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正廳之外,忽然廝殺聲乍起一片,老古怪一聲歇斯底里的大罵,恍然一瞬,我被拉回了現(xiàn)實(shí)!
我啪的瞅了自己一個(gè)耳光子,他媽的,這都什么時(shí)候,還想那些破事兒,老古怪在外面給我拼命,難道就讓我在這感春傷秋?
第一百六十三章
搬尸移魂
我終究還是太嫩,終究還是個(gè)孩子心性,終究還是個(gè)愛胡思亂想,一條情絲難割舍的廢物小子,可如今……我該長大了!
想起老古怪那一抹凄厲歷的眼神,一聲歇斯底里的大罵。腦子里一切亂七八糟的事兒都給扔到了九霄云外,眼前,正事兒要緊!
“好了……別的不論,先說正事,死棺在哪,小花旦兒你給指出來吧,盡快解決了老宅子里的事兒,咱們盡快脫身,我不想老古怪他們有個(gè)什么萬一!“我一句話說的斬釘截鐵,心里滿滿的一股子擔(dān)憂波濤洶涌,老古怪……陳漢彪,你們……可千萬別出了什么事兒�。�
小花旦兒瞅著我望了一瞬,緩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下移望向腳底下的木質(zhì)地板,“那口死棺……其實(shí)就在我們腳底下!”
“可是……可是我卻不想解這死棺��!”
“為何?”
老瘸子和我?guī)拙洚惪谕暤恼f一句。
小花旦兒搖頭嘆息一聲,“死棺,顧名思義,一口滿是死氣的棺材,死氣對鬼物可滋養(yǎng)陰魂,可對人身……卻是極害,恐怕說一句觸之即死也是毫不為過!”
“這解開死棺印說來容易,我與之相處七十年,這死棺我是再熟悉不過了,那股死氣,即便我這鬼身接觸久了,都會(huì)被壓抑的性情暴虐,性格大變,你們這人身肉體……恐怕一丁點(diǎn)兒的不慎,就能要了你們的命!”
“總之……我不能讓你們冒這個(gè)險(xiǎn),再者說,解了這死棺印,那死氣消散內(nèi)斂恐怕也需要一些時(shí)日,現(xiàn)在這四面楚歌的情況……等死棺印開了,死氣散了,這老宅子的局,恐怕也早就讓人給破了!”
聽小花旦兒這么一說,我一個(gè)心猛地懸了起來,且不說這死棺印能不能解開與否,單單這時(shí)間我們就等不得啊,我扭頭望了老瘸子,小花旦兒也望了他,這意思明白的很,懂這手藝的眼前就他一個(gè),這解不解死棺印可要憑他拿主意!
老瘸子半低頭愣著神兒,一雙小眼兒瞇著,好像在思索著什么,愣了幾秒,老瘸子點(diǎn)頭說了句,“雙管齊下,咱們搬尸移魂要辦,那死棺印也要解,這符圖都給咱送來了,要再解不了這老宅子的局,那我這張老臉也就沒地兒擱了!”
小花旦兒皺著柳眉,剛要說什么,老瘸子直接擺了擺手。
“廢話咱就別說了,先搬尸移魂,等把人救出去了,咱們再論這老宅子的死棺,人……我要救,這死棺印我也是要解的……陳元禮既然讓我守了這二十多年,那這死棺必是極為重要的東西,那是絕不容失的!”
老瘸子這一句話,我著實(shí)是無話可說了!
老瘸子一招手,“九斤兒……鬼丫頭,那副定親的玉鐲子拿出來吧,男左女右各帶一只,雙手相牽,這陰婚配結(jié)的的姻緣配,等我給你們引上千禧結(jié),畫上陰婚符配,九斤兒……你就帶著鬼丫頭的魂兒沖出老宅子,我護(hù)送尸身,搬尸移魂!”
小花旦兒聽罷,沒有再說什么,趕緊著摸出了那副玉鐲子遞給了我,一只我?guī)г诹俗笫种�,另一只我剛要遞給小花旦兒,卻恍然感覺到一點(diǎn)不對,趕緊著一反手捏住小花旦兒青蔥似的手腕兒,親手給她帶了上去!
一手給她戴上了玉鐲子,小花旦兒淡淡一笑,我知道我會(huì)對了她的意思,遞給我一副鐲子,她原本就是個(gè)意思!
“準(zhǔn)備好了……咱們開始搬尸移魂!”
“盤膝而坐!”
