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靜謐的夜晚,她乖乖地躺在賬內(nèi),細嫩的胳膊露了一只在錦被外,微微歪著頭,鬢邊的發(fā)絲微亂,嘴里含混不清地說些夢話。
這一刻,想見到她的沖動戰(zhàn)勝了理智。
就算她在睡覺也沒有關(guān)系,他只是看一眼就走。
應該……沒什么關(guān)系的吧?
畢竟他們都已經(jīng)是夫妻了,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只是去她房里,檢查一下而已。而且,她見了他,肯定會開心的。
梁瀟最終堅持道:“去看看�!�
芝蘭的表情瞬間崩裂,他勉強道:“公子,這不太合適……”
可梁瀟已經(jīng)聽不進他所說的話,他睨過來:“夫妻同房,有什么不合適?”
直將芝蘭堵得說不出話來。
他的腳步越走越快,眼看馬上就要到東院了,芝蘭忙轉(zhuǎn)移話題道:“公子,您之前不是想問女子會不會受傷嗎?
梁瀟緩緩地轉(zhuǎn)過頭來。
芝蘭見他轉(zhuǎn)頭,心中松了口氣,繼續(xù)道:“奴婢認識一個同鄉(xiāng),醫(yī)術(shù)了得,且為人謙恭仁厚,不會到處去亂說。不如現(xiàn)在先過去問問她,明日再來看娘子?不然此時擾了娘子休息,反而適得其反�!�
梁瀟沉默了一瞬,冷淡的目光掃了過來,然后生硬道:“我何曾說過,問這個是為了娘子?”
芝蘭擦汗:“……是奴婢愚鈍了,錯會了公子的意思。不過,奴婢那同鄉(xiāng)確實醫(yī)術(shù)不錯�!�
梁瀟“嗯”了一聲,行至院門口后才道:“你讓玉樹去問你那同鄉(xiāng)吧,我先去進去看看�!�
芝蘭喉頭一梗,欲哭無淚。
推開院門,只見院中一片昏暗,小廝婆子們都睡了,幾個丫頭守在門口,半瞇著眼睛打瞌睡。
忽然廊下亮了盞燈籠,一個人影打著哈欠,撩開簾子往外面走,近了看,正是周蘭身邊的貼身侍女繡球。
芝蘭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
梁瀟見是繡球,便問道:“娘子已經(jīng)睡了嗎?”
其實他心中篤定周蘭肯定在里面,這么一問不過是走一走程序。
繡球正迷糊著,驀地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嚇了一跳。
接著她借著微弱的燈光,朝聲音的那邊望過去,費力地認清了那人的臉。
男人就算只披了一件單衣,也是通身的氣派,神情冷淡,居高臨下地看過來。
“正、正君!”繡球頓時一個激靈,幾乎就要給他跪下了。
女尊之側(cè)夫41.滿2700珠
41.滿2700珠
“愣著干嘛?問你話呢,娘子在里面嗎?”梁瀟有些不耐煩地拂了拂袖子上的雨水,眼神往里瞟過去——
屋內(nèi)一片漆黑,想必她此時睡得正香呢。
“哦、哦!”繡球在驚慌中回過神來了,頓時犯了難,額上一片冷汗,這可叫她如何是好�。�
她先前才聽竹院那邊來人說,娘子在林側(cè)夫那兒歇下了,讓她不必再等。
結(jié)果回來正睡到一半,被正君堵了個正著。
天知道梁瀟怎么會跑到這里來了。繡球簡直是欲哭無淚。
正君平日里不都是在正院里歇著嗎?忽然在半夜來找娘子,可真是稀奇了。
“呃……”繡球還在猶豫,正在醞釀著語句,便見梁瀟身后的小廝芝蘭朝她擠眉弄眼。
“咳咳,公子,奴之前便和您說了,娘子今日歇得早,咱們還是明日再來吧�!敝ヌm裝模作樣地勸著梁瀟,實則在和繡球打著眼色。
繡球正憋著一口氣,不知如何是好時,聽見他的提醒,恍然大悟:“哦!哦!是的……正君,今日娘子已經(jīng)早早睡下了�!�
她強笑著,暗暗松了口氣,想著這樣應該就能過關(guān)了吧。
誰想到梁瀟好像是等著她說完這句話似的,聽完還笑了一下,就徑自走上了臺階,伸手就要推門而入。
繡球瞪大了眼,忙沖上去攔了一下,勉強道:“正、正君,現(xiàn)在如此晚了,您進去怕是……于禮不合�。 �
梁瀟皺了皺眉,這話怎么那么耳熟呢?
