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想他堂堂桀驁肆意的太陽真火,也有栽在一堆粉色肉蟲身上的時候。
他有這想法時根本沒藏著,佑春聽得好好的,化成人形就給他一腳:“你說我是一堆肉蟲?”
刑戈哈哈大笑。
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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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番外11
自從認識了青玹,南海也成了佑春無聊時常去游玩的好去處。南海幅闊水深,物產豐饒不說,南海帝君是她的秘密小坐騎,佑春去那里,享受的是最頂尖的待遇。
她身上攜帶著青玹給她的珍珠吊墜,不止南海中各式生物對她畢恭畢敬,連海中神仙見了她,也要將人奉為貴賓,竭誠相待。
這墜子上的珍珠,并非一般的珠子,青玹說這叫定雲(yún)珠,產自南海最深海溝中的王貝,珠身極暖。他給佑春的這一顆,大如鴿蛋,是極其稀有的。
尋常人見一顆定雲(yún)珠都難,更何況佑春身上戴著這么大一顆,擺明了地位不一般。這就是她在南�?梢噪S便為非作歹的通行證。
反正出了事有青玹兜著。
有時候,佑春來了南海并不會第一時間去找青玹。
南海浩大,風景與九重天截然不同,她也喜歡自己隨意前往游玩。
這次來,她遇上了麻煩事。
這人是南海頗有身份的老神之子,是青玹手下的頭名海將。她把人家的兒子打成了傻子。
這不是最要緊的,更麻煩的事,因為此事,海將的二兒子對她一見鐘情,非要嫁給她,說她把大哥打傻了,要以身相報。
以佑春的身份,如果不是出手重了,哪兒會被人這么離譜地纏上。
一群人鬧到帝君面前,聽說完來龍去脈,青玹臉色發(fā)沉,一貫溫文爾雅的面貌蕩然無存。
都說南海帝君處事公道,但這一次,青玹徹底地偏袒了人。他不僅對海將長子的傷不予理會,還重罰了他們?yōu)楸黄圬摰暮Qr罪。雖說前者受傷者程度更重,二者不能相提并論。
青玹這做法,除了令海將一家內心不滿,其余心有善惡的人都稱贊。倚強凌弱者,即便死也不足惜。
如果沒有佑春,或許青玹會就事論事,各懲各惡。因為事情涉及到她,他當然全然護她。哪怕再嚴重,如果需要人承擔責任,他這個海君來承擔就好。
那鬧著要與佑春結尾仙侶的海將二子,被人給捂住嘴拖得遠遠的。
這里沒人知道佑春的身份,只觀她神力深厚,知道她貴為真神�?吹剿宕鞫�(yún)珠,知道她來歷不凡。那海將二子,也是把算盤打得太好了。
出了這事,佑春直說晦氣,也沒什么心思游玩了,被青玹帶到他的海君宮殿。她不客氣地占據(jù)他的大床,自己躺著,要帝君喂她吃東西。
海里的東西鮮甜,天上是沒有的。
青玹依了她的要求,端著碗來床邊,卷了袖口執(zhí)著勺子喂她。
他的表情看上去空無一物,如果是別人,這都是空閑狀態(tài)下的正常表情。但是放在青玹身上,就不對勁了。
佑春翻身,撐著腦袋瞅他:“你不開心?”
青玹默了默,道:“沒。”
兩人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佑春不說對他了若指掌,但憑以前青玹行事的種種,其實她已經把他的脾氣摸得八九不離十了。
他是個心善柔軟的人,對誰都坦蕩大方,這樣的性格本來不適合當君王管理臣民,但青玹憑仁政也構建了特別的海國。當然,主要是他自己身份也高,神力純正,讓人越不過。
這樣的人,別看他常常笑臉迎人,其實心里有煩憂,只會憋著自己消解。傷都是內傷。
所以在剛認識的時候,佑春根本不知道他其實是喜歡她的。因為他太善于掩藏情緒了,并且很難外露。
此刻看他悶悶不樂的,可是她認識他之后的頭一回。太明顯了,佑春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還裝,佑春閉上嘴,不碰他遞過來的勺子,推開:“老實交代,翅膀硬了,還敢瞞你主人我�!�
因為曾經青玹乖乖馱著佑春到處玩,所以佑春偶爾會笑說,她是他的主人,青玹也不反駁。
被她逼問,青玹把勺子放回碗里,醞釀了好久,才終于肯說了:“因為剛才的事�!�
“嗯?”佑春一時沒反應過來剛才什么事讓他這幅悶悶不樂的樣子,明明也沒發(fā)生什么。她又細品了品,疑道:“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是因為海將二子說對她一見鐘情?可是她又沒有任何回應,這有什么好放在心上過不去的呢。
誰知道,青玹居然點頭了。
即便與她無關,但是看到別的男人覬覦她,他仍然會不高興。
佑春震驚,這也能吃醋?
