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當(dāng)見到沈澄因的第一眼時(shí),那股強(qiáng)烈的嫉恨心,令她自己都暗暗心驚。
眼前的女子,德蘊(yùn)溫柔,光華內(nèi)斂,天性靈秀,又出身高貴,一舉一動,進(jìn)退合宜,是極會說話,慣會做事的,身邊自然匯聚了無數(shù)人的追捧與仰慕。幾乎是劉巧娥夢想中可望而不可即的模樣。
長久的僵持和沉默,就連在場眾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沈澄因是游劍閣“聽劍堂”的執(zhí)事,她麾下帶領(lǐng)一小隊(duì)弟子,素來便與玉清觀的弟子交好。
兩派人馬久別重逢,本忙著交流感情,寒暄得熱絡(luò)。劉巧娥此舉,卻令甲板上一下子冷了場。
慕道瑛從旁輕聲提醒:“老母�!�
賴永樂愣了一下,也趕緊過來打圓場,“你這孩子,傻愣著干什么?難道還要讓老母親自扶你起來不成?”
他們自然想不到劉巧娥心中斗爭,只當(dāng)她桀驁慣了,心不在焉。
沈澄因心下一沉,緩緩起身。
她終于確信,這位老母的確對自己心存敵意。
……可自己何時(shí)招惹于她了?難道是寧瑕不成?
想到這里,她收斂心神,望向劉巧娥身邊那道熟悉的身影。
慕道瑛落后半個身距,靜靜站在劉巧娥身側(cè),風(fēng)吹動他道袍飄飄,骨直以立,眉眼青青靜靜。縱使落難,也一派浩然的清正。
沈澄因心中復(fù)雜,放輕了語調(diào):“寧瑕……”
慕道瑛待她的態(tài)度,與待趙言歌等昔日舊友并沒有什么不同,唯恐拖累他們,因此表現(xiàn)得極為克制,淺淺頷首還禮:“久見了。”
劉巧娥的面色卻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起來。
直面慕道瑛跟沈澄因之間的接觸,比她想象中還要難受。
她冷眼看他們相顧無言,一切盡在不言中。
“慕道瑛�!彼康�。
說來也怪,劉巧娥好像就有這樣的魔力,亦或者是七境加身的光環(huán)。
只要她一開口,在場眾人無不側(cè)目而視,安靜下來,等她發(fā)話。
在眾人注目之下,劉巧娥一字一頓,冷冷開口:“我忘了穿鞋,伺候我穿鞋�!�
一言既出,四座皆驚!
沈澄因及一眾玉清弟子紛紛怔住。
趙言歌皺緊了眉。
慕道瑛聞言倒是不驚不忙,先低頭掠過她裙擺。她今日穿一件,露出一雙玲瓏雪白的赤足,腳掌小巧,腳趾齊整。
想是方才匆匆而來,忘記著履。
他乍見女子赤足,一瞥之下,觸目雪白,微有些心驚,下意識想移開視線。遲滯了一息,又反應(yīng)過來劉巧娥的命令。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二人身上。
沈澄因驚愕地看著他。
雖然趙言歌之前跟她說慕道瑛受了不少委屈,可耳聽是一回事,眼見是一回事,她無法想象無垢老母竟如此折辱他!
更無法想象慕道瑛又如何忍受這樣的折辱。
果然,慕道瑛輕輕蹙了蹙眉,可他最終什么也沒說,只從一旁的合歡宗弟子手上接過一雙翹頭云履。
慕道瑛蹲下身,低低道了聲,“失禮”,捧了她腳掌在懷,替她套上左右鞋履,退開時(shí),仍不忘替她整了整裙擺。
做這一切時(shí),慕道瑛的神情極為淡泊,仿佛不是在替人穿鞋,而是在撫琴弄弦,揮毫丹青。
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樂于在人前作怪,只當(dāng)她又突發(fā)奇想,變著花樣地作踐他。因此心無旁念,極為平和。
沈澄因的面色一下子變得極為蒼白。
劉巧娥非但沒覺得快意,反倒更感到一陣莫名的焦躁。
或許是慕道瑛的情緒太穩(wěn)定,穩(wěn)定到隱隱透露出來一個信息:伺候她,對他而言,僅僅只是一份工作。
她足蹬云履,轉(zhuǎn)身回眸:“跟我回去!”
