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哪怕是中、下峰的峰主,見了核心堂的后輩弟子,都要見禮,可見核心弟子在宗門內(nèi)地位之高。
外人不知蕭贏修為跌落,蕭贏也沒打算去參加這宗門大比。原劇情里,轉(zhuǎn)世重修后的穆聽瀾卻是參加了的。蕭源最開始反對,怕她成了核心弟子之后,脫離碾塵峰,從此他們二人交集越來越少,關(guān)系疏遠(yuǎn)。后來蕭源耐不住她纏磨,終究還是答應(yīng)了。
穆聽瀾最終沒能拿下金丹擂臺的頭名,一步之差,與核心弟子失之交臂。
而此次,蕭源竟是為穆聽瀾參加大比做足了準(zhǔn)備,一副等著穆聽瀾為碾塵峰爭臉面,拿下金丹擂頭名的架勢,從頭到尾都不曾聽聞他阻止穆聽瀾參與大比。
這還不算什么,最讓蕭贏意外的是,蕭源竟然放了話,只要穆聽瀾能拿到金丹擂的前三名,他親自為穆、魏二人主持婚禮,讓他們擇良辰吉日完婚!
蕭贏聽到這消息時,正在涅槃峰喂自家倆崽子。
白管事不知內(nèi)情,倒未覺得蕭源此舉有何不對,只有蕭贏知道,這男主何止是不對勁,怕是失心瘋了!
第75章
蕭源許諾
涅槃峰開峰之后,蕭贏并未收弟子,按說這宗門大比也與她無關(guān),倒是她沒料到的是,負(fù)責(zé)宗門大比擂官選拔的蕭源,竟發(fā)來請?zhí)�,邀她坐�?zhèn)擂臺。
這大比的擂官,一般由宗門內(nèi)地位高、修為高的大能來當(dāng),在大比時于上元天幻臺坐鎮(zhèn),時刻關(guān)注各個擂臺虛境的情況,一旦有意外發(fā)生,或者作弊現(xiàn)象,即刻叫停阻止。
蕭贏如今只是元嬰期修為,自然當(dāng)不得這擂官,只是碾塵峰上一封又一封傳信過來,擾地她煩不勝煩,她直言自己境界跌落,蕭源卻是不信,在傳訊中稱她是推脫。
蕭贏索性應(yīng)了他的邀請,做客碾塵峰,讓他親眼見得自己的修為,好讓其死心不再糾纏。
上碾塵峰那日,蕭贏發(fā)現(xiàn)峰門上下,處處皆新,好似為迎貴客像是提前修整了一般,連灑掃的小童身上都是嶄新的法衣。
蕭贏被碾塵峰的管事躬身迎入峰上,到滄瀾殿門票的時候,蕭贏才注意到,這滄瀾殿,竟不知何時改了名字,變成了蒼玄殿。
滄瀾殿的名字,是蕭源為穆聽瀾所改,當(dāng)時蕭月灼還為此心酸過一陣……這會兒又改了回來,莫非是真的出了什么變故?
蕭贏踏入殿門,整座大殿里連一個仙仆靈婢都沒有,只有蕭源一人背對著她,站在大殿峰主尊座之前。
蕭源正在望著玉璧上的一團(tuán)長明火。
這長明火,乃是自生自燃的靈火,無需燃料。多被修士用來照明。只是此物昂貴,能用地起大量長明火照明的修士,大都是有身份地位的。
蕭源看著循環(huán)往復(fù),熄了再生,滅了再亮,永不斷絕的長明火,突然出聲問道:“阿灼,你跟我一樣……是再生回來的對么?”
