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晚卿絕望地推,“你這樣我很痛啊!”
“別動……”酒后的聲音,帶著微醺的沙啞,蘇陌憶挪了挪身子,將她抱得更緊。
“你往外去一點(diǎn)!”她不甘心,還在推攘,然而手上一緊,卻被他擒住了雙臂。
“往外去就不舒服了,一會兒就不痛了……”
“你舒服我不舒服�。�!”
林晚卿用盡最后的力氣掙扎,整個床榻發(fā)出嘩啦嘩啦快要散架的聲音。
“呀!蘇陌憶�。�!”
林晚卿的驚叫和床榻的響動散落,幽幽飄入門外葉青的耳中。
明月清風(fēng)下,他惆悵地嘆出一口氣。
“哎……男大不中留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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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大人風(fēng)評被害x3
大理寺.卿(雙潔1v1破案)第十三章
證人
第十三章
證人
次日是休沐,蘇陌憶醒來的時候,已接近晌午。
宿醉的后果,就是口干舌燥,記憶斷片。
蘇陌憶起身給自己到了杯茶,依稀記得的最后一個畫面,是林晚卿捏著他的鼻子灌酒。
“葉青,”他開口喚人,聲音還有些嘶啞,“林錄事呢?”
葉青一噎,原本就有些一言難盡的臉色更是無奈了幾分。
明明昨晚才共度了良宵,如今一醒了就要找人……
他嘆出一口氣,回到:“林錄事說大人今日沒有給她安排,于是一早就出門了�!�
蘇陌憶聞言冷笑。
倒還知道闖了禍要先躲一躲。
“沒有說去哪里?”
葉青盡力維持著越見崩壞的表情,低聲道了句“沒有”。
蘇陌憶黑瞳一縮,一臉的不滿。
這種不滿被葉青看在眼里,他不想觸蘇陌憶的霉頭,出門默默替他叫了香草湯浴。
熱氣繚繞的凈室里彌漫著清新的氣味,這對于撫慰宿醉后的頭疼,很是有效。
蘇陌憶閉目靠在浴桶邊,線條完美的手臂隨意搭靠在桶沿,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慰。
氤氳的水汽蒸得他微醺,意識也就松弛了起來。
在一板一眼的大理寺和朝廷,他倒是從未遇到過林晚卿這樣的角色。
倔起來像頭驢,瘋起來又像只貓。
他不禁啞然失笑,覺得跟她幾次三番博弈較量,倒還挺有趣的。
蘇陌憶當(dāng)然看得出,林晚卿挖空心思想去那間卷宗室,至于原因,總歸不過是滿足自身好奇心的同時,得到先賢的經(jīng)驗,日后好一展身手。
既然如此,這個籌碼,他覺得還可以再握久一些。
蘇陌憶想得入神,手臂垂落,不小心拍到了浮在水面上的澡巾。
他怔了怔,這軟軟綿綿的觸感,好似昨夜在哪里感受過。
可是,昨夜……
他好像沒有碰過誰,唯一能與他有肢體接觸的就是背他回來的林晚卿。
“大人,”門外傳來葉青的聲音,思緒被打斷了。
蘇陌憶將桶里的浴巾往自己肩上一搭,讓葉青進(jìn)來說話。
“宋中書還是以病相辭,不肯接受大理寺的盤問�!比~青道。
“哦,”蘇陌憶語氣嘲諷,“這個老狐貍。”
他緩緩靠回到浴桶邊,神色冷冽地沉思了起來。
宋正行的案子,還得牽連到兩年前的一次黃河賑災(zāi)。
賑災(zāi)款項出問題,歷朝歷代屢見不鮮,本也不是什么值得驚訝的大事�?倸w不過是過了這一朝,該殺的殺,該貶的貶。如若下面的人知趣,不痛不癢地拿一些又辦事得力,皇上指不定也睜只眼閉只眼地放過去。
可那次的賑災(zāi)卻特殊在,朝廷向各州府收取的賑災(zāi)款中竟然出現(xiàn)了以次充好的“假銀”。
征收上來的五十萬兩官銀之中,就有超過二十萬兩是參雜了其他金屬的“假銀”。
二十萬兩,是一個州府整年的賦稅收入。若是流入市場,將會導(dǎo)致物價飛漲,民生凋敝。
更讓人膽寒的是,那些銀子是從各州府官庫里來的。
這無疑是踩在了帝王的底線上。
皇上雷霆震怒,當(dāng)即要嚴(yán)查�?墒菫�(zāi)情已然發(fā)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若是騰出精力嚴(yán)查,勢必以民生作為內(nèi)斗的砝碼。
最后,刑部將鑄幣司和下屬幾個官礦上下五十余人治罪,主犯畏罪自殺。這件事就再也查不下去了。
