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凌晨,急救室里,醫(yī)生護士進進出出。
沈老面容枯稿。
沈自山夫妻眼里含淚。
趙靜婉匆匆趕了過來,她一個勁兒地問:“辭書怎么會自殺?他是不是為了林墨濃那個賤人?”
一張支票,扔到趙靜婉跟前。
沈老輕聲開口:“孟煙花了300萬見了辭書一面……她殺人誅心了!”
這事對沈老打擊很大。
他精心培養(yǎng)的沈辭書,浸淫在名利場里幾年,竟然禁不住孟煙幾句殺人誅心的幾句話……那孩子心太軟、不適合這個圈子。
小煙夠狠,但可惜是女兒身。
趙靜婉在咒罵之時,沈老撥了孟煙的手機,孟煙接聽了……很長一段時間,有血緣的父女相對無言,只有彼此輕淺的呼吸。
最后,沈老先開的口:“你知道他喜歡你,你竟要他死!”
孟煙語氣沒有一絲情緒:“你要我孩子的命、你要喬時宴死,我為什么不能讓沈辭書死!我不是神,但我想,我能掌握沈辭書的生死!”
“沈慈,你不要逼我。”
……
她頭一次,連名帶姓地喚他。
當她收到喬時宴的照片時,在她的心目中,他早就不是父親而是一個畜生了!
人有人道、牲有畜道。
沈老沉沉地笑了一聲:“我果然沒有看錯,幾個孩子當中你最像我!”
孟煙亦冷笑:“我真以流著你的血,感到恥辱。”
她掛了電話。
趙靜婉搶過手機一陣痛罵,罵孟煙蛇蝎心腸、罵她最毒婦人心……
手機只有嘟嘟的忙音。
沈老瞪著她:“罵就能把辭書罵活嗎?”
趙靜婉痛哭出聲,向沈老表著忠心:“辭書搶救不過來,我就跟他去了�!�
沈老怎會相信?
這些話聽聽就算了。
他靠著長椅閉目養(yǎng)神,忍不住諷刺:“你舍得這花花世界么?”
趙靜婉心虛不出聲了。
經(jīng)過一夜搶救,沈辭書沒有大礙。
他清醒后說要見沈老。
vip病房里,沈辭書躺在病床上,四周寂靜得可怕――
點滴,一滴滴落下。
沈老走過去,坐到床邊正想寬慰幾句,沈辭書輕聲開口:“你對她動手了是不是?你要打掉她的孩子、抽她的骨髓救沈曦……是嗎?”
沈老并沒有否認。
他說:“我是為了沈家,沈曦是唯一的男丁�!�
……
沈辭書仰頭看著天花板。
他的喉結(jié)不住聳動。
半晌,他輕聲說:“這里沒有別人我也就不隱瞞了,我喜歡她、一直到現(xiàn)在都喜歡她,在我心里面晨晨和曦曦加起也不及她重要……何況我一條爛命!”
“老爺子,你覺得我當真喜歡名利場嗎?”
“那些勾心斗角,讓我心力憔悴!”
“可我不得不斗,因為你想要我去……我都去了,你為什么還不放過她?還要打掉她的孩子,還要抽她的骨髓?”
“收手吧!否則我會對全世界宣布,我喜歡她、我喜歡我的親……”
……
一個耳光,打在他的臉上。
沈老痛心疾首。
他望著自己的嫡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什么,“沈辭書你自己發(fā)瘋就算了,你還要嚷得全世界都知道嗎?你為她生為她死,她有半分把你放在心上嗎?若有……怎么舍得叫你去死?”
“愛,不就這樣嗎?”
“飛蛾撲火、不求回報!”
……
沈老呆住了。
那一瞬間,他又像是老了十歲。
第394章
喬時宴:小煙,見字如見面!
冬夜,風刺骨的疼。
沈老站在過道里,從未有過的力不從心,身后響起一道聲音:“是沈慈先生嗎?”
“是誰?”
