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鎖了……以后萬一要是有個和你一樣的,遇見這屋子也能避避風(fēng)雨,門就關(guān)著吧,九斤兒,咱們趕緊走,別讓你奶奶擔(dān)心了!”
我們朝前走著,走了幾步,我又忍不住朝著后面望了一眼,這時候,老爺子也瞅著后面的土坯房子望了一眼,“走吧……遇上了就是緣分,有咱們爺倆送他一程,也算是他的福了!”
爺爺一路攙著我往家里走,這一路的山路不好走,我這腳又是一瘸一拐的,可是不管怎么說我都是大小伙子啊,這一路走過去,下了山,我感覺我都累得夠嗆了,可是老爺子已經(jīng)是面色紅潤,一臉的嬉皮笑臉兒,還說我這身子在城里都養(yǎng)廢了,再不鍛煉鍛煉以后就抱不起媳婦來了,這一說起來媳婦倆字兒,我就又想起了小花旦兒娘倆,我問老爺子,“那個邙山的打鬼鞭到底是干什么的,看他的意思好像是對著感興趣似的,不會是為了小花旦兒她們吧!”
老爺子晃了晃腦袋,“那就是個老古怪,哼,別人不知道他想的什么,我還不知道啊,別管他,說來他對你也不算是有惡意,以后別理他就是了!”
老爺子說的含糊,不過說來沒什么惡意,我心里也就踏實(shí)了,我們這一路走到村子,已經(jīng)是過了中午,這剛到了村頭就瞅見我老爹的那輛車停在那,這貨車村子里還是少見的很,我一眼就認(rèn)定那是老爹的,這時候,我忽然聽見有人喊我,伸著脖子一望,那陳漢彪正朝著這邊兒跑過來。
“九斤兒……九斤兒……”陳漢彪一口一口喘著粗氣,一臉的絡(luò)腮胡子一抖一抖的,“九斤兒啊……你可是急死我啦,你到底是跑哪去了?”
“沒事沒事,就是不小心崴了腳,又迷了路,在山下睡了一宿,沒什么大事兒!”老爺子擺了擺手,我也跟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話可是說的輕巧,誰知道我山下這一宿是怎么熬過來的啊,那可是差點(diǎn)兒要了命啊。
我一邁腿,這一瘸一拐的,陳漢彪一瞅,非要背著我回去,本來我也是不應(yīng)的,這都快到家了,還背什么背啊,可是這陳漢彪說,家里我老爹回來了,這次回來的可是匆忙的很,看著……可能是有急事。
這陳漢彪一說,爺爺好像也是愣了一下,說了句,“那就別磨嘰了,讓彪子背著你,咱們趕緊回去吧!”
陳漢彪俯身背起我來,幾乎是一路小跑的跑進(jìn)了家里,這一進(jìn)門,奶奶和老爹就迎出來了,出來就是好一頓的詢問,不過被爺爺用相同的回答給推回去了,這進(jìn)了屋子,老爺子又是坐在了炕頭兒上,老爹在門口愣了下,望了老爺子一眼,又望了陳漢彪一眼,這意思我是看的明白,這事兒恐怕是不小,這意思是讓陳漢彪出去,避避嫌。
可是老爺子卻是搖了搖頭兒,“沒事兒,就在這說吧,都是自己的人,都說明白了,沒準(zhǔn)還用的著呢!”
老爺子這么一說,老爹算是點(diǎn)頭兒應(yīng)了,可是張嘴的一句話,就讓我打了個深深的冷顫,“爹……那個柳州的老瘸子,打過來電話啦,倒是沒說干什么,就讓您看看他讓九斤兒帶回來的包裹,我感覺……恐怕那邊兒是遇到事兒了!”
老爹的一句話,老爺子眼色明顯的變了幾分,可是卻又像是早就料到了點(diǎn)兒什么,愣了幾秒,點(diǎn)了點(diǎn)頭兒,“好啊,九斤兒,你那東西呢,拿出來給爺爺瞅瞅,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個什么玩意兒!”
老爺子這話我愣了下,這東西一直就在奶奶這邊兒放著,我本來以為老爺子已經(jīng)看過了,可是老爺子這一說,難道他還真沒看過。
我忍不住問了句,“爺爺,難道那里面的東西,你就沒瞅瞅!”
老爺子撇了我一眼,“把你爺爺當(dāng)什么人了,你這當(dāng)孫子的也不小了,還能沒點(diǎn)兒隱私,你沒讓你爺爺看,我還能偷著看你的咋滴!”