啪的一聲,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花旦兒身為鬼身,自然是悄無聲息,老瘸子映在伸手,忽然一根紅線繞過的拇指,緊連著繞著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指一連串的紅繩直接纏滿了我根兒手指頭,左手忽然猛地一拽,一手直接朝著左一了過去,眼看著一瞬,小花旦兒五指上也是纏盡了紅繩,被老瘸子一拉,轉(zhuǎn)瞬間五指相扣,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我左手握住她的右手,看似虛晃的鬼身,摸上去卻如實(shí)體般凝實(shí)圓潤,素手青蔥,盈盈五指,除了少了幾分常人該有的溫?zé)�,這只手簡直是無可挑剔!
緊緊握住那只冰涼的手,沒有絲毫的異樣不適,手是涼的,但心卻是熱的滾燙!柳州之行七七重合,這近五十天以來,我還是第一次握住了她的手!
我朝左瞅著老瘸子,一截兒紅繩在他手里翻轉(zhuǎn)極快,眼看著一連串的古怪繩結(jié)接到了一塊兒,結(jié)成千禧結(jié),這自當(dāng)是手把手的挽出九十九個(gè)千禧符節(jié),這用著陰婚配搬尸移魂,就相當(dāng)于把小花旦兒硬生生的綁在了我身上,我用這一身陽氣帶著她沖出這老宅子的封印!”
眼瞅著老瘸子手法婉轉(zhuǎn),轉(zhuǎn)瞬十幾個(gè)千禧結(jié)已經(jīng)結(jié)成了,這聽著正廳之外的打斗聲,廝殺震天,老古怪的罵聲幾乎十里之外都能聽得清楚,隱隱約約,還聽聞的幾聲陳漢彪猛張飛似的嗓音兒,雖然看不見外面的局勢,但我可以想象,這三人之力力挺幾十位高手,那該是一場何等的惡戰(zhàn)!
老瘸子手法極快,可即便看著上下翻騰的手指,我這心里依舊是心急如焚,小花旦兒望著我翹了下嘴角兒,示意了一個(gè)安心的眼神,這國色自有天成,瞅著是芳華絕代,可這一刻我心里不但沒有絲毫的平靜了,反而那股子擔(dān)心更是濃了幾分!
忽然哐啷一聲,一道人影撞在了門上,門未開,緊隨著老古怪一聲歇斯底里的大罵,“娘的……給老子滾!”
啪的一聲鞭子,貼著門的人影啪的一聲被甩了出去,這一瞬聲音未落,忽然哐啷一聲巨響,一旁的大半個(gè)窗戶直接被破開了,一道身影剛要縱身進(jìn)來,老古怪猛地?fù)]手踹在什么東西上,嗖嗖嗖一片飛弩直朝著門口射了過去,那人影反身趕緊退了出去!
有其一必有其二,這第一個(gè)出頭鳥已經(jīng)冒出來了,緊隨著哐啷一頓巨響,正前面四五扇兒窗戶直接被踢了進(jìn)來,三四道人影縱身躍了進(jìn)來。
二話不說,飛出去的班門飛弩一波已去,緊隨著麻繩晃動(dòng),一把把班門飛弩給拽了回來,交替的瞬間,眨眼之間,后面一波的班門飛弩已經(jīng)朝著窗戶竄了過去!
這一瞬交接極快,后面兩個(gè)趕緊一個(gè)俯身連滾帶爬,翻身爬地的竄了出去,有兩個(gè)不長眼的還沒來得及動(dòng),兩根班門飛弩嗖的一下就插上了脖子,繩子一倒,兩根手臂的大小粗細(xì)的飛弩飛了回去,飛弩搖晃著,直勾勾的釣著兩個(gè)人影!
人命如草介,人命似螻蟻,眨眼一瞬兩條人命已經(jīng)是釣在了那,我捏著小花旦兒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不是怕,而是推己及人的一種憂心!
小花旦兒柔意一笑,沒有說話,眼看著老瘸子一雙手舞的密不透風(fēng),千禧結(jié)順著我倆的左右手,密密麻麻的一片,九十九個(gè)千禧結(jié),轉(zhuǎn)瞬的幾分鐘已經(jīng)挽出了大半,而就在這時(shí),忽然砰地一聲,正廳的一扇門直接倒飛了過來,一連串的班門飛弩嗖嗖嗖的把那扇門戳成了篩子!緊跟著一道人影倒飛了進(jìn)來!
那人……是陳漢彪!