慕道瑛頓了頓,跟上她的腳步。
一轉(zhuǎn)身的功夫,劉巧娥進(jìn)了一早為她安排下來的偏殿內(nèi)室:
“見到抱香仙子,你是什么感受”
慕道瑛想了想,還是決定據(jù)實(shí)以告:“再見好友,甚悅之�!�
“慕道瑛��!”劉巧娥氣得鼻子歪。
慕道瑛不解其意。沈澄因是他好友,他見到她心中高興,何錯之有?他方才大可以說沒有感情,可以她性格豈非又要怪他欺瞞了?
這些時(shí)日來,他雖然竭力迎合她的喜好,可仍覺劉巧娥的喜怒無常。
慕道瑛蹙眉不解間,劉巧娥卻一把將他推入室內(nèi)榻上!
便是他也覺出不對勁,掙扎著想要起身,“老母�!�
劉巧娥居高臨下將他摁回榻上。
“慕道瑛�!彼亢I諷,“你該不會天真到以為當(dāng)本座的男寵,只需要動動筆,奉奉茶便行了吧?”
慕道瑛掙了兩下,聞言,倏地安靜了下來。
劉巧娥此言,切中了他這些時(shí)日來的隱憂。
隔了一會兒,青年淡淡抬眸:“那老母,你待如何?”
劉巧娥一雙眼剔骨刀似的,從頭到腳將他挑剔了一遍,語出驚人:“脫�!�
第28章
哥啊哥啊
慕道瑛僵住了,
有那么一瞬,他險(xiǎn)些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可劉巧娥容色冷淡,眼角睨著一點(diǎn)好整以暇的輕慢。猶如個置身事外的嫖客。
慕道瑛緩緩閉上眼,
嗓音一點(diǎn)點(diǎn)冷淡下來,
“抱歉,
小子,
恕難從命。”
這些天里,
他說服了自己,接受了這一切,他可以做劉巧娥的男寵,
伺候她穿衣吃飯,行立坐臥,都沒關(guān)系。
但唯獨(dú)伺候她枕席,
這實(shí)在是他不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的底線。
劉巧娥皺了皺眉,看著慕道瑛猶如貞潔烈女一般僵立在原地。
她心底生出幾分嫌惡跟不耐,“把眼睛睜開�!�
慕道瑛閉眸不語,冷冷淡淡,不去看她,
以這種方式表達(dá)自己的抗議。
“睜開!”她厲喝。
慕道瑛烏濃的眼睫動了動,似乎打定了主意絕不正眼瞧她。
劉巧娥的心里很煩躁,自從沈澄因出現(xiàn)之后,她心里便像是憋了一團(tuán)無名暗火。
她控制不住將自己跟沈澄因相比較。
沈澄因有著高貴的家世,美貌的容貌,
清貴的風(fēng)骨。更與他有著曾同生共死過的情誼。反觀她,陰沉,
丑陋,求不得卻偏要強(qiáng)求。
劉巧娥并不后悔她用盡了這一切手段折辱他。
要不是這樣干,
他恐怕永遠(yuǎn)都不會把她放在眼底。
因?yàn)殚]著眼,慕道瑛并不能很好地覺察出劉巧娥的動向。
她似乎靜了一息。
他正不解間,唇瓣倏地被人吻住了。
就算不是第一次,慕道瑛還是如遭雷擊,大腦空空,頭皮發(fā)麻。
她開始扒他的衣裳,青年肌白如雪,腰1腹緊致,結(jié)實(shí)流暢的好身材敞露無疑。
劉巧娥似乎打定了主意,竭力在他身上四處點(diǎn)火,慕道瑛畢竟不是修得超脫了的神仙。
