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可現(xiàn)在看來,江晚對沈茵的態(tài)度三百六十度大反轉(zhuǎn),不過就是做賊心虛。
她怕沈茵恢復(fù)記憶,更怕沈茵知道當(dāng)初車禍的真相。
江嶼川一直沒說話,沈茵拍拍他的背,喊了他一聲:“嶼川?”
他這才緩過神來,“找她來只會搗亂,不僅幫不上忙,還會幫倒忙。”
他這么說,沈茵倒也沒堅持。
“那我們還是自己布置吧,反正還有好幾天,時間應(yīng)該也夠了。你還沒告訴我,哪雙高跟鞋當(dāng)婚鞋比較好?”
“銀色這雙吧�!�
“好。”
江嶼川一直看著她,目光深邃又古怪。
沈茵笑了笑,“你怎么這么看著我?”
他眼底有抹難以察覺的陣痛,“茵茵,你會不會后悔跟我結(jié)婚?”
她愣了下,“你以前是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了嗎?”
“沒有,我只是怕你……有婚前恐懼癥。不是好多女孩子,在結(jié)婚前夕都會焦慮嗎?”
沈茵不以為然,握住他的手,莞爾道:“我不焦慮,還挺期待的。難道你有婚前恐懼癥?”
江嶼川扯唇不自然的笑笑,“我沒有,你不焦慮就好�!�
他伸手抱住她,欲言又止的話,又咽回去。
這件事,他必須去跟江晚核實清楚。
如果真的是江晚干的……江嶼川眸底猩紅。
當(dāng)晚,沈茵做了一場噩夢。
夢里,江晚拿著一把锃亮的水果刀,目光陰狠淬毒的瞪著她,朝她一步步走來。
她咬牙切齒的說:“就憑你?也配懷上我哥的孩子!”
一刀,狠狠捅進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啊……不要��!”
沈茵驚叫著被嚇醒!
第255章
江嶼川點了燈,坐起來,將她攬進懷里。
見她臉色發(fā)白一頭冷汗,大手輕撫著她的背脊,“做噩夢了?”
沈茵大口喘著氣,心有余悸的鉆進江嶼川懷里。
“我夢到我懷孕了,但是……有個人拿了把刀……”
后面的話,沈茵沒說下去。
但江嶼川已經(jīng)猜到個大概,大手順了順?biāo)谋�,柔聲安撫道:“只是個噩夢,別怕�!�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在車禍中,沒了。
她雖然失憶了,可不知道是做噩夢的緣故,還是本能,想起那個孩子,心臟處竟然有密密匝匝的刺痛。
她埋在他懷里,自責(zé)的哽咽道:“如果那天晚上我不開車出去買宵夜,就不會發(fā)生車禍,孩子也不會……都是我不好�!�
“這和你沒關(guān)系,以后……我們還會有孩子的。等你身體調(diào)理好了,我們再要孩子,也可以先過二人世界,要孩子的事情不著急�!�
可就算再有孩子,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孩子了。
沈茵紅著眼,從他懷里緩緩抬頭,“我們以后,真的還會有孩子嗎?”
醫(yī)生說,沈茵在車禍中流產(chǎn),因為車禍撞擊,子宮受到損傷,身體也元氣大傷,能撿回一條命就已經(jīng)實屬不易。
以后恐怕……很難再懷上孩子了。
這件事,他一直瞞著沈茵,怕她難過,未曾提過。
江嶼川吻了吻她微涼的額頭,眼底的愧疚和心疼快要溢出來,“會有的。”
如果她實在想要孩子,又實在懷不上的話,他們也可以去領(lǐng)養(yǎng)一個孩子。
他安撫了她很久,她才在他懷里再次睡著。
他心事重重的,根本沒法入睡。
江晚那件事,像是一座山,壓在他胸口上,重到透不過氣。
他拿了手機走出臥室,撥出一通電話。
江晚還沒睡,接電話接的很快:“喂,哥?”
“你在干什么?”
她委屈的吐槽著:“我正準(zhǔn)備睡覺,我能干什么?現(xiàn)在你斷了我的卡,不給我零花錢,我能去哪里玩兒?”
“你認(rèn)識張春麗嗎?”
“……!”
聽到這個名字,江晚在電話那邊大氣都不敢出。
哥哥是怎么知道張春麗的?
江晚臉色瞬間煞白,她呼吸幾乎凝滯,“哥,張、張春麗是誰?”
她裝傻。
江嶼川咬牙,壓低聲音冷厲質(zhì)問:“既然你不認(rèn)識張春麗,為什么會給張春麗打錢?開大卡車撞沈茵的那個司機是不是你安排的?”