蕭源回過身,盯著下方站立的蕭贏,眼神復(fù)雜,有許多紛亂的情緒,更多的是懷念和愧意。
前世,他一直視為掌中珍寶的穆聽瀾,最后與他決裂相殘,一劍入心,取了他性命。
而他一直忽視,不曾回應(yīng)過半分情意的蕭月灼,卻因他的死,心神俱碎,啼血而亡。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再世重生,蕭源與面前人再見,卻驚覺自己如何也想不起來,以往的蕭月灼是什么模樣,與如今又有何區(qū)別。
他當(dāng)年一心只為穆聽瀾,對蕭月灼的注意太少,忽視地太徹底,早年雖養(yǎng)過一陣,但自她破殼之后,便有仙仆靈婢代為照料,他也只是每日去看上兩眼罷了。
后來蕭月灼長成,隨他到處游歷,也只是以坐騎和仆從的身份,兩人平日里接觸并不多,往往他開口之前,蕭月灼便把一切瑣事辦妥帖了。
蕭源對蕭月灼實在稱不上了解。只記得她平日大多沉默寡言,性子穩(wěn)重隱忍,心細(xì)謹(jǐn)慎。與穆聽瀾性子完全相反。
穆聽瀾從小到大,沒安生過一日,而蕭月灼卻很少為他招惹麻煩,反倒是恨不得為他料理好一切大小事務(wù),不讓他操半點心。
想到這,蕭源心下覺得對她越發(fā)虧欠。
“劍尊此話何意?”蕭贏面上看不出情緒,她料到蕭源身上有異,卻沒想到,他是再世重生之人。
蕭源重生,這往后的劇情怕是要跟原本的差上十萬八千里了。
蕭源似是料到她不會承認(rèn),也對,前世他們二人最后結(jié)局那般慘烈。若是換他是蕭月灼,怕也會心有芥蒂,不愿再重蹈前世覆轍。
而且……他重生回來的時間晚了些,那時他已然為了穆聽瀾身死遷怒于蕭月灼,將其打入無界淵。
無界淵里,生不如死。一旦進(jìn)入,若非意外,將永墮深淵,不見天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蕭源都不知那時的他,是如何狠下這個心,將親自孵化,養(yǎng)大的小鸑鷟,送入煉獄。
冥海之行,是穆聽瀾不聽師命,擅自跟隨。結(jié)果因修為不濟(jì),心境薄弱,被冥海怨氣有機(jī)可趁,奪了神智,對蕭月灼出手加害。
冥海怨氣一旦入體,便會讓人修為成倍翻增,入魔發(fā)狂一般,遇神殺神,見鬼殺鬼!且被冥海怨氣所控制之人,不知疼痛,只知屠殺!受再重的傷也會被冥海怨氣轉(zhuǎn)眼修補(bǔ)痊愈。只要面前有人,那不管對方是誰,他們都是至死方休。
蕭月灼確實是比穆聽瀾修為不知高了多少。但那等情形,她自己也被周圍怨氣所限制,無法放開手腳。見到被冥海怨氣侵蝕的穆聽瀾,她壓根沒想過、也沒法留手。
當(dāng)初的蕭源遷怒地便是這一點。冥海渡厄舟一次最多只能渡兩人過岸,他那時見蕭月灼滿身是血,以為她傷勢更重,便先帶了她出去,誰料再返回時,穆聽瀾便已油盡燈枯,神魂飛散。
蕭源永遠(yuǎn)記得,穆聽瀾那次臨終最后一句話,就是希望他們碧落黃泉永不再見。
他當(dāng)時親眼見她魂散,一時悲慟,滋生心魔,強(qiáng)行為其顛倒乾坤陰陽,重聚神魂……
蕭源回想前世那些愛恨糾葛,竟再無當(dāng)初的悸動,只剩滿心疲憊。
他得天道恩賜,再生一世,便絕了對穆聽瀾的心思,一心只把她當(dāng)成徒弟,悉心教養(yǎng),卻不會再與之有感情上的糾纏。
“是我對不起你。”蕭源看著面前之人,語氣滿懷愧意。
無論如何,穆聽瀾之死,他都不該遷怒到蕭月灼頭上,還將其打入無界淵,讓她遭受難以想象的折磨,修為從大乘一路跌落……
蕭贏知道他指的是無界淵之事,蕭源害原身至死,但蕭贏能從無界淵順利出來,卻是蕭源的祖師爺,天宸道祖出手相助。
蕭贏向來恩仇分明,有恩銘記,有仇必報。
“劍尊言重。”蕭贏輕笑一聲,“不過是在無界淵待了不到百年,劍尊若是覺得心中有愧,那便也親自去那無界淵,受鎖上百年便是�!�
“若百年后,劍尊能自無界淵走出,我們之間,恩仇孽債,從此一筆勾銷,再無瓜葛!”