沈老驀地掉頭,看向來人。
對方是個美團小哥,手里捧著一束鮮花做成的小花圈,小心翼翼地遞給沈老:“這是孟小姐送給您的花圈,請節(jié)哀順便!”
花圈……
沈老的眼里升起一抹風暴――
他將那個花圈扔在地上,失態(tài)地踩得稀爛,他心中清楚得很,孟煙是在告誡他……若是他再對付喬時宴,她仍會對辭書下手。
她當真殺人誅心。
徐秘書趕了過來,看見這一幕后目瞪口呆,“這是怎么回事兒?”
沈老微微仰頭:“暫停喬時宴的審問,但是找點名目扣著他不讓他出來……另外,給喬氏集團找點兒麻煩�!�
徐秘書猜到幾分,
他小心翼翼地勸著:“都是一家人,要不咱們留些余地吧!”
沈老面色陰沉:“余地?她梭使辭書自殺時,她就已經(jīng)沒留余地了!她在跟我宣戰(zhàn)!我倒要看看,沒有喬時宴在身邊……她還能有幾分本事�!�
徐克笙輕聲嘆息。
他下樓坐車去辦事兒,但是坐上車后,發(fā)現(xiàn)后座已經(jīng)有人。
是孟煙。
徐秘書看向司機,發(fā)現(xiàn)司機一臉的淡定,可見他早被喬時宴收買了。徐秘書并未糾結(jié),他輕拍褲管:“剛才喬太太那一手,可把沈老氣壞了!”
孟煙淡淡一笑。
她從皮包里取出一張支票遞給徐秘書,見徐秘書不接,她輕輕開口:“我不知道從前徐秘書為什么出賣沈老,但我想,以徐秘書的資質(zhì)應(yīng)該不是喬時宴安插在沈老身邊的人……那只有一種可能,徐秘書是旁人安插的眼線�!�
“那人,或許是沈老的上司,也可能是沈老的對手�!�
“但這些我并不關(guān)心!我的丈夫只是個生意人,我們跟沈老亦是私人恩怨……至于以后你們的爭斗,跟我們是沒有關(guān)系的�!�
“這張支票上的數(shù)字,會讓徐秘書心動�!�
“一票買賣,換來終生榮華富貴�!�
……
車內(nèi)幽暗,孟煙小臉瑩白。
但徐秘書在她的臉上,卻似乎捕捉到一絲沈老的樣子,很是堅定從容。
他接過支票打開一看,數(shù)目驚人――
足足有五個億。
徐秘書輕易不敢收,孟煙目光濕潤,她很坦白地對徐秘書說道:“我的丈夫在里面受苦,這個數(shù)目只是保住他的命而已,其他的我不會為難徐秘書。”
徐秘書心中悸動。
他也曾年輕過,他亦曾深深地愛過一個人,可惜并未得到對方回應(yīng)……而此刻孟煙跟喬時宴的感情叫他羨慕又懷念。
最終,徐秘書收了支票:“喬太太放心�!�
夜慢慢退幕。
孟煙打開車門下車,遠近點點星光下,她輕輕攏了下身上名貴的衣裳――
從此以后,她不再是沈家大小姐。
她是喬時宴的太太。
……
孟煙回到別墅,已是凌晨五點。
張姨哄睡了兩個孩子,坐在大廳里枯等,聽見小汽車的聲音張媽一個激靈,連忙奔出去:“太太,先生的事有眉目了沒有?”