濁骨凡胎,就連慕道瑛也不能保證自己的生理是否會違抗自己的心理,他不敢賭這個可能性。忍了又忍,陌生的,從未經(jīng)歷過的快1感如走電般蕩過全身。
他被她親得渾身緊繃,毛發(fā)悚然。
他終于忍不住睜開眼,清澈的眸子里滿蘊(yùn)懇求,“老母,不要�!�
可劉巧娥沒有停,她攀著他的衣領(lǐng),半個身子壓在他腿上,低頭親吻他。
女人柔軟的身軀壓著他的大腿,他大腿也繃緊了,一寸寸都感到煎熬。
劉巧娥不是沒有親過他,可之前那一次比起“親吻”,更像是一種凌辱跟虐待的方式。今日卻不同,慕道瑛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的氣息一下子便柔順了下來。
正是這樣的柔順,才愈發(fā)磨人。
他的唇瓣涼沁沁得像一塊涼糕。吐息也清潤,像春天掠水而過的澹澹春風(fēng)。劉巧娥強(qiáng)壓下內(nèi)心的羞恥和緊張,忍不住咬了他一口。
入口仿佛也是甜絲絲的。
慕道瑛的懇求毫無用處,他只得又閉上眼,減少了視野的沖擊,全身心地沉浸下來,對付漸漸興起的欲1望。
她的嗓音溫?zé)徉硢�,貼耳說:“睜眼。”
令慕道瑛喉口微滾,渾身如走電。他險(xiǎn)些便要睜開眼睛了。
可是他沒有,他仍閉著眼,一動不動,猶如一尊精美毫無生氣的玉雕,用這種方式沉默無聲地表達(dá)自己的反抗。
“慕道瑛,你恨我嗎?”劉巧娥抿了抿他鬢角散落的發(fā)絲,低低詢問。
“我不恨老母�!蹦降犁K于開了口,嗓音很平靜,卻沙啞得仿佛從汗水中擰出來的。
這是實(shí)話,她對他雖然多番折辱,可都還未曾觸及他的底線。
不濫殺無辜。
這便是他的底線。
針對他個人的折磨,并不在其中,他的確生不出多少深仇大恨來。
劉巧娥心里一跳,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道:“那你覺得是我好,還是沈澄因好?”
慕道瑛皺眉不語。
這話在他看來實(shí)在很沒有道理,沈澄因跟劉巧娥也毫無可比之處。
“這世上每一個人都各有其不同之處,老母便是老母�!蹦降犁钠綒夂偷溃盁o需同他人相比,也無人可替代�!�
他的答案避重就輕,是因?yàn)樗惶朐谶@個時(shí)候談?wù)撋虺我颉?br />
多年以來,他一直將沈澄因視作好友,妹子。
床幃之間,談?wù)撋虺我�,無疑于談?wù)摳改讣胰耍`元子、趙言歌一般詭異。
劉巧娥饒是知曉他是在避重就輕,心里還是感到一陣甜蜜。
“慕道瑛,你親親我�!彼ひ舻偷偷�。
慕道瑛抿緊了唇角,不言不語,沒有動作。
他甚至還別過頭,避開了劉巧娥的親吻。
劉巧娥一吻擦過他唇角,落在他烏黑的鬢發(fā)間。
她撐起半個身子,俯視著榻上的青年。
他玉冠半落,烏發(fā)委了一榻,明明眼角都紅了,是一副任君采擷的下-賤模樣,卻閉眼抿唇,偏作一副隱忍貞潔之態(tài),凌亂道袍掩映薄薄的白玉皮,硬直的青玉骨。
劉巧娥冷冷一笑:“慕道瑛,你也很想要吧?憋得眼睛都紅了,裝什么貞烈?你難不成忘記你胸口上還有我那道陰陽符了?”
