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藍色的T恤有些褪色，肩胛骨下的部分衣料顏色因汗?jié)褡兩�。燈光一照，短發(fā)濕漉漉，閃著光。
后怕其實正如潮水般卷著肖嬈，只是她勉強讓所有行為有條理，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潛藏的軟弱。直到尚馳出現(xiàn)，無邊黑暗驟然騰起一團火。這火驅(qū)散周身的寒意，融化所有畏懼。
“尚馳�！毙粕ぷ影l(fā)干，一喊出這個名字，雙眸濕潤。細碎的水光被硬生生憋回去，連帶著某些細致末梢的情感一并遁匿。
尚馳因這一聲，瞬間忘記和警察說到哪里，他回過身，速度快到來不及收回臉上的擔(dān)憂。
他的擔(dān)心表現(xiàn)在簇起的眉，表情嚴肅，可直白的關(guān)心令肖嬈格外心安。
“你沒事吧？”尚馳走近幾步，上下看看。她裹著明顯不屬于這個季節(jié)的外套，濃密的頭發(fā)些許塞進衣領(lǐng)，下唇紅腫，這些自顧不暇都在轉(zhuǎn)述她之前到底有多害怕。
“沒事�！毙谱焐线@么答，頭卻輕搖幾下，“你怎么來了？”
“下午站在墻下和你說話的時候，我看見了那些符號�！鄙旭Y說著，垂下目光，“只是那時候我沒注意到�！�
“肖小姐，這一帶我們會加強安�！，F(xiàn)在警方要搜集現(xiàn)場痕跡，您看您現(xiàn)在要怎么安排？”安保組的主要負責(zé)人，處理好后續(xù)和肖嬈匯報，不動聲色看了尚馳幾眼。
“麻煩了，我就先不進去了，等完事兒給我打個電話吧�！毙茖χ旌凸ぷ魅藛T道謝，繃直的背微微放松了些。
尚馳沒急著走，關(guān)切地看著肖嬈，她的臉色帶著蒼白，看起來并不是太好。
無以名狀的感動在肖嬈心里持續(xù)升騰，她低頭，心里有些忐忑，最終還是抬起頭，“今天是我生日�！�
為什么說這句？肖嬈也不清楚，她只是下意識想把一些沒能說出口的話，都說出來罷了。
她本以為，父親因為繼母生孩子而失約，她能接受。爺爺因為她比賽只拿了第三名而生氣，她能接受。甚至在母親去世后，她第一次獨自來到母親留給她的小院差點遇到危險，還能接受。
可是到了現(xiàn)在她才突然明白，她所謂的接受，只不過是無人在意之下的自我安慰。
而在這個快要過去的16歲生日夜，尚馳是唯一擔(dān)心并且奔向她身邊的人。
一陣風(fēng)吹來，肖嬈打了個顫，她眼里希冀正被復(fù)雜的情緒沖淡。
尚馳醞釀片刻，試著問，“沒人幫你慶祝？”
問題一出，氣氛多了些尷尬。如果真的有人在意，絕不會在事情發(fā)生到現(xiàn)在，連通電話都沒打來。
“有想去的地方嗎？”尚馳換了一個問題。
肖嬈感覺周身的溫度隨著這個問題的出現(xiàn)回溫，沉重的唇角輕松不少，笑容重回唇畔。
“我想喝點暖和的東西，你能陪我去嗎？”肖嬈問出口，抿抿唇。
“你能走嗎？”尚馳指指肖嬈的膝蓋。
“皮外傷，我下午還爬墻來著�！毙瓢橹┘鼻猩焐焱�，生怕尚馳后悔。
“走吧�！鄙旭Y走出一步，“走十五分鐘有一家便利店�！�
肖嬈跟上，兩個人一時無話。尚馳遲疑了一下，問：“所以，你下午為什么爬墻？”
