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成功了嗎？”茯苓盯著葫蘆口的位置，那里確實沒了無炤的身影，但她很快就打消了這種美好的想法，“不，他要逃出來了�！�
葫蘆法寶果然沒能困住無炤，無炤強行從葫蘆口沖了出來，眼看著就要再度逃跑時，頭頂?shù)姆较蛴小皣W啦啦”的巨響。
巨大的水流從一個方向灌入了湖水之中，沖散了魔氣。
這回是真正的水流，茯苓感受到了它落在自己身上是為自己沖刷干凈了塵埃與血跡。
無炤一見到水流，便更加著急，雖然魔氣被沖散后，他要逃離沒有之前那么容易，但他仍舊能操縱著魔氣瞬間移動到遠離這里的位置。
茯苓已經(jīng)做好了接下去還有一場硬仗要打的打算，然而他們所站的位置，腳下忽然水流沖天而起，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更猛烈。
那些灌進來的水也都瘋狂地涌向他們這邊，直接將無炤死死地鎖在了原地。
“是聚水陣啊，這次運氣居然這么好，想著來水就真的來了�！避蜍哌\氣差慣了，當時那么想的時候，其實完全沒抱指望。
“茯苓——”水流之中，隱隱似有聲音傳來，久違而熟悉。
第四百八十章
水流直上
自蘇零榆的靈體消散在北海以來，已經(jīng)過去了八年，期間茯苓也已經(jīng)歷了太多事。
從修仙界回凡人界，再從凡人界歸來，極西之地的封印，上古大魔的來襲，每一件都足以令她銘記。
于是蘇零榆的模樣逐漸從她的腦海中淡去，只記得北海的海靈，她曾懷著強烈的愿望希望它能歸來。
“零榆師兄？”然而聽到聲音的一剎那，記憶就又涌現(xiàn)了出來，唯獨當時的那份心情她已經(jīng)無法體會到了。
海靈還無法凝聚出任何實體的模樣，它就在流水之中，在流水內(nèi)部的每一處。
“快回岸上去吧，這里的魔氣太重了�！焙ｌ`用水流輕柔地將茯苓推到了岸邊。
“你還是零榆師兄嗎？”茯苓怕它會立即離開，就抓緊問。
雖然只要北海還在一日，受機緣影響，北海會在或長或短的時間后重新凝聚出海靈，但是重新凝聚出來的海靈會有新的記憶和經(jīng)歷，這樣一來哪怕它和之前的海靈同屬于北海海靈，也無法把它們當作同一者。
“我都記得，茯苓和紫霄宗�！焙ｌ`聲音輕柔地說。
“零榆師兄，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避蜍叩�。
“是云中城的魔氣嗎？那里太高了，我恐怕是夠不到的。”海靈如今方才重生沒多久，對海水的操控能力還很有限。
云中城懸掛在遠離湖面那么多的高度上，便是茯苓和心兒飛上去都需要耗費些許靈力，更別提將水送往那種高度之上。
“零榆師兄沒有來參加碧水天那一年的群青大會，所以沒有見過碧水天原本的樣子。這里有專門為流水去往云中城設(shè)計的陣法�！避蜍咧赶蜻B同著云中城和湖面的四根碧玉柱。
那些柱子會將湖里的水流送到云中城上，再經(jīng)由最頂上的巨龍將水重新倒回底下的大湖中。
玉柱里有著碧水天的前輩大能們構(gòu)造的陣法，此前無炤藏身于大湖底下，卻能將無窮無盡的魔物送到云中城之上，就是借用了這些柱子，以至于柱子都被他的魔氣染上了些許黑色。
“好，那我試試。不過水里的那個上古大魔，我困不了他太久，將水都調(diào)去云中城的話，就更加不行了�！焙ｌ`提醒道。
“困不住他的話也只能由他逃走了，我們暫時沒有辦法封印他，一直讓你這樣困著也不是個辦法。”茯苓當然知道憑著一個聚水陣困不住無炤，無炤從中掙脫出來是遲早的事。
但這里放走無炤，并不意味著接下來她就找不到他了，云中城里還有他無數(shù)的化身，只要那些化身還在，他的神識還依附在化身上，從那些化身下手反倒是更可行的辦法。
“好，我去了。”海靈聚集起所有的海水，涌向了四根通往云中城的柱子。
瞬間水流就被柱子吸入，流往了高處。
隨著水流的注入，玉柱逐漸恢復(fù)曾經(jīng)白皙潔凈的模樣。