老爺子這一說,反倒是把我說的臉紅,奶奶從柜子里拿出那個包裹就遞給了爺爺,爺爺瞅著我笑著,“來,孫子,過來打開,你自己的東西可得自己弄!”
這話可是臊的我,我白了一眼,“我的爺爺啊,你就別逗我了行不,這說正事兒呢!您趕緊著打開看看吧!”
老爺子笑呵呵的笑了會,這才伸手打開那個包裹,這包裹的東西奶奶已經(jīng)是知道了,我就納悶兒,難道奶奶就一直沒跟爺爺說過,爺爺一碰這包裹,我眼瞅著他的目光就變得銳利了幾分,不過一打開了,那目光也就稍稍的緩和了。
最上面的大公雞,老爺子拿到手里墊了墊,又是端詳了幾眼,點(diǎn)了點(diǎn)腦袋,“恩,不錯,材質(zhì)很好,這手藝也不錯,這里面的門道倒也不少,看來那瘸子手藝不賴,不簡單�。 �
緊接著的那幾件珠花兒首飾,老爺子倒是沒怎么注意,直接拿起了那個紅蓋頭,“嘿嘿,這紅蓋頭……可是有些年紀(jì)了,說起來……得有個七八十年了吧,九斤兒……這東西不錯,等你娶媳婦的時候咱們接著用!”
老爺子一說,我心里那叫一個別扭,這明明是知道我被配陰婚的時候用的,居然還讓我娶媳婦的時候接著用,這明顯是逗我找樂子呢,我嘆了口氣,“爺爺啊,你趕緊說看出點(diǎn)兒什么吧,咱這找樂子的話兒,沒事兒了再接著嘮,你看行不!”
老爺子點(diǎn)了哈哈的笑著,等到他把那紅蓋頭一放,瞅見底下的那張黃紙,老爺子的眼色瞬間就是變了幾分,老爺子拿起那張黃紙,瞅著那些個奇怪的符文文字,我看老爺子這意思,好像是能看懂幾分似的,那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幻著,半晌那臉色才變得正常點(diǎn)兒了。
我趕緊著問老爺子,“爺爺,你看著黃紙……看出點(diǎn)兒什么啊!”
”沒……沒有……只是看的有點(diǎn)兒眼熟,這字……像是在哪見過,不過這一時半會兒的也想不起來了!“老爺子皺著眉頭說著,說的就跟真的似的,我看著那叫一個心急,”我的爺爺啊,你看出點(diǎn)兒什么你可說說啊,咱這有沒有外人,我這等的心急啊!“
老爺子接著搖頭,“真沒有,我這看出來還能不告訴你嗎,沒啥,等我想想啊,想起來我一定告訴你……到底是在哪見過這東西來著……我納悶了!”
不得不說,這老爺子演戲的水平絕對是一等一的高,要不是我一直注意著他的眼色,再加上對這老東西心底里的了解,我絕對就被他忽悠了,我心里嘀咕著,這張黃紙上的東西絕對是不簡單,不然老爺子不會這么裝傻充愣的。
老爺子拿著那張黃紙又瞅了一會兒,“這東西先放我這,有時間我再瞅瞅啊,看著眼熟,還真想不起來了!”
這說著,老爺子一手把那黃紙塞進(jìn)了懷里,我這一時還真是啞口無言,不過心里卻是明白,老爺子看這東西很重,這才自己的收著的,我悶聲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行,爺爺……你先看著,看明白了……可要趕緊告訴我啊,爺爺!”
第七十三章
撥給老瘸子的電話
最后的幾個字我著重的說了下,我知道老爺子聽得出來,可是老爺子也就點(diǎn)了點(diǎn)腦袋,伸手在那包裹里一翻,翻出來最后一樣?xùn)|西,就是老瘸子放在包裹里的那個小紅棺材。
老爺子一手拿著那小紅棺材,那眼睛好像是瞅著一件藝術(shù)品似的,不時的點(diǎn)了點(diǎn)腦袋,“恩,好東西,好東西啊,棺材棺材,升官發(fā)財,取得這寓意是不錯!”
我們聽著跟著點(diǎn)頭,說實(shí)在的,那小紅棺材的手藝,絕對是一絕了,無論是從手工還是材質(zhì),別說老爺子,就連我這半大小子都能看得出那是個好東西!