說到底,那些人是占了洪災(zāi)的便宜,才得以脫身。
可這天災(zāi)人禍,又從來不是人可以控制的。
蘇陌憶不信巧合。
災(zāi)禍不可控,但上報朝廷的時間是可控的。
那場洪災(zāi)的消息若是早到半月,皇上都不會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
此事得成,須具備三個條件,缺一不可:第一,皇上得知災(zāi)情的時機(jī);第二,清理掉所有可深究的線索;第三,與下屬某個官礦的關(guān)系。
蘇陌憶梳理線索之后發(fā)現(xiàn),朝中高官,只有宋正行具備這樣的能力。
他為官數(shù)十年,侍奉了兩代君王。前朝時期,曾在礦業(yè)發(fā)達(dá)的洪州任刺史一職。而后被先帝調(diào)任刑部侍郎,升任刑部尚書不久后,被皇上任命中書令。
可懷疑歸懷疑,沒有證據(jù),甚至沒有動機(jī)。一個朝中重臣,大理寺當(dāng)然不能隨意盤問。最后,也只能往他府中安插一個線人,以期靜觀其變。
而王虎的案子,宋正行是受害者。
案發(fā)現(xiàn)場不在他的府上,無法搜查。
之前的幾次問詢他只應(yīng)了一次,做出悲痛欲絕無所適從的模樣,來來回回只交代了些沒用的東西。
如今,只要他一直以痛失所愛,避免觸景傷情為借口推脫不見,蘇陌憶也找不到理由來強(qiáng)行審問他。
故而,這些日子以來,宋正行這邊一直毫無突破。
總不能一直這樣坐以待斃。
蘇陌憶斂了情緒,抬頭看著葉青道:“今夜黑天之后,與我去探一探宋府�!�
葉青瞪大了眼睛,只覺這項提議太過冒險,“大,大人要親自去?”
蘇陌憶看著他,幾乎翻出一個白眼,“大理寺中,我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你一個�!�
葉青很感動,紅著眼眶正要多謝蘇大人的抬愛,卻聽蘇陌憶清冷的聲音響起。
他說:“但你腦子不好使,故而我只能親力親為了。”
葉青:“……”
*
夜幕低垂,天邊一輪新月如勾。
林晚卿今日一整天都泡在了平康坊,將昨日里沒來得及問的事情跟那些花娘問了個透。
已過飯點(diǎn),她還沒來得及用膳,便在街邊的一處小攤上叫了一碗餛飩。
她一邊吃,一邊翻閱著手里的小冊,將那幾位受害者共同認(rèn)識的男子一一圈畫出來。
耳邊響起篤篤的馬蹄聲。
林晚卿抬頭望去,只見一量馬車緩緩?fù)T诹瞬贿h(yuǎn)處一座府宅的門口,周圍還跟了好些人。
宋府?
她心頭一凜,放下箸筷問道:“前面那個,可是朝中大官中書令宋大人的府�。俊�
小販頭也沒抬地應(yīng)了聲是。
林晚卿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馬車停穩(wěn)之后,旁邊的人七手八腳地搬東西,看樣子是個正風(fēng)水的小戲班。應(yīng)該是為了之前趙姨娘的事,要到宋府來掃掃晦氣。
林晚卿笑笑,覺得自己是職業(yè)病深重,正要將眼移開之時,忽見府內(nèi)迎出一個身著碧裙的侍女。
因為隔著距離太遠(yuǎn),看不清楚面貌,但她身上一樣特征林晚卿看明白了。
她走路搖擺比常人厲害,看樣子,應(yīng)當(dāng)是個跛腳。
腦袋里的一根弦霎時緊繃了起來。
林晚卿趕忙放下筷子,順著街邊一路摸去了宋府側(cè)門邊的一顆大樹下面。
那侍女沒有發(fā)現(xiàn)她,指揮著一幫人搬這搬那的就入了府。
天色越來越暗,戲班少說有十來個人,嘈嘈雜雜地擠在一起。
林晚卿渾水摸魚,在一眾幫工里搬著車上的樂器就跟著入了宋府。
他們行過正院,順著堂邊的廊廡一路來到了府邸后宅,將手上的東西堆放在一間小屋,跟著管事去布置舞臺。
林晚卿趕緊悄悄繞到了屋子的另一邊,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那個跛腳婢女。
她方才一路行來,大致記下了院落的布置,避過院子門口的幾個守衛(wèi),一路跟著她去到了別院的一間正廳外。
侍女推門走了進(jìn)去。
林晚卿原本打斷繼續(xù)在這里貓著,等到戲班子搭好舞臺離開的時候再混出,直到一個奶聲奶氣的質(zhì)問從身后響起:“你是誰?”
