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她整個人仿佛被密不透風(fēng)的絲繭緊緊裹住,快要透不過氣來。
緊攥著的拳頭,手背青白可見。
她緩緩地抱住了雙臂,背脊一寸寸壓下來,蜷在了那里。
她低頭看著鞋面,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砸。
又哭又笑:“可是……太晚了……真的太晚了蘇經(jīng)年。你……你為什么不快一點回來找我?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啊……”
蘇經(jīng)年一向克制,可這一次,他越了界限。
他伸手包裹住了她發(fā)抖的拳頭,聲音啞的不像話:“陸之律對你好嗎?如果你想離婚,我可以幫你。嬌嬌,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帶你走,你以前不是想去格林德瓦小鎮(zhèn)定居嗎?我在那邊買了一棟別墅,你跟我走,國內(nèi)這一切我?guī)湍銛[平�!�
南初緩緩抬頭看他,兩人臉上的淚水肆意,幾乎模糊了看對方的視線。
五年……什么都變了。
她不是他的嬌嬌了啊。
她低頭看他握住她的手,哭著笑了:“蘇經(jīng)年,你現(xiàn)在這樣抓著我,你知道意味著什么嗎?”
“我不在乎�!�
南初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撥開:“可我在乎,我不像你那么勇敢,我害怕,蘇經(jīng)年。”
蘇經(jīng)年雙眼紅透了:“你……愛上他了?”
手機響了起來,在安靜的車內(nèi),響鈴聲異常聒噪。
響了很久很久。
南初才從包里掏出來。
模糊的視線里,她看見來電顯示:陸之律。
她抓著手機,渾身都在發(fā)抖,泣不成聲。
她現(xiàn)在這樣根本沒法接電話。
她手抖著把手機調(diào)成了靜音模式,那來電顯示又亮了好久。
南初雙手掩面,幾乎崩潰:“蘇經(jīng)年……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你消失了又為什么要出現(xiàn)!我去不了格林德瓦小鎮(zhèn)了啊……去不了了……永遠都去不了了�!�
第394章
南初哭到發(fā)懵。
下車時,整個人渾渾噩噩。
握在手里的手機,不知道亮了多少次,她沒接。
她雙腿灌鉛一般的走在寒風(fēng)里,走了一段路,實在難以支撐,她緩緩蹲下身子,抱住自己,放聲大哭。
為什么要這么愚弄她?
黑色賓利車內(nèi)。
蘇經(jīng)年的助理鄭東上了車,從車鏡里瞥見后座男人猩紅的雙眼。
人前的蘇經(jīng)年,冷靜、克制、紳士、疏離。
像今天這般失態(tài),還是第一次。
車內(nèi)氣氛壓抑至極。
蘇經(jīng)年不知冷靜了多久,胸口處似有火山即將噴發(fā),額角青筋跳動的厲害。
他倏然抬手,搭在了門把手上。
鄭東意識到他要做什么,連忙轉(zhuǎn)頭提醒:“BOSS,迅達科技馬上就要上市了,盯著我們的人太多了,萬一被有心人拍到……”
蘇經(jīng)年紅著眼看向車鏡里,南初就在距離他百米左右的地方。
如果她只是南小姐,他可以義無反顧的走向她,給她安慰,甚至是擁抱。
可現(xiàn)在,她不止是南小姐,她還有另一重身份和頭銜——
陸之律的太太,陸家的兒媳。
蘇經(jīng)年搭在車門扣上的手,緩緩收回來,握成了拳頭。
鄭東看了眼四周,還是不放心:“BOSS,我們還是盡快開車離開吧,今天參加校慶的人太多了,難保不會有記者混進來。”
南小姐本身也是記者,她來了,就代表其中可能還混了不少記者。
蘇經(jīng)年垂眸看向車座上的相機。
是南初落下的。
剛才彼此情緒臨近崩潰,她哭到不能自已,連相機都忘了帶走。
蘇經(jīng)年看著百米之外的那抹身影,終究是難以割舍:“再等等吧�!�
鄭東嘆氣:“南小姐如果能快速離婚,倒也沒什么,可現(xiàn)在這關(guān)系,實在太敏感了……”
蘇經(jīng)年又何嘗不知。
那輛黑色賓利,直到南初走了,才緩緩開走。
百米距離,漸漸地,越拉越遠。
蘇經(jīng)年看著車鏡里那抹逐漸消失的身影,靠在后座,緩緩閉上紅透的眼睛。
學(xué)校后門的一家面攤上。
等那輛黑色賓利徹底離開后,一個頭戴黑色鴨舌帽的年輕女人起了身。
“老板,結(jié)賬。”
面攤老板看著那碗幾乎沒動過的面條,愣了下:“姑娘,你這都沒吃�。窟@么難吃嗎?”