可就在這時候,老爺子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可是啊……這東西的門道兒不在這外面,可是要看著里面的東西��!”
這話音未落,老爺子忽然雙手一拍,那一巴掌拍的可是力道十足,這一巴掌過去,老爺子一手按著那棺身,好像是在摸著什么機(jī)關(guān),忽然咔嚓一聲微響,老爺子隨手把那棺材蓋兒一扒拉,那棺材可就開了。
我看著這一瞬驚得不行,因為我也動手開過這棺材,可是我連掰帶扣的弄了半天,這東西就跟個死物似的,根本就打不開。
這小紅棺材一打開,我們腦袋都湊了過去,可這往里面一望,空空如也,除了一層看上去極為光滑的內(nèi)壁,里面是什么東西都沒看著,我們幾個大眼兒瞪小眼兒的望了半天,難道這里面就是空的?
老爺子這時候漏出一絲狡黠的笑,“小輩兒們沒見識了吧,這里面的東西當(dāng)然不是這么看的,來……讓我老頭子讓你們長長見識!”
說著,老爺子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瓶老酒,我趕緊著給拿了過來,老爺子一開瓶蓋,猛喝了一口,噗的一下子就對著那棺材噴了上去,也就在那剎那間的工夫,我眼瞅著那棺材里面居然漏出了字兒,但是時間很短,也就在短短的那么幾秒鐘后,那些字兒又是消隱了去。
這些字兒我還看進(jìn)眼里還沒來得及消化,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沒了,可是這剎那間的工夫,老爺子的臉色忽然就不對了,眼神里是那種有喜有悲,像是有著什么感慨似的東西,接著老爺子一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是這個人��!”
老爺子這自言自語的一叨念,我以為老爺子認(rèn)識那個瘸子呢,趕緊問了句,“老爺子,那老瘸子,你認(rèn)識?”
沒想到老爺子卻是搖了搖頭,“認(rèn)識倒也談不上……不過,這人倒我是知道,這人是個好人,九斤兒啊,在那柳州能遇上他,這可是你命里的福�。 �
“老爺子……這是怎么個意思,那柳州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兒了?”我記得趕緊問了句。
老爺子沒有直接說,卻是嘆了口氣,“這還不敢說,不過……既然他都打來電話了,這保不準(zhǔn)還真有點(diǎn)兒事了!”
“趕緊著……咱們給他打回去問問,哼哼,恐怕他等的就是我打回去吧!”老爺子老狐貍似的笑了笑,老爹趕緊著撥過去了電話,這等了也就幾秒,那邊兒好像就給接通了。
老爺子拿著電話,張嘴問了句,“是柳州的朋友嗎?”
電話里傳來老瘸子那熟悉的笑,“嘿嘿,還記得我這柳州的朋友啊,陳家的人,說說你今年到底是多大年歲了,我聽聽!”
這電話的聲音我是聽得真切,那老瘸子又是問的年歲,記得當(dāng)初的時候他就問過我老爺子的年紀(jì),我說過是八十八,當(dāng)初的老瘸子的那副表情看著就不怎么對勁兒,這一個電話,居然第一句話就還是這個問題,我也就納悶了。
老爺子笑了笑,“今年八十八了,說起來……稱你一聲老弟不為過吧!”
“八十八……”電話一頭的老瘸子叨念了一句,沉默了一會又問了句,“你真是八十八了!”
“這還錯的了嗎?”老爺子笑嘻嘻的一笑。
“那陳元禮你可知道是什么人?”老瘸子又問了一句,這一句話老爺子臉上的笑就僵硬了一瞬,轉(zhuǎn)而老爺子笑著道,“陳元禮……這名我聽說過,但是啊,這人,還真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
老爺子這么一說,那邊兒的聲音直接就給沉默了,老爺子沒有在說話,那邊兒也一直是這么沉默著,我感覺這電話兩頭兒的氣氛都是詭異的很,就像是有什么憋在了各自的心里,感覺這種沉默……好像瞬間拉開了距離。
半晌,電話一頭的老瘸子應(yīng)了一句,“哎,沒關(guān)系就沒關(guān)系,能開了那口小紅棺材的,也錯不了是個人物,九斤兒的爺爺,說說您的大名吧!”
老爺子應(yīng)了句,“說不上什么大名,都叫我陳老歪,這不是一副歪嘴兒嗎,多少年了,不嫌棄就叫我這個吧!”