蕭月灼曾得蕭源多年庇護(hù),被其養(yǎng)大,可她也奉蕭源為主,給他當(dāng)坐騎,當(dāng)仆役受他驅(qū)使數(shù)百年,恩義相抵,沒有誰虧欠誰。
至于這無界淵一事,卻是蕭源欠了蕭月灼一條命。
蕭源聞言,怔愣半晌,神色似悲似惘。
“原來,你竟也是恨我的……”
“也對,我害你至此,換了誰怕都是要恨的。”
蕭源閉目片刻,待睜開時,便又是平日里那高高在上,不沾塵俗,冷硬沉肅的劍道尊主。
“本尊答應(yīng)你,十日后,你與本尊一同到無界淵門前,屆時會讓你親眼看著……本尊踏入無界淵。于淵內(nèi)受鎖百年,一天都不會少,若是不放心,讓人守在無界淵門之前也可�!�
蕭贏聽了,無可無不可道:“那便依劍尊所言,十日后,我親自為劍尊送行�!�
蕭源點了點頭,視線在她面上停留半晌,終是什么都沒再說,疲憊至極一般擺了擺手,“你且去罷,本尊還有要事處理……”
他話音落,蕭贏便拱手施禮,頭也不回地離開。
蕭源看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眼神明滅,不知在想什么。
“見你一次,當(dāng)真不易�!彼诩帕葻o音的大殿里嘆了一聲。
你欲要和我恩斷義絕,再無瓜葛,我卻不舍得再錯過,放開你。
蕭源以宗門大比為由,不知發(fā)了多少信函,找了多少理由,才讓蕭贏露面與他相見,只是他沒想到,這輩子的“蕭月灼”會對他決絕至此。
一如他這一世,對穆聽瀾那般。
當(dāng)真是,處處界限分明,再不肯越界半步。
·
蕭贏回到涅槃峰,白管事正巧從外面辦事回來,他身邊還跟著梁秋尋。
梁秋尋一向沉穩(wěn),此時面上難得帶著明顯的喜色,他上前回稟道:“峰主,屬下不負(fù)峰主所托,尋到了那傳聞中的離火玉靈膏。”
蕭贏一聽,當(dāng)即問道:“在何處尋到的?可是有了主?”
梁秋尋點頭:“是在東明商行找到的,東明商行是玄陳丹宗的核心首徒方明紫,與其道侶晏辰東一手所建,那離火玉靈膏是方明紫自宗門得來,用作商行的鎮(zhèn)行之寶,不對外出售,等閑不露于人前�!�
“屬下也是費(fèi)了一番功夫,才親眼見著了離火玉靈膏,米粒大小的一塊,個頭雖小,但周圍離火環(huán)繞,靈氣濃郁,只是靠近嗅上片刻,屬下便覺得修為瓶頸有所松動,堪稱神物!”
蕭贏頓了頓,又問:“他們只有那一塊么?”
梁秋尋應(yīng)了一聲道:“據(jù)那總行掌柜所言,整個玄陳丹宗也只有兩塊,一塊在宗主手上,另一塊便是方明紫放在東明商行這塊�!�
“不過……”梁秋尋有些遲疑道,“屬下花了不少靈石寶物,從那掌柜口中得了一個消息�!�
“這離火玉靈膏,并非只有三萬年一開的離火秘境才產(chǎn)出�!�
“還有一個地方,也有。”
“是何地?但說無妨�!�
梁秋尋俯首道:“聽說是在凡人界的一個叫離火國的地方,其皇室身具離火隱秘,似有獲得離火玉靈膏的秘法�!�
“只是不知為何,此事并未傳開,只有極少人知道,知道的也從未在凡人界找到過離火國�!�
“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屬下尚不能確定……”
蕭贏嘆了口氣,只覺給自家地火之靈找個吃食,是真的不容易。
這又要去凡人界找。
她身無跨界令牌,要想下去凡人界,少不得費(fèi)一番功夫。
蕭贏想了想朝他道:“此事暫且放著,你替我準(zhǔn)備一番,十日后,本座要前往無界淵�!�
梁秋尋聞言一驚,哪怕他修為淺薄,又無甚底蘊(yùn),也聽說過這無界淵的大名。
那里可是有去無回的煉獄深牢,囚困在那里的,大都是窮兇極惡之輩。
“峰主這是……”
蕭贏眉眼沉靜,語氣平淡道:“給人送行�!�
第76章
長跪求見
十日后,無界淵。
碾塵峰蕭源劍尊如無界淵這等大事,宗門竟像是全然不知一般,那日前去送行的只有蕭贏,還有穆聽瀾。
蕭贏許久未見穆聽瀾,這人轉(zhuǎn)世后的樣貌與從前有幾分相似,卻更加清麗幾分。許是跟蕭源的關(guān)系沒有以前那般親近,轉(zhuǎn)世后的穆聽瀾,在蕭源面前少了幾分跳脫,多了幾分順從尊敬。
記憶里穆聽瀾在蕭源面前,可從沒這么老實過。
“劍尊。”蕭贏已非昔日碾塵峰上低人一等的仆役,行的自然也是平輩禮。
蕭源目光在她臉上停留許久,直看得蕭贏都有些不耐,微微蹙眉,方才收回視線。
“此去一別,不知能否再見,阿灼……”蕭源似是有什么難以啟齒的話,想要對蕭贏訴說,只是終究沒能張口道出。
而一旁的穆聽瀾卻是紅了眼,她沒有前世記憶,只聽人說,前世這個師父,對她很好。她回碾塵峰這段時日,師父教了她很多,給了她很多,待她絕無半點虛情假意。
如今師父不知為何要孤身踏入無界淵,生死難測,說她心里沒有半分不舍擔(dān)憂,那是假的。
“師父,要不你還是別進(jìn)去了罷�!蹦侣牉懠t著眼,拉住蕭源的衣袖。
蕭源愣了一下,隨即面色疏冷地將衣袖抽出:“本尊既已許諾,心魔立誓,如何能言而無信?”