“吃了一口,我減肥�!�
葉雪初付了面錢,抬手壓了下頭上的鴨舌帽,收了手機,速度離開了。
面攤老板將那碗面條倒掉,搖頭喟嘆一聲:“現(xiàn)在的小姑娘,都瘦成一道閃電了,還要減肥,真是搞不明白喲!”
面店里的播音機里,正播著娛樂新聞——
“知名超模葉雪初近日宣布與紐約環(huán)球五年合約到期,將不再續(xù)約,高調(diào)回國發(fā)展……”
……
帝都六點半的冬夜,已經(jīng)黑了。
薄寒時帶著喬予去了學(xué)校附近的君合酒店。
路上,喬予時不時看看手機。
薄寒時問:“怎么了?”
“下午初初在學(xué)校遇到蘇經(jīng)年了,蘇經(jīng)年說有事跟她說,這都快天黑了,我打她幾個電話沒接�!�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蘇經(jīng)年也不是什么洪水猛獸,能把她怎么樣。”
薄寒時發(fā)言很直男。
喬予好笑道:“那要是我前男友來找我,你覺得我會怎么樣?”
他垂眸看她,挑挑眉,“我不用覺得你怎么樣�!�
“?”
喬予還未反應(yīng)過來,只聽他說:“你前男友和現(xiàn)男友不都是我,我來找你,怎樣都行。”
“……”
他頓了頓,又說:“但南初已經(jīng)結(jié)婚了,蘇經(jīng)年再找她……”
薄寒時話還沒說完。
喬予收到南初的信息。
南初給她報了個平安:
喬予問了句:
南初:
看見她是回南家了,喬予微微松了口氣。
喬予收了手機,問:“要是我結(jié)婚了,但你不知道我結(jié)婚了,你來找我談從前的事,會怎樣?”
薄寒時定定看著她,一字一句很肯定的說:“這種假設(shè)不可能存在。”
“為什么?”
“我不可能讓你有機會嫁給別人�!�
喬予想了想,覺得問的不太對:“我想問的是,如果我因為某種情況被迫和另一個人結(jié)婚了,但我不愛那個人,并且一直想離婚,有可能也還沒忘掉你,你剛好回來找我,得知我的情況,你會怎么做?”
薄寒時越聽越皺眉,“什么叫有可能也還沒忘掉我?那到底是還深愛著,還是備胎?”
喬予:“……你角度怎么這么刁鉆?”
薄寒時不以為然,“我不是蘇經(jīng)年,不清楚他對南初到底有多深的感情�!�
“那陸之律呢?他對南初到底什么意思?”
薄寒時想了下,說:“那還是蘇經(jīng)年靠譜點。”
喬予:“你可真是陸律師的好兄弟�!�
薄寒時垂眸看她,輕笑道:“人都是站在自己角度想問題的,我最開始第一眼就看上的,無論人還是東西,就是忘不掉。在感情里,我接受不了任何后來者,我要誰,就一定是誰�!�
他說這話時,眼神深邃,暗芒浮動。
喬予不爭氣的心跳怦然了下。
到了君合酒店。
喬予先去了趟洗手間。
薄寒時原本是在外面等著的,可樓梯口那邊,不斷地有人上來,遇到了熟人。
是周思泉,薄寒時的博導(dǎo)。
雖然在這兒遇到很正常,但周思泉眼神還是明顯亮了下:“下午怎么不去我辦公室找我?我等你半天電話。”
薄寒時失笑,“被潘校長抓去階梯教室當(dāng)臨時工了,脫口秀說了快兩小時,不過待會兒吃飯我們應(yīng)該坐一桌。”
周思泉很欣賞薄寒時,當(dāng)初薄寒時鋃鐺入獄,他也是狠狠惋惜了一把。
后來薄寒時從里面出來創(chuàng)業(yè),周思泉給他介紹了不少資源和人脈。
平時雖然聯(lián)系不多,但兩人亦師亦友,師生關(guān)系很鐵。
周思泉聽了覺得樂:“這老潘,八成又想忽悠你給他當(dāng)女婿呢!我說你也是,都過三十了,事業(yè)做那么大,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人生大事了?”