隔著電話,她都感覺到了她哥的滔天怒意。
她抖著聲音說:“不是我……哥,你從哪里得來的消息?我以前雖然討厭沈茵,但我怎么敢找人開車撞她?而且她懷孕了,再怎么說,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流著你的血,我怎么敢……”
“還狡辯!”
她不知道該怎么辯解,只哭著說:“真的不是我……你憑什么誣陷是我?哥,你有證據(jù)嗎?”
難道那女人忽然恢復(fù)記憶了??
不會的……就算她恢復(fù)記憶,也絕對不知道,那肇事司機是她雇的。
江嶼川心灰意冷,苦笑道:“晚晚……你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副歹毒的模樣?我對你,太失望了!自己去自首,別逼我�!�
最后一句,又冷又硬,像是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江晚心跳咯噔一下,嚇得不輕,“哥……你不能這么對我……我是你親妹妹啊!沈茵她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她又沒死,不過就是流產(chǎn)而已,等你們結(jié)婚了,再要一個孩子不就行了!哥,你就當(dāng)做不知道這件事好不好?如果我進去了,我這輩子就都?xì)Я�!而且,也會讓你臉上無光!我求你了……你別把我送進去……”
“我給你一周時間,去自首,別逼我�!�
說完,江嶼川便掛斷了電話。
握著電話的江晚,氣的渾身發(fā)抖,抬手就把手機給砸了!
就為了一個沈茵,哥哥竟然要把她送進去坐牢?!
她攥緊了被子,又怒又怕。
決不能去自首!
一旦承認(rèn),她這輩子就完蛋了!
那個肇事司機,早就把所有罪責(zé)認(rèn)了下來,只要肇事司機不改口供,她這邊咬死不是她做的,證據(jù)不足,江嶼川難道還能強行把她送進去不成?
……
御景園里。
宋淮吃過晚飯后,又和薄寒時在書房談事情,談到很晚才走。
喬予幫小相思洗了澡后,在兒童房陪小家伙玩了會兒游戲。
一打開手機,就收到沈茵發(fā)來的結(jié)婚電子請柬。
她點了進去,電子請柬里排版的婚紗照,很漂亮。
江嶼川和沈茵,看起來很配。
小相思靠在喬予懷里,跟她一起看著婚紗照,“媽媽,江叔叔和沈阿姨的婚紗照好漂亮鴨!你跟爸爸什么時候也拍?你們拍的時候,能帶我一起拍嗎?”
喬予被問愣住了。
婚紗照……她好像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七年前,剛跟薄寒時在一起的時候,是因為年紀(jì)小,沒想過這方面的事情,后來……是因為不敢想。
她和薄寒時,在外人看來,孩子都這么大了,應(yīng)該早就結(jié)婚了才對,到今天這個地步,恐怕已經(jīng)離過一次婚。
可事實上,他們從未結(jié)過婚,也從未離過婚。
喬予也從未穿過婚紗。
小相思扭頭看著喬予說:“媽媽,你要是跟爸爸拍婚紗照,肯定比這個還好看!”
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獨龍會的人盯上他們,內(nèi)憂外患,薄寒時哪里有心思和她談結(jié)婚?
結(jié)婚,婚禮,婚紗……這七年里,她想都不敢想。
因為知道不會有,所以從未奢望過。
可現(xiàn)在看著別人的婚紗照,小相思又問上了,心里某根弦好像被不輕不重的撥了一下,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笑了笑,給小相思掖好被子,說:“結(jié)婚才會拍婚紗照的。”
小孩總是天真無邪的,更是童言無忌,“那媽媽就跟爸爸結(jié)婚啊,結(jié)婚就可以拍美美的婚紗照了!媽媽,你不想跟爸爸結(jié)婚嗎?”
這種事,光一個人想沒用。
得兩個人都想。
喬予揉揉她的小腦袋,柔聲說:“小孩兒操心多了容易變老,以后別瞎操心了。都幾點了,明天還要上學(xué)呢,再不睡,明早又要賴床。”
小相思拉住她的手,“媽媽,陪我睡�!�
“那你爸爸……”
小家伙嘆氣,鼓著小嘴說:“哎呀,他不跟你求婚,就別管他了。媽媽,我朋友說,做女人要矜持一點,不然會倒霉!”
第256章
喬予被小相思給逗笑了,“你朋友?你哪個朋友說的?”