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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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番外12
八千多年前,佑春就知道了青玹是個大醋壇子。連有人喜歡她的醋都要吃。
八千多年后,他突然得知除了他以外,佑春還有三個床伴,她都不敢想,青玹的一顆龍心會碎成什么樣子。
最初一頓亂象時,有些事在亂七八糟的場景和心情下,未經細品,還沒那么大威力。等到事情過去,日常逐步恢復,積攢成一堆亂線的情緒經過梳理,每一根都能把人纏得肝腸寸斷。
因為佑春在九重天,青玹回到南海以后,距離太遠。顧及不到他,他一人自處,容易憋悶的性子給更難排解。
當佑春得知南海最近風雨飄搖持續(xù)不斷,她才想起來,忽略了這個大醋壇子了。本來就容易想不開,再不哄哄,人都沒了。
她不遠萬里專程來找他,看到海上浪潮滾滾,便徑直去了他的宮殿找他。
她到的時候,青玹竟然在獨自喝悶酒。她記得他好像不喝酒,也不會喝酒。不知道喝了幾杯,面色微微泛紅,漂亮的眼睛視線恍惚。
佑春把酒壺搶過來,輕輕彈了他的腦門:“小銀龍,怎么還學人喝酒�!�
青玹抬頭看她,視線依然恍惚:“尊上,你來了……”他努力想笑笑,但實在笑不出來,嘴角的弧度發(fā)苦。
佑春把他扶到礁石上躺下,這里有一條曲線,剛好讓人坐躺,還能擱著腦袋。礁石貼合身體曲線,他剛喝了酒,完全平躺的話肯定會讓身體不舒服。
讓他躺好之后,佑春也擠上去,把自己靠在他身上,當他是墊墩子,欺負一個喝醉了的人沒法反抗。
“你和帝危,四萬年就認識了�!鼻喃t眼神落寞,佑春聽他的聲音,酸澀痛苦,仿佛要哭了。
佑春:“這個……那個……”
“你和刑戈,兩萬年前就攪在了一起�!彼秸f,聲音越淡。
佑春抓耳撓腮。
“認識我之后,你還和長啟也有了情緣。”青玹說話的尾音已經聽不到聲音了,他嗓子啞了。
被細數(shù)樁樁件件,佑春頓時汗流浹背。
青玹心思細膩敏感,又滿心都是她。這本來就讓他很難接受她還有別人。更別提,他前面有兩個,后面還有一個。最壞的情況都給他碰上了。
四個人里,處境最好的就是長啟,其他人比他都難調節(jié)。
那天四個人都在,因為爭搶她比較混亂,青玹還沒來得及細想。如今把這些事一回味,再加上那天其他三個人透露的只言片語,青玹如同一個,一步步走向深淵的人,頂部的光亮逐漸減小。
這份受打擊的威力,厲害就厲害在,就算是佑春本人來,都不太能撫平。
“你怎么還想這些呢,不是都已經這樣了,也都接受了。”佑春抱住他,摸摸他喝醉酒后發(fā)燙的臉。
從那天四個人都在,就看出來,不接受也只能接受了。無論脾氣再大的人,但凡不想放棄,也只能接受與別人共享。
青玹眼神落寞,輕輕嘆息后,盡量忍著情緒說:“尊上,我知道的,我接受。但我,沒有辦法控制情緒。”
佑春沒說話了,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撫他。表面上她安靜陪他,其實心里隱隱都在樂著。
并不是她沒當回事,而是青玹這樣在意,實在是……太惹人憐愛了。
但凡他的真心少一分,痛苦也就少一分。他這滿身滿心都泡在醋缸里的模樣,無法自拔的痛苦,再加上這張精致漂亮的容顏,實在讓人很難不走神。
佑春自己心思寬泛、性格豁達,她是絕不可能為別人這樣的。所以她看青玹這樣,就會覺得稀罕。
她還記得曾經聽到過有人問青玹,想要找個什么樣的仙侶。人家不知道她們的事,只是覺得以青玹的身份地位,還有性格,遲遲不找仙侶未免可惜。
更何況他們海洋一族的神重視群居和家族,通常都子嗣眾多,和九重天不同。
青玹的回答,佑春一輩子都忘不掉。他告訴別人說:“想找個能讓我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
他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告訴別人,他只會喜歡他最喜歡的那個,好堵住別人的嘴。這句話聽來,就知道青玹屬于自己喜歡找虐的性子。