“彪哥……”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句。
可是陳漢彪?yún)s是聞所未聞一般,一仰頭,一起身,二話不說又沖了出去,那神色暗淡無神,無懼無痛,就跟個(gè)木偶一樣!一股腦的朝著一人掠去,一手拍在那人后腦勺兒上,兩個(gè)眼珠子玻璃球似的跳了出去,我瞅著瞪大了眼,沒想到……陳漢彪一巴掌居然把那人眼珠子給拍飛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千禧結(jié),飛弩陣
“邙山附鬼術(shù),絕人脈,動(dòng)陰魂,不死不休,若是沒人脫鬼符,這漢子除非死了,不然他是絕不會(huì)停下來的!”老瘸子低聲言語了句,手里挽著千禧結(jié),眨眼一瞬,一條紅繩只剩下盈盈不足半米。
一聽老瘸子這話,我一顆心猛地被揪了起來,“瘸子大爺,你趕緊著,這憨子可千萬不能出了事兒��!”
望著陳漢彪嘶吼了一聲,張牙舞爪的縱身掠去,眼看著正廳外面雜亂一片,三波人已經(jīng)差不多圍困住了老古怪、陳漢彪和那具古尸,老古怪一手火鞭子掄的風(fēng)風(fēng)火火,兩三米之內(nèi),一群人依舊是只困不攻,無人敢力搓老古怪鋒芒,他們也不用力搓老古怪的鋒芒,困死了老古怪,我就是那待宰的羔羊!
到底是人多勢眾,三波人馬分分鐘圍住了老古怪三人,直困不攻,余下的依舊是一票的人,十幾個(gè)人縱身退出戰(zhàn)圈,悶頭正朝著正廳宅子奔了過來。
老瘸子沒有應(yīng)我,手里千禧結(jié)結(jié)的飛快,眼看著最后的半米紅繩,短短的十幾秒鐘打成好幾個(gè)紅結(jié)兒,濕漉漉的汗水擦著臉頰滴在我手上。
老瘸子忽然手下一頓,長舒了一口氣。
“千禧結(jié)……結(jié)成了!”
話音未落,哐當(dāng)一聲,三道人影一晃身子竄進(jìn)正廳屋子里,正中絡(luò)腮胡子的中年大漢一瞅,當(dāng)即喊了句,“魯班門的班門飛弩,哥幾個(gè),準(zhǔn)備著破弩陣!”
這聲音一落,三道人影朝前一縱,背后緊跟著三道身影竄了過來,手里拎著形似鐮刀一般的彎刀,旋身一扭,三柄彎刀打著旋兒朝著正廳里的班門飛弩掠了過去,直接削在了麻繩上,刷刷兩下就掉下來三四根飛弩!
老古怪瞅著臉色一變,俯首猛地一起身,一腳飛踹向一根飛弩,飛弩一橫,老瘸子一腳踏上飛弩,一手掄起一根麻繩兒,手臂粗細(xì)的飛弩猛地一個(gè)回輪,三柄彎刀齊刷刷的被打了過去!
“魯班門的家伙兒,哪有這么容易破的,來這,老子給你們加點(diǎn)兒料!”老瘸子踏著一根兒飛弩猛地一晃,直接竄到屋頂兒的房梁上,哐啷一腳踹碎了什么東西,眼看著嘩啦一聲,屋頂房梁上一片的麻繩瀑布一般的落了下來。
老瘸子反身一跳,直接又跳到了我倆身后,一片的麻繩就垂在了我和小花旦兒的腦袋頂兒上,老瘸子沒再搭理那些突圍進(jìn)正廳的人,一手摸出只朱砂筆,懷里一掏,一大張的黃符映在了我倆頭頂。
“九斤兒……十指相扣,面對面!”
老瘸子一腳踹在我屁股上,我身子直接就給挪了過去,一身粗布衫直接擋在了我胸前,擋住了我胸前的天機(jī)符,一瞬間我和小花旦兒十指相扣,四目相視一瞬,俏臉映紅,小花旦兒臉上居然露出一抹嫣紅,帶著幾分小女人的嬌羞之色!
可這生死攸關(guān)的節(jié)骨眼兒上,我也沒心思欣賞著剎那嫣紅,老瘸子一拉千禧結(jié),一條線的千禧直接纏在另一只手上,一紙黃符直接順著千禧結(jié)鋪展開來。
一系列手段一氣呵成,短短幾秒鐘的工夫老瘸子已經(jīng)鋪好了黃符紙,而就在這時(shí),老瘸子眼色一變,一手扯住了一根麻繩兒,猛扯的一瞬,我眼瞅著那一溜的班門飛弩居然在半空中打了一個(gè)旋兒,六柄飛過來的彎刀直接被擋了回去!