肖嬈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住衣角，“你聽過牙仙子的故事嗎？”
尚馳搖頭。
“意思大概是說，小孩子掉了牙，要放在枕頭下，睡前許愿，牙仙子會在你睡著的時候來幫你實現(xiàn)愿望�！痹从诤⑻釙r的童話鍍著層純真，肖嬈沒好意思說，她信了多年。
尚馳依舊聽著，放慢步子，等她跟上。
“直到前年，我媽才告訴我，她就是我的牙仙子。每次聽我的愿望，在睡夢中拿走我的牙，讓我能一醒來就夢想成真�！闭f起母親，肖嬈眼里的愛意濃郁。神情跟著柔軟，眼里閃光。
“所以，牙在圍墻上？”尚馳眼中難得流露出一些好奇。
“對�！毙朴昧c頭，“我媽媽在花藤下放了一個小盒子，里面存著我的牙。我這次就想找找看，盒子還在不在�！�
兩個人走到巷口，大路上車來車往，多了幾分繁榮嘈雜。
肖嬈跟著尚馳走進空調(diào)強勁的便利店，店員正站在收銀臺前不知道鼓搗什么。
肖嬈隨意看著，尚馳摸口袋，他這才發(fā)現(xiàn)出來的太著急，手機沒帶。他側(cè)身避開肖嬈，摸出口袋里的零錢，加起來只有二十塊。
他看向正挑零食的肖嬈，表情里多了絲窘迫。
肖嬈拎著裝滿的購物籃，站在款臺前，好心情迅速歸位，好像足夠抵消這一天的不順利。
店員帶著歉意抬頭，他指著掃碼儀器，哭喪著臉，“不好意思啊，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無法掃碼。您有現(xiàn)金嗎？”
肖嬈握住購物籃，嘴角耷拉下來，“我沒帶現(xiàn)金，要不我現(xiàn)在把錢轉(zhuǎn)你，等回頭能掃碼了，你再補上？”
精雕細琢的女孩子眼露哀求，任誰都受不了，店員雖然于心不忍，卻還是搖頭，“我們有規(guī)定，個人帳戶不能參與收銀，這樣會讓我丟工作的�！�
“那怎么辦呀……”肖嬈很苦惱，眼看距離閉店時間所剩不多，她一來一回肯定來不及。
“如果只買這個和奶茶……你介意嗎？”尚馳指指蛋撻。
“不會！”肖嬈痛快搖頭，一只蛋撻也是儀式感，總比空手而歸好。
“那我們要這個，再來一杯熱奶茶。”尚馳單獨拿出蛋撻放在收銀臺，零錢正好夠。
“這是臨期食品，打折，退您兩塊�！钡陠T找回兩個鋼镚。
角落里的扭蛋機閃著光，正好兩個幣，尚馳指指，“要試試嗎？”
肖嬈從沒玩過，一時興味盎然，她連連點頭，“好啊�！�
鋼镚塞進機器，叮當(dāng)兩聲開始唱歌，肖嬈帶著幾分期待按下按鈕，圓滾滾的盒子掉落下來。
回程的路上，肖嬈的目光在扭蛋、蛋撻還有尚馳之間來來回回，眼里笑意閃動，如星子墜入�；爻痰哪_步明顯比去時的快，透出些迫不及待。
“只能買給你臨期食品，抱歉。”尚馳側(cè)著頭，聲音很低，他下頜線緊繃著，似有心事。
肖嬈伸手拍拍尚馳，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縮小了些。
“你難道看不出我的幸福和喜悅是因你而來？”肖嬈舉著蛋撻，在尚馳鼻子前晃晃。
“臨期的意思是仍在最佳賞味期內(nèi)，并不是這些食物失去了存在的價值。而且我們還碰上了打折，扭蛋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這么看來，果然生日這天還是挺幸運�！�
肖嬈笑笑，繼而正色，“而且相對于錦上添花，雪中送炭才最可貴�！�
