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前面,黑色賓利匯入車流,朝大劇院開。
黑色大眾隔著兩輛車,跟著賓利。
喬予左眼皮總是跳。
她打開車窗,朝后視鏡里看了一眼,跟著他們的車子,分別是,小奔馳,桑塔納,再往后是一輛黑色大眾。
薄寒時車庫里,最便宜的車,也要上百萬。
她在想什么,怎么會覺得薄寒時在跟著她?
嚴(yán)琛問:“還是覺得有人跟著我們?”
喬予點頭,“嗯,不過應(yīng)該不可能�!�
薄寒時一向說到做到,說放手,就一定不會再拖泥帶水,更不會來南城和她藕斷絲連。
而且,后面那幾臺車,根本不符合他的身份。
不可能是他。
喬予關(guān)上車窗,沒再關(guān)注。
直到大劇院門口,她走在前面,一抬頭,從大劇院門口的玻璃門上,看見一抹黑色倒影。
她覺得有些眼熟……
步伐一頓。
第214章
前面,喬予看著玻璃里的那抹倒影,停下了步子。
后面那人也停住了步子。
嚴(yán)琛摟住她的肩膀說:“在看什么?快進(jìn)去吧,還有十分鐘就開場了�!�
喬予正想去確定,可身后那抹身影,已經(jīng)朝前面走來。
有可能也是來聽音樂會的。
那抹身影,徑直路過喬予,步伐不帶一點停頓。
那人的打扮很休閑,戴著黑色的棒球帽和口罩,穿著深灰色的套頭衛(wèi)衣,氣質(zhì)慵懶不拘,有些混不吝的樣子。
和薄寒時平日里高冷克制的氣質(zhì),完全不沾邊。
除了……身形很像。
個高腿長。
他從她身旁路過時,她聞到一抹混著清淺沉香氣的煙草味。
自從她給薄寒時買了沉香條后,他就一直在用。
喬予看著前面那道背影,心跳莫名加快,張口就喊了一聲:“薄寒時!”
這一聲,不止是喊得嚴(yán)琛一愣。
前面那道頎長身影,果然……停了下來。
但僅僅是幾秒。
仿佛只是聽錯了而已,那人很淡漠的繼續(xù)朝前走,很快,進(jìn)了電梯。
是她認(rèn)錯了嗎?
嚴(yán)琛也覺得不像,“如果是他的話,他不可能不應(yīng)你�!�
如果真是薄寒時的話,按照那人的強盜行為,他一定會把喬予直接打包帶走。
上次在帝都機場,他不就是明搶嗎?
喬予喊了他,他沒道理不認(rèn)的。
……
嚴(yán)琛和喬予入了場。
他們坐在內(nèi)場,音樂會很快就開始了。
薄寒時隔著兩排位置,坐在他們后面,從他這個角度,一抬頭就能看見喬予。
不過,喬予大概率不會回頭。
就算回頭,也不見得能看見他。
這個盧卡斯,是喬予從小就喜歡的小提琴家,喜歡了很多年。
薄寒時一直都知道。
喬予十八歲的時候,盧卡斯在歐洲巡演,那時,她吊著他的脖子說:“我們什么時候也能去歐洲看盧卡斯的巡演?”
那時,年少輕狂。
他抱著她說:“用不了多久,我把盧卡斯叫到你面前給你表演。”
喬予當(dāng)時樂了,笑的眉眼彎彎,前仰后合。
別人說這話,也許是在給女朋友畫餅,但薄寒時說這話,既是玩笑又是真話。
看她不當(dāng)回事,他正了色,盯著她含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笑什么,我說認(rèn)真的�!�
喬予當(dāng)然信,以薄寒時的學(xué)識和能力,以后一定會站在萬眾矚目的高處。
他生來就是閃耀的,哪怕丟在泥地里,依舊熠熠生輝到奪目。
當(dāng)時的喬予真慶幸,她是第一個撿到這塊金子的人,在她來之前,他沒對其他人動過心。
薄寒時,完完全全屬于她。
可少女懷春,多思又多慮,總覺得眼前的美好,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
也總愛問一些無聊又無解的問題。
明知真心瞬息萬變,永遠(yuǎn)這個詞也不過就是當(dāng)下的助興詞,可喬予還是想問。
十八歲的喬予,滿心滿眼都是一個叫薄寒時的人。
“我信啊,薄寒時,你最厲害了!不過聽說男人一有錢就變心,你以后有錢了,會變心嗎?”