老瘸子瞬間松了繩子,朱砂筆朝著嘴里一放,兩指一撮,那朱砂筆在嘴里轉(zhuǎn)了個(gè)圈兒,一拔出來居然浸滿了紅瑩瑩的血!
老瘸子神色嚴(yán)肅的很,手持著朱砂筆猛地在黃符紙上一蘸,一抹筆韻拖著一絲的小尾巴兒,橫縱豎抹,老瘸子筆法縱橫,筆走龍蛇,這一瞬瞅著不像是在畫符,倒是像極了遒勁有力的一頓書法!
老瘸子到底是多少年的行家,筆法奇快,橫縱豎抹,撇捺彎折,這眨眼間已經(jīng)畫出了三分之一的符文,老瘸子忽然筆法一頓,一縱身抓起兩根麻繩猛地一拽,啪的一聲,兩根麻繩迎空甩的脆響,一片的班門飛弩轉(zhuǎn)眼變了陣型,前縱交替,一排朝著正廳門口飛竄出去,直接竄到了房頂兒,六柄彎刀嗖嗖割向那飛弩上麻繩。
轉(zhuǎn)瞬另一半的飛弩居然迎頭之上,房頂上的飛弩忽然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一前一后兩排的飛弩猛地一回合,直接把那六柄彎刀夾在了中間,老瘸子一扭麻繩,一片的飛弩墜這麻繩朝著側(cè)面一轉(zhuǎn),一片的飛弩從根結(jié)上盤盤相繞,直接把那六柄彎刀卷在了那麻繩堆里,卷成了一堆的麻花兒。
老瘸子嘴角一笑,那是一種狂傲的笑,一種得意的笑,一松麻繩,那一片的飛弩扯著麻繩一陣倒轉(zhuǎn),忽忽悠悠像是撒開的網(wǎng),旋轉(zhuǎn)開來一片,稀里嘩啦幾聲一片的破銅爛鐵落了一地!
老瘸子甩著那兩條麻繩,居然比這人身雙臂都揮灑自如,那一連串的麻繩飛弩,恐怕比手都用的暢流灑脫!
老瘸子揮手反身躍到我身側(cè),一抓朱砂筆又是奮筆疾書的涂抹開來,不過這涂抹的瞬間,老瘸子卻是開了口,“九斤兒……麻繩碰上刀鋒,該當(dāng)誰輸誰贏!”
“按常理必然是刀鋒,可是剛才……”
“哼哼……麻繩遇上刀鋒,常人眼里那必是刀鋒指,麻繩斷,可是誰又知道,這世間哪有那么些必勝的理兒,四兩尚且可撥千金,柔力尚且能破剛強(qiáng),這本就是沒有誰必輸必贏的道理,關(guān)鍵……是看你找不著的到這里面的門道兒!”
“若有千鈞力,你可力敵攻堅(jiān),若只有四兩力,那你就該擦邊緣,借柔力,攻破綻,這麻繩就如人身,這魯班門的道兒,也就是這個(gè)理兒!”
老瘸子邊說邊畫,遒勁筆力力透紙背,那朱砂筆上的血跡已近干涸,但那涂抹出來的筆韻符文卻依舊紅盈盈的刺眼!
涂抹了幾筆,黑壓壓的幾道人影迎著一輪慘月映進(jìn)了屋子,老瘸子忽然筆端一頓,舉目朝著朝著那門口的一群人望了一眼,黑壓壓的一片,足足不下二十人,老宅子外的打斗聲依舊是呼聲震天,鞭響聲,吶喊聲,廝殺聲,還有那老古怪獨(dú)一無二的叫罵聲,聽著這叫罵聲,我眼眶里酸溜溜的往外沁著眼淚,罵吧,罵吧,痛痛快快的罵吧……聽著你的罵聲,我就知道……你還活著!
二十余人映在門口,我心里忽悲忽喜了一瞬,看著勢頭兒,恐怕剩余的那些人已經(jīng)足以困住老古怪三人,他們……恐怕也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了,不過好在他們都過來了,老古怪那邊兒勢必少了幾分壓力,眼前這勢頭兒……他們是要準(zhǔn)備破老瘸子的飛弩陣了!
“魯班門的班門飛弩,哼哼……久仰了魯班門的名聲兒,但這魯班門的手段還真是第一次見識了,聽說魯班門的魯班書乃是一本曠世奇書,魯班門的朋友……可否讓老夫和諸位朋友見識見識��!”
