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林淑嫻有些心疼，對顧耀堂翻個白眼，什么餿主意，讓我重孫子哭這么傷心。
顧耀堂也翻個白眼，你有更好的主意？
兩個孩子穿著孝服跪在那里哇哇哭，林淑嫻忽然想起早夭的大孫女，悲從心來，也跟著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喊：“我的云瀾��！”
顧耀堂看著燒紙的盆，也跟著嚎：“我的玉蓮��！”
林淑嫻一邊哭一邊拿紙往盆里扔，顧耀堂也去搶紙，兩個人一邊哭一邊搶。
四個人一個比一個哭的響亮。
看門的人很生氣：“不要在這里妨礙公務(wù)！”
顧耀堂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哭道：“你們把我女兒女婿抓走了，是死是活不給個說法，我家里活不下去了，我們不來這里要人去哪里要人？”
不等顧耀堂撒潑，很快出來三個人要把他帶走。
顧耀堂往地上一躺，被人拽著兩條腿一邊走一邊殺豬一樣嚎叫：“你們無緣無故把我女兒女婿抓走，你們這些土匪，你們有本事去抓那個歐陽榮光�。∧銈冞@些欺軟怕硬的東西！”
林淑嫻見顧耀堂被拖走，猶豫了片刻沒有去搶人，而是繼續(xù)哭：“我的云舟啊！你們還我的孫子��！”
顧耀堂還在鬼叫：“殺人啦，不活啦！你們市公安局吃了孝敬，不分黑白，老天爺啊，你要是長了眼睛下個雷劈死這些人吧……”
話音一落，天上果然響起個炸雷。
顧耀堂的嚎叫聲停了半秒鐘，然后繼續(xù)嚎叫：“老天爺你睜開眼啦，果然沒白罵�！�
然而他很快又被人拖走了。
沒過多久，天上開始下雨。
林淑嫻帶著兩個孩子沒有走，有人給她送來一把傘，她撐開一把大傘帶著兩個孩子仍舊跪在那里。
好在還剩下好多紙，一老兩小都跪在紙上。
公安局里頭有人焦急地踱步，戴副市長看著外頭跪著的一老兩小，考慮很久后親自打傘出來勸。
“嬸子來了，下雨了，孩子們還小呢，您老快跟我進(jìn)去坐會兒�！�
林淑嫻仍舊在哭：“我哪里還敢進(jìn)去，我老頭子死了，我女婿去了外地，我大孫子被你們帶走杳無音訊……”
戴市長笑著勸道：“嬸子真的誤會我們了，我們沒有帶走小謝，那天晚上省廳那邊有人給我下通知，說讓我把人帶過來。
可您老知道的，謝書記在新安的時候，我們都是老朋友，我想著把孩子們叫過來問問話，哪知兩個孩子膽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真沒抓到人，你們要是知道他在哪里，還請告訴我，我也洗刷冤屈呢，不然大伙兒都以為是我把人抓走的。”
林淑嫻仍舊跪在那里，抬頭看著他：“你不用騙我老太婆，我知道文哲手段硬，以前他在新安總是查你們，去了省紀(jì)委還是查你們。
多少人盼著他死呢。
我怕什么，我家老頭子槍林彈雨中過來的，我沈家最不缺的就是硬骨頭。
一代又一代，我們不怕死！”
說完，她一手打著傘，一手把兩個孩子摟進(jìn)懷里。
兩個孩子一起抱著她，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陌生人。
老太太滿頭白發(fā)，卻跪的筆直。
戴市長心里罵罵咧咧，嘴上仍舊在勸：“嬸子，我知道你老人家有風(fēng)骨，可是兩個孩子還小呢，你看這雨這么大，別給孩子們凍著了�！�
戴市長勸了好久，林淑嫻終于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大門口，找個地方避雨。
戴市長見她不肯進(jìn)去，也沒有勉強(qiáng)，找兩個人照顧這一老二小，自己進(jìn)了局里。
