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就是阿爾同志一臉悲催表情的由來。
神父已經(jīng)在問千篇一律的誓言。
“段奕,你愿意同云嘉樹結為合法伴侶嗎?與他在神圣的婚約中共同生活,無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你都愿意愛他、安慰他、尊敬他、保護他?并愿意在你們一生之中對他永遠忠心不變?”
段奕握著云嘉樹的手,溫柔笑著,神色堅定回答:“我愿意�!�
神父又轉(zhuǎn)頭繼續(xù)問:“云嘉樹,你愿意同段奕結為合法伴侶嗎?與他在神圣的婚約中共同生活,無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你都愿意愛他、安慰他、尊敬他、保護他?并愿意在你們一生之中對他永遠忠心不變?”
云嘉樹金棕色的雙眼溫柔而清澈,同段奕視線纏綿膠著。他笑起來,緩緩搖頭,回答說:“我不能——”
段奕覺得像是腦袋上突然挨了一記重錘,嗡的一下暈了。接著又聽見云嘉樹說:“——更愿意了�!�
我、勒個……
段奕狠狠瞪他:“這種時候玩?zhèn)毛的個性啊,給老子好好地說我愿意就行了!”
“哦,”云嘉樹老老實實地改口,“我愿意�!�
先前那點溫馨浪漫氣氛全飛光了,段奕一邊抱怨著一邊抓了戒指就往云嘉樹手指上套,還一邊威脅說除了睡覺洗澡不許摘下來,要不給他套下面。
云嘉樹一邊笑著一邊配合他交換戒指。
最后神父沒辦法,停下來說:“能不能聽我說最后一句?”
段奕這才咳嗽一聲閉嘴不再嘮叨。兩個人靜靜握著手,看著神父。
年過花甲的神父表示被這倆帥哥四只眼睛盯著有點壓力山大,不過還是捧著圣經(jīng),一臉慈愛地開口了,“我宣布,段奕和云嘉樹成為合法伴侶�!�
段奕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鮮活了幾百倍,拉著云嘉樹狠狠地吻上去。就連戀人,不對,現(xiàn)在是實至名歸的老婆了,接吻的時候都更美味了。
離開教堂以后,龍驍還暈乎乎地看著死黨,“等等,小段子,你就這樣結婚了?”
阿爾方索也站在另一邊,不死心地問云嘉樹:“海尼斯,你真的和他結婚了?”
兩個人不約而同低頭看著手里的文件,笑瞇瞇地點頭。無名指的白金戒指此時尤為光彩奪目。
龍驍大聲笑起來,摟著阿爾方索的肩膀拍了拍,“你死心吧。小段子,小樹,你們打算怎么渡蜜月?”
段奕看眼云嘉樹,嘆口氣:“回國……這小子掛念那破劇組呢�!�
云嘉樹笑著握住他的手,“不是還有一周年,十周年?”
這話段奕愛聽,兩個人就在路邊跟龍驍和阿爾方索告別了。
教堂外邊就是大馬路,等那倆親友團離開后,一輛黑色的卡迪拉克跟著停下來。
車里面出來的人居然是沈兆峰,海尼斯的前·魔鬼經(jīng)紀人。
這中年男人一身深灰色西服,紅藍條紋領帶的溫莎結打得一絲不茍,提著個公文包向云嘉樹走過來。
段奕上前一步,攔在云嘉樹跟前,笑瞇瞇跟他點頭,“喲,好久不見啊,沈老兄最近在哪兒高就?”
沈兆峰面無表情,“我現(xiàn)在是克拉倫斯·迪斯雷利先生的顧問律師團成員。今天來給海尼斯送結婚禮物。”
段奕和云嘉樹都是一愣,“結婚禮物?”
