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她垂眸握著他的手指，指腹有著薄薄的一層繭，修長好看，她安靜了小半會兒……
“有的�！�
第107章
當(dāng)愛已成往事顧氏毀約了。
阮氏收到了一筆，不到合約賠償條款三分之一的違約金，更嚴(yán)重的是，這個項目才開展了一半，所有的資金鏈卡在阮氏這邊，全部爛尾了……
一分錢沒掙到還賠。
小幾個億不大不小，足夠讓公司頭疼。
令股東不滿的是——
董事長沒有任何措施。
只要走正當(dāng)法律流程，白紙黑字捍衛(wèi)自己的權(quán)利，就可以拿回來的補救款項……阮柏明完全無動于衷。
以前有問題，第一時間是組織會議。
此時卻是一團亂麻。
今天的會議上，阮柏明仍舊是頻頻出神，散會之后眾人議論紛紛，而助理在遣散眾人之后走到他身邊，“阮總，今天股東們——”
他猛地噤聲。
阮柏明鬢角的白發(fā)，稀稀疏疏，在烏黑梳的整齊的發(fā)絲中，尤其的顯眼，而他面龐上也多了幾道明顯的細紋，竟然顯得老態(tài)了。
中年的頹喪之感。
這不過三日而已……
片刻，桌子上的鈴聲響起。
幾乎是下意識的，阮柏明顫抖著手拿起，“喂——”
“阮先生你好，這邊是京市大學(xué)第一附屬醫(yī)院，您上周在我們這邊抽檢的許小姐樣本，和您的DNA檢測結(jié)果出來了，有時間過來一趟嗎？”
“好……好。”
阮柏明的嗓子像是被刀子喇過一般。
沙啞又難聽。
他腳步不穩(wěn)地起身。
身邊的秘書見狀連忙扶了一把，看到他魂不守舍地出門，才趕緊提醒道：“阮總，需要我?guī)湍鷾?zhǔn)備司機嗎？”
“要！”
“我……我去醫(yī)院，去醫(yī)院�！�
阮柏明喃喃著。
不知道是怎么晃悠到太陽下，又坐車到了醫(yī)院的，阮柏明緊緊捏著手機，眼睛看上去有點不聚焦，“阿因，阿因……”
“阮阮也等等爸爸……”
嘴里一直是這么幾句話。
其實從前幾天，阮柏明清早回到家，除了陳嫂就沒有人，六點是她上班的日子，看到主人回來，就低著頭說了句——
“夫人和小姐，已經(jīng)走了……”
“走了？”
阮柏明當(dāng)時慌張地跑到樓上，沒見人才下來，“阿因說……她什么時候回來？”
陳嫂搖了搖腦袋。
“不回來了�！�
“阮阮說……以后也不來了�！�
阮柏明臉色慢慢的變得蒼白，他厲聲讓陳嫂不要再亂說話，自己一個人上了書房，林培因的電話、阮予的電話……
一個都打不通。
最后的絕望的是——
阮景珩的電話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tài)。
渾渾噩噩過了三天。
他完全不想知道許筱的情況，不想知道那個意外到來的孩子，究竟是生是死。
阮柏明除了上班，就是等待親子鑒定的結(jié)果，他堅信要看到結(jié)果，一切都會變好了……
好像是瘋了一樣。
每天晚上他在書房，抱著一家四口的照片——里面是林培因剛出月子，抱著才一個月大的阮景珩，五歲的阮予坐在爸爸懷里。
一家四口笑的幸福。
他就這么坐了好幾個晚上，桌子上擺滿了相冊和DV機……耳邊是才一歲大的阮予喊爸爸，一道道稚嫩軟糯的小奶音：
“阮阮生氣了！”
“洗香香不可以拍的……媽咪說了不許爸爸看�！�
“討厭爸爸！”
“寶寶，這個可不能亂說哦——”
“可是爸爸今天沒有抱抱阮阮，我不要喜歡他了，哼！”
軟聲軟氣的童音。
盤旋在靜謐的室內(nèi)。
……
“阮先生，這是您的鑒定報告�！�
阮柏明原本還在出神。
他聽到這話猛地起身，顧不上護士異樣的眼光，顫顫巍巍地解開那個密封的文件袋……直到露出兩張紙。
看不懂上面的各項數(shù)據(jù)。
他視線慌亂地去尋那句權(quán)威的結(jié)果，在看清之后，他死死將文件按在心口的位置。
阮柏明轉(zhuǎn)身。
大步朝婦產(chǎn)科的病房走去……
他不知道許筱的病房號，和護士站問過，在盡頭一間找到對應(yīng)的門牌，剛推開一絲縫隙……
“你現(xiàn)在來找我干什么？！”
“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我們倆不僅錢一分沒有，還吃不了兜著走！”
是許筱的聲音。
“我來看我兒子��！”
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流里流氣的樣子，他直接伸手摸上許筱的肚子，“還挺厲害，聽說流可多血了，還能動呢？”
“以后別來了。”
許筱十分討厭這個男人。