等沈云清匆忙趕來接人時問道：“奶，顧二叔呢？”
林淑嫻哎呀一聲：“他被人拖走了�！�
沈云清急了：“拖走了？”
林淑嫻毫不在意：“沒事的，他那個無賴子在哪里都不會吃虧。剛才他喊得震天響，人家煩他，才給他拖走的。”
兩個孩子想的不一樣。
芒果拉著二叔的袖子：“二叔，姥爺被人抓走了，二叔你快救姥爺�！�
葡萄也附和弟弟：“二叔，那些人好兇，把姥爺放在地上，抓著兩條腿拖走的，姥爺?shù)念^一直在地上�！�
沈云清立刻道：“我先送你們回家�！�
到了家里后，沈云清立刻給兄長打電話。
“哥，顧二叔被抓了。”
謝云舟嗯一聲：“在我的預(yù)料之中，你去找老戴，問他要人。他現(xiàn)在是風(fēng)箱里的老鼠，省廳的命令他不敢違抗，也不敢真把咱們家往死里逼。
他給不出人，讓他給些好處！
至于我老丈人，老戴只是不想讓我們鬧事，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應(yīng)該不會虐待我老丈人�！�
“那我去了�！�
沈云清把孩子帶回去交給母親，冒著雨出去找朋友，他怕顧耀堂遭罪，還擔(dān)心顧耀堂留下案底，將來影響兄長。
戴市長親自把沈云清叫去談話。
“云清，你怎么給我搗亂啊？”
沈云清苦著臉道：“戴叔，我家快要家破人亡了，這個時候您就別跟我上綱上線了�！�
戴市長直接問道：“你哥跑哪里去了？”
“戴叔，我要是知道我哥去哪里了，我還急什么。
我爸在江東省差點(diǎn)被人一把火燒死，我哥現(xiàn)在生死未知，我家就剩我和我4歲的侄兒兩個男丁，一家子女人哭哭啼啼。
都知道我是被我奶寵著養(yǎng)大的廢物，家里都要活不下去了，我急得六神無主。我奶是老革命，我聽她老人家的，她老人家說怎么辦我就怎么辦�！�
戴市長非常吃驚：“謝書記此行這么兇險(xiǎn)么？”
沈云清哼一聲：“兇險(xiǎn)也不一定就是壞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見了真章才能找到真相。
不過戴叔您可要小心些，這世上的事情真真假假，人也是各懷鬼胎，可別把貍貓當(dāng)成了太子�！�
919-討價還價
戴市長心頭威震，實(shí)話實(shí)說，他真不想去抓人。
開什么玩笑，把老謝的兒子媳婦都抓了，那什么歐陽榮光以后拍拍屁股走了，老謝回來還不活吃了他？
可他也沒辦法，一來省廳威逼，他不得不從，二來他知道謝云舟因?yàn)樾掳搽娏μ澘盏氖虑樵诙⒅?br />
伍家向市委投誠，他壓著伍澤培的事情沒有繼續(xù)往下走，本來想熬過這一陣子糊弄過去，沒想到現(xiàn)在又碰到這么大的事情。
他本意是想給謝家小子一個警告，你爹已經(jīng)不在新安，新安市委的事情你小子少管。
誰知道中途殺出個歐陽榮光。
戴市長心里叫苦，他媽的，他成了夾心餅干！
不抓人，省廳那邊不好交代。抓人，老謝可不是好纏的！
省廳那幫驢熊不敢得罪謝文哲和歐陽榮光，讓他去當(dāng)壞人。
“云清，我真冤枉，叔跟你說實(shí)話，叔真不想抓人，你以為你哥能跑得那么順利是他機(jī)靈？那是我故意給李處長放的話！”
沈云清沒有輕易相信這句話，人人都知道李書杰和兄長關(guān)系好，李書杰肯定會給兄長通風(fēng)報(bào)信。
至于是不是戴市長放水，天知地知。
反正他哥跑了，他才不接戴市長的人情。
“戴叔，您可別騙我了，我哥不是在你手里么�！�
戴市長見這小子油鹽不進(jìn)，直接動真格的：“你回去吧，那個無賴子今天妨礙公務(wù)，該怎么處置怎么處置�！�
