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時,祁遇的腳步忽然頓了下,似乎朝這邊看了一眼。
江新雨:“怎么了?”
祁遇:“沒事�!�
兩人從盆栽旁走了過去,身影逐漸消失在了過道里。
陸央這才站起來,打算回包廂,卻撞上了一個人的胸膛。
當(dāng)抬頭對上了周景淮漆黑的眼眸時,她驚了下,下意識后退,卻忘了身后就是盆栽。
在她差點(diǎn)就要被盆栽絆倒的時候,周景淮將她拉了回來,等她站穩(wěn)以后才松開手。
陸央:“你……怎么在這里?”
周景淮低眸看她,眼神有些復(fù)雜:“為什么要躲在這里?”
陸央:“……”
她也不想出來吃頓飯還要加戲啊,沒想到會被周景淮看見。
就在她想著描補(bǔ)一下的時候,周景淮又開口了:“陸央,你就這么喜歡他?為了他什么都能忍?”
他已經(jīng)給她找好理由了,陸央就順著他的話,說:“我沒有生氣,他只是和別人一起吃飯而已�!�
“所以……你要親眼看見他和別的女生接吻才能死心?”周景淮好像被她氣笑了,低眸看著她,“還是就算那樣,你也還會等他回頭?”
他俯身看著她,給人極強(qiáng)的壓迫感。
陸央推開他:“這不關(guān)你的事�!�
周景淮眼里似乎有一絲的怒意,但很快又平靜下來,語氣也很平靜地說:“抱歉,是我多管閑事了�!�
陸央一怔,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
兩人一前一后回到包廂以后,楚頌就忍不住說:“你們怎么去了那么久,衛(wèi)生間人很多嗎?”
陸央拉開一張椅子坐下,說:“飯店人多不正常?”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就看見周景淮在離她最遠(yuǎn)的位置坐下了,神色看著也很冷漠。
察覺氣氛不對,楚頌忍不住看了許謙一眼,低聲嘀咕,這倆出去一趟都能吵架?
許謙看了一眼周景淮的神色,看起來可不僅僅是吵架那么簡單。
在一頓飯快要吃完的時候,周景淮的手機(jī)響了,他起身去窗邊接了電話。
在電話掛斷以后,就告訴他們,他有事先走了。
陸央抬頭看過去,只看見他離開的背影。
楚頌都愣了下,不是約好了待會兒一起去打球的嗎,而且不是還要給大小姐補(bǔ)習(xí)?
他怎么走了?
許謙看向陸央,頓了片刻,問:“陸央,你和景淮吵架了?”
楚頌也說:“大小姐,周景淮他有時候說話是挺氣人的,你別跟他計(jì)較�!�
陸央:“為什么是我在計(jì)較,不是他在計(jì)較?”
“……不至于吧�!背灳涂戳怂谎郏八嬗�(jì)較的話,那你就完了,哪兒還會好好吃完這頓飯?”
陸央:“……什么意思?”
楚頌:“景淮對得罪他的人可不會手軟,曾經(jīng)他家保姆的兒子偷了他的東西,就被他送牢里去了�!�
陸央忍不住說:“偷了東西坐牢不是應(yīng)該的?”
楚頌就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笑她天真,他說:“你不知道吧?周景淮在對方第一次偷東西時就發(fā)現(xiàn)了,但他就是沒說,等到了對方偷了好幾次,才報(bào)警將人送進(jìn)去。”
說著,他語氣還有些微妙:“周景淮的東西都是貴的,金額太大,這一判就判了七年,那保姆都沒等到她兒子出獄就病死了。”
陸央:“……”
他是真的很記仇。
她現(xiàn)在去道歉還來得及嗎?
“少危言聳聽,景淮一開始不報(bào)警只是在給對方收手的機(jī)會,誰知道對方會變本加厲,哪兒有你說的那么玄乎?”許謙說著,看向陸央,“你倆最近不是好好兒的嗎,為什么吵架?”
陸央:“……就隨便吵了幾句�!�
許謙這話也問得怪怪的,什么叫她和周景淮好好兒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一對。
許謙“嗯”了一聲,安慰她:“那就沒事兒,景淮不會放心上的�!�
弋?
*
但等到陸央去結(jié)賬的時候,就被告知已經(jīng)有人提前付過了,毫無疑問是周景淮付的。
她心情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周景淮都不愿意讓她請客了,是……劃清界限的意思嗎?