沈兆峰把硬牛皮的公文包遞過去,“我知道你們不會接受邀請,所以文件都在包里準備妥當了。請簽名以后按地址快遞給我,后續(xù)我會為海尼斯辦妥。”
段奕轉(zhuǎn)過頭看著云嘉樹,后者表情凝重,英挺而細長的眉毛慢慢皺了起來。
沈兆峰突然又開口了,“海尼斯,他始終是你哥哥�!�
這句話及時阻止了云嘉樹差點脫口而出的拒絕。他接過了公文包,笑起來,“替我轉(zhuǎn)告他,謝謝�!�
沈兆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這才離開了。
一直到飛機起飛,云嘉樹才將那個公文包打開。
花了半個小時,兩個人才把所有內(nèi)容消化完畢。
六棟分散在地中海和中國的別墅;一座私人海島;兩艘游輪;一批珠寶。
最重要的,是將一份將云嘉樹列為迪斯雷利家族信托基金受益人的文件,并且,是有繼承權的受益人。
算下來前面一堆也比不上這份文件價值的九牛一毛。本來段奕還在吐槽那老頭送一堆專門燒錢的物產(chǎn)是想榨干小樹僅有的財產(chǎn)嗎,一看這信托基金就沒火氣了。
云嘉樹把那文件夾扔段奕腿上,“當初生怕我碰的東西,現(xiàn)在又雙手奉上。繞這么一大圈是想干嘛?”
段奕看著那文件,指尖在family這個詞上敲了敲,“我猜這是重點吧。”
“家……嗎?”云嘉樹的視線落在段奕的指尖上,莫名地就想笑,卻又想板起臉,最后扭曲得只好探過身子,把腦袋埋在段奕懷里,悶悶地嗯了一聲。
段奕難得看見他小別扭的模樣,一邊笑一邊揉那小子腦袋。心里嘆了口氣,也開始覺得壓力山大。這小子一眨眼成了土豪了。娶個媳婦兒比自己有錢,以后夫綱難振啊。
二爺混吃等死了一輩子,終于開始仔細思考,要開創(chuàng)自己的事業(yè)了。
飛機從峰巒疊嶂的云海上方滑過,經(jīng)歷了漫長的旅程后,降落在首都機場。
還沒出機艙,段奕開手機就收到了一條陌生的短信,只有四個字:分開離機。
二爺腦子動得很快,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
云嘉樹跟他手指交叉握著,扭頭看過去,“怎么了?”
段奕把短信給他看,一邊冷笑起來,“老爸派人來了。小樹,你先在劇組那兒待幾天,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云嘉樹手指一緊,把段奕緊緊抓住了。二爺笑了,用另一只手安撫拍拍他,“相信我,寶貝。他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你好好地待著,等我回來。”
“辦不到�!痹萍螛湔f,“我給你一個月,不,最多一百天,要是你還回不來,我就去找你�!�
段奕:“我x,這么看不起你男人?”
云嘉樹:“我也是你男人。”
段奕:“好吧……”
這小混蛋太不解風情了,讓他多耍幾分鐘帥會怎樣?
商務艙人走得差不多了,段奕趁著沒人留意,俯身過去在戀人嘴角輕輕一吻,低聲說:“回見。”
云嘉樹也摟著他腰身拍了拍,“……回見。”
段奕雖然舍不得,還是起身走了。
結婚并不是一時沖動,他早就想過了。男也好女也好,兩個人交往到一定程度后,結婚本來就是自然而然的結果。
至于父母那邊……那就是他要面對的問題了。
空姐和空少們似乎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全躲在機尾不肯露面。只有一個年輕女孩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在艙門送客,強撐著笑容堪稱敬業(yè)。段奕沖她笑笑,兩手插兜,吹著口哨走下了舷梯。
五輛車,二十多個嚴陣以待的黑衣保鏢守在舷梯兩側,其中四個手里還提著麻醉槍。
段奕冷笑,昂首挺胸走進那群人包圍中間,徑直走向最中間的紅旗轎車,一邊拍了拍身上的駝色安哥拉兔毛馬甲,“喲,老爸,我啥時候這么大面子,還勞您老人家親自接機?”