就這么無聲送肖嬈到院子門口，尚馳停下了，他的側(cè)臉隱在樹影中。
“肖嬈，你現(xiàn)在還怕嗎？”
第7章
好想你07
“我可以幫你”
“怕？”肖嬈微頓，不知不覺，她好像真的忘記自己差點遇見危險這件事了。
“我什么時候怕過�！泵髅魇羌僭�，可她卻表現(xiàn)的相當(dāng)坦蕩。
尚馳看看她膝蓋上散亂的紗布，唇邊弧度微提，“快回去休息，勇敢的小姑娘�！�
“又哄小孩�！毙瓢櫚櫛亲�，“尚馳，謝謝你來�！�
這一句出自真心，感謝之中流露出細微的脆弱，她并非刀槍不入。
尚馳搖頭，“記得給我打電話，你的號碼我還沒有�！�
“不打。”肖嬈故作高冷報出一組數(shù)字，“再見，尚先生�！�
安保人員在尚馳離開沒多久也準備離開，其中一位負責(zé)近身安保的女保鏢，特意問了句，“肖小姐，剛剛送您回來的那位是？”
“他是尚馳，”肖嬈站在小院門口，沖著尚馳離開的方向張望�！拔业呐笥��！�
尚馳離開，肖嬈有些悵然若失。也許是少了句和生日配套的祝福，抑或是打心里覺得陪伴太少。
人可能就是這樣，越是缺乏什么就越是渴望什么。偶然的淺嘗輒止，反而會招致更多貪心。
提著袋子進屋，肖嬈洗手打開烤箱。
孤零零一只蛋撻，在烤盤里顯得寒酸，可是隨著烤箱溫度攀升，略顯干癟的蛋撻重新松軟。
肖嬈取出蛋撻和奶茶，將未拆封的扭蛋擺在一邊，趕在十二點前發(fā)了張圖，「祝我生日快樂」。
“說起來還真是有些可惜�！毙瓢橹酀托Γ熬谷贿B一個當(dāng)面給我說生日快樂的人都沒有�！�
下一秒，手機震了，收件箱里多了條來自尚馳的短信：「生日快樂」
肖嬈笑著戳屏幕，回了句：「為什么不當(dāng)面說？」
拆開扭蛋，里面是一個略顯粗糙的塑料小人。小人不茍言笑，肖嬈想到尚馳。
他話也不是不可以多起來，但表情是真的少。
沒等到回音，肖嬈戳戳小人的臉，側(cè)趴在桌上，“所以，你是把自己送給我了嗎？”
*
肖嬈一早被司機接到醫(yī)院，豪華病房外間放滿了花束和補品。她并不急著去看繼母，也無意裝出一副母慈女孝的虛假。
她站在外間打哈欠，趙婧雪拿著保溫杯出來。她一改見到肖嬈就躲的常態(tài)，耀武揚威地主動走到她面前。
“肖嬈，我媽生了個男孩�！壁w婧雪一早就來了，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好，氣色不錯。
“恭喜，皇位后繼有人。”肖嬈漠不關(guān)心接了句。
“你是真不在乎，還是在裝？”趙婧雪沒從肖嬈身上看出擔(dān)憂，反倒有些不滿。
“怎么，你的意思是你媽生了個男孩，我就要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懇請你們給我留一些生存空間？”肖嬈環(huán)著雙臂，冷哼一聲。
“我告訴你，之前我是比不過你，但現(xiàn)在我有弟弟了！”趙婧雪總在沒別人的時候原形畢露，臉上的表情近乎瘋狂。她總被肖嬈壓一頭，終于在今天能揚眉吐氣。
“有幾件事你好像搞錯了�！毙破乘谎郏暗谝�，伴隨他出生而來的一系列偏愛，和你有直接關(guān)系嗎？”
肖嬈看白癡般看著趙婧雪，“第二，等他長大不得十幾年，你期望他給你做主，是不是還早了點？”
肖嬈每說一點，趙婧雪的笑容就垮一分，嘴巴張開，卻說不出什么。