老瘸子聽著就笑了,“哎……你八十八的年紀(jì),我也就叫你一聲老哥吧,您那孫子那,在身前不,我給他說句話!”
老爺子應(yīng)了句,把電話給了我,我接過電話,電話一頭忽然來了句,“九斤兒啊,這門子陰婚,你說說……打心底里你認(rèn)嗎?”
老瘸子一句話,我聽得愣了一瞬,一點(diǎn)腦袋,“認(rèn),我認(rèn)!”
“好……那就好說了,哎,那丫頭活著苦了一世,到死了可是看對了一回人,嘿嘿!”
“說起來,當(dāng)初我拼死拼活的把你送出去,可是現(xiàn)在啊……恐怕你得回來啦!”
老瘸子像是一聲慘笑,“九斤兒,認(rèn)這門兒親事你就過來吧,這老宅子里,恐怕要出事兒了!”
“出事兒?出什么事兒,大爺,你說清楚,老宅子里到底怎么了,小花旦兒他們怎樣樣,你說啊!”我一聽就給急了,前言不搭后語的就是一通問,雖然自大老爹一張嘴說柳州,我就預(yù)料到柳州可能是有事了,可是聽著老瘸子這么一說,我還真有點(diǎn)兒忍不住了,心里的擔(dān)憂那可是實(shí)打?qū)嵉�,這心情比當(dāng)初前女友的那一句分手都來的著急。
“九斤兒啊,你也別著急,我只是說要出事兒了,現(xiàn)在不是還沒出呢嗎!我這要你過來,就是接小花旦兒他們走的,這事兒還沒到那危機(jī)的時候呢!”
老瘸子這么一說,我心里恍然像落下塊兒石頭,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大爺,你倒是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也鬧不清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兒,但我是看出了風(fēng)聲,咱們早作打算,九斤兒……把這事兒啊,你跟你家老人說說,看能不能讓你過來!”老瘸子這么一說,我下意識的抬頭望向了老爺子,老爺子也瞅著我,眼色平靜,這眼神兒里卻是我看不懂的東西,不知道這意思是讓我去還是不讓去。
沉默,寂靜,這一瞬間,陷入了一片的尷尬詭異的氣氛里,老爺子沉默了半晌,終于是張開了嘴,“九斤兒……爺爺把話給你說明白了,這柳州……說白了就是個套子,你只要進(jìn)去了,保證你是脫不了身的!給你挑明了說吧!這里面的東西,可都是你想都想不到的!”
老爺子這句話說得可是絲毫不避嫌,我敢說,電話那頭的老瘸子都是聽得清清楚楚,我瞅著老爺子,他這意思難道是不讓我去,我眼色一急,剛要說點(diǎn)兒什么,老爺子的眼色卻又是變了,“不過……這人嘛,有些事兒總得是自己拿主意的,這事兒,也算是你自己的私事兒……爺爺不管,全憑你自己的主意!”
老爺子這一句話,我當(dāng)下就點(diǎn)了頭,“去,這事兒我去定了!”
一句話說罷,電話一頭的老瘸子笑了笑,“好,瓜娃子還算是個爺們兒,我老瘸子就在這等著你了!”
說完,電話隨即就掛了,我一手握著電話,屋子里的依舊是那種沉寂,老爺子,奶奶,老爹,陳漢彪,幾個人的眼神兒都是一動不動的看著我,我不以為我剛才是一時沖動,即便是再給我多少次的機(jī)會……依舊是會應(yīng)下那句話。
盡管……我現(xiàn)在還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屋子里的沉默沉淀了好久,沉淀的讓我都有股窒息的感覺了,這時候,老爺子像是長嘆了口氣似的,咧嘴笑了笑,“哎,人嘛,一輩子誰沒個腦子一熱的時候,這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事兒,我有過,我也不會說你什么,咱一口吐沫一個坑,說去了,咱就一定去,孫子……記住了,咱們老陳家,可沒有慫人!”
老爺子這最后的一句話可算是一錘定音了,我心里長舒了一口氣兒,說實(shí)在的,這老瘸子一說話,我心里翻起了嘀咕,按照老爺子的脾氣,明知道那柳州就是個坑,他恐怕就是說破了嘴皮子都不會讓我去的,可是……他卻是應(yīng)了,以前我自認(rèn)是摸不透老爺子的底子,可是他的脾氣我還是能摸出幾分的,可是現(xiàn)在……我感覺就連他的脾氣我都摸不透了,老爺子在我眼前……現(xiàn)在就是一團(tuán)子霧,看不清,摸不透的霧!