沈云清才不怕呢：“戴叔可別嚇唬我，我哥臨出發(fā)前給了我一些東西，說是什么新安電力的賬本�！�
戴局長被噎的心口疼：“你哥他又不是紀(jì)委，他管那么多閑事干什么！”
沈云清生氣道：“伍家那個婆娘罵我哥頭上有綠帽子，我家的女同志堂堂正正，憑什么受這氣？”
戴市長吃驚：“這婆娘嘴這么臭？”
沈云清冷哼一聲：“聽說伍太太跟戴嬸子一起吃飯的時候可和善了�！�
戴市長當(dāng)然不能承認(rèn)：“你別聽人瞎說，我是分管公安局的，我又不管電力系統(tǒng)，電力系統(tǒng)是常務(wù)副市長在管�！�
沈云清繼續(xù)要人：“戴叔，你把我哥哥嫂子還有我哥老岳丈關(guān)一起吧，他們一家子好歹有個照應(yīng)�！�
戴市長氣的罵：“云清，都說你小子是個機(jī)靈人，怎么不分主次，你在這里跟我磨嘴皮子有什么用，你還不早點(diǎn)去省里想辦法，你家不是搭上了組織部陳家？還有閔家。
為難我干什么，我又做不了主。”
沈云清喲一聲：“戴叔您可別這么說，您在新安可不是小魚小蝦，我嫂子的兩家店都被封了呢，您可別說您不知道�！�
戴市長知道，今天不吐出點(diǎn)真東西來，這小子不會善罷甘休：“你嫂子的店也不是我封的，你怎么不去找你老丈人，找李處也行啊。
再不行你去找你姨夫，他以前不是工商局的么，工商局管商店�！�
沈云清才不上當(dāng)：“戴叔，您現(xiàn)在是副市長，我岳丈只是個局長，我姨夫連個區(qū)長都沒撈上呢，書杰外來戶一個，消息還沒我靈通，更沒用。
領(lǐng)導(dǎo)們要封我嫂子的店子，他們?nèi)齻�有什么辦法啊�！�
戴市長直接問道：“這里沒外人，你說吧，今天這事情怎么談？”
“把我嫂子的兩家店解封，把顧二叔還給我，伍家那小子的案子繼續(xù)往下走流程。”
戴市長哼一聲：“你別獅子大開口，伍家小子的案子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沈云清喲一聲：“你們公檢法還分的這么清��？是您不讓走流程？還是檢察院？還是法院？
你們要是再不走流程，我就讓人把證據(jù)送到省紀(jì)委蘇書記的案頭去�！�
戴市長一噎：“你小子別太猖狂，你爸要是把這個大案子拿下了，難道要取代蘇書記？”
“戴叔您別挑撥，我爸不貪官位，他就貪清名，蘇書記比他還年輕，他不想取代任何人，他就想早點(diǎn)退休�！�
戴市長見唬不住這小子，讓了一步：“商店的事兒我可以幫忙，你哥的老丈人我暫時不能放，省里那邊還盯著我呢。
你哥你嫂子我逮不住，既然這老頭來鬧事兒，那我得關(guān)他兩天。什么時候你哥出來了，什么時候我放他老丈人回去。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他在哪里，你們也別為難我，你們要是能把省里的壓力頂住了，我何必做惡人。你沈家在新安經(jīng)營了三代，我一個外來戶算個屁�！�
沈云清見他陰陽怪氣，笑著回道：“戴叔，您怎么還生氣了，我說書杰是外來戶，您可不是外來戶，嬸子是本地戶。”
戴市長彈了彈煙灰：“別跟我貧嘴，伍家的事情跟你家沒關(guān)系，人家薛家都按兵不動，你們家少管閑事。”
沈云清在心里權(quán)衡利弊，先把商店解封，等于是給外界放了一個信號，謝家還好著呢。
至于伍家那小胖子，等這個風(fēng)波過去了再說，嘴臭是要付出代價的。
顧耀堂嘛，沈云清摸了摸下巴，只能先委屈他幾天。
沈云清打道回府：“戴叔，可別給顧二叔苦頭吃，不然等我嫂子回來，我可勸不住她�！�
戴市長想起顧小曼曾經(jīng)把上一任市委書記家的女兒打成豬頭，心里麻了一下：“我曉得了！”
