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沈小花將嘴里叼著的東西放在地面。
卻夾緊了腿,不給趙鯉看。
直到趙鯉將拳頭捏得噼啪響,才羞答答抬起后腿。
第607章
祂在看著你
柴房中,光線昏暗。
趙鯉將手指頭掰得像是炒豆子,沈小花這才羞答答地抬起腿來。
她蹲身去看,孫元則是點了火折子來照亮。
只一眼,趙鯉就看見沈小花后腿內側有異。
薄薄的皮下,一根發(fā)青的‘血管’時不時蠕動一下。
這‘血管’頂端露出,在茸茸毛發(fā)中結了一朵半開的白色花苞。
花苞垂著,所處位置十分微妙。
某種程度來說,也極其危險。
沈小花垂著耳朵,抬著一條腿。
幾乎要將貓臉夾在襠里。
能叫它放棄死撐,顯然情況對它來說很壞。
趙鯉看了看它叼回來的東西——一張殘缺的皮紙。
沒有嘲笑它,而是先揉了一把它的耳朵:“干得好!回去給你獎勵。”
言罷,從柴房撿起一根小木柴棍,去撥弄那朵不太有精神的白色花苞。
沈小花一哆嗦,立時炸毛。
趙鯉袖中一道白光閃出。
卻是阿白像是條細繩一般,捆縛住了它的貓腿。
“別動!”
趙鯉威脅了一聲:“想想你往后的貓生�!�
聞言,沈小花姿勢別扭,用兩只前爪將頭抱住埋下。
這小小的插曲過去,趙鯉再繼續(xù)看,便留意到花苞越發(fā)凋枯。
不由長松一口氣:“沒事,在這柴房中受狴犴大人庇佑,再過一會花朵枯萎,拔出根即可�!�
趙鯉話說完,獨眼貍貓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一直端著蠟燭看熱鬧的孫元,這才好奇問道:“趙千戶,這是?”
他從沒見過這種開在皮肉中的花,能忍到此時才問,已經相當懂事。
趙鯉認真觀察著那朵白花的狀態(tài),抽空答道:“是西南巫儺之術。”
“應當是那位林大夫所授,被種下種子的活物就是一個巨大的花盆,血肉均為養(yǎng)料�!�
孫元認真聽,吸收著對他來說十分新鮮的知識,欲言又止道:“我的義父,便是……”
他沒有說完,只是長嘆一口氣。
見趙鯉去取鹿皮手套,他主動道:“趙千戶,我來吧!”
“我比較熟練�!�
趙鯉想細問,他怎么熟練,沈小花已經如得救贖一般抬頭看來,眼睛里少見地帶著些祈求。
比起趙鯉,孫元雖不熟,卻同為雄性。
而且沈小花也不傻,對趙鯉暴力又糙的性子太了解,實在擔心要害被她失手拽下——就像摘一根小草。
見狀,趙鯉不堅持,將鹿皮手套遞給孫元:“小心點,別斷在肉中�!�
“趙千戶,小貓校尉還請放心!”
孫元說話時,由內而外散發(fā)自信令人信服。
莫看他外型五大三粗,蹲著背影如熊,但戴著鹿皮手套的手意外的輕。
捏著已經枯萎的花苞,一點點往外抽。
過程十分順利,只在最后拽出一小團肉球一樣的根時,沈小花抖了一下。
隨后孫元又照趙鯉指示,取了香灰給沈小花敷上,嘴里哄道:“乖乖,不疼啊�!�
趙鯉看他一眼,用匕首挑起這根東西看。
與瘦長怪婦腹腔中生長的根須,是同一種。
若是沈小花沒有及時回來,只怕這種鬼玩意會順著血管爬滿全身。
趙鯉挑著這東西,在蠟燭火苗上燒掉。
最后,才撿起沈小花叼回的東西。
這是半張硝制過的人皮。
是多子鬼母教派慣用的少女后背皮膚,從皮質觸感看,十分新鮮。
不知用了什么制作方法,指尖所觸細致如絲絨。
趙鯉抖手展開,在燭下觀看。
上邊以藍青色的墨痕,記載了一些祭祀的邪術。
趙鯉皺眉看完。
除開一些讓人極度不適的法器制作,趙鯉提取到了三個關鍵點。
一是一種男子生殖器官所制的祭器。
簡單說來,就是青年男子器官九蒸九烤九曬,期間人得活著。
其殘忍程度,就是趙鯉沒生那玩意,都覺得涼颼颼地幻疼。
這種祭器,在請鬼母降臨的祭祀中,需要三枚。
趙鯉不由聯想到,江州府中失蹤的大量男性青年。
這種祭器制作過程實在殘忍,死百人也不一定能制得一枚。
整個江州府的失蹤者,只怕比想象中的更多。
趙鯉在邊角瞧見了巫儺的控尸術。
以孩童所煉,細骨藏于新死之人喉中,可叫著新尸借孩童陽氣活氣,活動如常人。
除了這些,人皮上還記載了一項巫儺之術——瘦長怪婦和沈小花身上的種生之術。
以人肉體神魂滋養(yǎng),結出的果子可蓄養(yǎng)精血。
看完這些,趙鯉閉目緩了口氣。
看向靜待一旁的沈小花:“你在哪尋到的?”