“第三，他姓肖，你姓趙，就算你媽為了給他爭取資源瘋狂打壓我，你覺得最終爭取到的，會給你？”
其實還有第四第五，肖嬈實在不想費口舌，她坐在沙發(fā)上，頭都不抬，“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病，我不搭理你，你還總往我這撞，你是抖m嗎？”
桌上的水果不錯，肖嬈拿起個橙子，手起刀落。趙婧雪死死盯著她，咬緊牙關(guān)。
肖遠海喜氣洋洋從內(nèi)間出來，雙手托著襁褓，眼下帶著淡淡青色。
他繞過趙婧雪，坐到肖嬈身邊，“嬈嬈，快看，這是你弟弟！”
肖嬈似笑非笑看了趙婧雪一眼，隨即在肖遠海的催促中看剛出生的孩子。
他皺皺巴巴紅彤彤，絕對說不上好看。安安靜靜睡著的樣子，卻也令人討厭不起來。
肖遠海已經(jīng)好久沒這么開懷了，肖嬈看著父親的笑，一顆心沉入海底。
“爸……”肖嬈很想說，昨天是她生日�？稍挼阶爝叴蛄藗�轉(zhuǎn)，最終變成，“恭喜你�！�
肖遠海抱著孩子站起，滿意點頭，“你蘭姨睡了，改天你再來看她。昨天的生日是爸爸失約，大紅包打進你戶頭了。你說是不是巧了，你弟弟竟然和你一天生日�！�
他近乎是一分鐘也等不了，抱著孩子又進去了。都說新生兒和母親的親密接觸很重要，肖遠海不愿剝奪孩子一分一秒在他媽媽身邊的機會。
隨著門關(guān)上，外間的氣氛一時凝滯。原本很甜的橙子，肖嬈突然嘗不出味道了。
“你明明不喜歡我，也不喜歡我媽，見到我弟弟卻裝懂事，假惺惺！”趙婧雪心里很亂，卻不愿看肖嬈快活。
她以為，肖嬈會對著肖遠海發(fā)脾氣，會在見到孩子時大吵大鬧。可出乎意料的是，肖嬈雖然沒有表現(xiàn)出熱情，卻相當(dāng)給肖遠海面子。
“你以為我是你？”肖嬈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了，她站起，走到趙婧雪跟前，“你弟弟，他什么都沒做，我可以不喜歡，但絕對不能主動傷害，討厭歸討厭，底線我有。我心眼還沒小到和一個新生兒計較。倒是你……”
肖嬈上下看看趙婧雪，扭頭就走，完全不給她還嘴的機會。
離開病房，肖嬈手心潮濕，其實她并不如表面那般真不在意。
可是，她還能怎么樣呢？
她不知道昨晚沒許的愿望，現(xiàn)在補上還來不來得及，她真希望時間能跳到18歲，她要脫離肖家，完完全全去過自己的生活。
“小姐，現(xiàn)在想去哪兒？”司機等在門口，見她下來，打開車門。
“你下班吧，我自己轉(zhuǎn)轉(zhuǎn)�！�
肖嬈抬頭看向烏云密布的天空，一時之間，竟然升騰起不知家在何處的茫然。
“老爺子出差歐洲，近期都不在，小姐確實可以稍微放松些。”司機沒急著走，車門敞開著。
“快下班吧，多陪陪家人。”肖嬈關(guān)上車門，笑著招手。
肖嬈低著頭，不緊不慢往外走，正猶豫要怎么回小院，聽到一個聲音說，“身體不舒服？”
是尚馳。他穿著初見時的那套制服，只不過今天的摩托車并非上次那輛。
“我沒事啊�！毙埔姷缴旭Y，心里松快了些，“你一般周末兩天送閃送？”
“對�！鄙旭Y說著，從摩托車上下來，“我去派件。”
肖嬈眼睛眨呀眨，連忙跟了上去，眸子晶亮，似有成算。
“我們這里不允許任何外送人員入內(nèi)，請諒解。”