前世穆聽瀾只要拉著他的袖子說句軟話,他無有不應(yīng),而現(xiàn)下,蕭源卻再無當(dāng)年為她不顧一切的癡性,就好似失去的理智和原則,在這輩子終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別過�!笔捲礇]去看穆聽瀾,只朝蕭贏抱劍拱手,隨即轉(zhuǎn)身邁入無界淵大門。
蕭贏眼見著他的身影消失于淵門內(nèi),笑了一聲,那聲音里帶著幾分嘲意,也不知是嘲這蕭源醒悟太晚,原身已心灰意冷身死無界淵。還笑這對當(dāng)年生死不渝的師徒,前塵盡斷,情逝心隔。
一個兜轉(zhuǎn)兩世,仍是看不清自己的心,認(rèn)不準(zhǔn)眼前人。一個忘卻前塵,姻緣另付,前生摯愛,今生卻咫尺天涯,親近又陌路。
蕭贏可不打算在這無界淵門前,守個百年,她沒那閑工夫,人一進(jìn)去,她便打算離開了。
穆聽瀾這輩子不認(rèn)得她,只聽說過她的身份,原也碾塵峰的一員,還曾是蕭源養(yǎng)大的鸑鷟神鳳,修為高深。
她正想跟蕭贏客氣寒暄兩句,卻見一道流光紙鶴飛來——那是來自碾塵峰的傳音。
穆聽瀾接了傳音,越聽其內(nèi)消息,神色越是凝重,最后詫異地看向蕭贏,眼中帶著說不出的憤慨。
“蕭師姐�!蹦侣牉懽飞鲜捼A,橫劍攔在她面前。
二人在虛空對立,蕭贏一身濃紫衫裙,負(fù)手而立,眉色清冷,穆聽瀾平日里也是受許多男修弟子追捧的天驕,在蕭贏面前,卻像是螢火皓月,難以媲比。
“蕭師姐也是出自碾塵峰,既是同根同源,沒有情分,也有同門之義,師父昔日待你不薄,你何苦這么害他!”
蕭贏聞言只道:“穆姑娘何出此言?”
穆聽瀾見她還裝傻作楞,氣紅了一張俏臉:“難道不是你讓師父入無界淵的?師父哪里得罪了你,你竟這般恨不得他死!”
蕭贏卻笑了笑:“原來入無界淵,便是恨不得他死?那他當(dāng)初,也是恨不得本座去死了�!�
“本座諒你憂師心切,不計較你失禮失言,若再糾纏,休怪本座手下無情!”
這穆聽瀾轉(zhuǎn)世了,也改不了骨子里的沖動任性。她以為這修仙界內(nèi),境界等級之差是什么?弱肉強(qiáng)食只是笑言么?