慕道瑛一言不發(fā),唯有胸膛清淺的起伏,才能彰顯出他如今不是具死人,而是個活尸。
劉巧娥心中恨恨,催動了陰陽符。
果不其然間慕道瑛渾身一僵,疼得蒼白了面色。
陰陽符發(fā)作時(shí),胸口瓣瓣曇花如數(shù)不清的鋒刃鉤入心臟血肉。心臟之痛苦萬分,就連習(xí)慣了仙盟折磨的慕道瑛也難以容忍。
他長發(fā)很快便被汗水浸濕,唇角幾乎溢出難耐的呻1吟,險(xiǎn)些暈去。
恍惚間,劉巧娥捧起他的臉,撥開他濕漉漉的發(fā),“脫衣服,自己脫�!�
慕道瑛抬起黝黑清寒的雙眼,用力咬了舌尖,擠出幾個破碎的字:“老母,你殺了我罷�!彼仨氄{(diào)動全部的意志力,才能令語調(diào)不至于失真而成呻1吟。
劉巧娥氣得坐他腰1腹,又給了他幾巴掌,“你當(dāng)真以為我不會殺你嗎?”
“或者你以為這樣我就沒轍了?”
說著,她猛地掀開他道袍衣擺,微涼地雙手如小蛇一般探了下去!
慕道瑛悚然一驚,虛弱阻攔道:“……不可�!�
劉巧娥冷著一張臉,指尖靈巧如蝶。
慕道瑛弓緊了脊背,終于忍不住喘了出來,于心臟劇烈的疼痛之中,又生生添另一重難以言明,從未體驗(yàn)過的痛苦。
甫一入手便盈了滿手,令劉巧娥也暗暗心驚。想不到慕道瑛清清淡淡的,懷冰抱雪的外表下,竟藏有如此兇悍的道器。這還是未得趣時(shí)……她已非未經(jīng)人事,天真無邪少女,她腕沉手酸,愛不釋手,忍不住面紅耳赤,浮想聯(lián)翩,若是被溫柔愛撫狠心撻伐,這何等可怕又是何等銷魂滋味?
饒是慕道瑛脾氣再好,劉巧娥此舉也是他不能容忍的,他遽地變了臉色,面露慍怒,劇烈地掙扎起來。
“別動!”劉巧娥掐住他,羞惱威脅,“你想死嗎?!”
需知,陰陽符發(fā)作時(shí),人體內(nèi)真氣亂走,此時(shí)更不可隨便亂動,否則走岔了真氣,更有筋脈寸斷之險(xiǎn)。
死?慕道瑛闔眸,他如今處境更死相比又好到哪里去?倒不如死了干干凈凈,清清白白。
不顧劉巧娥的阻攔,又劇烈掙扎起來,他一掙扎,牽動體內(nèi)逆走的真氣,吐出一口鮮血。
劉巧娥見他貞烈,心驚肉跳,手下一緩,如此,慕道瑛覷準(zhǔn)空隙,強(qiáng)忍疼痛,費(fèi)力支撐起身子,一把掀開身上的女人。
“老母如此閑情逸致,屋外大有許多年輕俊秀的好男子,又何必為難瑛一介不知趣不識情之輩�!钡皖^咳出幾口鮮血,慕道瑛吃力地說,言語淡含嘲弄,話說得極為不客氣。
慕道瑛不知道,他這樣的人,性子太靜,偶爾慍極之下,哪怕只是三言兩語,淡嘲輕諷,也或者,僅僅只是一瞥,便如刀子一般鋒銳,傷人肺腑,割得人鮮血淋漓。
劉巧娥僵硬在原地,心仿佛被他狠狠扎了一刀:“你覺得我是欲求不滿,饑不擇食?”
慕道瑛沉默了一剎,也意識到自己的言語不妥之處,“瑛并無此意,只求老母莫要再強(qiáng)人所難�!�
劉巧娥站在原地,面色蒼白,心痛得鮮血淋漓。
他當(dāng)真以為她來者不拒嗎?!只因?yàn)槭撬�,是慕道瑛�?dt class="g_ad_ph g_w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