他后知后覺地想起,好像以前周蘭來找他的時候,他也這么說過。
梁瀟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不過瞧著繡球的目光轉(zhuǎn)冷:“
什么合不合的,我就算進去了又如何?”
他命令道:“
你讓開。”
繡球急昏了頭,完全不知如何是好,芝蘭在后面瞧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繡球還待說什么,梁瀟就已經(jīng)自顧自地推開了門,進入室內(nèi)。
空氣一片寂靜,唯余陣陣雨聲,繡球和芝蘭面面相覷。
兩人都不敢進去,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侯在門口。
梁瀟心中一陣喜悅,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要見到她,他連來的目的都忘了七八分。
他想著她睡著時候那嬌嬌軟軟的樣子,就已經(jīng)開始幻想,要握著她的手親一親,要抱著她睡一會兒。
要不,干脆就睡在這東院里好了。
她這里清爽雅致,空氣中似乎都帶著墨香。
撩開簾子,過了紗櫥,床帳就在屏風后。
他的鞋襪都濕了一半,雨水混著腳步聲打在地磚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蘭蘭�!彼p聲喊。
但繞過屏風,環(huán)顧四周,梁瀟愣住了。
床帳高高挽起,簾子好好地掛在玉鉤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
床前有個小幾,擱著一套瓷杯茶壺,動都沒有動過的樣子。
房內(nèi)空無一人。
他恍惚間覺得自己出現(xiàn)了幻想,甚至有一瞬間他覺得是不是衣柜里面也藏著人。
他行至床榻前,伸手輕輕摸了一下枕席,一片冰冷,沒有人的溫度。
就算剛剛一時被想要見到周蘭的念頭沖昏了頭腦,此時他也反應了過來。
梁瀟緩緩地轉(zhuǎn)過頭去,目光射向門口站著的兩個人,如冰錐刺骨。
繡球抖著把手揣到袖子里去,低著頭不敢和他對視。
芝蘭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試圖躲到門簾后面,遮住自己的臉降低存在感。
梁瀟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冷笑著:“
娘子呢?不要跟我說更衣去了。”
正苦苦思索著借口的繡球頓時焉了,她正想說娘子起夜了。芝蘭跟她打著眼色,示意她莫要亂說惹了公子生氣。
“
到底去哪兒了?”梁瀟不耐煩地道。
繡球左右為難:“
正、正君,這……我其實也不清楚啊……”
她咬著牙說完這句,便低下頭去不言語來。
梁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格外不順。
他不過是來看看周蘭,都是夫妻了,有什么需要避諱的,值得芝蘭和繡球兩個人編了花兒來扯謊?
有什么值得避諱……
��!
像是忽然之間想到了什么,梁瀟的臉色頓時不好了,陰沉得像是滴了墨,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他徑直奪過芝蘭手中的傘,頭也不回地沖進雨中。
“
公子──!”
芝蘭絕望,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繡球跟芝蘭對視一眼,顫聲道:“
現(xiàn)、現(xiàn)在怎么辦?”
芝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聽天由命吧。”
他甚至不敢追上去,萬一看見了什么不該看的,以后的日子就別想安生了。
細雨漸漸綿密,絲絲冰涼打濕了梁瀟了衣邊、發(fā)絲。
他目光沉沉,胸臆之間燒著一團火,腳步重重濺起水花,朝竹院那邊行去。
過去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竹院離周蘭的東院是這么近,就像連著的前院與后花園一樣,甚至不用走幾步路。
梁瀟唇邊泛起冷笑,真的是長本事了啊。
沒多會兒他就到了門口,也根本不避諱誰,直接推了門就進。
林玉本來就才進門,身邊只有一個青奴。周父度其身份,便沒有再安排貼身小廝給他,院子里面只有一個粗使爹爹,還有兩個小童。
林玉憐惜他們辛苦,也沒有天天嚴格地要求值夜。
廊下的老爹爹恍惚之間見了個人影,還沒想明白是誰,就又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青奴則跪在碧紗櫥里面,頭靠在墻邊昏沉著,沒有看到進門的方向。
是以梁瀟很順利地就進來了。
“吱嘎”一聲,門開了。外面的風雨涼意瞬間吹入。
周蘭還在睡夢之中,她一向睡得沉,尤其是雨夜,聽著淅瀝的聲音睡得格外香甜。
她抱著林玉的腰,他身上的味道淺淡又好聞,讓她下意識地賴住了不松手。
屋內(nèi)熏著淡淡的香,一副溫暖宜人的氣象。有屏風擋著,他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是這樣的景象已經(jīng)在昭示著什么。
梁瀟的手微微發(fā)抖,傘柄被拿在手中,他幾乎想要將其折斷。
他步履沉沉走到簾后,看到了相擁而眠的兩個人。
“啪”的一聲,傘掉了。
女尊之側(cè)夫42.
