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門被推開時,她朝外頭望去,沈辭書一張俊臉寫滿晦澀不明。
剛才,他們在書房中爭吵,趙靜婉聽得模糊。
但她總歸是女人,女人都是敏感的,她迎沈辭書進來,關(guān)門的時候像是不經(jīng)意地問起:“今晚在臻園飯店,那位小姐是什么人?我看她十分得老爺子的器重,從前沒有過的。”
沈辭書坐進沙發(fā)里。
趙靜婉看他臉上不像話,拿了藥箱過來,半跪著為丈夫擦藥,沈辭書仰頭半合著眼,淡淡開口:“是我小姑�!�
趙靜婉手上頓了一下。
她繼續(xù)為丈夫擦藥,聲音溫軟:“從前竟不知道有這么一位小姑!既然是小姑,怎么不住進家里來有個照應(yīng)……再說家里地方大又不是住不下�!�
她尋常時,沒有這樣多嘴。
沈辭書狹長好看的眼,拉開一條縫隙,望著妻子。
他聲音微冷:“不該你操心的事兒!”
結(jié)婚三年,他首次這樣冷待她。
趙靜婉心中不是滋味。
但她仍好脾氣地替丈夫?qū)捯�,一邊跟他說著他工作上的事情,“你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所以遭到老爺子的訓(xùn)斥了?”
沈辭書沒有回答。
當(dāng)年,他不但按老爺子的意思結(jié)婚生子,他還走了老爺子的路,但是結(jié)果呢……結(jié)果就是沈老仍不放心他,不放心那個人。
他實在心煩,拿了浴衣走進浴室。
趙靜婉勉強一笑。
半晌,她摸著丈夫坐過的地方,那里還有一絲絲的余溫,她摸著慢慢地坐下來。她與他結(jié)婚三年了,他們夫妻看著是琴瑟和弦,但男人真正心思只有枕邊人知道……
她的丈夫心里有人!
他很有事業(yè)心,待她跟孩子們都很好,就連夫妻生活也是一周三次,不會多也不曾少過……而且每一次他都很溫柔,顧及女人的感覺。
但趙靜婉就是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
時日漸長,
她終于領(lǐng)悟了過來,他是將他們的婚姻當(dāng)成事業(yè)來經(jīng)營。
他永遠不會對她挑剔,
他永遠不會沖她發(fā)火,
旁人都覺得她嫁得好,沈家有權(quán)有勢,沈辭書前途不可限量而且潔身自好,但也只有她明白,他只是不愛她。
不愛,所以相敬如賓。
沈辭書沖完澡出來,趙靜婉已經(jīng)躺在床上了,臥室里的燈也熄掉大半,只留了一盞燈亮著,散著淡淡的氤氳……
沈辭書躺到她身邊,
輕輕拉開她的衣裳,親吻她細(xì)膩的肩頭。
他啞著聲音,跟她道歉:“剛剛我語氣不好,別放在心上……嗯?”
趙靜婉想拒絕他的親熱。
但沈辭書一探手,將燈全部熄掉。
四周只剩下黑暗了,她被他壓到身下,身上衣裳一空就被男人深深地占了……他最愛在這種時候,跟她聊起兩個孩子的情況,一邊聊一邊做夫妻間最最親密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今晚,他尤其的冗長和持久……
……
上午,沈辭書在外辦事,結(jié)束后坐進黑色房車。
男秘書坐副駕駛,他掉過頭來說:“主任,您今天真是大顯神威,打得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我看這一樁土地開發(fā)案的主動權(quán),很快就會回到我們的手里�!�
沈辭書閉目養(yǎng)神。
他的語氣淡淡的:“這點小事處理不好,以后還怎么晉升?老爺子也不會將希望押在我身上�!�
秘書悻悻的,不再吱聲。
沈辭書睜開眼睛,他望著外頭輕道:“前面是康元大道吧!路口停下車�!�
司機很自然地問:“沈主任不回辦公廳?”