為首說話的,是個(gè)白胡子老頭兒,瞅上去年歲最少也不下八十了,須發(fā)盡白,垂下的白胡子居然還打著個(gè)緶子,瞅著倒是多了幾分怪異,不過,這人可絕對是不容小覷,那陰山鬼手和那個(gè)茅山人手段就相當(dāng)不俗了,可比起這老頭兒,可那站的位置依舊是遠(yuǎn)了半步,這僅僅半步,高下立斷!
老瘸子聽著咧嘴笑了笑,“想看魯班書……哼哼,書……就在這!”老瘸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第一百六十五章
動(dòng)了火器
“人……我就站在這,書,也就擺在這,拿書,殺人,還是搶東西,過了眼前的陣,咱們再算!”老瘸子微瞇著眼,眼縫兒里一瞬,那就像亮出把閃的晃眼的刀子!
老瘸子愣了不足半秒,反身躍到我前面,左手一把扯住了一根麻繩,右手毫不遲疑的又畫在了黃符紙上,而這……他居然是倒著畫的黃符,橫縱豎抹,筆法嫻熟的讓我差點(diǎn)兒吞下了舌頭,倒畫黃符,老瘸子……他到底是何等的能耐��!”
“好……一手畫符,一手布陣,魯班門的人,好能耐!”那白胡子老頭兒沉聲道了一句。
“一人立陣,十人破,那咱們也就亮出十人……破陣!”
嗖嗖嗖……一連串的身影亮了出去,整整十人,穿著打扮的行頭兒各不相同,三教九流的人物一時(shí)間全露了頭兒!
眼瞅著這里面還真有幾個(gè)露過臉兒的,鬼面人皮王幻生,那個(gè)玩紙?jiān)臒o常鬼張之靈,還有一個(gè)小孩兒,瞅著我這眼前一亮,正是當(dāng)初沙河鎮(zhèn)外,擺攔路棺的那個(gè)陰山晚輩!
十人一亮出來,駐足一瞬,嗖嗖嗖的一片身影朝著那飛弩陣奔了過去,老瘸子一手畫符,一手扯著麻繩猛地一甩,一連串的飛弩嗖嗖的竄了過去,帶頭的十人甩手迎了過去。
兩手殺威棒砰地一聲打爛兩根飛弩,黑白鬼煞迎頭拉著一條麻繩朝著老瘸子竄了過來,可是縱身剛上去,八根飛弩從天而降,直朝著他腦袋飛了過去,眨眼一瞬就到眼前,恍然一道人影閃過,一抹子刀光刷的一下割斷了張之靈的繩子,齊刷刷的兩道人影恍然落下,那從天而降的八根飛弩擦著白無常的半個(gè)肩膀穿了過去。
一抹爛紙飄飄揚(yáng)揚(yáng),王幻生和張之靈縱身朝后退去,一排的飛弩屁股后面追著瘋跑,眼看就戳著屁股穿了糖葫蘆兒,一頭黑漆漆身影砰的一聲擋在那一排的飛弩前面,那是陰煞,陰山鎮(zhèn)山的寶貝陰煞!
那個(gè)陰山的小孩兒吹著骨笛,三頭陰煞迎頭朝著飛弩奔了過去,陰煞乃是陰邪死氣里頭兒煉出來,那一身的皮肉早就凝實(shí)的成了鐵疙瘩,兩根飛弩直戳在一頭陰煞的腦袋上,那陰煞退了兩步,迎頭居然把飛弩頂了回去,一個(gè)箭步,三頭陰煞動(dòng)作居然變得極快,直接想要迎著飛弩陣給穿進(jìn)去。
老瘸子一手劃著符文,整張黃符紙已經(jīng)是畫了八成,老瘸子連頭都沒回,一手甩著麻繩,外面的一排飛弩忽然一個(gè)旋轉(zhuǎn),直插著三頭陰煞飛了起來,拉著三頭陰煞轉(zhuǎn)了半個(gè)圈子,又直接甩了出去,外面一群人驚得大呼,就連我看著都是驚得目瞪口呆,眼看著這半個(gè)圈子一落,一半的飛弩忽然直沖三頭陰煞飛去,砰砰砰一連串的悶響,三頭陰煞帶著窗戶一塊兒飛出了屋子。
這哪里是一溜煙兒的飛弩啊,這分明就是老瘸子手腳雙臂,說白了,這比他的手腳都來得靈活的多!
“班門飛弩變化多端,千萬不可冒進(jìn)了,逐個(gè)擊破方可前進(jìn),再給你們?nèi)昼�,三分鐘�?nèi)若破不了這飛弩陣,老夫……可就不在這浪費(fèi)手腳了!”