沈小花蹲坐的姿勢還有些不自然,彈出指甲在地面寫到:“祠堂。”
又是祠堂,趙鯉還要說些什么,又見沈小花寫到:“月圓,祭祀。”
趙鯉愕然之后,疾步走到柴房的窄窗邊。
窗戶一推就開,遙望天邊的滿月,趙鯉只覺胃疼。
耳邊叮的一聲。
系統(tǒng)突然激活的任務,應證了趙鯉的猜測。
系統(tǒng)的提示叮個不停。
雖然還是一貫的謎語人風格,但趙鯉注意到,這一次系統(tǒng)給出的提示格外的多。
并且也給趙鯉上去剛的建議。
大抵……是因多子鬼母勢弱?
狗系統(tǒng)亦是欺軟怕硬的貨。
趙鯉心中腹誹,垂頭檢查自己隨身帶著的東西。
不知到底是什么道具,讓她多了一個盟友,這盟友又在哪。
趙鯉想了半天無果,也不再糾結。
若是祭祀需要月圓,現在她們只怕沒有多少時間了。
她抄起一旁的饅頭塞進嘴里,含糊說道:“我去祠堂一探,你們留守此處�!�
“無論發(fā)生什么事,詭域消失立刻聯系外圍人手,帶著這些孩子轉移�!�
候在一旁的孫元和兩個小動物同時一驚,孫元猛地站起身來。
趙鯉抬手打斷了無異議的爭執(zhí)。
她被祂注視,喜愛又憎恨。
這種情況下,誰站在她身邊都會被連帶。
這些犧牲和麻煩毫無必要。
“執(zhí)行命令!”趙鯉側首,吐口說出冰涼的命令。
孫元頓住,嘴唇囁嚅一瞬,恭敬道:“是。”
第608章
富貴
距離雞鳴時分時間不多,趙鯉重新整備,踏出了狴犴庇護范圍內的柴房。
她重新踏上去往孫府祠堂的路,進入孫府大門的瞬間,視線便被遍地生長的黑褐植物吸引。
這些從瘦長怪婦腹腔中爬出的根須,扎根在石板的縫隙間,已經生長得相當強壯。
趙鯉提著重新點燃的藍紙燈籠,照著人皮記載,燈中白蒿與蟾蜍皮所制的蠟燭,可以讓人影融入月中,不會被這些東西攻擊。
趙鯉潛行技能全開,輕手輕腳順著墻根,溜往祠堂。
巨大的紅頂祠堂上,趙鯉小心地掀開瓦片。
她擔心被孫福埋伏,一路沿著墻垣屋脊爬高上低。
伏在祠堂頂上,終確定無事,這才小心地移開瓦片,下到梁上。
祠堂中,燈燭長明,光線明亮。
一路來的平順,倒顯得趙鯉的鬼鬼祟祟有些多余。
確定無人后,她有些奇怪地從梁上下來。
孫家的祠堂寬大,但十分的空闊。
供桌上只有兩個牌位。
孫農入宮做了太監(jiān),還未發(fā)跡之時,無根之人被人瞧不起。
家中花著他的斷根錢和請同鄉(xiāng)帶回的錢財,修了大房大屋,卻依舊瞧不上他。
孫農孤家寡人一個。
后來,混出了人樣,親戚們重新出現,又是另一碼事。
但即便他已經曾在京中呼風喚雨,一把年紀回到家鄉(xiāng)還是會被父親當眾捶打,責問為何不孝斷了香火。
這是一種默契的撇清儀式,能叫家里爹娘不背上賣兒的惡名。
這場戲歸鄉(xiāng)的太監(jiān)大多都要配合著演。
只是演完了,孫農依舊不被允許進祠堂祭祀。
這種情況是個人都會憋屈,更何況本就容易出現心理狀況的太監(jiān)閹人。
孫農后來炫耀似的修筑起大宅,自己在這大祠堂里,擺上了爹娘的牌位。
他曾對孫元等孩子叮囑,日后也要這般祭祀他。
這些都是孫元所說。
趙鯉環(huán)視了一圈這空蕩蕩的祠堂,轉動供桌上的燭臺。
隨著機括聲,一條小道露了出來。
藏身桌后警覺的趙鯉,再一次疑惑。
孫福到底死哪去了?還有那個瘦長怪婦。
為何竟無人阻攔她。
打開機關時,最容易大意松懈,是最好的埋伏時機。
但還是無事發(fā)生。
趙鯉心中反而懸著,覺得不安,現在那位孫管家,定然在憋大的等著她。
這樣一想,她更加小心。
走下暗道時,活像一只警覺的兔子。
向下的暗道并不算長,臺階和兩側墻壁痕跡都很新。
十分干凈,沒有一點塵埃,兩側都亮著長明燈。
趙鯉走在光明中,十分不安,貓腰加快了步伐。
走下長長的步道,她到了一處開闊地。
沒時間觀察周圍環(huán)境,她猛地向旁邊躍出,避讓可能從任何角度射來的弩箭。
然而,背貼墻壁緊張許久,還是無事發(fā)生。
趙鯉忍不住咬緊后槽牙,孫福究竟有什么陰謀。
這處鬼域中的地下空間十分寬廣,寬廣得違背物理法則,幾乎就是一方獨立的天地。
這里一比一復刻了孫府的格局。
只是裝飾細處,有了很不一樣的差別。
趙鯉遙望著立在門前的石獅子。
兩只石獅子與地面造型一致,但是雙眼都嵌了兩顆紅到詭異的紅寶石。
這紅寶石品相極佳,若是摳下定然十分值錢。
在孫府朱紅門上,嵌著橫八縱八的門釘。
以孫農身份,無疑是逾制的,更不必說門釘看著都是黃金鑄造。
傳說中孫農簡樸,全部身家都用作善事。
想來,中間可能存在著一些誤會。
還有隱藏的大敵孫福在暗處,他不冒頭趙鯉行事越發(fā)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