茯苓和心兒站在岸邊仰視著水流的走向，雖說水流確實對湖里的魔氣造成了克制作用，但遠遠不到將湖里的魔氣凈化的程度，云中城的魔氣不及湖水里長年累月積累出來的那么多，但也多得可怕。
水流本來也沒有凈化魔氣的作用，只是清洗而已，水流的進入沖刷了附著在玉柱上的魔氣，才令玉柱恢復(fù)干凈，對于云中城，只要水流能夠沖刷出一個入口，能讓她們進入就好了。
待到水流通過玉柱成功抵達和云中城相接的位置后，她們就看不到水流后續(xù)的走向了，黑色魔氣的遮蓋下，里面正在發(fā)生什么半點也看不出來。
“可以做到嗎？”等待了一會兒后還是沒變化，心兒不由得喃喃道。
“北海壯闊無垠，是大三千界最大的海，只是一個碧水天的云中城，能夠消耗掉的水量對于北海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吧。相信零榆師兄�！避蜍咭ㄒ稽c，也許是因為曾經(jīng)和寂止一起乘舟去過北海，親眼見過那里壯觀遼闊的模樣，所以對北海懷著敬畏之心。
茯苓的話說完沒多久，從碧水天最頂部忽然傾斜而下一注水流，巨龍的頭部隱隱現(xiàn)出本來的模樣。
“水流已經(jīng)把路走通了，我要上去了，心兒你還是在底下等我吧�！避蜍咭姞睿銣蕚鋭由�。
心兒倒是也想跟著茯苓一起去，但她身上沾染的魔氣還在，依然是飛不起來的情況，想去也去不了啊。
“無炤可能還在附近，你自己小心，如果他要對你出手，你就跳進湖水里擺聚水陣，讓零榆師兄幫你�！避蜍叻判牡匕研膬和懈督o了蘇零榆，懼怕水流的上古大魔在北海海靈面前被克制住了，眼下怕是根本不敢靠近水流。
“好，茯苓你還要聚靈陣嗎，敏敏給我的那些我都還沒用。”心兒自己是不太清楚聚靈陣怎樣對付魔物，只聽常青掌門說過茯苓這樣做過，聚靈陣在茯苓手里能發(fā)揮出更大的作用。
“有多少？我都要�！避蜍哒本垤`陣，到了云中城中這東西一定用得上。
“五十個�！毙膬黑s緊把自己有的都拿了出來。
茯苓聽到心兒的回答，神色略頓了一下，心里下意識地冒出一個想法，敏敏是不是有點偏心……
收起聚靈陣后，茯苓就沿著柱子飛向了天空城，借著水流沖出來的縫隙，她一頭栽進了云中城里。
魔氣掩藏之下的云中城的模樣終于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她從這里離開時，雖然這里就已經(jīng)到處都是魔物肆虐后的痕跡了，但是這一次回來，她甚至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人類修士，魔物密密麻麻地擠在建筑物和路上，目光所見之處，都和掌門殿中曾經(jīng)被魔物占領(lǐng)的模樣一樣，讓人不知道還能往哪里站。
這種程度的魔物聚集，除了常青掌門那種修為的修士，云中城又能有幾人能活得下來的呢……
茯苓不敢耽擱，也顧不得將所到之處的魔物全部清理干凈，眼下最要緊的事是找尋修士們的下落。
總之，先去掌門殿找常青真人吧……
第四百八十一章
恩情
“茯苓，你怎么進來的？”掌門殿內(nèi)，常青看到茯苓一臉詫異之色。
而與此同時，茯苓的臉上也有一絲絲詫異，雖然因為性情的問題，大多數(shù)人看她還是面無表情的模樣。
“常青掌門，你把云中城所有的修士都聚集到這里了嗎？”茯苓看著一個寬闊的掌門殿都被塞得嚴嚴實實的，這場面儼然快趕上外面魔物的密度了。
“是啊，你之前在掌門殿的地面上鋪了聚靈陣，總不能浪費。那之后我就召集了門派內(nèi)的所有人，能制作聚靈陣的制作聚靈陣，不能的就把自己有都交出來，好不容易才將整個大殿都鋪了起來�！�
“但是這么短時間內(nèi)，能找到的聚靈陣也只夠保護起這樣一座大殿，沒法再保護第二個地方了，所以只能將所有弟子都召來掌門殿�！背Ｇ嗾崎T一邊說著，一邊還因為朝茯苓這邊擠過來的時候碰掉了頂上的夾層而被上層的一位碧水天長老臭罵了一頓。
茯苓看到這種場面當然是高興的，因為這么看起來至少大部分人都是平安的，不過高興的同時也多少有些一言難盡。
她聽到自己腦海里的系統(tǒng)吐槽道：“春運的火車擠得都沒這夸張�！�
人類為了生存下去，往往都是能激發(fā)出十分不凡的創(chuàng)造力的。
“倒是你怎么進來的，外面那么多魔物，而且整座云中城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被困死了，出也出不去進也進不來了吧�！背Ｇ鄦�。
從云中城被黑霧徹底蒙住后，弟子令牌就再也沒有飛進來過，所以即便不出離開宮殿去看，常青也知道外面的情況。
“等魔氣散去的時候，你們就知道為什么了�！避蜍咭矝]給常青詳細解釋北海海靈加入的事。
“在這里的已經(jīng)是全部的修士了嗎？”茯苓現(xiàn)在忙著辨別無炤化身的蹤跡，她的目光從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掃過去，先粗略地看看有沒有不同的。
“當然不是，還有一些在外面尋找出去的辦法。魔氣封云中城的時候，我先命所有弟子都撤入掌門殿中，然后分出了六支分隊，出去探查。一旦有弟子受傷或者靈力不支就迅速回來換下一支隊伍出去�！�
“現(xiàn)在在外面探查的六支小隊里，有我的小弟子子善帶的一支，你們紫霄宗的長老晴思帶的一支……”常青給茯苓列舉了一下還在外面的修士名單。
“你這個掌門，挺靠譜的，那么多弟子的名字，就連來支援和來投靠的修士，所有人的名字都記得清清楚楚�！避蜍哂浧鹬俺Ｇ鄦査@個掌門當?shù)媚睦锉葞熃沆`華真人強，她當時回答得好像不太好，現(xiàn)在補上。
“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護下了所有修士，做出這么妥當?shù)陌才�。你確實比你的師姐當?shù)酶��！?br />
常青正欲詳說，聽到茯苓這句話時頓了一下。
“碧水天欠你許多，無論是云天秘境的時候還是現(xiàn)在。茯苓，老夫一把年紀了，碧水天現(xiàn)在又是這個樣子，不敢說能償還你什么，但是恩情老夫不會忘記的。”常青心里滋味復(fù)雜。
匆匆忙忙坐上掌門的位置，猛然間成為碧水天站得最高的那個人，他所感覺到的只有難以承受的重量，他不是那種有野心的人，跟著師姐靈華真人當個應(yīng)聲蟲那么多年也挺開心的。
可當掌門就注定了沒有人會對他再做出評價，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如何，還偏逢諸多變故，一面要因為師姐留下的爛攤子而面對紫霄宗的百年之約，另一面又是接踵而來的上古大魔。
看著碧水天迅速地落敗下去，弟子們一個個喪命，他再也沒有當年跟在師姐身后的意氣風(fēng)發(fā)，沒了驕傲和目中無人，開始無休止的自責(zé)。
時至今日，能從當年那個動搖了碧水天局勢的茯苓口中聽到肯定自己的話，常青覺得自己可以稍微松一口氣了，他已經(jīng)開始能做到掌門應(yīng)做的事了，碧水天如今所遭遇的一切，他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但他還可以努力去挽救。
“化神期不是有好幾千年好活嗎？你命還長著吧，先把欠著紫霄宗的給還了，再來還我的，我相信你能活到那個時候。”茯苓對常青說的沒什么感覺，她做事從來沒有想過讓誰欠自己恩情，不過是該做所以才做罷了。
“有件事不知道你們是否已經(jīng)察覺，修士之中混著上古大魔無炤的化身，所以你們這半年里身邊站著的修士，無論是誰都有可能是無炤所化�！避蜍呃^續(xù)說正事。
常青一聽就變了臉色，半點沒了感動的心情，這個消息堪稱驚悚，雖然說著這個消息的茯苓本人表情沒什么波動十分淡定。
大殿里的其他修士們也紛紛安靜了下來，看了過來，一時所有人都是背脊發(fā)涼的。
“別擔(dān)心，按照無炤的魔物無法靠近聚靈陣這一點來看，能進入大殿之內(nèi)的修士都是沒有問題的。所以，你還記得，有誰從始至終都沒踏入過這里嗎？”茯苓問道。
一時大家松了一口氣，但是這也意味著被派出去的那六支小隊，他們之中的人類修士的處境十分危險，說不定此刻都已經(jīng)遭到了毒手。