第七十四章
柳州前的準(zhǔn)備
我瞅著老爺子,其實(shí)現(xiàn)在我最想說的一句是,讓老爺子跟我去一趟,有我這爺爺在,我心底里就踏實(shí)的很,不是我小孩子脾氣,這就是一種依賴,一種從小就有的寄托感。
老爺子瞅了我一眼,其實(shí)很多話不用我說,老爺子就已經(jīng)是看得明白了,歷經(jīng)了這幾十年的歲月,滄桑之下,那雙老花眼早就把我看得通透了。
老爺子笑了笑,“九斤兒……你一身啥本事都沒有,你知道為啥那老瘸子點(diǎn)名讓你去嗎?”
我聽得一愣,其實(shí)說來當(dāng)初老瘸子可是拼了命的把我送出來了,這一路上,我可是丟了半條命才回來的,現(xiàn)在讓我再回去,我沒話說,可是我心里也別扭,說白了……在他們這些老東西面前,我就是個廢物,我回去還真是一點(diǎn)兒用沒有,說來,我一開始認(rèn)為,這老瘸子是想把我這爺爺也給吊過去呢。
我搖了搖頭,一雙眼一直瞅著老爺子,老爺子咧嘴一笑,“你也別看我,老瘸子說的可就你一個,我老了,哪都不去了,就在這山溝子里呆著!”
這句話把我所想所問的事兒都給打回去了,老爺子咧著嘴一笑。
“老瘸子找你……因為,這事兒也就你能行,其實(shí)也不用你辦什么大事兒,你親手把那個小花旦兒和小孩兒的尸身給帶出老宅子就行,只要是尸身還在,這事兒……還就好辦點(diǎn)兒!”
我聽著一驚,騰地一下子就給湊了過去“爺爺,你的……你的意思是……讓他們?nèi)胱鎵�?�?br />
老爺子趕緊著搖頭兒,“我哪說了,你小子可別給下套兒,我只是說你小子能把她們帶出那老宅子,可沒說讓她們?nèi)胱鎵�,這事兒可別亂說!”
我聽得懵了,“帶她們出來……難道她們就能投胎了?”
“哎……這事兒估計是不好說,沒看到那東西,我也不敢說什么,不過,我估計那老瘸子就是這個意思,即便是不能投胎,起碼也是能出了宅子,總比在那個破地方憋屈著好!”
“不過啊……這里面的事兒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你去了估計是要動點(diǎn)兒手腳的,很多事兒和你說不清楚,不過……也沒多大事兒,我估計,那個老瘸子已經(jīng)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老爺子說了句,帶著幾分懶洋洋的朝著后面坐了坐,“好啦,該說的我都說了,咱們就說到這吧,明天一早讓你爹送你上火車,這事兒……就這么定了!”
老爺子說完了,仰頭躺在了炕上,“老了……熬不住了,我得趕緊躺會了!”一個翻身,老爺子居然是睡過去了,我不知道老爺子這是真睡還是假睡,可是這要問的事兒,我還是沒問……我心里還是一團(tuán)漿糊呢。
我泱泱的出了門,回到屋子里打算著收拾幾件衣服,這時候老爹他們也跟著進(jìn)來了,老爹說了句,“九斤兒……你要去……這事我不攔你,也知道這事兒攔也攔不住,不過,老爹想說一句,要不……要不明天老爹跟你一塊兒去!”
老爹這么一說,我趕緊著擺手,“不用,不用,走這躺,就是我一個人的事兒,您去的也沒多大用啊,老爹,在家好好伺候著老爺子吧,如果把他哄好了,回來了……能讓那對兒苦命的娘倆入了墳,您兒子就知足了!”
帶著幾分玩笑,我也是嬉皮笑臉的跟老爹說著,可老爹臉色確實(shí)有點(diǎn)兒不好看了,“九斤兒……這趟……我總感覺心里不踏實(shí),你這一路上……我是不放心�。 �
我打著哈哈,“有啥不放心的,我能回得來,就能去的了,更何況老爺子都給應(yīng)了,我這親爺爺還能坑我啊,你還有啥不放心��!”