他頓了下,看著薄寒時,又沉吟著好心勸說:“你不會還在惦記喬予吧?你跟喬予都那樣了,算了吧,老潘女兒我看過照片,也挺漂亮的,你見見唄,看不對眼再說�!�
第395章
薄寒時淺笑道:“喬予那關(guān),我怕是這輩子都過不去了�!�
周思泉不免心疼徒弟,“你這也太犟了,何必呢?”
“老周,等我跟喬予辦婚禮,到時候你來做證婚人�!�
薄寒時嗓音清清淡淡的,甩出一個平地驚雷。
周思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什么?我沒聽錯吧?你跟喬予……又行了?”
這會兒,喬予剛好從洗手間出來。
周思泉看見她的時候,眼睛都瞪直了,“真沒開玩笑?”
薄寒時眉頭輕挑,“我什么時候拿結(jié)婚的事情開過玩笑?”
他朝喬予伸出手。
喬予自然的把手放在他掌心里。
看見周思泉的時候,喬予也是一怔:“周老師?”
周思泉笑瞇瞇的,為人特別和善,“喬同學(xué),你還記得我啊,這一轉(zhuǎn)眼,都過去八年了吧!這大冰塊兒終于從了你!祝福你們!”
薄寒時糾正:“不是我從了她,是她終于肯嫁給我了。”
周思泉調(diào)侃道:“喬同學(xué),剛才這個大冰塊說讓我去給你們婚禮當(dāng)證婚人,這是真的嗎?”
喬予看向薄寒時,有些驚喜,“好啊,周老師當(dāng)證婚人正合適。”
當(dāng)初他們談戀愛,就是在周思泉的眼皮子底下。
周思泉很像是什么呢,第一個攛掇他們在一起的CP粉頭子。
當(dāng)初,周思泉喲呵的還挺大聲。
甚至揚言,要是他倆結(jié)婚,到時候買婚房差錢,這錢他高低資助一點。
他對薄寒時真的很好,像是父親,相處起來又像是親哥。
喬予也很喜歡他。
三人一起進了內(nèi)包。
校慶答謝宴,總共開了十來桌。
不過老潘叫了幾個關(guān)系特別好的,坐內(nèi)桌,想敬完一圈之后,回來喝點小酒敘敘舊。
再加上周思泉他們那幾個老師完全是學(xué)術(shù)派,不愛應(yīng)酬,便和那十來桌精英校友隔開了。
里頭這桌,算是親友桌,都是自家人。
等大家都落座后,差不多就開席了。
潘校長去外面的全廳致辭答謝去了,這邊,周思泉他們幾個跟薄寒時熟得很,早就開始倒酒了。
喬予坐在薄寒時旁邊,這桌就她一個女的。
周思泉斟酒斟到她,笑道:“喬同學(xué)也喝點兒?”
薄寒時擋了,“她酒精過敏,不能喝酒�!�
周思泉:“那行,你喝果汁兒吧。”
飯局還沒開始。
薄寒時偏頭對她說:“我去買個東西�!�
喬予還不知道他要去買什么,男人已經(jīng)起身出了包間。
喬予愛喝椰汁,這桌沒有椰汁。
薄寒時來的時候,看到一樓有自動販賣機。
便去買了兩瓶椰汁。
買完拿著飲料剛準備上樓,身后忽然一道女聲叫住他:“薄學(xué)長?”
薄寒時聞聲,轉(zhuǎn)頭看了一眼。
不認識。
周妙看到薄寒時,眼底欣喜雀躍,“薄學(xué)長,真是你��!我還以為今天見不到你呢!”
薄寒時眉心皺了皺:“你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