那白胡子老頭兒一言說罷,陰山鬼手和那個(gè)茅山人臉色瞬間就變了,一揮手,“都別藏私了,趕緊著破陣,錯(cuò)過了機(jī)會(huì)大家可都擔(dān)待不起了!”
這一句話,眾人都臉色一變,王幻生和張之靈一咬牙又沖過了上去,那陰山小子眼皮子一動(dòng),忽然一甩袖口,幾張紙錢漏了出來,一揚(yáng)手刷的一下子,一片的火光帶著洋洋灑灑的紙錢扔在了那飛弩麻繩上,轟的一片,飛弩直上直接竄起了一層火!
老瘸子臉色一驚,雙手猛地扯起兩條繩子,左右一搖,那一連串的飛弩直接纏到了一塊兒,轉(zhuǎn)眼瞬,層層纏繞,一個(gè)兩抱不止的圓筒子搖晃在了半空,那一片的火光直接給甩掉了七八成。
茅山人眉頭一動(dòng),“火……用火……燒斷他的班門飛弩!”
一聲言罷,一群人都被提了醒,四下驅(qū)火的手段轟然朝著飛弩招呼了去,不知誰喊了句,“看我這個(gè)……”
哐啷幾聲碎玻璃的聲音,也不知道那是酒精還是汽油,朝著飛弩猛地一砸,轟的一片火光直接竄了兩丈多高,一個(gè)壯碩的身影猛地竄了進(jìn)來,“看老子燒了他這破飛弩!”
轟的一條火舌竄出去四五米遠(yuǎn),那……居然是個(gè)噴火器!我瞅著愣了,小花旦兒瞅著愣了,老瘸子瞅著那驚心動(dòng)魄的一幕,木然的直接在那愣住了!
”哼哼……燒了你這班門飛弩,魯班門的人,你的飛弩陣,老子破了!”
老瘸子一抿嘴唇,呸的吐了口吐沫,“呸,一群敗類,敗類,江湖世家之人,居然動(dòng)了現(xiàn)代人的火器,江湖人的臉面都被你們這群敗類給丟盡了,若是泉下有知,各門先祖不知會(huì)作何感想……作何感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瘸子嘶聲一聲大笑,“魯班門,守城計(jì),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我魯班門的手藝沒輸給你們這群敗類……來著,咱們還沒完呢!“
“呀……”
老瘸子一扯兩條麻繩,卡的一聲,房頂?shù)囊坏罊M梁直接斷了下來,麻繩一抖,啪的一聲悶響,一團(tuán)火焰飛弩刺啦一聲,一片帶著火焰的木桿子砰然在人群前炸開了。
“快退……”
老瘸子一句話沒說完,白胡子老頭兒當(dāng)下是會(huì)了意!臉色慘白一變,一扭頭直奔向了正廳外面,那老狐貍跑得快,但后面的一群人可沒那那么機(jī)警,砰的一片火杠子炸開,那殺傷力可是那班門飛弩大得多,劈頭蓋臉的一瞬,尤其是帶頭兒破陣的十個(gè)人,連砸?guī)�,一片木桿子之直接就給捂在了那,恐怕能活著出去的,不足一二。
后面的十余人雖然沒有致命的傷,但灰頭土臉的,一個(gè)個(gè)都跟爐灰坑里爬出來一般,正要罵兩句,正廳外頭忽然傳來老古怪的一聲大罵,“龜孫子們喲,就你們有火器啊,老子這也有,來這……給老子接住了!”
“不好……手榴彈!”
這一聲話音未落,老宅院子里砰砰砰三聲巨響,哀嚎痛罵聲頓時(shí)響了一片,震得整個(gè)老宅子都晃了兩晃,我眼看著心里一驚,老古怪在外面大笑了一聲,“孫子們,老子的窩窩頭好吃吧,嘿嘿,炸死你們這群狗娘養(yǎng)的!”
“咳咳咳……”一聲大罵,老古怪連著咳嗽了幾聲,聽得出,那老東西絕對是受了傷了。
陰山鬼手俯在門口,灰頭土臉,指著老古怪一聲大罵,“邙山老鬼,你他娘的不講道義,還動(dòng)手榴彈!”
“我呸……還他媽跟我提道義,一群人打老子一個(gè)講道義了嗎,噴火器破人家的飛弩陣講道義嗎,明里暗里陰那陳家小子……你說說,你們誰講道義了!”
“還跟我說道義倆字兒,我呸……娘的,我抽死你個(gè)狗日的!”