楚頌和許謙的神色也有些驚訝,對視了一眼,感覺這兩人好像是真的鬧矛盾了,而不只是簡單吵了幾句而已。
*
陸央回去以后想到了周景淮說的那些話,也多少能明白他的心情,多半是和蘇蔓一樣氣自己的朋友這么戀愛腦。
只是周景淮不會像蘇蔓一樣依然和她做朋友,而是選擇了遠(yuǎn)離。
陸央知道他說的都對,但她暫時也沒辦法不“喜歡”祁遇,等這三個月過去,退了婚也就徹底自由了。
接下來這段時間就還是不要去找周景淮補(bǔ)習(xí)了,倒不是怕被他拒絕,而是不想給他添堵。
她要有個戀愛腦朋友勸都勸不聽,還老來眼前晃,也會煩的。
在學(xué)校里,到了飯點(diǎn)的時候,楚頌他們倒是來找過她,陸央也都找理由拒絕了。
就這么過了一個月以后,距離退婚的時間點(diǎn)就還剩下兩個月。
陸央的成績倒是提升得很快,雖然還算不上好,但也基本都達(dá)到了及格線以上。
周景淮給她,和還站在籃球場上的周景淮冷靜深邃的眸光對上了。
他手里的球……已經(jīng)不見了。
這一刻,她的心臟驟然收緊,隨后狂跳起來。
第011章
被退婚的�;ㄅ洌ㄊ唬�
在祁遇被飛來的籃球砸倒以后,幾乎整個籃球場都安靜了下來。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周景淮。
周景淮旁邊新來的隊(duì)員已經(jīng)要瑟瑟發(fā)抖了,他也不知道剛才是怎么回事,周景淮正在教他投籃的技巧,但教著教著那顆本該投向籃框的籃球卻飛向了不該去的地方。
祁遇也看向了周景淮,臉色陰沉得可怕:“周、景、淮!”
周景淮的神色卻看不出多少變化,竟然還在眾人的視線里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在他越走越近的時候,現(xiàn)場的氣氛已經(jīng)緊張到眾人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仿佛他們下一瞬就會打起來的。
祁遇這校霸的名聲可是他一個一個打出來的,打架對他來說都是家常便飯了,就算周景淮是他朋友,這樣子拿球砸臉,他也忍不了吧?
在周景淮朝著這邊走過來時,陸央的心也不由提了起來。
但就在下一瞬,周景淮卻微微彎腰,朝著還倒在貨架上的祁遇伸出了手,說:“抱歉,不小心砸到你了�!�
眾人不由倒抽口氣。
陸央呼吸也有些頓住了,這種時候就不要用這么平淡的語氣說這種話了吧?
不會有人覺得是道歉的,更像是在嘲諷、挑釁。
祁遇自然不可能去握住那只手,滿腔的怒火在周景淮話音落下后達(dá)到了巔峰,他一把揪住了周景淮的衣領(lǐng),將人重重地往貨架上一推,拳頭就已經(jīng)砸了過去。
人群里有人發(fā)出了驚呼的聲音。
陸央也忍不住上前。
但她沒想到是,平日看著斯文冷靜不會打架的周景淮竟然接住了祁遇的這一拳。
周景淮:“你想在這里打架嗎?”
他拉開了祁遇的手,看似輕松,但祁遇的手腕都被掐出了紅痕,可見力氣有多大。
“別為了這種小事鬧得這么難看�!彼鹧燮ぃZ氣淡淡的,“我說了不是故意的�!�
祁遇:“你他媽……”
在祁遇又要打起來之前,楚頌和許謙反應(yīng)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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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上前將祁遇給攔住了。
一個抱著祁遇的腰不讓他上前,一個擋在了周景淮和祁遇之間。
楚頌:“祁遇,大家都是朋友,別打架,有話好好說�!�
許謙也打圓場似的說:“打球嘛,一時失手難免的,我們陪你去醫(yī)務(wù)室上點(diǎn)兒藥,這臉都腫了�!�
有了他們在中間攔著,怒氣被緩沖了下,這架也打不起來了。
祁遇冷冷看了周景淮一眼,才被許謙和楚頌給拉走了。
有了這一場校霸和朋友之間差點(diǎn)大打出手的風(fēng)波以后,大家?guī)缀蹩焱岁懷胫氨痪芙^的難堪。
陸央心情有些復(fù)雜,看向了周景淮,猶豫著,還沒開口,他卻已經(jīng)理了下被拽得有些褶皺的衣服,轉(zhuǎn)身走了。
沒有看她一眼,就好像他所做的和她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
陸央看著他的背影,想起了剛才那一球砸向祁遇時的場景,忍不住跟了上去。
在走到籃球館的休息室門口時,她看見周景淮停下了腳步,在和一個女生說話。
她認(rèn)得那女生是在籃球館兼職的學(xué)生,周景淮好像是讓她幫忙收拾一下籃球館的場地。
女生有些驚訝,顯然還不知道剛才外面發(fā)生了什么,聞言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的,我馬上就去。”
說著,女生目光頓了下,看見了陸央,遲疑:“學(xué)長,好像有人找你?我就不打擾了。”
說著,她腳步飛快逃一般地從陸央身邊走開了。
陸央:“……”
她記起來了,在原主記憶里,祁遇喜歡打球,又有很多女生喜歡他,這個女生也是其中一個。
陸央之前對她的態(tài)度自然不可能好,女生就有些怕她。
*
在女生走了以后,她看見周景淮朝這邊看了一眼,隨后推開休息室的門,走了進(jìn)去。
陸央跟了過去,叫住了他。
“周景淮……”
周景淮微微轉(zhuǎn)過身,站在休息室的門口,低眸看著她,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緒:“我要洗澡了,你有話最好快點(diǎn)說�!�
陸央也知道他打完球都會洗澡換衣服,籃球館里還有一個專門給他們這些有錢少爺打造的休息室,里面浴室沙發(fā)床等等都一應(yīng)俱全。
但聽見他這么說的話,心里還有些往下墜了下的感覺,不太舒服,就好像他用一道無形的冷漠的墻將兩人阻隔起來。
細(xì)究起來,卻又說不出他什么不對。
陸央看向他:“……你一定要這么說話嗎?”