膽敢以劍橫對,比她修為高的前輩,這不是有所依仗的挑釁,就是找死。
換做旁人,便是將其打殺了,也屬常事。
穆聽瀾氣怒之下,竟還有幾分理智,她知道自己不是蕭贏的對手,沒有與她硬杠到底,只放了狠話,說要將此事回稟宗門,讓宗門來評理懲處。
宗門內(nèi)嚴(yán)禁弟子各種形式的內(nèi)斗,蕭贏和碾塵峰的糾葛,宗門不是不知道,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罷了。
蕭贏冷下臉來,她看在同門之義,一而再對穆聽瀾容忍,對方卻好像,完全不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
蕭贏最憎惡別人威脅她——不管這威脅對她有用沒用,她都厭惡至極。
“你想回稟宗門?”蕭贏邊說邊抽出一條冒著紫火的鳳凰羽鞭,那是原身的本命法器。
“那就看看你能在本座手里挨得住幾鞭!“
蕭贏抬手朝著穆聽瀾就是一鞭,紫火掃過之處,皮肉灼傷焦?fàn),疼得穆聽瀾慘叫不止。
她想逃走,蕭贏卻不給她機(jī)會。膽敢再三挑釁威脅她,卻裝完逼就想跑?她可不是蕭源,也不是那些追捧她的男修,不慣著她這臭毛病。
蕭贏足足抽了她十鞭,她控制著力道和靈力,每一鞭都讓她疼痛難忍,卻不會要她性命,十鞭下來,穆聽瀾趴在地上的塵泥里,一動不動,竟是活生生疼昏了過去。
蕭贏用術(shù)法讓她清醒,“只這點疼便忍不得了?”
原身以鳳火自焚神魂,求得從無邊煉獄解脫,又該是疼到何種地步?
神魂自焚之痛,無界淵數(shù)以萬計的淵蟲啃噬之痛,與這穆聽瀾這肉身鞭笞之痛,哪一個更甚?
蕭月灼是蕭源親手打入無界淵,穆聽瀾哪怕不是動手之人,追根尋底,也有穆聽瀾的一份“功勞”在。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罷了。
沒再看地上撕心裂肺痛喊的穆聽瀾,蕭贏轉(zhuǎn)身化為一道紫火流光,消失于天際。
被鸑鷟紫火灼傷的地方,非療傷圣品難以醫(yī)治。穆聽瀾回到碾塵峰時,全身幾乎難見到一塊好皮,嚇得周圍的仙仆靈婢,臉色煞白,險些以為她熬不過去了。
所幸穆聽瀾福大命大,終究是熬了過來,只是碾塵峰上沒有能驅(qū)逐鸑鷟紫火的東西,而一向護(hù)著她的蕭源此時又身處無界淵,未婚夫魏修玹只是修為甚低的微末修士,更沒什么辦法,給她尋來圣藥治好她的傷。
穆聽瀾躺在殿內(nèi),猶如廢人一般動彈不得,每天睜眼閉眼都是無盡的紫火燒灼之痛!
那些鞭傷,潰爛焦黑,她用了不知多少藥,卻無法讓其愈合半點,偶爾還會因錯用藥物,加重傷勢。
穆聽瀾回想當(dāng)時蕭贏的話
“只這點疼便忍不得了?”
穆聽瀾恨極了蕭贏,只覺自己這般情境,已是身處地獄,生不如死,半點也不信蕭贏會遭受過比她還甚的痛苦。
碾塵峰上即便沒了蕭源坐鎮(zhèn),一時半會也亂不起來,不過穆聽瀾身受重傷,百藥難醫(yī),下不得床榻,峰上大小事務(wù),本該由管事處理。
穆聽瀾卻堅持讓魏修玹代她掌事,其他人無法,只得聽從魏修玹命令。誰讓蕭源只收了穆聽瀾一個親傳弟子,蕭源不在,那穆聽瀾就是主子,她說什么便是什么。
蕭贏自打從無界淵歸來,就沒再讓底下人打聽碾塵峰的事,偶爾從他人口中聽到碾塵峰的消息,也只是一笑而過,聽聽罷了。
一晃眼,百年過去。
蕭贏修為不僅恢復(fù),還更勝從前,而涅槃峰在宗門內(nèi)也蓋過碾塵峰,成九夷仙宗第一峰。
蕭贏沒有收徒弟,平日閑暇也只是給梁秋尋、司徒新、白管事等人指點一二。
更多的時候,是在外游歷,尋找天地異火。
沒辦法,家里有個地火之靈,對火屬性的天材地寶,需求太大,蕭贏的庫存根本沒撐得住多長時間,每天都在為“奶粉錢”發(fā)愁。
蕭源從無界淵出來那日,天生異象,竟有九夷仙宗祖師爺天宸道祖的虛像浮于無界淵上方。
無界淵附近,不少老祖大能朝虛像跪拜,以示無上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