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頂著面膜路過的江晚,恰好聽到了她在跟喬予打電話。
她這幾天總是做夢夢到喬予得知真相后,拿了把刀兇神惡煞的一步步逼近她。
每次驚醒,一身大汗!
她像是應激了一樣,一把搶過沈茵手里的手機,翻看電話記錄,“你為什么給喬予打電話?你跟喬予很熟嗎?”
沈茵擰眉,像看神經(jīng)病一樣的看著她,“把手機還給我,我給誰打電話跟你有關(guān)系嗎?而且,你哥不是讓你明天一早搬走嗎?你還不去收拾東西?”
江晚攥著她的手機不放,一把揭開臉上的面膜,大吼道:“你是不是去喬予面前嚼舌根了?”
“嚼什么舌根?我又不是你,你自己是個蛆,以為全世界都是廁所?手機還給我!”
沈茵去搶。
江晚被她的話給激怒了,更是不愿意給,“你上次在書房門口偷聽我跟我哥說話,你是不是聽見什么了!我告訴你,你聽錯了!”
“你在說什么?江晚,你能不能別胡鬧了?”
“喬予母親的死,跟我根本沒關(guān)系!你少他媽去喬予面前嚼舌根!她媽媽是寒時哥那個精神病的媽害死的!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要是再敢去喬予面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
沈茵眼神一顫,“你怎么會知道喬予的媽媽是誰害死的?你當時在場?”
“我……我在不在場關(guān)你什么事!”
江晚明顯心虛了。
沈茵一早就懷疑,但不敢確定,“江晚,是你害死喬予母親的對不對?你跟你哥撒謊了!”
“你別特么胡說!我沒有!”
江晚刁鉆任性,品行很壞。
但沈茵也不敢斷定她敢謀殺,她臉色一冷:“把手機還給我!”
江晚不給,沈茵就一把搶過手機!
江晚咬牙惡狠狠的警告她:“我哥待會兒應酬回來,我警告你,你少在他面前胡說八道!”
“你要是沒做過,何必怕我嚼舌根?江晚,如果你真做了什么虧心事,我勸你趁早自首!這可是謀殺!”
江晚激動至極,臉紅脖子粗,“我沒做!”
“你最好沒做!”
說罷,沈茵便拿著手機進了臥室。
她和喬予剛才只是打了個電話而已,江晚的反應也太激烈了。
不對勁……
難道,江晚真的是害死喬予母親的兇手?
這個念頭,在沈茵腦海中閃過時,后背發(fā)寒的厲害。
她又給喬予打過去。
可這次,電話響了很久,聽筒里傳來機械女聲,對方已關(guān)機。
一旦起疑什么,疑心就不會停下了。
喬予救過她的命,雖然半夜去找她有點唐突,可是她明天就要回南城了,之前在醫(yī)院,喬予說過,她和薄寒時不會再在一起。
她之前在書房那邊,也聽見江晚說,喬予和薄寒時不可能再和好,因為喬予母親的死。
這一連串瑣碎的信息,像是拼圖。
沈茵戴上耳機,點開一段錄音。
當時江晚和江嶼川在書房里爭吵時,她實在聽不清,但又聽到殺人什么的,她起了疑心,便點了錄音。
錄音聲音很小,調(diào)到最大,也很難聽出來。
只模模糊糊的聽到江嶼川問:“喬予母親的死,和你有關(guān)系?”
江晚顫抖著聲音說:“哥,你聽我解釋,不是我干的!我只是看見了……”
后面的聲音很嘈雜,她聽了好幾遍,也聽不清晰。
沈茵心里的疑慮越來越重,躺在床上壓根睡不著,她本想告訴江嶼川,可江嶼川八成是不會信江晚會殺人的。
在江嶼川心里,他這個妹妹頂多是刁鉆任性了點,殺人,她不敢。
可江晚的劣根性,她見過。
如果她把這段錄音交給喬予,讓喬予去判斷,萬一查出來兇手真是江晚……江嶼川會不會恨她?
沈茵猶豫了片刻。
但這是殺人啊,如果江晚真是兇手,江嶼川豈不是成了包庇?
她打電話給江嶼川,電話很快接通。
“嶼川,你還有多久到家?”
“大概一個多小時吧,不早了,你先睡吧,不用等我,這邊酒局還沒結(jié)束�!�
“哦,好。對了,上次喬予救了我,我想給喬予買份禮物寄過去,薄總家的地址是哪里?”
這件事,沈茵跟他提過。
江嶼川自然也是感激喬予救了沈茵和孩子,便說:“我把定位發(fā)給你。”
“好。”
沈茵欲言又止,但還是忍住了。
掛掉電話后。
微信上,收到江嶼川發(fā)來的定位,御景園。
喬予今晚還沒走,應該就在御景園。
她換了身衣服,握著手機拿了車鑰匙便往院子里走。
這趟從青城回來,江嶼川給她置辦了一輛車,方便她出行。
很快,樓上的江晚聽到了院子里的引擎聲。
她拉開窗簾一看,眼皮猛地一跳!
沈茵這么晚開車去哪里?!
她不會是要去告訴喬予,她是兇手吧!
如果喬予真的起疑,寒時哥也會知道,那到時候,連哥哥都保不住她……
江晚在頃刻慌了神。
溫晴的死,一旦被沈茵抖出什么線索來,哪怕沒有證據(jù),寒時哥也有一百種辦法逼她招供!
她拿了車鑰匙,開車追了出去!
絕不能讓沈茵去喬予面前嚼舌根!