保安的話在肖嬈的預(yù)料之中，她笑意盈盈看著尚馳，“我可以幫你�！�
尚馳也沒想到，他送著送著東西，半路多了個肖嬈。而且不知怎么的，他竟然就同意了帶她回小院的提議。
“你說是不是緣分，這次我沒有頭盔，可是你有。”肖嬈抓著尚馳的衣角，長發(fā)隨風(fēng)飄飛。
小綿羊摩托很可愛，只是尚馳的長腿舒展不開，他高高大大坐在上面，莫名可愛。儲物盒里有另一個頭盔，更是讓他沒了拒絕肖嬈的理由。
“下雨了，你坐車回去不是更舒服？”雨滴落入后頸，尚馳縮了下肩膀，摩托車加速，帶著肖嬈向前奔馳。
“你就當(dāng)我轎車坐多了，就看上你的車好了。”肖嬈也沒解釋，只是攥著衣角的手更用力。
“一會兒我還有一單，要不你先回去。”尚馳已經(jīng)接單，他必須要完成。
“我等你呀，”肖嬈滿不在乎，哪怕衣衫潮濕，“我還能幫你看車呢。這是公司的車吧，丟了要陪吧，你看，我還是很重要的�！�
路上有坑，摩托車顛簸，肖嬈的下巴磕在尚馳背上。
尚馳自然感受到了這一下，勾起唇角說了句，“讓你牙尖嘴利。”
摩托車停在公交站臺下，尚馳從儲物盒里摸出一個大塑料袋，“你遮一遮等我，我很快出來�！�
他風(fēng)里來雨里去習(xí)慣了，可肖嬈看起來太瘦。
“你快去吧，絕對幫你守好車�！毙颇眠^塑料袋，蠻不在乎地披在肩頭。名牌衣衫和塑料袋的組合并不和諧，但可能因為當(dāng)事人不在意，也就沒那么奇怪了。
尚馳走了幾步，回身看，肖嬈靠著摩托車，沖他搖手。笑容燦爛，為這陰雨著上一抹亮眼。
尚馳送完東西匆匆出來，摩托車和肖嬈卻都不在原地。他拿出手機撥打電話，同時向四周看。這個時段，厚重雨幕令行人寥寥。
四下無人，電話暫時無法接通，尚馳的嘴角緊繃。他又打了幾次并向旁邊尋找，這才零星聽到點動靜從小巷里傳出。
他冒雨沖進小巷，先看到摩托車，上面罩著塑料袋，最大限度遮住車身。再向前，肖嬈墊著腳站在樹下，繃直的小腿顫抖著，胳膊高舉，葉片聚攏雨滴，毫不留情從上方澆下。
“你在干什么？”
尚馳的聲音有些高，乍一問出，嚇了肖嬈一跳。
她的衣服緊貼在身上，長發(fā)濕成一縷一縷。
肖嬈側(cè)過頭，最大限度朝樹抬抬下巴，眼里兜著懇切，“尚馳，快救救它！”
第8章
好想你08
“我們很熟？”
雨越下越大，衣服緊緊裹在身上，這感覺并不好受。維持著向上狀態(tài)的胳膊和手，已然快沒力氣。小腿肚越發(fā)收緊，隱隱有了抽筋的跡象，肖嬈看著樹杈上的小狗，呼吸加快。
皮毛被雨水打濕的小狗，身上帶著不同程度的明顯外傷。不知是誰，用電線將小狗捆在隱蔽的樹杈上。電線露出銅線的部分格外毛躁，有的更是扎進傷口。最讓肖嬈憤怒的，是小狗脖子上還套著一根廢棄電線，喪心病狂的虐待者，打了一個活扣在它脖子上，小狗越掙扎，鎖扣勒得就越緊。
肖嬈試著解，手指被扎了好幾下，只是無論她怎么濕，電線依舊緊緊繞在一起。眼看小狗連嗚咽都發(fā)不出，甚至呼吸困難，肖嬈只能先繃直身子托起小狗。
尚馳不是沒有聽見肖嬈的求助，他垂下的雙手無聲握住，雨幕遮住表情。眼看肖嬈的胳膊打顫，尚馳重重呼出一口氣，他拉開拉鏈，脫下外套，上前兩步罩在她頭上。
尚馳撥開濃密枝葉，看到小狗的慘狀，黑沉的眼里，情緒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