后座的車窗玻璃緩緩降下,露出了段榕先刀削斧鑿一樣剛硬而蒼老的臉龐,花白頭發(fā)下,眼神銳利而冷靜�!案一丶��!�
段奕笑了,聳聳肩,等秘書開了車門就坐進去,“本來就打算回家啊,總得讓你們見見我媳婦兒�!�
段榕先表情居然波瀾不驚,只是沉聲說:“小柳人不錯,她爸爸以前又跟我是戰(zhàn)友,那丫頭也算我看著長大的。你以后好好待她,婚期就定在下個月�!�
段奕聽著樂了,摸了半天沒摸到煙,才想起來云嘉樹不喜歡煙味,把煙盒給他扔在拉斯維加斯的垃圾桶里了。只好在車載冰箱里掏了聽涼茶出來將就喝了幾口,“老爸,您要害兒子犯重婚罪��?”
段榕先眉頭皺了起來,后車座里就父子兩個人。紅旗車悄無聲息地開上了高速路。過了一會兒,老爺子突然開口了:“段奕,方修聿的事,爸爸也有苦衷。你生氣也好,要報復要胡鬧也好,可別把整個段家賠進去�!�
段奕大笑起來,“老爺子不愧是老爺子,比什么人都看得透徹。爸你其實老早就知道修哥喜歡我吧?”
段榕先沉默看著兒子,并沒有否認。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四章
段奕最近接二連三地受打擊,感覺一顆玻璃心前所未有地強大起來,看著老爸居然沒生氣,反而笑了笑,一口氣灌了涼茶,把鋁罐子捏成球,軟金屬摩擦的聲音刺耳冰冷�!懊靼琢�。我他媽就是個笑話�!�
段榕先終于開口了,“小奕,齊影是難得的人才,不能為這種事毀了�!�
“嗯�!倍无葢械瞄_口,伸腿踩在對面座椅上,靠著靠背開始閉目養(yǎng)神,“我懂。司馬伯伯退了,你還想繼續(xù)做皇商,所以把榮唐的未來押在修哥身上�?蓻]想到修哥居然性向走歪了,所以呢,我這紅顏,不對,藍顏禍水,還是送得越遠越好是吧�!�
段榕先沒正面回答,只是說:“這些年我們沒虧待過你�!�
二爺就笑,老爸這說的也是實話,從小到大,香車寶馬,鐘鳴鼎食,段家一點沒讓他感覺有欠缺。同齡人還在炫耀阿迪達斯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悄沒聲地請假飛美國看NBA決賽了。“是啊,謝謝爸媽的生養(yǎng)之恩,我該知足的不是?”
段奕不笨,之前是被蒙在鼓里,現(xiàn)在揭穿出來了,前后一對比,什么都明白了。
哪家父母不望子成龍,段榕先對孩子要求那么嚴格,寒暑假都得去參加嚴格軍訓,就為磨練意志。怎么突然就改了初衷,隨便兒子玩世不恭當二世祖。
別人家的孩子要么走理工要么走政治要么走金融要么從軍,都為自己事業(yè)和家族事業(yè)打基礎,他跑去學fashion
design家里人居然一聲不吭。
原來從十一年前開始,他就已經(jīng)被當做棄子了。
“爸,”段奕抬手擋住有些發(fā)熱的眼睛,語氣里帶著譏誚的笑意,“沒什么……”他終究還是沒有問:我真是你親生的?
不過是,意難平。
段奕反復撫摸著無名指的戒指,那溫熱而光滑的指環(huán)現(xiàn)在是唯一能夠讓他找到自己人生意義的依仗。
小樹。他說,小樹,等著我啊。我一定、一定會去找你,然后我們離開這里,去北極圈看極光,去加勒比挖寶藏,去那不勒斯的郊外廢墟緬懷英雄。干什么都行,總之離開這里。
他仿佛看見云嘉樹就在眼前,露出柔和卻端麗的笑容,握住他的手說,好。
車廂里的沉默氣氛幾乎凝結成泥,一直延續(xù)到回家。
至于另一邊,云嘉樹直接去了攝影基地,沒想到一開門就看見臨時辦公室里一群人唉聲嘆氣,煙霧滾滾,忍不住皺了下眉,“怎么回事?今天休息?”
黃錦正背對著他犯愁,聽見云嘉樹的聲音立刻跳起來,“云……小樹,你不是說有急事去美國,這么快就回來了?”