她捧著肚子避開那人的手，不讓他摸。
那男人也不生氣，直接坐下，摟住她的肩膀不讓人躲開，“當(dāng)初求我*你還不帶東西的時候，性子沒這么烈啊？”
“你給我滾！”
許筱整個人身子顫抖起來。
“要不是他防我防得和犯人一樣，死都不肯讓我懷上孩子，有你什么事兒！”
“上個月我給你五百萬了！”
“賭完了�！�
“你——”
門砰的一聲被踹開。
許筱和那個男人看向門口，阮柏明趁著兩人恍神，一腳踹上那男人臉。
“�。 �
好巧不巧，腦袋正巧磕到柜角上。
許筱眼神驚恐地看向他。
阮柏明此時眼里全是恨意，可那不是對她背叛的恨意，是……恨她的出現(xiàn)，他抬手狠狠將巴掌扇下去——“�。�！”
一瞬間，許筱耳朵聽不到了。
“你推我女兒的時候，你在想什么？”
“我是不是警告過你，永遠不要出現(xiàn)在我家人面前，你肚子里的野種，也拿來威脅她們？”
“你還想推我的女兒……”
阮柏明越說眼里的神色越瘋狂。
他沒有了一絲風(fēng)度，狠狠將許筱摔在病床上。
外面似乎吸引了腳步聲過來。
阮柏明看著地上昏死過去的人，他拍了照往外走，“你孩子，馬上要有一個坐過牢的爹，你爸媽七十多了吧，也不會有幾天安生日子……”
許筱身體抖如糠篩。
但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阮柏明就算再溫柔，和她從頭到尾都沒有關(guān)系……他在商場上幾十年，到底是什么樣的角色？
她現(xiàn)在也不知道。
而轉(zhuǎn)身出去的男人，卻是心臟跳動個不停，他避過沖過來的醫(yī)護人員，扶住欄桿邊，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終于看到一個名字……
“嘟嘟嘟——”
“喂�！�
男人低沉矜貴地嗓音響起。
“阿辭，我想見見阿因和阮阮，你就當(dāng)爸爸求求——”
“阮總是不是搞錯了？”
顧宥辭眼底閃過一絲寒意，“昨天我就喊律師，將媽簽好的離婚協(xié)議放在你公司了，你沒接到嗎，按道理來說……你應(yīng)該喊我顧總�！�
“你說呢？”
敬稱的“您”都沒有了。
“顧總，”
阮柏明完全沒有了長輩的自尊，聲音哽咽又無力，“我保證我不去打擾她們，我就想見見妻子和女兒，最后一次……把事情說清楚�！�
“就當(dāng)我求求顧總�！�
“求求你……”
第108章
簡直寵壞了“談合同都講究結(jié)果成功與否�！�
顧宥辭語氣淡淡，“不過，阮總這么多年縱橫商場，應(yīng)該知道，你現(xiàn)在身為徹徹底底被挑選的那方，沒有任何條件和我談。”
“我會簽字。”
阮柏明聲音晦澀難聽：“見了阮阮和阿因，我就簽字。”
空氣安靜了片刻。
“我會考慮�！�
顧宥辭惜字如金的開口后，電話掛斷了。
阮柏明再打過去……
也被拉黑了。
阮柏明在走廊盡頭地上坐下，他緊緊捏著手心的親子鑒定，半白發(fā)的頹喪模樣，在這里看上去格格不入。
周圍人走來走去。
大多是孕婦產(chǎn)后陪同的家屬。
他抱著低垂著的腦袋啜泣，豆大的淚掉在地上，匯聚成了一小灘水漬，路人不由頻頻側(cè)目。
“先生——”
“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阮阮，爸爸錯了……阿因，小珩還小呢，不能沒有爸爸的……”
阮柏明顫抖的嘴唇，斷斷續(xù)續(xù)吐出幾個字，聽上去模糊不清。
醫(yī)護人員不敢上前，生怕是上面幾層精神科的病人跑了下來。
只在一邊觀望。
過路人也都和看戲似的。
……
“顧先生來了。”
一座外沿裝修像是小洋房的院子，院子厚重的木門打開。
開門的是剛來不久的吳媽。
她接過顧宥辭手里的袋子，食品袋上印著進口的標(biāo)志，竟然是昨日阮予嘟囔著要吃的牛小排。
“您喊一聲，我去買呀！”
顧宥辭沒有說話，由下人將外套接過，“阮阮呢？”
“小姐啊！”
吳媽笑彎了眼睛，“這幾天搬來睡不熟床，累壞了，午睡時間都長了些，才剛醒來，陪著夫人在插花呢！”
“夫人今日心情如何？”
“精神多了，今日還早起和我去湖邊散步了！”
顧宥辭聽聞點頭。
他一雙長腿邁開步子，繞過小院子的草坪，一走近，就聽到熟悉的聲音——
“媽咪手巧，怎么樣都好看！”
“嚕嚕嚕�！�
林培因是正對著這邊的。
她沒有了以往的精致端莊，頭發(fā)用一根木簪挽起，身上是溫和的淡青色呢絨外衫，手上修剪了一個花枝的斜角。
眉眼含著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