啪的一鞭子,陰山鬼手一側(cè)身躲了過去,老古怪門前一晃,我細(xì)瞅一眼,心里恍然跟針扎了似的,蓬頭垢面,一臉的血漬亂七八糟,不知道是他的血還是沾的別人的血,一身粗布衣,橫七豎八的一片破洞,稀稀縷縷的傷口朝外滲著血,這哪里是那個(gè)滿嘴臟話的老古怪,這行頭兒,分明就是個(gè)要飯的花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
白家班子
老古怪身影一晃而過,緊跟著又是一陣鞭子聲和叫罵聲,我瞅著外面,心里跟貓抓了似的。
正廳前面零散的火光燒開了一片,趁著那飛弩避開一片人的空當(dāng),老瘸子縱身躍了回來,一手抓起朱砂筆趕緊著補(bǔ)剩下的符文,縱抹橫涂,筆勢剛勁,洋洋灑灑十幾筆下去,最后一點(diǎn)兒筆韻反筆打了個(gè)旋兒,老瘸子一咬牙,“陰婚符配……成了!”
“九斤兒……伸出十指!”
一聽這話,我猛地翹起了十根兒手指頭,老瘸子一抹黃符,那黃符紙擦著我的五根兒手指頭悄然劃過,十根手指頭上居然劃出了十道血口子。
黃符紙直接印在了我的十指下面,我一彎手指頭直接把那黃符紙按在了小花旦兒的手背上。
“夫妻本是一體生,骨中骨,肉種肉,帶血相連,引符相生!”
眼瞅著手指頭上的血點(diǎn)在黃符帶血的符文上,那符文恍然像是被我的血點(diǎn)亮了一般,十指的血流順著那符文紋飾急速蔓延,一絲血色流光游走在那符文之上。
“九斤兒……染紅了這陰婚符配,我就送你們出老宅子!”
一句話還沒落,老瘸子猛地一抬手啪的捏著了個(gè)東西,甩手扔了出去,我扭頭一看,娘的,居然是條蛇!
“苗疆的人下手了,小心著那些毒物!”
“吱吱吱……”
頭頂上兩聲響動(dòng),小花旦兒臉色突然一變,“九斤兒……小心了!”
猛地一起身,從我這胸前朝上猛地一腳踢了出去,那雙三寸玉足幾乎擦著我的臉皮子踹了過去,頭頂嗷吱一聲的怪叫,一個(gè)大老鼠一腳被踹飛了出去。
小花旦兒抬頭一望,臉上頓時(shí)布滿了一層寒霜,十指相扣,小花旦兒猛地朝前拉了我一把,一伸頭吐出了一縷灰白的霧氣,兩條剛露頭兒的毒蛇耷拉一下就軟了下去。
小花旦兒把我拉到身側(cè),扭頭一望,零零散散的蛇蟲鼠蟻不知啥時(shí)候已經(jīng)摸了進(jìn)來,這時(shí)候,老瘸子臉色真是變了,強(qiáng)攻硬奪不怕,怕的是這防不勝防的勢頭兒,那苗疆的家伙兒,十有八九都是有毒帶蠱的,沾上了那就是非死即傷。
也就這時(shí)候,外頭的人一股腦的又要沖了進(jìn)來,老瘸子縱身過去抓著一溜的繩子,大喊了句,“護(hù)住了九斤兒……那東西沾身就不是小事兒!”
小花旦兒沒有回應(yīng),但這一把就把我拽了起來,起身一腳踢飛了一只大老鼠,拉著我就向后退去。
那些蛇蟲鼠蟻個(gè)頭不大,稍微一個(gè)角落就能藏下身子,這一露頭就可能是致命的一擊,小花旦兒鬼身不懼蛇鼠,可我這人身肉體的,又沒有傍身的本事,面對一群的毒物,只能說四個(gè)字,束手無策!
小花旦兒雙手扯著我,拽死狗似的拉著我前奔后走,十指相扣,一雙手是派不上用場了,小花旦兒嬌容失色,一腳踢飛兩條撲過來的巨鼠,一身鬼氣直接逼退了幾條迎頭上來的毒蛇,那群毒物對小花旦兒一身鬼氣忌憚的很,但一瞅見我卻又跟不要命似的,悶頭直朝著我飛竄!
多……實(shí)在太多了,小花旦兒連拉帶扯,帶著我左閃右避,可一群的毒物從四面八方集聚而來,那架勢勢成鐵桶,就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操縱著,有組織的圍攻而上,眼瞅著把我倆逼到了個(gè)角落里!