對峙
42.
對峙
他“啪”地拉開床簾,清楚地看到了兩人親密的姿態(tài)。
梁瀟的呼吸陡然劇烈起來,死死盯著榻上那兩個人,仿佛要盯出個洞來。
又仿佛不可置信似的,反復地確認女人的臉,是周蘭嗎?
是她嗎?
不、不。
他下意識地想往后面退,但是咬著牙忍住了這種令人頭暈目眩的沖動。
她的面龐柔和安寧,白嫩的臉兒,秀美的唇鼻,眉間沒有一絲愁緒,用一種很信賴的方式,緊緊依偎在林玉的懷里。
男人明顯也對她有點寵溺的意思,側(cè)身以一種保護的姿態(tài),臂彎攬住了她的腰。
梁瀟冷冷看著這幅畫面,緊緊攥著紗簾,幾聲沉重的呼吸之后,一陣裂帛聲響起。
“呲啦——”紗簾直接崩裂成兩段。
林玉在恍惚中皺了皺眉。
受之前在青樓中的影響,他一向睡得很淺。一有什么風吹草動,人就有所感覺。
他下意識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半夢半醒之間,有個朦膿的高大身影在朝這邊靠近。
林玉不由得抱緊了身邊的女人。
梁瀟面無表情地站在塌前。
接著,過了良久,他直接踢了鞋子,踩上了床邊的木板。
周蘭一無所覺,靠在林玉的的肩頭上親昵地蹭了蹭。
梁瀟一只膝蓋已經(jīng)落到了床沿上,他爬上了床。
周蘭睡在里面,梁瀟就要去抱她。
林玉感覺到有人從身上跨過,似乎有些不對勁,便緩緩睜開了眼。
梁瀟正要往里去,便看見林玉醒來了。
昏暗的光線中,四目相對。
看清了來人,和他所處的環(huán)境。林玉愣了一下,似乎有點不可置信倒吸了口氣,腦子空白了一瞬。
所幸他面上依舊維持著平靜的表情,甚至沒發(fā)出一點聲音。
很快,林玉就平復下來了,甚至,他朝梁瀟露出一個諷刺的笑。
梁瀟則眼帶猩紅地盯著他,像一頭黑暗中散發(fā)著兇性的狼。
“正君,”林玉緩緩坐起來,壓低了聲音道,語氣微妙地道:“如此怕是不合適吧?”
說著,林玉還愛憐地低頭將周蘭抱著他腰的手抽出來,細心地塞回被子里面。
那畫面,怎么看怎么刺眼。
“我來看蘭蘭,輪得到你說話?”梁瀟嗤笑了一聲,表情卻是不怎么好看。
林玉將周蘭安頓下來之后,眼中的溫和褪去,變?yōu)榱死渖?br />
女人原本安靜地睡著。林玉起身之后,她好像感受到了身邊的熱源不見了,便有些茫然地動了動手,伸到空中仿佛要抓住什么。
一雙略帶冰冷,骨節(jié)分明的手捉住了她的,是梁瀟,他隱忍著腦子里快要爆炸的情緒,伸手去夠她的肩膀,想要將她抱起來。
梁瀟低聲喚她:“蘭蘭,我們回去�!�
這時,梁瀟卻被林玉拉住了,他不耐地回頭。
林玉一雙清冷的眸盯著梁瀟,一字一句地道:“你放下她,今日折騰得還不夠嗎?”
“你管的著嗎?你一個小郎,也配這樣和我說話?”梁瀟冷笑,起身就要掙脫開,卻發(fā)現(xiàn)林玉力氣很大,幾乎是死死地鉗住他的胳膊,不許他動周蘭。
林玉也諷刺地笑:“是啊,比起半夜跑到小郎床上搶女人的正君,是差了許多�!�
梁瀟一陣窒息,抓了林玉的衣領(lǐng)就往上提。林玉也不懼他,就是不讓他碰周蘭。
兩人僵持不下,扭打之下胳膊上都起了斑駁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