋臉避讓。

    并非畏懼，而是做作的鄙夷。

    倒好似光是看見船上狴犴旗，呼吸同一口空氣，他們就會被污染。

    里里外外透露出一股子欠收拾的氣息。

    第475章

    兩個(gè)熟人

    “見過沈大人，見過趙千戶�！�

    田齊、宮戰(zhàn)、魯建興和鄭連齊齊站在碼頭上相迎。

    天上飄著細(xì)雨，下邊也都不是什么外人。

    沈晏撐起畫著一支紅梅的油紙傘，為趙鯉遮擋細(xì)雨。

    一手扶著她下了船。

    趙鯉每日吃吃喝喝，傷口愈合不錯(cuò)，看著小臉紅潤的。

    田齊幾人都安心下來。

    碼頭邊安排了官轎，是沈晏出行的儀仗。

    安排這事的，是最通俗務(wù)的魯建興。

    考慮趙鯉現(xiàn)在的身體，他們本應(yīng)該在隊(duì)伍中多加一臺轎子。

    但魯建興托著下巴琢磨了一陣，在城中尋了一臺寬大舒適的雙人轎。

    此舉引來田齊和宮戰(zhàn)兩個(gè)軍中退下的大老粗驚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