“因為魔氣彌漫不過才第一天，所以小隊的人員都還沒來得及更換，現(xiàn)在在外面的一百零二個人都從未踏進掌門殿�！背Ｇ嘤行╊^疼地道。
這個人數(shù)還是太多了一點，散落在云中城的各個位置的話，要找起來很麻煩也很危險。
如果不讓外面那些修士回來的話，大殿內(nèi)的修士們自然都是安全的，可這樣的話，等于是棄被派出去的人類修士不顧。
且不說其他人，晴思長老茯苓就肯定不會不管，晴思長老對她那么照顧她都還記得，無論如何也要把人救回來。
“我出去看看�！避蜍吡⒓淳蜎Q定出去找。
“等等，你一個人去要怎么跟那么多魔物和上古大魔的化身打？”常青叫住她，“我們碧水天姑且還是有些實力不比你差的修士的，還不需要你為了我們碧水天去單打獨斗�！�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上古大魔與人類
常青將碧水天的幾位長老派出來和茯苓一起出去找人。
到了茯苓這種程度的實力，碧水天里也確實沒有拿得出手的普通弟子可以派去和她一起，派了也只是拖茯苓的后腿。
茯苓其實不需要有誰和她并肩作戰(zhàn)，不過也接受了常青的好心。
包含茯苓在內(nèi)的總共五人踏出了掌門殿聚靈陣保護的范圍。
一出來就有魔物撲面而來，眾人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茯苓一道劍氣震出去清出一條敞亮的路來。
“我想去東邊的方向找晴思長老，你們其他人可以各自去找想找的隊伍，也可以和我同行�！避蜍呔褪浅鲇谒叫呐帕藗�先后順序，她給了碧水天的這幾個長老自己做選擇的權(quán)利。
“那我想去找子善師侄那一隊……”
“我就去找我的師姐他們�！�
長老們自然也有各自擔(dān)憂的人，現(xiàn)在情況不知的六支分隊里大多都有他們各自的熟人。
大家就決定好后，就朝著各自的方向出發(fā)了。
茯苓沿著東方迅速前進，找了半天后，終于碰到第一名外出探查的弟子。
那名弟子穿著穿著碧水天的弟子服飾，正在奮力抵抗周身的魔力，但看起來已經(jīng)靈力耗盡，離倒下不遠了。
“師弟，你是和哪一隊一起行動的？”茯苓上前幫了他一把。
“晴思長老，我是和紫霄宗晴思長老一起的。你是紫霄宗的師姐嗎？”弟子詢問。
“嗯，我叫茯苓。其他隊員呢，怎么只有你一個人？”茯苓問。
“其他人都被魔物吞噬了……”弟子的神色一下子就暗沉了下去。
茯苓聽到這個答案不由得一怔，“晴思長老也是嗎？”
“晴思長老是為了保護我們，才沒能逃走�！�
“能帶我去看看嗎，其他人被魔物吞噬的地方�！避蜍呃^續(xù)問。
“師姐，你說這話是不相信我嗎？”弟子抬頭看向茯苓，臉上難過的神色不似作假。
“我只是想看看還有沒有救人的機會，何況晴思長老是我派長老，我總得親眼確認了，才能對宗門的長輩們有個交代。”
“好，那我?guī)闳��！钡茏右蜍咄鶘|邊的方向走去。
穿過重重魔物的阻攔，走著走著，茯苓終于看到了另一個人類修士。
不遠處倒在地上的身影正是晴思長老。
就在茯苓接近晴思長老之時，從重重疊疊的魔物之中走出六個修士，加上之前給茯苓引路的那一個，七個人將茯苓團團圍住。
這些修士既有穿著碧水天門派服的也有穿著紫霄宗門派服的，他們沒有任何言語，直接朝著茯苓發(fā)起了攻擊。
他們每一個都有戴面具的無炤之上的實力，和魔物們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
茯苓無法簡單地以劍意都將他們清理了，她挑了一個方向攻了過去，先從他們的包圍圈里突破了出去。
“你不管晴思長老了嗎？”見茯苓直接往遠離晴思長老的方向逃竄，那名引茯苓過來的弟子開口道。
“地上的那個，也是假的吧。無炤，你的化身確實大有長進，照著人類修士的模樣捏的臉也幾乎是天衣無縫�！避蜍叩馈�
但雖說是天衣無縫，她一開始就知道無炤有這種手段，自然是打從遇見第一個弟子開始她就在警惕，嘗試著觀察那名弟子究竟是人類還是無炤。