此刻,孟煙心里也慌。
但是喬時宴不在,她就是這個家的主心骨,她穩(wěn)住這個家才能穩(wěn)住……孩子們才不會受到影響和傷害。
她輕握住張媽的手臂,低聲道:“先生很安全。”
張媽的心放下一半。
孟煙柔聲開口:“您先睡吧!先生的事情我已經(jīng)有了主張,我相信很快就能將他從里面撈出來的。”
這下,張媽徹底放了心。
過去她痛恨先生辜負太太,但是在那四年里,她是真真切切地跟先生相依為命,將喬歡小姐撫養(yǎng)長大的,在她張媽的心里,先生跟太太的位置是一樣親的。
天際,泛起了魚肚白。
張媽年紀大,熬不住去睡了。
別墅內(nèi)燈火通明,孟煙一步步上樓,一直走到二樓主臥室的衣帽間里。她打開一個大型柜子,里面齊刷刷地立著兩只大保險箱。
密碼,是他們生日前三位。
孟煙輕輕打開――
一只保險柜里,擺放著一套套名貴的珠寶首飾,全是最近喬時宴特別訂制的,孟煙不曾見過,里面還有一張卡片。
孟煙捂住嘴唇,這個傻子。
另外一個保險柜里,放著喬氏集團的機密文件,最上面的格子有一個牛皮紙袋單獨地放著,特別慎重的樣子。
孟煙拿下來打開。
里面是厚厚一疊轉(zhuǎn)賬記錄單,每一筆錢都流向h市的楚先生,加起來數(shù)目大到瞠目結(jié)舌的地步,足夠姓楚的挨100回槍子兒。
除此以外,還有一封喬時宴的親筆信。
細看,竟是寫給她的。
……
十月十八日!
那是他們結(jié)婚的日子。
孟煙雙手捧著喬時宴的親筆信,哭得不能自已。
或許在這之前她總是忘不掉、忘不掉他曾帶給她的傷害,但是這一刻她所有的意難平,全都被歲月溫柔撫平了……
第395章
孟煙:喬時宴,定不負君心!
睡了兩個小時,孟煙就起床了。
她跟平常一樣,照顧津帆跟小喬歡,穿衣服時小喬歡想爸爸了,她偎在媽媽的肩頭,軟乎乎地撒嬌:“寶寶想爸爸了。”
孟煙鼻子一酸。
她溫柔地哄著小家伙:“爸爸出差了,爸爸也想我們小喬歡�!�
喬津帆卻略知人事了,他遲疑了一下問媽媽:“爸爸什么時候回來?”
孟煙一滯。
隨即,她伸手摸摸小津帆,嗓音略帶一絲哽咽:“年前!津帆,新年之前你爸一定會回來。”
喬津帆沒有再問了。
等到他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他在房間里偷偷地抹眼淚……臥室門口,孟煙站了許久最后還是走了進來。
喬津帆看見她,倔強地別過臉去。
他問:“他是不是回不來了?他是不是死掉了?”
小男孩平時最是要強的,但是這會兒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撲漱漱地往下掉,最后索性不擦了,小津帆第一次哭成這樣子:“他是不是回不來了?”
孟煙眼里含淚。
她權(quán)衡了一下,最后她跟津帆說了部分實話:“爸爸為了救媽媽跟妹妹,進了看守所!爸爸他不是壞人,他是媽媽的英雄……津帆,媽媽會想辦法把爸爸帶回來過新年�!�
喬津帆心里好過多了。
他清亮的眸子,含著一泡淚水:“真的嗎?”
孟煙一出聲就哽咽了:“是真的!津帆,媽媽要去一趟h市,少則兩三天多則一個星期,媽媽把你跟妹妹送到姑姑那里去,在那里要聽姑姑的話,多照顧妹妹……好不好?”
喬津帆沒有說話,他緊摟住媽媽。
……
冬晨,白霜遍地。
陽光穿過落地窗的玻璃,將廚房照得透亮,孟煙在流理臺前專心地包著小餛飩……
她臉色恬淡,但眼中有淚。
她在離開b市之前,包一碗小餛飩,想辦法送給喬時宴。
他說,見字如見面。
她說,定不負君心!
清早九點,一碗熱氣騰騰的小餛飩,托人送進了看守所。
狹窄的牢籠。
喬時宴靠在簡陋的木板上,他身上傷痕未愈,但昨晚有醫(yī)生過來給他上了藥,今天疼痛緩解了許多……但半月有余,他人整整瘦了十來斤。
門口傳來一聲吆喝:“64號,吃早餐了�!�
喬時宴并未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