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好香啊。
完了，甜的咸的都想來幾口。
肚子叫囂的更厲害了。
讀書人的事兒，應(yīng)該不能叫偷吧。
就在老板轉(zhuǎn)過去和面的時候，葉小五麻溜跑過去，隨機(jī)抓了個燒餅風(fēng)馳電掣的跑了。
老板在后面追著大喊：“小偷！給我站��！”
葉小五一邊跑，一邊拔下左耳的澳白耳釘，往后一拋：“這珍珠能買你一攤燒餅！江湖救急！”
老板留在原地，氣喘吁吁，風(fēng)中凌亂，撿起那珍珠耳釘，根本不信。
要是假的，明天他就去報.警！
葉小五蹲在亮著昏光的巷口，捧著那塊圓燒餅，一邊嗚嗚嗚一邊啃燒餅。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咸燒餅沒偷到。
太好吃了，就是有點(diǎn)噎，要是能來口果汁就好了。
剛才只顧著偷燒餅跑路，一溜煙跑到了這條街最窮最亂的棚戶區(qū)。
頭頂?shù)穆窡艉雒骱霭�，旁邊下水道散發(fā)著陣陣令人作嘔的酸臭味道，幾只碩鼠從破爛棚子上爬下來，差點(diǎn)跳到她頭上去，嚇得葉小五連聲驚叫著跳腳。
巷口沖進(jìn)來一個只穿著短褲的小男孩，野蠻迅速的搶走她手里還剩一半的燒餅，飛快的消失在巷尾。
燒餅，她的燒餅！
頭頂?shù)穆窡簟白汤病币宦暎E然熄滅，巷子里陷入黑暗。
她這輩子最怕的四件事：怕死、怕沒錢、怕黑、怕老鼠。
眼下一下遇到了三件。
崩潰的哭出了聲。
她縮在墻角哭到發(fā)抖，大腦混亂的閃過好多可怕又熟悉的碎片記憶——
“把她關(guān)在這里！”
“葉小五最怕老鼠了！”
“我們?nèi)鞄字淮罄鲜髞G進(jìn)去！”
“誰叫她幫那個小啞巴！還喜歡給院長告狀！”
“就她膽子大！給她點(diǎn)教訓(xùn)！”
漆黑的小房子里，地上跳來跳去的灰色大老鼠，瘦弱的小女孩蜷縮在角落里嗚嗚的哭。
不知道嗚咽無助了多久，“刺啦”一聲，火柴劃開了亮光，照亮了小啞巴和小啰嗦。
那些碎片像是碎掉的玻璃渣，每一片都折射著光，卻怎么都拼湊不完整。
腦袋鈍痛。
“葉小五�！�
一道低沉熟悉的男聲在暗巷響起。
她蜷在那兒哭的腦袋發(fā)懵，黑暗中輕微的“咔嚓”一聲，打火機(jī)點(diǎn)燃，燃起一縷火光，照亮彼此的臉。
蕭衍在她身旁蹲身。
葉小五從膝蓋中抬起濕潤發(fā)白的臉，遲鈍地緩緩看向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呢喃出一個名字：“小啞巴�！�
蕭衍怔了怔。
昏暗的小巷亮起搖曳的火光，在下水道附近跳來跳去覓食的大碩鼠也一下映入了眼簾。
葉小五啊啊啊尖叫，三下五除二跳上了蕭衍的背，把雙腳翹的高高的，生怕碰到那些老鼠。
她顧不上那么多，使勁招呼蕭衍：“快走！快走！它要跳過來了！”
這下跟牛皮糖似的怎么也甩不掉了。
蕭衍沒起身，側(cè)眸問背上的人：“走？走去哪里？”
她幾乎沒有遲疑：“回基地！回洋房！都行！”
回哪里都好，就是別在這兒待著了。
男人挑眉，嗓音含著調(diào)笑：“你確定？回了可就跑不掉了�！�
那大碩鼠在眼前蹦跶來，蹦跶去。
葉小五頭皮發(fā)麻，心跳驟停，齜牙咧嘴的趴在他肩上嗚嗚：“不跑了，以后再也不跑了！”
天知道她有多怕老鼠，多怕黑。
多半是小時候落下過什么陰影！
蕭衍一點(diǎn)也不強(qiáng)迫人，不緊不慢的背著她起身，“你自己選的，選了就不能反悔了�！�
那雙手臂，緊緊抱著他脖子，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你憑什么凍結(jié)我的錢？”
錢是她的命根子，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蕭衍背著她往暗巷外走，也不知是安慰還是哄：“待會兒到家給你解凍�！�
葉小五：“我還想吃燒餅……”
他微微皺眉，“回家吃好吃的，吃什么燒餅。”
葉小五吸了吸鼻子，誠實(shí)道：“想嘗嘗那個咸的�！�
沒偷到的果然就是香。
蕭衍好笑：“沒偷到的那個咸燒餅，還惦記呢？”
葉小五驚訝，淚汪汪的看他側(cè)臉，“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會不知道。
開車跟她一天了。
在南洋，一身華貴又漂亮的走在這種小巷里，像個可憐小狗似的，她以為那些路過的乞丐和流浪漢，為什么不敢對她動手動腳？
因?yàn)樗獯螅?br />
“葉小狗�！�
“我不叫葉小狗。”
蕭衍不以為然：“你不是后悔了嗎？”
葉小五：“……”
蕭衍：“你剛叫我什么？”
葉小五不記得了，經(jīng)歷一晚上跌宕起伏的流浪記，人在餓著的時候，大腦停轉(zhuǎn)，只想著如何填飽肚子。
此刻腦子里只惦記咸燒餅。
蕭衍背著她，回到那個燒餅攤位，給她買了咸燒餅，把人放下來，坐在攤位的椅子上吃。
她吃的太急，噎了好幾下，蕭衍讓老鷹去買水。
葉小五嘴里包著東西，口齒含糊的不忘提醒：“我要喝葡萄汁！”
老鷹：“……”
真是夠夠的了，嚇成這樣，還要吃吃喝喝，毫不虧待自己。
她捧著燒餅啃，左耳一涼。
蕭衍將那枚澳白耳釘戴回她耳朵上，“澳白珍珠換燒餅，葉小五，你怎么想的？”
也不是換。
是硬換。
她幽怨輕飄的瞥他一眼，“鉑金包說是假包，鉆石說成玻璃，你能信口開河，為什么我不能用澳白換燒餅？”
都快餓死了，還有什么不能。
越想越委屈，止住的淚珠子再次掉下來，一邊惡狠狠地把燒餅當(dāng)蕭衍啃，一邊哽咽道：“我就算是小狗又怎么樣，都是被你逼得，我寧愿當(dāng)小狗也不想再看見老鼠了�！�
南洋這傻杯地方，怎么那么多陰溝老鼠。
回頭撒點(diǎn)老鼠藥，毒死它們。
蕭衍氣笑了，可看見她蓬頭垢面又怕又慫又可憐的模樣，和流浪小狗沒什么兩樣，可就是這樣，還敢跟他叫囂呢。
窩里橫是吧。
但這兩天，她又是絕食，又是割腕，還流浪一天，都沒回頭，最后還是敗在了老鼠身上。
想起小時候在福利院，她被鎖在小黑屋里，那群壞孩子拎著老鼠尾巴追著她霸凌，她被嚇得哇哇大哭。
兒時落下的陰影，就像是一片烏云暴雨的陰翳，如影隨形的追隨一輩子。
就算不記得以前了，還是那么怕老鼠、怕黑。
他抬手擦掉她嘴角的燒餅屑，“葉小狗�！�
“干嘛？”
“以后再跑，就把你丟老鼠堆里去�！�
他說著最狠最惡毒的話，面上卻噙著縱容的淡淡笑意。
第706章
眼見著車子往山上基地的方向開。
葉小五坐不住了：“山上的床太硬了，我睡不習(xí)慣。”
要是又回小黑屋關(guān)著，那她絕食割腕豈不是白折騰了？
“睡不習(xí)慣還睡那么死，外面打雷都叫不醒你�！�
葉小五憋屈，垂著腦袋眼角余光斜他，小聲蛐蛐：“昨天說什么任何要求都答應(yīng)，還說放我走……”
結(jié)果全是印度飛餅。
蕭衍玩味：“我沒放你走嗎？不是你怕老鼠自己跳到我背上要跟我回來？”
還跟個牛皮糖似的黏在他背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如果有詭辯賽的話，蕭衍這人能拿斷層第一。