沈辭書沒作聲,
司機不敢再問,在路口將車慢慢停下……
沈辭書走進畫廊的時候,孟煙正跟一位太太相談甚歡。
她看見沈辭書,微微一愣,她沒想到沈辭書會單獨過來。
沈辭書也沒有想到。
他也不曾想到,自己會忍不住……
第348章
當(dāng)年為什么走?是因為沈辭書?
半晌,孟煙回神。
她喚秘書過來,替她招待客戶,她自己帶著沈辭書進了她的私人辦公室。
分明是親人,但氣氛卻微妙沉默。
孟煙給他泡茶,聲音淺淡:“還喝大紅袍嗎?”
沈辭書坐在單人沙發(fā)上。
他望著周遭的一切,四周散亂地放著孟煙閑時的畫作,鼻端是她身上淡淡香水味道。
如今,他再叫不出一聲小姑。
他凝視著她的背影,一開口嗓音沙�。骸八巫嫘碌氖虑�,老爺子并沒有那個意思,他只是想試探我……還有沒有那個心思�!�
孟煙泡茶的動作,慢了一拍。
她背著身子低聲開口:“辭書,沈老先生器重你、我本該為你高興……但是我無辜被拉進來實在難堪。所以,回去的時候跟沈老先生說一聲,以后這樣的事情不要做了�!�
茶已泡好,茶香四溢。
她放在他面前的幾上,苦澀一笑:“傷人傷已。”
沈辭書目光直勾勾地望著她。
大約是浸淫在那些場面久了,他的心性跟眼神跟從前不一樣了,她記得從前的沈辭書斯文安靜,他看書時畫面美好。
這兩天,她聽黃太太說起,沈辭書主任的作風(fēng)。
再看他,不過28歲卻顯得陰沉。
當(dāng)然沈辭書表面,很是和風(fēng)霽月的,但孟煙見過最美好的沈辭書,她知道跟從前是不一樣的。
她坐在他對面沙發(fā)上。
很長時間,兩人都是沉默的。
終于,沈辭書先說的話:“從方才到現(xiàn)在,你提起老爺子口口聲聲都是沈老先生。難道為了一件事情,你就永遠都不回家了么?”
孟煙捧起茶,
她的神情有一絲苦澀:“家?辭書你以為我還能回去嗎?從四年前你說了那些話,從那晚你掀掉桌子,我就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我跟沈家……只能是陌路�!�
沈辭書面無表情:“那我呢?”
如今的沈辭書,是雷厲風(fēng)行的沈主任,他看著孟煙的眼神不再單純,他問她:“孟煙,你怎么安排我?”
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吐露他的心思。
他拿起桌上的煙盒,從里面抽出一根香煙,但他沒有含在唇上。他緊盯著她的眼輕聲說道:“我在市里買一幢別墅,你跟津帆住著。你的事業(yè)我也會幫忙打點�!�
孟煙全身發(fā)寒:“沈辭書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什么也沒干!”
“我只是想照顧我的小姑,有錯嗎?”
……
沈辭書目光陰鷙,盯著她。
他變了!
孟煙壓抑著情緒,開口:“沈辭書你現(xiàn)在有事業(yè)有家庭,別再說這些瘋話了……你害得我還不夠慘嗎?四年,人生有幾個四年��?”
沈辭書冷笑逼問:“若是當(dāng)年你不走,是不是又跟他好上了?”
“是!”
孟煙斬釘截鐵地說。
沈辭書的眼里有一抹猩紅――
他們是親人,卻互相傷害。
半晌,孟煙垂眸。
她的嗓音帶了一絲哽咽和無力:“辭書你回去,以后不要再來了!”
沈辭書正要說話,
門外傳來敲門聲:“孟總,有位喬先生過來,說想見見您�!�
喬時宴……
此時,孟煙寧可面對喬時宴也不想看見沈辭書,她對沈辭書十分客套地說:“辭書你看,我有點兒忙!”
沈辭書并未勉強,他起身時表情很冷:“那我就不打擾你們舊情復(fù)燃了�!�
他出去時,撞見喬時宴。
喬時宴一襲衣冠楚楚,成熟英挺,是他討厭的樣子。
沈辭書冷道:“喬總真巧!”