薄寒時沒回答,而是拿出一張銀行卡,塞進(jìn)她手里。
他看著她說:“這里面是我目前身上所有的錢,以后每個月的收入也都會打進(jìn)這張卡里,密碼是你生日,你想買什么不用跟我說,直接刷這張卡。不過,你每個月得給我留點飯錢和煙錢,其他的,都是你的�!�
喬予感動的雙眼通紅,抱著他的脖子哭唧唧,“可你還是沒回答我,等你有錢了,這些就不算什么了�!�
薄寒時有些無奈,卻很耐心的對她說:“予予,我很難動心,也很難變心。我害怕失去,所以我不會變心�!�
他這人,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
說了永遠(yuǎn),便是永遠(yuǎn)。
他怕她不信,又說:“等再過兩年,你到了法定結(jié)婚年紀(jì),我們就去領(lǐng)證,嗯?”
“那會不會太快了,那時候我才二十,就要嫁給你?”
“予予。”
薄寒時沉了臉,“不嫁給我,你還想嫁給誰?”
“……”
那時喬予年紀(jì)小,對婚姻一知半解,她只想跟薄寒時永遠(yuǎn)在一起,“那結(jié)婚了也能變心,法律只能管你結(jié)婚還是離婚,管不到你的心�!�
當(dāng)時薄寒時氣笑了。
他惡狠狠的捏著喬予的臉,“還沒結(jié)婚,就想著跟我離婚。喬予,你挺能耐�!�
“……痛痛痛!”
“還知道痛,結(jié)婚了,就不能離婚了。你要是敢離婚,我讓你更痛。”
喬予咬他脖子,“薄寒時你這人報復(fù)心怎么那么重!”
“你是第一天認(rèn)識我?”他將她一把撈進(jìn)懷里,眸色鄭重的看著她說,“喬予,我不會變心,結(jié)婚以后,我會做一份公證,以后我所有的收入和財產(chǎn),都是你的。但同樣的,你也不能不要我�!�
那時,喬予躺在他懷里,手指撩著他冷白的喉結(jié),故意挑逗他,“那我要是不要你了,你會怎么樣?”
薄寒時垂著眉眼,神色淡淡的,說出來的話卻很嚇人。
他說:“要是有那樣一天,你最好祈禱別被我抓到。我先弄死你那奸夫,再打斷你的腿,讓你一輩子困在我身邊�!�
喬予咧唇,笑瞇瞇的一把抱住他,“我沒有奸夫,我的奸夫就是你�!�
可那一晚,薄寒時一邊吻她,一邊抵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說——
“喬予,我不會變心,你也不準(zhǔn)變心�!�
他們拉鉤上吊一百年。
喬予靠在他懷里,巧笑倩目,眉眼如畫,她說:“薄寒時,等我們結(jié)婚后,可以晚兩年再生孩子嗎?我不想那么早要孩子�!�
他吻她,“怕疼?”