十指的血色染上符文,那血色的流光已經(jīng)是沾染了大半,一群毒物匍匐在兩三米之外,蓄勢待發(fā)。小花旦兒俏臉陰寒,一臉濃的化不開的擔(dān)憂,側(cè)目瞅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但眼神里那意思我懂,擔(dān)憂,愧疚,甚至夾雜著揮之不去的歉意。
這一個(gè)眼神,我這心猛地相被揉碎了似的,男人,男人啊,一個(gè)男人居然要躲在女人身后,讓女人為你擔(dān)驚受怕,為你焦心竭慮,人都是要臉的,可這時(shí)候我感覺我腳底下就踩著自己的臉,沒用的廢物,我就是那個(gè)沒用的廢物!
小花旦兒一雙慧眼,一眼就瞅準(zhǔn)了我的心思,微微一搖頭,“別多想了,夫妻本就該同舟共濟(jì),人沒本事……可以學(xué),但人要是沒了良心,那就什么都沒了,九斤兒……抓緊了,過了這關(guān),我們娘倆還要靠你呢!”
小花旦兒一句話,話音未落,兩手抓著我,一踩墻頭,縱身帶著我凌空朝外掠了過去,可這一瞬,下面黑壓壓的一層毒物直接朝上猛竄,那毒蛇噴出來的毒液,兩米多高,一只癩蛤蟆直接都竄到了我的腳底下。
小花旦兒紅綢一甩,猛地朝上竄了兩米多高,直接勾住了房梁,一扭身一抹紅綢綁在了我倆的腰間,晃晃悠悠的半空懸著,十指相扣,四目相視,兩具身體緊緊的貼在了一起,虛幻的身子,一觸上去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觸感,帶著幾分冰涼,毫無溫度,緊貼著一瞬,小花旦兒的俏臉兒恍然嫣紅一剎,但轉(zhuǎn)瞬又是染成一抹的冰寒,危機(jī)關(guān)頭容不得半點(diǎn)兒大意,但瞅見嫣紅的一瞬,我感覺著小花旦兒像是害羞了!
當(dāng)初那個(gè)言語大膽,動(dòng)不動(dòng)就是狐媚子眼色勾引,舉手投足之間媚態(tài)天成的小花旦兒,她居然臉紅了,居然嬌羞害臊,想想這勁頭兒,如果不是在這要命的節(jié)骨眼兒上,我還真想大笑一聲,她……原來也是一顆女兒心!
也就在我走神的一瞬,房梁上咝咝兩聲吐舌頭的聲音,我猛地抬頭一望,一雙碧綠色的小眼兒正對著,灰白色的蛇影,脖頸一縮,嗖的一下朝著我的腦門子咬了過來。
這一瞬來的又急又猛,等小花旦兒醒過神兒,那條蛇頭兒已經(jīng)是近在我眼前了,甚至那猩紅的信子我都瞅的分明,上下毒牙一撥,我眼色直接瞇成了一條縫!
嗖的一聲,一根朱砂筆擦著臉皮竄了過去,直接插進(jìn)了那毒蛇的嘴里,啪的一聲搭在了房梁上,也就這時(shí)候,那拴著紅綢的一根兒屋梁咔嚓一聲微響,小花旦兒一口氣兒還沒落下,臉色瞬間又變了,咔嚓一聲,屋頂?shù)姆苛簲嗔�,我身子一沉直接拽著小花旦兒掉了下去,低頭瞅著一片的蛇蟲毒物,我這心當(dāng)下就涼了,倒霉到這種程度,這是要弄得百毒附體嗎?
砰的一下子,我本以為這一下即便是咬不死我也得摔個(gè)半死,可是這身子一輕,一股力道直接把我橫推出去好幾米遠(yuǎn),我這低頭一瞅,一道道的模糊不清的人影亮了出來,瞅著身形黑焦焦的透著死氣,一揮手刷的掃了一片毒物。
“爹……”一聲稚嫩的童聲。
我瞅著當(dāng)下瞪大了眼,“兒子……你們……你們怎么……”
“孩兒.你……你們……你們怎么都出來了,都退回去!”
小花旦兒急聲喊了一句,一聲老邁的嗓音兒帶著幾分沙啞,“閨女,當(dāng)?shù)?dāng)年沒保住你,今天就是拼的個(gè)魂飛魄散了……說什么也不能再眼睜睜的看你受苦了!”
“雨梔姐……當(dāng)年的我們熊了,沒能保得住你的命,咱們做人受氣了,難道這做鬼了還得任由人家在咱們頭頂上拉屎撒尿嗎?”
“拼了……死都死了,我們還怕什么!”
“白家戲班子……今天陪著你共進(jìn)退,這老宅子咱們住了七十年,不能任由別人在咱們地盤兒上撒野欺負(f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