周景淮:“我一直這么說話。”
陸央:“……”
她深吸口氣,不能懟他,她不是來吵架的。
此時,周景淮看了她一眼,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里面走了,門倒是沒關(guān)。
都已經(jīng)到門口了,陸央想說的話都沒有說,也不可能就這么回去。
她抬腳走了進(jìn)去。
她躊躇了會兒,走到了周景淮的面前,抬頭看著他。
“如果……你還在生我的氣,那剛才為什么要幫我?”
周景淮站在冰箱前面,似乎打算什么東西,聞言,卻又“啪”地一聲忽然將冰箱門合上了。
陸央怔了下,看向他,對上了他的視線,被他此時漆黑幽深的眸光驚了下,有一瞬想要后退。
“你……”
為什么這樣看她?
感覺……很奇怪,有些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片刻后,周景淮的眼神已經(jīng)很平靜了,語氣也很平靜:“陸央,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陸央:“誤會什么?”
周景淮:“我沒有幫你什么,那只是意外狀況而已,你可以統(tǒng)計(jì)一下球場上發(fā)生過類似的意外有多少�!�
周景淮有理有據(jù)地冷靜說著,仿佛什么都是她的錯覺。
說著,他語氣頓了下,看向她,眸光微微有些銳利,淡淡地接著說:“而且……你不是很喜歡他么,他怎么對你,你都甘之如飴,那為什么會認(rèn)為他被砸到會是我在幫你,你不是該心疼他受傷,來找我興師問罪?”
陸央沒說話,明明在籃球館當(dāng)著眾人的面被祁遇拒絕時那些憤怒、委屈、難堪都只是演出來的,心里并沒有多少波瀾,但現(xiàn)在在聽見周景淮這么平淡地說出這些話的時候……
還是會莫名地有種被刺痛似的感覺,還有種說不出的委屈和怒意涌上心頭。
她的眼圈有些紅了,他果然很會用這種平淡又一針見血的話挑動人的神經(jīng)。
她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就算是我誤會了……”她瞪了他一眼,“那就請你以后別做這種讓人誤會的事!”
說完,她很有骨氣地不再理他,又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仿佛這樣就能發(fā)泄一些怒氣似的,轉(zhuǎn)身就要走。
對上她那雙有些發(fā)紅的眼眸,周景淮沉默地站在原地,看不清神情。
陸央剛走出一步,卻忽然聽見了身后傳來周景淮的聲音:“對不起……”
陸央腳步頓住,片刻后,才回頭看向他。
“陸央,我剛才的話有些重了,你……”周景淮對上她的視線,沉默下,薄唇微抿,說,“別太在意。”
陸央愣住,他……這是……在和她道歉?
陸央看他一眼,沒說話,還是有些生氣的樣子。
周景淮拉開了冰箱,從里面拿出了一瓶果汁,遞給她:“喝點(diǎn)兒甜的,會心情好一些�!�
“……”他好像是在哄她,陸央看了一眼冰箱里面的酒瓶,唱反調(diào)似的說,“我要喝酒�!�
沒想到,周景淮還真的從冰箱里將那瓶酒拿了出來,然后當(dāng)著她的面打開蓋子喝了一口。
他遞給她:“你還喝嗎?”
陸央:“……”
他都喝過了,她還怎么喝!
陸央只好將果汁接了過來,就看見周景淮帶著那瓶酒走到了沙發(fā)那邊坐下,還轉(zhuǎn)頭看她一眼,見她站著不動,說:“過來�!�
頓了片刻,陸央才走過去,在另一側(cè)的沙發(f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