我笑著收拾著衣服,話雖然是這么說,我這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的跳的不安寧,這回來一路上的艱辛,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那可是多少次的死里逃生啊,這去的一路上,恐怕也好不到哪去,不過……那對娘倆有難了,我也不能熊了,說起來我還算是那家里的男人的,咱當(dāng)家做主的男人……護(hù)不住老婆孩子,那可是混的連狗都不如了。
我咬咬牙,“咱去是去定了,不管是刀子山,還是油鍋海,該我扛下來的,還得是我扛的!”
這時候忽然陳漢彪說了一句,“九斤兒,這次我跟你去咋樣?”
陳漢彪這么一說,我聽得一愣,說實(shí)在的,我心里這時候除了感動……就只剩下感動了,“彪哥……你知道我這是去干嘛了嗎?這事兒……弄不好可是要丟了命的!”
我抿了抿嘴問了一句,陳漢彪點(diǎn)了點(diǎn)腦袋,“知道……你們不都說了嗎,我知道這事兒可能是危險,可就因為這事兒危險,我才要跟著你去的,咱們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yīng)嗎,至少比你一個安全得多!”
聽著陳漢彪這句話,我忽然就笑了,可是笑著笑著,我就趕緊的扭過了頭,我這怕我眼里的東西讓他看見了,這憨子……真傻。
“去什么去啊,我這一個人能辦的事兒,哪還用的了那么多人啊,你們沒聽老爺子都應(yīng)了嗎,放心吧,我又不是去送死,看你們……跟我回不來了似的!”我嗆著嗓子喊了句,一邊是收拾著衣服,咂了咂嘴又說了句,“都回去歇著吧,我收拾收拾,趕緊睡會,明天一早咱們還得早起呢!”
我自始至終是沒有回頭,聽著老爹他們出了門,我一頭就扎在了炕上,很多事兒節(jié)奏太快了,快的都讓我有點(diǎn)兒接受不住,千絲萬縷的擔(dān)憂塞的我心里發(fā)堵,擔(dān)憂明天以后的一路奔波,擔(dān)憂著小花旦兒娘倆的安危,更擔(dān)憂著……連老爺子都看不透的那個局!
腦子渾渾噩噩的,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的就有了幾分困意,這一閉眼就是一連串兒的夢,夢見那老宅子里的是非種種,從進(jìn)了老宅子開始,那所見所聞,歷經(jīng)的所有,到了后來回家上的一路奔波,這就是像是一場電影的回放,只是不同的是,我現(xiàn)在在這里面走的是一個過場,我扮演的僅僅是一個過客。
可就快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啪的一下子,我腦門子上被來了一下,“九斤兒……趕緊起了,爺爺給你說點(diǎn)兒事兒!”
一聽是爺爺,我騰地一下就給坐起來了,瞅著爺爺,老爺子對著我噓了一聲,感覺就跟做賊似的,對著我擺了擺手,讓我跟著他出去。
我睡覺也沒脫衣服,起身就跟著爺爺?shù)搅怂奈葑永�,一進(jìn)門,我看的是嚇了一跳,地上一溜的小油燈兒,奶奶正坐在一邊兒,等我一進(jìn)來,奶奶隨即對著爺爺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在外面守著!”
爺爺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不透,不過看上去倒是神神秘秘的,這一地的擺設(shè),倒像是電視里諸葛亮長明燈借命的架勢,那是真假我不敢說,但老爺子擺開的這架勢,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老爺子指了指正中間的一個草墊子,“九斤兒,脫光了衣服,趕緊著坐上去!”
我不敢磨蹭著,趕緊著是脫衣服,這外面的衣服脫了,可是脫來脫去,就剩下最后的一塊兒遮羞布,我是真不好意思在脫下去了。
老爺子瞅著我一愣,“干啥啊,不是還剩下個沒脫的嗎?”
“爺爺……這個……這個就算了吧,這么點(diǎn)布料,估計也不礙事吧!”我紅著臉,再怎么說我也是二十多的大小伙子了,在別人面前脫的光光了,我還真有點(diǎn)兒害臊。
老爺子咧嘴一笑,“娘的,你小子還臉紅了,跟你爺爺這害什么臊啊,你小時候我還給你擦屎擦尿的,身上那塊兒地方?jīng)]瞅見過,趕緊著,像你這樣……娶了媳婦還不敢脫衣服了!”