“這你就猜錯了，地上那個是真的。我也是有一些誠意在的，如果都是假的用來騙你，又怎么能指望讓你落入陷阱。”開口的是無炤的另一個化身。
那個化身站在離晴思長老最近的位置上，他抬手對準了晴思長老，道：“我特意留了這個紫霄宗的長老來要挾你，茯苓，你是束手就擒呢，還是看著我殺了她？”
“我怎么知道你這句話是真是假？無炤，你如此狡猾，你說的話我可不敢輕信�！避蜍哒驹谠貨]有上前。
“你不信的話我留著她也沒用了，那殺了她便是了�！睙o炤并不考慮向茯苓證明什么，他直接便要殺了地上的晴思長老。
“等等�！避蜍吆暗馈�
七個化身聽到這話都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怎么，改變主意了？”他們異口同聲地道。
“我可以答應(yīng)你的要求，但是與此同時，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避蜍叩�。
“我可以考慮一下，是什么問題？”
無炤透過自己的分身看著茯苓，他原以為茯苓會問一個用以辨認晴思的真假的問題，然而他卻聽得她問道：“萬年以前的主宰是上古大魔，這意味著什么？”
這是紫菀留給茯苓的問題。
無炤被問住了，這種事他當然是知道的，再怎么說他也是上古大魔之一，從他誕生于這個世間開始，記憶里就已經(jīng)被灌入了這件事。
但是他誕生不過短短幾百年，萬年前的事和他根本就沒有關(guān)系，他又怎么會知道意味著什么。
“換一個，這我不能回答你�！睙o炤沒有直接告訴茯苓自己不知道，選擇了裝高深。
“好，那我換一個。”茯苓也不繼續(xù)逼著他說，她再問道：“那么在你們上古大魔的眼里，我們?nèi)祟愑质鞘裁矗俊?br />
“人類自然是敵人！”這個問題無炤毫不猶豫地回答。
“無炤，在上古大魔之中你也一定算是聰明的那個�！避蜍叩�，這也是她會想問無炤這種問題的原因，如果是熒惑那樣的，她也就不問了。
“那是當然，就連紫菀也夸過我�！�
“所以你有想過嗎，人類為什么是你們的敵人？這世間，除了人類和上古大魔以外，還有花草樹木，江流河海，為什么那些存在都不是我們的敵人，唯獨上古大魔和人類修士之間就互相不死不休？”
七個化身的表情都同時頓住了，這個問題對于無炤而言，就是每個字都聽得懂，但連在一起理解起來卻十分困難。
可他是一個愛思考的上古大魔，所以他在努力理解茯苓的這一段話。
“或許是因為萬年前的主宰是我們，而現(xiàn)在的主宰卻是你們?nèi)祟悾晕覀兿電Z回這一切呢？”他終于理解完了整句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只是因為主宰的更替，那對人類的憎惡一定是代代相傳留下的�？墒菬o炤你，從你誕生開始，上古大魔就已經(jīng)差不多被封印在了東方大山，又是誰讓你產(chǎn)生了憎惡人類的想法？”
第四百八十三章
茯苓，我來告訴你
無炤無法反駁茯苓這句話，他是近千年來唯一一個新誕生的上古大魔，他誕生的時候，同類基本都已經(jīng)被封印在東方大山。
但是他仿佛生來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不需要誰來告訴他誰是友誰是敵，自己該做些什么。
當上古大魔陸續(xù)從東方大山出來，紫菀一號召，他便知道該聽從紫菀的指令。
因為天生知道一切，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去思考自己從何而來。但如此一來，正如茯苓所言，為什么他們上古大魔要僅僅因為上萬年前的歷史，就天生地要將人類視為最大的敵人。
“你想到答案了嗎？”茯苓環(huán)視了一圈這七個無炤的化身，他們每一個都神色不同，但無一例外都陷入了思考，他分出來的每一縷神識都在探究她提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