“隔壁班的班花趙佳怡說的,她說,女生不能當(dāng)舔狗,女生當(dāng)舔狗很掉價!媽媽,你千萬不要當(dāng)爸爸的舔狗昂!趙佳怡還說,心疼男人的女人,下場會很慘!媽媽,我不想你很慘,我希望你幸福!”
小家伙一臉認(rèn)真的忠告著喬予。
喬予笑出聲,“小孩子家家,是從哪里聽來這些道理的?”
現(xiàn)在一年級的孩子,都這么早熟嗎?
小相思說:“趙佳怡說,是她媽媽告訴她的,我們班好多男生喜歡趙佳怡�!�
喬予摸著她的小腦袋問:“那我們相思這么可愛,有沒有男同學(xué)喜歡相思?”
“我看不上他們,他們矮的矮,胖的胖,長得么……也不好看!還是不要喜歡我了,反正我也不喜歡他們!看過大帥哥,難看的就看不上了�!�
喬予笑著捏捏她的小鼻子,“你在哪里看的大帥哥?”
“爸爸呀!嗯……干爸長得也帥,就是嘛,干爸喜歡跟女孩子斗嘴,也不會讓著女孩子,這一點,要扣分。難怪干媽想跟干爸離婚�!�
喬予驚訝道:“這你都知道?”
小相思點著小下巴,“嗯呢!干爸和干媽帶我去游樂園玩兒,他們倆個一路上都在吵架,吵的我頭都大了,一點也不懂事,還是我叫他們別吵了,他們才不吵的!”
“他們吵著離婚?”
“嗯呢!干媽說要離快離,干爸說不能過別過了。媽媽,干爸和干媽真的會離婚嗎?”
喬予還以為,陸之律和南初離婚這茬,早就過了呢,沒想到,還在爭執(zhí)。
“媽媽也不知道�!�
小相思一臉不解,攤著小手無奈的說:“可是他們吵完,過一會兒又好了,我都不知道該幫誰。”
“……”
成年人的感情,并不是非黑即白,愛恨也并不純粹。
濃烈的愛意里也可能會藏著傷害,失望,痛苦……而恨意里,又往往伴隨著愛意。
愛恨不明,不干不脆,才是成年人感情里的常態(tài)。
……
等把小相思哄睡下。
喬予去了主臥。
薄寒時剛好從浴室洗漱完出來,見她已經(jīng)躺進被子里,他走過去,剛躺上床,身側(cè)的人忽然一把抱住他的腰,鉆進他懷里。
喬予極少這樣投懷送抱,像今晚這么主動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薄寒時微怔幾秒后,摟住她問:“小相思睡了?”
“嗯�!眴逃钁�(yīng)了一聲,微微仰頭,清亮水眸盯著他的眼睛,“宋淮是你后來認(rèn)識的朋友嗎?我以前怎么沒見過他?”
薄寒時為人高冷,其實玩的好的朋友并不多。
以前大學(xué)時,他也就和陸之律跟江嶼川走得近一點。
宋淮,她還是第一次見。
分開的那六年里,她對他的生活,一無所知。
薄寒時說:“嗯,他和宋知是兄妹,都是學(xué)醫(yī)的,只是,宋知學(xué)的是心理學(xué)方向。”
“可他們……怎么長得一點都不像?”
“不是親兄妹。”
喬予也沒多問,她更關(guān)心的是薄寒時,“是宋淮把宋知推薦給你,給你做心理疏導(dǎo)的嗎?”
薄寒時有些詫異:“你怎么知道這件事?”
喬予抿了抿唇瓣,道:“你在公海遇難后,徐特助跟我說了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的雙相情感障礙,你去南城跟在我和嚴(yán)琛身后,還有……你指腹上的燙傷疤痕是怎么來的。薄寒時,我很慚愧,原來我并不了解你。”
男人眉心皺了皺,“我看他這張嘴是口無遮攔,年底獎金也別想要了�!�
“如果不是徐特助告訴我這些,我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你患有雙相,更不知道宋知是你的心理醫(yī)生�!�
她時常覺得,現(xiàn)在她距離他很遠(yuǎn)。
薄寒時抵著她的額頭,大手摸著她的臉,低嘆道:“知道這些做什么,可憐我嗎?予予,我向來不需要別人的可憐�!�
“我沒有想過可憐你,如果我說……是心疼呢?”
愛的最高境界,大概就是心疼一個人吧。
心疼他獨自承受了那么多,也心疼他那些不為人知的傷疤。
男人黑眸明顯暗了幾分,“予予,你知道說這些,會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
喬予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等她回神,他滾燙的氣息已經(jīng)落下來:“想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