第202章
不夜港酒吧里。
薄寒時坐在卡座上,點了一排酒。
喝到第十杯,喉嚨被灼的辛辣刺痛。
一旁的徐正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勸說:“薄爺,你手臂的傷口還沒好,喝這么烈的酒,不利于傷口恢復�!�
薄寒時冷聲問了一句,“你喝不喝?”
“我……我不喝,待會兒得幫您開車�!�
而且,待會兒半夜要是醉醺醺的回去,不好對老婆交代。
但徐正不敢這么說。
因為,薄爺沒老婆了,喬予明早就要回南城。
“不喝就別廢話�!�
“……是�!�
薄寒時挺想喝醉的,可不知道為什么,人越難過的時候,就越難醉。
喝的越多,反而越清醒。
清醒的痛著。
他舉著酒杯一飲而盡,喉結(jié)快速的滾了滾,咽下那抹辛辣,胃里燒灼的厲害,可是好像只有這樣近乎自虐的用酒精麻痹,心臟處的痛意才能稍稍緩解一點。
就那樣一杯接著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直到徐正再次提醒:“薄爺,這是第十八杯了,你之前胃出血過,再喝下去,恐怕……”
真要送急診了。
薄寒時握著手中那杯酒,勾唇自嘲的笑了下,“你說,我要是快死了,喬予還會走嗎?”
“……”
徐正被問愣住了。
他沒想到,薄爺竟然有想用自己的命去賭一把的念頭。
“如果您真出事了,喬小姐肯定會傷心的,不止喬小姐,小相思也會難過�!�
是啊。
如果換做以前的薄寒時,一定會用這條爛命去挽留喬予,甚至是強迫喬予,把喬予禁錮在身邊。
可是現(xiàn)在,他舍不得那么做。
他也舍不得再讓喬予傷心。
“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的存在,對喬予來說,就是一片深海。”
她跳過海,溺過水,沒法再去喜歡大海,有了深海恐懼癥。
現(xiàn)在,她對他也一樣有陰影。
就連觸碰她,都變成了一種奢望。
她在他懷里會不受控制的發(fā)抖,會想起曾經(jīng)那些重創(chuàng)。
如果她只是不愛他了,他可以想盡辦法,讓她重新愛上他。
可現(xiàn)在,他沒有一點辦法。
對喬予而言,他是她無法面對想要逃避的深海。
徐正問:“薄爺,您明早真的不打算送送喬小姐嗎?萬一她看見你,心軟了,沒準就留下來了�!�
薄寒時輕嘲的笑了笑,“我舍不得她心軟,也舍不得她留下來�!�
留在他身邊,對喬予來說就是一種折磨。
……
出了酒吧。
夜里下起了大雨。
徐正說:“薄爺,您在這邊等一會兒,我把車開到門口來�!�
“嗯�!�
等徐正離開。
薄寒時借著酒意,長腿徑直邁進了雨幕里。
大雨沖刷在他身上,很快,全身濕透。
雨水從他冷峻的臉上滾落下來,豆大的雨珠砸在他身上,他不躲也不閃,雨水浸濕了右手臂上的紗布,潤進了傷口里,像是撒了鹽一樣的疼。
他站在雨中,低垂著臉,臉色晦暗又麻木。
七年。
他壓抑了整整七年的情緒,在今晚急需一個出口,哪怕是這樣無聲的自虐著,也好過再壓抑下去。
徐正把車開上來時,就看見站在雨幕中的那道黑色身影。
眼神一抖。
他連忙拿了把傘下車,“薄爺,你手臂的傷還沒好,淋雨會感染傷口的!趕快上車吧!”
黑傘,遮去那些風雨。
薄寒時卻無動于衷的站在那兒說:“哪怕是七年前,她站在法庭上指認我,我都不覺得,我會失去她。我以為只要我恨夠了,我想回頭,她就一定在原地等我�!�
“也許喬小姐只是一時想不開,等她想通了,自然就好了……”
他喉嚨酸楚的哽了一下,“徐正,我現(xiàn)在真的失去她了�!�
“薄爺,我覺得喬小姐還是愛你的�!�
徐正只好這么安慰他。
可薄寒時卻無比清醒,他垂著黑眸,眼底死寂沉沉,“愛沒用�!�
她得愿意愛他,才有用。
如果走向她,需要一百步,她只要踏出一步,哪怕她主動半步,他就會愿意走完剩下的所有路。
可沒有那半步,他哪怕走完全部,也一樣是零。
……
雨夜里,一輛白色的小奔馳開往御景園方向。
沈茵手機響了起來。
她掃了一眼,是江嶼川打來的。
猶豫片刻,她還是接了起來:“喂,嶼川?”
“我到家了,你人呢?車也不在院子里�!�
大半夜的,她去哪里了?
沈茵很糾結(jié)要不要跟他說實話,因為江嶼川不一定會信她。
誰會信自己的親妹妹是個殺人兇手呢?
“我半夜肚子餓,想起附近有一家小餛飩很好吃,我實在餓得慌,就開車出門了�!�
江嶼川還算體貼,溫聲說:“怎么不跟我說?下次你讓我直接帶回來就行,不用自己大半夜跑出去�!�
“好,那我先掛了,待會兒就回來。”
她剛掛掉電話,正準備轉(zhuǎn)彎,對面一個大卡車瘋了一樣的撞上來!
“砰!”
沈茵瞳孔驀然放大,猛地踩住剎車!
“吱——”
車輪緊緊抓住地面發(fā)出尖銳的刺耳聲!
可是來不及了,車窗玻璃被撞碎,劃過她的皮膚,一陣劇烈的鈍痛穿過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