是一個半大的小娃娃,一手拿著個糖人,正抬頭皺著眉頭瞅她。
林晚卿語塞,不知如何作答�?删瓦@么一息躊躇的功夫,小娃娃忽然大喊大叫起來。
童聲高亢尖銳,穿透力很強(qiáng)。
林晚卿想去捂他的嘴,可他已經(jīng)哭著跑了,追上去不是等于送死?
她左右權(quán)衡了一下,決定先找個沒人的地方藏起來。
前面十步的地方有一個小間,夜黑不燃燈,一定沒有人。
她找準(zhǔn)了地方,來到一扇半開的窗下,撐臂躍入其中。
門外很快響起家丁們追趕的腳步和人聲嘈雜。
林晚卿擔(dān)心他們會破門而入,借著朦朧的月光,摸到一扇木質(zhì)的門板。
她的手在上面摩挲了幾下,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高大的衣櫥,暗中比量了一下,要把她裝進(jìn)去根本不是問題。
腳步聲已經(jīng)到了門外,有人摸出鑰匙開鎖,銅鎖發(fā)出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喀嗒聲。
林晚卿不再多想,將衣櫥扯開之時,里面忽然伸出一只手臂,拉著她的手往櫥柜里一拽!
木門“吱喲”被推開,房間卻寂靜如初。
家丁們舉著火把四處溜達(dá),手上的刀劍拍得家具砰砰作響。
衣柜里的林晚卿都要嚇傻了。
方才那人將她拽進(jìn)來之后便摁住了她手腕上的大動脈,而他的另一只手,此刻正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難道除了她以外,還有哪個吃飽了撐的,沒事跑來三品大官府邸上找死嗎?!
林晚卿心中腹誹,身上卻僵直著一動不敢。
既害怕被找到,又害怕被殺了,心思波動之間,背上很快地淋淋落下一層汗來。
“別出聲,”耳畔一熱,一個清冷低沉的聲音響起,頗有幾分熟悉。
林晚卿一怔,想扭頭去看,卻被那人一把又摁了回去。
“別動!”他有些不耐煩,掐住她動脈的手又使力了幾分。
此時家丁已經(jīng)完成了一輪搜查,一無所獲準(zhǔn)備離開。
一個聲音行到衣柜的時候忽然住了腳,下一刻,林晚卿看到衣櫥縫隙間透來的一束火光。
不好!他要開衣柜!
身后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微微松開了些她的手,將她往前推了推。
不是,感情背后這位,是準(zhǔn)備待會有人開門的時候先把她扔出去,然后自己伺機(jī)逃跑對嗎?!
“你們做什么?!”門外響起一個尖銳地女聲,隨后是一陣紛亂的腳步。
在場之人紛紛停下了搜查,對著她畢恭畢敬到了聲:“王姨娘�!�
林晚卿只覺一顆要蹦出喉嚨的心霎時松了幾分,看來暫時不會被推出去了。
“我的寢屋,是你們這些下人能隨便進(jìn)的嗎?!”
“不是,姨娘,”衣柜縫隙前的光一閃,一個男人解釋道:“方才小少爺說看見了可怕的人,李姨娘才說讓小的們來看看�!�
王姨娘冷笑,“李姨娘算個什么東西?今夜府上本就有戲班來搭臺,看見一兩個生人很正常。小少爺大驚小怪,你們也跟著發(fā)瘋嗎?!”
眾人一噎,不再做聲。
“滾!”隨著王姨娘的尖聲叫罵,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
隨后火光一暗,便是眾人退出寢屋的動靜。
林晚卿終于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一軟,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她覺得身后的人渾身一抖,然后不可置信地問了句:“林晚卿?”
哎……早就該想到,除了大理寺卿蘇大人,還有誰能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夜探宋府?
此時屋內(nèi)已經(jīng)亮起燭火,林晚卿回身點(diǎn)頭,借著微弱的光,看見蘇陌憶一雙目露無奈的眼。
確認(rèn)過眼神,兩人都稍微安心了幾分。
正要合計如今該怎么脫身,卻聽王姨娘軟著個聲,對著屋內(nèi)的某處嬌滴滴地喚了聲:“三郎。”
“……”兩人同時一怔,這是什么情況?!
得到蘇大人的首肯,林晚卿將面前的木門微微隙開一條縫。
僅僅一眼,兩人都不同程度地再次繃直了身子。
王姨娘的羅帳床榻后,竟然行出了一個衣冠楚楚的男子!
怪不得,怪不得她方才反應(yīng)如此之大,原來是自己心里也有鬼!
“三郎~”眼前的女子聲--更多po文關(guān)注gzh:臆想快樂星球--音嬌軟,濕漉漉地能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