喬時宴望向里頭的孟煙,再看看沈辭書,他眼里銳利一閃而過,他的語氣跟沈辭書一樣陰陽怪氣:“沈主任也是稀客!怎么今天不用去想那些陰謀陽謀、反而想起你小姑過來盡孝心了?”
沈辭書更冷了幾分:“不勞喬總費心!”
他匆匆離開。
錯身而過時,兩個男人的肩部撞在一起,火藥味十足。
沈辭書離開,喬時宴帶著夏冰清走進辦公室。
經(jīng)過方才的事情,孟煙心力憔悴,她連敷衍都省了:“喬時宴,有重要的事情直接說,沒事就不要在我面前晃蕩�!�
她扶著額頭,連茶都懶得給他泡。
她更沒有看夏冰清。
夏冰清不以為意,在一旁玩兒精致的手指甲。
喬時宴嗤笑一聲:“怎么……跟沈辭書聊得不好,就把氣撒在我身上?”
孟煙沒否認(rèn)!
她靠在沙發(fā)里,安靜出神。
喬時宴有些不滿――
他人還在這里,她卻想著其他事情。
有時候男人也是敏感的,他想起方才沈辭書離開時的神情,想起那晚在餐廳里沈辭書掀掉桌子……所有一切都指向一個事實。
喬時宴側(cè)頭,叫夏冰清先出去。
夏冰清懶懶起身。
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了喬時宴跟孟煙兩個人,喬時宴將沈辭書喝過的茶水倒掉,他自己重新拿了杯子泡茶。
一杯茶水泡好,
他背著身子,輕聲問孟煙:“當(dāng)年為什么要走?是不是因為沈辭書?”
孟煙抬眼。
她的眼里有一抹苦澀,還有一抹濕潤。
剛剛,沈辭書問起當(dāng)年之事,她的回答雖有負(fù)氣但卻真實!當(dāng)年若不是因為沈辭書,她想她應(yīng)該會赴約、會答應(yīng)給喬時宴一次機會。
但她沒有去,她失約了!
此去經(jīng)年,她又怎樣對他說起沈家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何況她自己都已經(jīng)回不去了……
再說,他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
孟煙聲音苦澀:“不是!不是因為他!”
喬時宴靜靜凝視她。
他的眸子,深不可測,里面有著她看不懂的意思。
半晌,他淡淡一笑:“是嗎?那便是不想跟我重新開始了!行吧……那我們言歸正傳,我這次過來是有事請孟小姐幫忙�!�
上一秒,他還深情款款。
下一秒,他已經(jīng)公事公辦了。
他走到沙發(fā)上坐下十分矜貴的笑笑:“冰清想在你這里當(dāng)特邀畫家,我想請孟小姐行個方便,把她收下每天就在這里上班……”
他說完,寫下一張5000萬的支票,很財大氣粗一擲千金的樣子。
他說:“這是我的誠意!孟小姐笑納�!�
第349章
四年后,他們終于在餐廳見面1(甜)
喬時宴直勾勾地望她,仿佛能看出她的在意,看出她的吃醋。
能看出,她心里有他……
孟煙望著桌上的支票。
看著他對年輕女孩兒一擲千金。
這樣子的寵愛,在他們談戀愛時,其實也有過的,那時他照拂著她的心意,一切都以她的喜好為中心,只不過經(jīng)年以后,他換了一個女孩子寵愛罷了。
孟煙心里難過。
她想,可以難過,但不能難過太久。
她抬眼看他,輕聲拒絕了他:“抱歉喬總,我這兒不是香市美院,我更不是美院的老師……教不到她什么!”
喬時宴目光灼灼:“生氣了?”
孟煙垂了眸子:“我生什么氣!喬總想對誰好,想為誰一擲千金都是喬總的自由……輪不到我來指點�!�
喬時宴的眼里,都是成熟男人的意思。
他忽然似笑非笑了一下:“我還以為你吃醋了呢!”
爾后,他將支票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