老爺子說話就這么直接,一句話說的我臉是更紅了,不過這該脫的還是得脫了,也就是一揮手的工夫,我已經(jīng)是赤果果的坐在那了。
老爺子瞅了我兩眼,咧嘴笑了笑,倒是沒說什么,一溜的小油燈擺在那,我估摸著說了一下,大概有十幾盞吧,老爺子在我后面擺弄著什么東西,我剛要回頭,老爺子哼了句,“好好坐著,別東張西望的!”
我乖乖的坐在那,忍不住還是問了句,“爺爺,您這是要……干嘛啊,跟我好歹是說說啊!”
老爺子半晌是沒有回應(yīng),過了好一會,老爺子拿著一根兒紅通通的毛筆湊到我身前,“我這孫子不是要去柳州找媳婦了嗎,這柳州的一趟可是不容易,你爺爺我能幫的總得是幫你一把吧!”
“一會兒別出聲了,這期間不管聽到了什么,看到什么,感覺到了什么,都別給我亂動,知道了不!”
第七十五章
老爺子的囑咐
老爺子瞇著眼,最后一句臉色可是嚴(yán)肅的很,我應(yīng)了一聲,老爺子瞅了瞅墻上的表,這時候,正好是快到了十二點(diǎn)了,我瞅著老爺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手從一邊摸了個竹竿兒,對著房上面就是一捅,我眼看著一束月光,直接的映在了我臉上。
“好了,咱們開始了!”
我趕緊著瞪大了眼,這時候就感覺一直略帶溫?zé)岬氖职丛诹宋业谋成希樦i椎骨一直朝下走,一直到了脊椎,老爺子忽然猛地一按,我整個身子都猛地挺直了,這時候,我感覺背后像是一只手指似的滑來滑去,我知道,那應(yīng)該是老爺子手里的那根朱砂筆,滑滑膩膩的,感覺就像是一條小蛇在背上扭來扭去,帶著幾分癢癢的感覺。
老爺子手法極快,那感覺比他當(dāng)初寫毛筆字都瀟灑飄逸的多,我一直納悶老爺子那一手近乎書法的毛筆字是從哪來的,現(xiàn)在看來,這貌似是練這鬼畫符給練出來了。
感覺像是過了好久,不用說我也清楚,現(xiàn)在的背上,絕對是亂七八糟的一片,老爺子的朱砂筆一直到了我尾椎,這猛地一下,我忽然感覺尾椎骨一疼,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竄起來了,就在這時候,忽然一只手?jǐn)r住了我的肩膀,直接把我拉了過來。
這時候我開始正對著老爺子,那油膩膩的筆墨劃在我身前,又在我身前扭來扭去,因為老爺子的事先囑咐,我不敢亂動,目光也就一直直勾勾的瞅著前面,但那筆走龍蛇的感覺在我身上,我真有一股忍不住要笑出來的感覺,這種忍著笑的感覺可別忍著疼的感覺難受的多,
也就在我快要笑出來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背后一陣涼嗖嗖的冷風(fēng),說來,這種感覺竟然有股子親切感,因為這感覺太熟了,一有這種感覺,十有八九就沒什么好事兒。
北方的屋子里還是暖和的很,我雖然是光著身子,但在這屋子里絕不會有這種冷冰冰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整個后背都給暴露出去了一樣,一眼望去都是破綻。
也就那么一瞬,我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可能是因為冷,更多是我想給老爺子一種暗示,可是這時候,老爺子居然是全無反應(yīng),一筆朱砂筆一直是在我前胸涂抹著什么,從下到上,絲毫是不帶中斷的,這時候已經(jīng)快到了我的頸部,而背后的那種感覺,涼颼颼的,就像是一雙冰冷的手一直在我背脊上滑來滑去。
也就這時候,我瞅著眼前的一溜兒油燈居然有了變化,那一撮撮的火苗,居然像是澆了火油似的,那火苗居然嗖嗖的晚上竄,眼看著居然竄到了十幾厘米高。
這時候,我感覺不單單是背脊上,就連耳朵里也聽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聲音很淡,但我感覺得出,那種聲音很嘶啞難聽,幾縷聲音傳到耳朵里,我感覺整個耳朵就跟針扎似的猛地一疼。
我再次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老爺子一只手忽然按在我的大腿上,狠狠地用了下力,這感覺就像是老爺子知道我的感覺,他這一捏,是在給我提個醒,我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下,但那股如芒在背依舊是難受的很。
這時候,我忽然感覺脖子上的東西中斷了,那一撮撮的火苗緊跟著也落了下去,緊接著一種冰冰涼的感覺忽然映在了我下顎上,那感覺并不是那種沁骨的冷,反而是冰冰涼涼的一種舒爽感。
這種感覺還沒散去,老爺子的一只手忽然按住了我的額頭,老爺子緊跟著來了句,“九斤兒……望著房頂!”