葉小五跟他擺事實(shí)講道理：“之前說好的日結(jié)工資，你轉(zhuǎn)給我了就是我的錢，你有什么權(quán)利凍結(jié)不讓我花？如果是這樣，我要不要都一樣，反正只是給我看看的。”
蕭衍自然不是不想給她花錢。
“你別亂跑，想花多少都行�！�
意思就是，她要是真逃回了國，這錢還花不了唄？
葉小五嘴巴一翹：“那我不要了，反正你可以隨時凍結(jié)賬戶�！�
蕭衍偏頭看她氣鼓鼓的樣子，不由好笑：“你意見挺大�！�
她不吭聲，就低著臉已讀不回。
出息了，都敢不搭理他了。
后座安靜幾秒。
蕭衍說：“你要是不嫌麻煩，明天開始，給你現(xiàn)金或者等額金條�！�
葉小五心里樂呵，但憋著，嘟噥道：“你要是不爽了，現(xiàn)金也可以搶走。”
“……”
實(shí)際上他真不會跟她計較這兩個錢，她要多少，他都給。
但這妞對他根本沒信任度，又是個愛錢如命的。
于是便用交易的方式同她說：“給你的就是你的，我不會無緣無故收回來，但有一點(diǎn)，我沒膩，你不準(zhǔn)走�！�
葉小五臉色為難得很，又不得不屈服，只好繼續(xù)跟他談條件：“你沒真的放我走，那這個要求已經(jīng)作廢了�！�
言外之意是，她可以待在他身邊，但有別的要求要提。
“說。”
她思忖道：“我不想再被關(guān)在山上了。”
蕭衍不意外，本身也沒想一直關(guān)著她，爽快松了口：“行，除了不能跑回C國，去哪兒隨你�！�
葉小五微怔，“去國外也行？”
她那點(diǎn)小心思，他門清。
蕭衍也懶得看她瞎折騰了，便好心提醒道：“葉小五，你就是跑回國了，我不放手，也有的是辦法讓人把你送到我面前來�！�
她頗為遲疑。
但有一點(diǎn)是肯定的，破壞力總比保護(hù)力大，害一個人總比救一個人更容易。
就算二十四小時派保鏢跟著，也不可能分分秒秒都沒有遺漏，而且，那樣的話，回國也一樣沒有自由。
看樣子，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蕭衍膩了她，二是蕭衍死了。
她輕嘆口氣，勉強(qiáng)妥協(xié)道：“那好吧，我不跑了，但我還有其他訴求�！�
蕭衍應(yīng)聲：“說�！�
“我們不是情侶也不是夫妻，要是搞出個孩子不太好，所以以后你能不能做措施，或者別限制我吃避孕藥�！�
聞言，男人眉心皺了皺：“如果在你的觀念里，只有夫妻才能有孩子，那我們可以結(jié)婚�！�
“……”
��！
瘋了！簡直瘋了！
她著急的說：“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幾個意思？單純不想跟我有孩子？”
蕭衍就這么散漫的睨著她，目光釋放的訊息卻危險得很。
那種從背后不自覺升騰起的壓迫寒氣，又熟悉的籠罩上來了。
“我、我現(xiàn)在還年輕，不想懷孕生孩子�！�
男人靜靜看著她，沉默幾秒后，忽然勾唇問：“葉小五，要是我說，給我生個孩子，你就能自由，愿不愿意？”
她明顯驚了下，臉蛋都白了。
別說是她，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個無端閃過大腦的想法，荒唐又足夠惡劣。
但怎么辦呢。
他不是好人，本就劣跡斑斑，就是強(qiáng)迫她生個孩子，又怎么了，他做的壞事又不多這一件。
于他而言，這甚至稱不上什么離經(jīng)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