“嗯,”云嘉樹輕輕撫摸一下左手無名指的戒指,拉個椅子在黃錦身邊坐下,笑容柔和,“忙完了,我不在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事?”
黃錦這時候完全沒留意到他的婚戒,嘆了口氣,“預約的攝影棚突然電路起火,現(xiàn)在封閉維修,用不了。其他攝影棚全都沒空……外景都拍完了,剩下全是室內(nèi)戲,只好干等著�!�
云嘉樹繼續(xù)皺眉,“幾天了,怎么不早告訴我?”
黃錦接著嘆氣,“兩天了……這不是怕耽誤你的急事嗎?”
一旁的導演助理也跟著憤憤拍桌子,砰一聲震得一片馬克杯跟著跳,“明明就是故意刁難!我們到底得罪誰了?”
云嘉樹摸著下巴,和黃錦交換了一下視線。這種卑鄙無恥又幼稚的把戲,除了李治還有誰干得出來?
“我會想辦法,反正今天拍不了,都散了吧。”云嘉樹宣布,起身去掏手機。劇務的姑娘們眼尖,立刻發(fā)現(xiàn)了他的婚戒,一個接一個叫起來。
“誒——云總,原來急事就是回美國結婚?”
云嘉樹抬手看看,笑容也少了幾分冰冷,和暖得讓人想要親近,點了點頭。
女孩子們?nèi)ㄥ伭�,“誒誒誒,云總居然結婚了,新娘是誰!”
新娘這詞不錯,云嘉樹笑得更愉悅了,“過段時間帶他來讓你們見見�!�
這板上釘釘?shù)拇_鑿消息讓一群人心碎了一地�?上г萍螛渫耆涣私猓S便應付了幾句就離開了。
至于“世界末日!我的男神結婚了!”之類,更不在他的感知范圍之內(nèi)。
云嘉樹回了酒店,找神通廣大的岳老板問了李治的直接聯(lián)系方式,岳老板說:“我這就叫小馬發(fā)給你,怎么,他找你麻煩了?要哥幫忙不?”
云嘉樹心說不愧是仁哥的朋友,認兄弟的熱情是一樣一樣的,然后笑著拒絕了,“一點小事,我自己能搞定。”
收到短信后就撥通了李治的電話。
李治接得很快,聲音愉悅,“連我私人號碼都搞到了,你對我真是上心,小樹�!�
云嘉樹沒有笑,他給自己倒了杯干邑,聲音冷淡,“No
zuo
no
die
whyyou
try”
話筒里傳來噗的一聲,像是滿口的液體噴了出來,然后是一陣猛烈的咳嗽聲,云嘉樹眨了下眼睛,沒搞懂為什么李治反應這么大。這還是從歐小鵬那兒學來的,據(jù)說是天朝流行語,用來警告作死的人最有效不過。
等到話筒那邊驚天動地的咳嗽聲結束了,他才繼續(xù)說:“通知你只是先禮后兵,為了個女人,處處封殺有潛力的導演,大情圣的故事想必很有市場,要是通知記者你覺得怎么樣?”
李治咳嗽完了覺得這畫風明顯不對,他想說我明明是為了你��!云嘉樹卻完全不聽他的聲音,接連報了好幾個公關公司的名字,全是國際一線的公關公司,費用當然也是國際一流的。
李治無語,他就玩了點小陰謀,這反應有點用力過頭了吧?
云嘉樹仍然繼續(xù):“當然,一點娛樂圈丑聞的殺傷力算不了什么。不過去年年底新幾內(nèi)亞灣油田投標,中國某家公司標書外泄,導致了德國的競爭對手中標的事,似乎和令尊有關�!�
李治臉色一沉,冷笑起來,“哦,你有證據(jù)?”
云嘉樹笑得溫和,“細節(jié)交給公關公司去操作就行了,我只負責提醒你。懷疑心和愛國主義是把利刃,用好了就可以披荊斬棘�!�
李治這下真生氣了,臉色一沉,金絲眼鏡仿佛也散發(fā)寒光。袁媛悄悄進門,見他那樣子,忍不住放緩了動作,輕輕把托盤里的蘇門答臘咖啡放在餐桌上。
李治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跟前,聲音也跟著沉下來,“這是我和你的事,禍不及家人�!�
云嘉樹笑了,“招惹的時候怎么不考慮自己家人,現(xiàn)在要我為你考慮,憑什么?”