我猛地一朝著房頂兒,額頭上依舊是一只毛筆,眼前一束月光正好是照在了我眼睛上,老爺子手法婉轉(zhuǎn),我眼瞅著,映在月光下,老爺子的手輕輕一挽,竟然在我額頭上挽出了一個近乎詭異而優(yōu)雅的弧,那筆法竟然是說不出的怪異,隨之,一只毛筆,在我的兩個眼角輕輕一點(diǎn),老爺子筆法一頓,喘了好一口的粗氣。
這口氣就像是憋了好久似的,我瞅著眼前的老爺子,一臉的虛汗,整個人比爬了幾遭老龍山都來的狼狽,老爺子愣了好一會,嘴里不時的吐著氣,我沒敢吭聲,就這么愣在了,過了好半天,老爺子才嘆了口氣,“哎……老啦,身子骨不行咯!”
這一聲嘆的帶了幾分傷感,這可是老爺子心里由衷的一句話,我喉嚨動了一下,還是沒敢亂動,老爺子對著我笑了笑,“別跟我大眼兒瞪小眼兒了,好啦,沒事了,想說什么說什么吧!”
我也是長吐了一口氣,因為自始至終,我一口氣吊在嗓子眼兒上,一直是沒敢動彈,雖然呼吸是不成問題,但這種如鯁在喉的感覺卻是相當(dāng)?shù)碾y受。
我愣了幾秒,伸了伸手就要拿衣服,老爺子啪的一聲,拍在了我手上。
“干啥呢,穿衣服著什么急啊,在這先給我晾會兒!”老爺子笑瞇瞇的瞅著我,這次可是自上而下瞅全了,我很無語的白了老爺子一眼,“爺爺啊,你就別瞅了,你不知道你孫子臉皮兒薄��!”
“嘿嘿……知道,知道,要不然到現(xiàn)在還沒撈回來個媳婦,哎,孫子啊,趕緊著吧,我還等著抱重孫子呢!”老爺子一笑,目光一下子柔和了許多。
我就在那晾著,正好老爺子也在這守著,我忍不住就張嘴問了句,”爺爺,我這身上畫的東西到底是個啥啊!”
“是啥!說了你小子能懂嗎?”老爺子瞥了我一眼,“九斤兒,剛才背上是不是有些什么感覺,是不是還聽到了點(diǎn)兒什么東西!”
我趕緊點(diǎn)了點(diǎn)腦袋,“是啊,剛才我還打了兩個冷顫,爺爺,剛才是不是有什么東西給進(jìn)來了!”
老爺子老狐貍似的笑著,“咱這屋子里還能進(jìn)什么東西啊,不是咱們這的,應(yīng)該是街道外面的路過的一些個孤魂兒野鬼兒吧,沒事的,這常有的東西,不傷人的!”
我眉頭一皺,“這外面的東西我怎么能感覺得到……難道……是因為我背上畫的東西!”
老爺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吧,不過……這東西可不是留著讓你干這個的,去那柳州,絕對會有用的!”
老爺子嘆了口氣,“九斤兒啊,這一趟絕對是不簡單,路上的東西都是小事兒,那大頭兒的,可都在那老宅子里面呢!”
“那瘸子也是個有傲氣的人,如果真是什么小事兒,他絕對是不張這個嘴的,你心里多悠著點(diǎn)兒,這說來,在家里有人罩著你,到了外面……可得全靠自己啦!”
我聽得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腦袋,老爺子這話語重心長的,但這意思可是說的相當(dāng)明了,這柳州的一趟不簡單,我一開始心里就清楚,可是老爺子這么著重的給我一提,我更感覺這趟渾水深不可測了。
接著,老爺子又給我囑咐,“昨晚上那個老古怪,你也見到了……說實(shí)話,這人,確實(shí)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啊……他對你應(yīng)該倒是沒什么壞處,關(guān)鍵的時候,沒準(zhǔn)兒還有用,那老東西底子可是深著呢,用好了沒準(zhǔn)兒還是把寶刀!這用人斷事的事兒,我就不多說了,這可都是自己思量出來的,九斤兒,你可把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