沈云清打道回府，給兄長打電話。
“哥，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先說壞消息�！�
“你老丈人暫時出不來。”
“好消息呢？”
“老戴答應(yīng)把我嫂子的兩家商店解封。”
“看來省里有變動，你看著點(diǎn)，別讓他姥爺受太大罪，別留案底�！�
“喲，別受太大罪，小罪能受？哥你居然這樣對你老丈人！”
“滾，他在里頭更安全一些�！�
謝云舟掛了電話，撥通了閔學(xué)東的電話。
“云舟，在頤江旅游呢？”
謝云舟笑起來：“閔叔，我連門都不敢出。”
“你家老太太下午去新安市公安局要人，我就知道你們要開始反撲了�！�
“閔叔，反撲還不敢說。我爸屋子里起火，差點(diǎn)被燒死，上頭領(lǐng)導(dǎo)給了支持，我猜廬州省廳那邊應(yīng)該不會再由著歐陽榮光胡鬧�！�
“云舟，有個好消息，秦教授評上院士了�！�
謝云舟心里微動，秦教授是土生土長的老京市人，在京市認(rèn)識的人堆山填海。
請他去打聽，說不定真能打聽出什么來。
920-抓騙子
閔學(xué)東見他沉默，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云舟，趁熱打鐵，不管這歐陽榮光什么來頭，現(xiàn)在領(lǐng)導(dǎo)們都想把他趕走。”
謝云舟笑起來：“難道他又獅子大張口？”
“是的，要工程，要項(xiàng)目，要錢，整天吹牛說自己關(guān)系過硬，沒見他給誰解決過問題，領(lǐng)導(dǎo)們現(xiàn)在很煩他，趁著這個機(jī)會，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謝云舟嗯一聲：“謝謝閔叔。”
二人很快結(jié)束通話，謝云舟讓顧小曼給秦教授打了個電話。
平常閔家也好、陳家也罷，都是他去聯(lián)系，唯有秦教授那里，都是顧小曼在聯(lián)系。
這老頭不買謝家的賬，他就是喜歡這個女弟子
，他喜歡她如野草一般旺盛的生命力。
顧小曼很愉快地?fù)芡饲亟淌谵k公室的電話，好巧，老頭在辦公室。
“哪位？”
“秦教授好，我是顧小曼�！�
“哈哈，小顧啊，聽說你被人家攆得滿省亂竄？”
顧小曼哈哈笑：“秦教授，這么丟人的事兒怎么您也知道了�！�
“我雖然不在政府當(dāng)官，但我喜歡聽官員們家中的趣事。最近全廬州你最火，掌摑京爺，給*廳長報(bào)了大仇�！�
“秦教授，我那也是逼不得已，士可殺不可辱，雖然我不是士，也不能給家中長輩丟臉�！�
“打得好，這狂徒未免太猖狂了些。我曾祖父還是前清一品大員呢，我祖父年輕時也沒說大耳瓜子抽誰�！�
“哇，秦教授，您家祖上這么闊綽啊，您你家在京城有沒有大院子啊？”
“早沒了，我小時候家里窮得叮當(dāng)響�！�
“秦教授，您都熬過來了。聽說您評上了院士，恭喜您�！�
秦教授開玩笑：“評上院士雖然聽起來威風(fēng)凜凜，但是要多工作好多年，我本來都想退休了�！�
“秦教授，多少人想評還評不上呢�！�
師徒兩個說了一會兒閑話后，秦教授主動提及：“小顧啊，我這次回京也問了不少人，好多人家都說不認(rèn)識這小子。”
顧小曼直接說出她的猜測：“秦教授，我懷疑這人是個騙子�！�
秦教授啊一聲：“騙子？那這騙局也太大了。”
“秦教授，我準(zhǔn)備找找同學(xué)關(guān)系，去問問這個人有沒有外匯賬戶，我猜這小子如果是個騙子，搞不好騙完了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