“哦對了,至于費用問題,不必為我操心�!痹萍螛溆盅a充,一邊打開公文包,看著那份有著精致印章的文件,“你還不知道我本名叫什么吧?我出生在美國,我姓迪斯雷利�!�
話筒里傳來倒抽口氣的聲音,迪斯雷利雖然不是非常罕見的姓氏,卻也并不普遍。會被人專門提出來的話,往往指的是曼哈頓那個龐大的家族。
云嘉樹繼續(xù)微笑,“如果不信,我可以提供證明,怎么樣?不過到時候一切后果自負�!�
“不用,”李治干巴巴地回應,除非腦子抽風了才敢去冒充迪斯雷利,“明天開始攝影棚隨意用。”
“很好,謝謝�!痹萍螛鋭傁霋祀娫�,突然想起來,“對了,我結婚了�!�
李治:……
云嘉樹低頭看著戒指銀輝耀目,笑得更愉悅了,“和心愛的人交換誓言真是幸福的事,你也快結婚吧�!�
云嘉樹說完就掛了電話,看著慢慢暗下去的屏幕,自嘲地笑了笑。
然后他坐下來,把所有文件都簽了字,打包叫敦豪快遞送去給沈兆峰。
他一點不覺得自己做得不對,如果有人要挑釁,那就狠狠還擊到他再也不敢動手。這是方修聿教會了段奕,之后段奕又教會了他的事。
母親、亨利和克拉倫斯之間的糾葛也好,方修聿和段奕之間的緣分也好。唯有過往種種造就了現(xiàn)在的他和段奕,現(xiàn)在他們要做的,并不是被過去的歷史束縛手腳,而是利用現(xiàn)有的一切,開創(chuàng)一個能包容兩個人的未來才對。
云嘉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希望段奕也能理解到這一點。
云嘉樹語調(diào)里的祥和溫柔,平安喜樂,仿佛從話筒里透了出來。
李治狠狠將手機扔了出去,換來袁媛一聲尖叫,這讓他更加厭煩,手臂一掃,將桌上的咖啡杯、花瓶、點心碟之類全部撩到了地上砸得粉碎,大吼:“滾!”
他從來沒這么憋屈過,居然陰溝里翻船,被兔子給咬了。
袁媛嚇得繼續(xù)驚叫,連忙退了兩步,就踩在瓷片上狠狠摔了一跤,手掌和右半邊臉立刻涌出鮮血來,這讓視臉如命的女演員更加嚇得眼前發(fā)黑,哭得更凄慘了。李治煩得不行,干脆直接摔門走了。
這屋子是李治買給袁媛的,算作金屋藏嬌,現(xiàn)在李治一走就沒別人了,她只好強忍痛楚,摸出手機哆哆嗦嗦?lián)芴枴?br />
沒想到聽筒里卻傳出了許久沒有聽過的、久違的聲音�!拔�?袁媛?袁媛是你嗎?袁媛?怎么了?”
那個號碼,她一直一直都牢記在腦海里,現(xiàn)在,就這么順暢地從手指尖滑了出來。
她哭得更厲害了,哽咽著,抽噎著,記得小時候每次她哭成這樣,黃錦就會嚇得手足無措,呆傻的樣子往往逗得她破涕為笑。那個慌張的聲音果然傳了過來,“袁……袁媛,哎喲小姑奶奶,別哭了啊,哭著我心肝脾肺腎一起疼。你在哪兒?”
就好像他們彼此間從沒分開過、從沒有那些隔閡一樣。
“錦哥哥……”袁媛抽抽噎噎地哭著,“我想見你……”
第二天,攝影棚果然開放了。
黃導更是斗志昂揚,眼中有不明的烈火熊熊燃燒,滿場都能聽見他的大嗓門。
“歐小鵬你沒吃飯是吧!那眼神能再可憐點兒不?”
“燈光跟上!不行不行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