當(dāng)時的喬予只想獨占他,“嗯,而且還沒過夠二人世界,就算有了孩子,你也要保證,更寵我一點,夫妻關(guān)系才是第一位�!�
那時,她年紀(jì)那么小,在說起他們未來的時候,語氣卻帶著不符合她年紀(jì)的成熟。
夫妻關(guān)系才是第一位。
這話從喬予嘴里說出來,薄寒時只想把她摁在床上狠狠蹂躪。
他看著她,心都要化了,“好,你想什么時候就什么時候。”
他也不想那么快要孩子,更不舍得她年紀(jì)那么小就要承受生子之痛。
他想要等他事業(yè)更好一點,能給她買大房子,請保姆,請月嫂……給她提供一切最好的物質(zhì),到那時,再要孩子也不遲。
就算不要孩子也沒關(guān)系,他舍不得她生孩子,生孩子很痛,他連要她都舍不得用力。
她很小,小到薄寒時不忍心真的進(jìn)去,剛同居那會兒,不知道沖了多少次冷水澡。
他總是心疼的吻吻她的太陽穴,說:“疼就不做了�!�
那時,他以為,他和喬予,多的是以后,等待毫不費力。
可后來,他入獄……
喬予十八歲懷孕,生子,做了整整六年的單親媽媽,孤苦無依……
當(dāng)初約定好的所有誓言,全部破碎成渣。
所有事情,都偏離了原先的軌跡……
他疼了她那么久,后來她還是吃盡了苦頭,吹盡了風(fēng)雨。
她成熟了,堅強了,再也不會朝他撒嬌,也不會再問他會不會變心這種幼稚又無聊的問題,可薄寒時卻想回到過去。
他想要喬予像從前那樣,無賴的吊著他的脖子,一遍又一遍的問他,會不會變心,會不會永遠(yuǎn)愛她,會不會不要她。
他會一遍又一遍,堅定的告訴她——
他不會變心,他會永遠(yuǎn)愛她……他不會不要她。
可現(xiàn)在,喬予再也不會問了。
后座,薄寒時微微抬眸,在昏暗光線里,他看向她。
盧卡斯的演出,他們一起看了。
只是,隔著兩排座位。
她看著臺上,他看著她。
盧卡斯的音樂會很精彩,但喬予全程心不在焉。
從前那么期待的一場演出,時隔經(jīng)年,終于看上了。
可是,坐在她身邊的人,為什么不是薄寒時?
喬予輕輕地吸了吸鼻子,不想發(fā)出噪音。
嚴(yán)琛看向她的時候,她早已淚流滿面。
他大概猜到了,抽了張紙巾默默遞給她,輕聲說:“擦擦吧,粉底液花了就不好看了�!�
“謝謝。”
喬予接過紙巾,在恢弘激昂的琴聲高潮中,視線被淚水徹底模糊。
音樂會快結(jié)束時,嚴(yán)琛手機響了起來。
“是客戶的電話,我先出去接一下。”
“好。”
嚴(yán)琛離開后,喬予身邊的位置空了。
沒了遮擋,薄寒時將喬予的臉,盡收眼底。
她哭了。
那個姓嚴(yán)的欺負(fù)她了?
出來聽音樂會,還沒結(jié)束,就跑出去接電話,這也太不像話了。
他跟喬予出來約會,都直接關(guān)機。
這個嚴(yán)琛,哪來的臉。
他打算找嚴(yán)琛算算賬,就嚴(yán)琛這樣兒,烤個肉都不會的廢物,也配待在喬予身邊?
以前,喬予跟他在一起,什么時候讓她親自動手烤過肉?
嚴(yán)琛這種烤肉都不會的廢物,不適合喬予。
薄寒時越想越氣,起身,直接出了場子。
音樂會馬上就要結(jié)束。
音樂廳里,警鈴驟然大作。
四周彌漫起濃濃的煙霧來,喬予嗆的咳嗽。
“什么情況?”
“是起火了嗎?”
“趕緊撤離!”
“別擠�。∧銈冞@樣擠下去會發(fā)現(xiàn)踩踏的!”
喬予坐在位置上,剛起身想走,忽然,腰后一疼。
她臉色猛然一白,“你干什么?唔……”
一只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頃刻間,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第215章
劇院里,濃煙四起,警報大作。
薄寒時剛踏出音樂廳,里面人潮涌動,烏泱泱的人頭一下子從小小的安全門里擠出來。
人潮里,沒有喬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