他只想找最喜歡的,找到最喜歡的那個,就會甘愿為其付出一切,所以會被人牽著鼻子走,被左右情緒。
還不知道青玹要多久才能走出來。
她又不會安慰人,只能強硬地告訴他:“你不要再想了,你再因為這回事不開心,我就不要你了�!�
對付他,威脅一下就老實了。
青玹抬眸看向她,他生生把低落憋了回去。
這招對于青玹很管用,因為給他一個更接受不了的事,他就能接受程度比這件事要低的事了。
佑春見他好多了,捧臉狂親,撕扯他的帝君政裝。
如果有什么解決不了的,那就肏一頓,一頓不夠,就肏兩頓。
第0252章第252章
番外13
長啟長居摘星臺,摘星臺常年清冷、蒼涼,安靜。這里沒有生機,連塵埃也沒有。
所以他常年無喜無悲,只顧忙碌分內的事情。日升月落,斗轉星移,唯一的波瀾,是那位曇花一現(xiàn)的真神。
這顆石頭投入湖中,引發(fā)的漣漪,久久未散。
似乎有四百年了,那日的美好,長啟還記憶猶新。
他安靜地翻動星塵架上天干地支的木牌,手上動作頓住。那天,他也是站在這里,那道聲音從身后傳來,擾亂了他的安寧。
“發(fā)什么呆呢�!�
長啟錯愕回頭。
想象中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這種驚訝,令長啟難起波瀾的心,都不禁重重跳了一下。
驚訝與心動,其實有著相同的生理反應。
那人巧笑倩兮,眉眼彎彎,不客氣地站在他的玉石棋盤上,站得高高的。有一番帶著囂張的明艷。
長啟也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行禮,對她問好:“佑春娘娘�!�
佑春沖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走近。她居高臨下審視他,多日不見,他又正經得像個陌生人一樣。
今天她出來玩,心血來潮想起來他,就過來看看。他這里什么都沒變,擺設也和從前一模一樣。包括他。
佑春讓他過來,他就像一樁木頭一樣站在她面前,眼睛隨意低垂,看向一旁,規(guī)規(guī)矩矩的。
“你叫什么,長啟呢?”佑春問。
長啟這才抬頭,一臉疑色:“娘娘,不認識我了?”
佑春被自己的幽默風趣給逗笑了:“是看你跟我太生疏了,以為你不認識我呢。”
長啟這才松一口氣,解釋說:“沒有,娘娘,我就是這樣的性子。其實我……”
“嗯?”佑春俯身,湊到他面前看他的眼睛。
長啟沒有躲閃,只是相當艱難地說:“其實我是開心的�!�
佑春喔一聲應了,走到他的石墩前倒茶喝。長啟這里的茶水清甜涼爽,好喝。
甜言蜜語她聽得多了,所以對于這種程度的話,佑春沒有特別深的感受。不過長啟并沒有因為他好不容易說出不符合他性格的話,而沒有受到佑春重視而落寞。他還是淡淡的,來到她旁邊,幫她斟茶。
只不過,倒著倒著,長啟忽然笑了一下,手一抖,但他穩(wěn)住了,茶水并沒有偏離茶盅。
佑春莫名其妙:“你在笑什么?”
長啟左手握拳在唇邊抵了一下,平復心情,慢條斯理告訴她:“我是,想起剛才娘娘問我,長啟在哪兒,覺得此事很有意思�!�
佑春盯著他,更莫名其妙了,笑話他:“你怎么才反應過來。也太慢了吧�!�
長啟也只是笑,沒有解釋。
其實他是因為常年這樣,太安靜寂寞了,突然有她活色生香增添色彩,有點不太習慣,所以反應一時有些不及。
他看著石桌表面,佑春則一直看著他。她發(fā)現(xiàn),長啟好像會笑了。
這話的意思,并非是指他不會笑。只是,他從前就像這摘星臺給人的感覺,方方正正不圓滑,清清淡淡不溫柔。好像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不過現(xiàn)在,她似乎看到他的內心,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那溫度映進了眼睛里。終于有了點人氣了。
也是她被色迷心竅,不然從前她恐怕會覺得他無趣才是。她雖然喜歡矜持一點的男人,不過長啟這樣,安靜過了頭。帝危都還會罵人呢。
現(xiàn)在呢,招惹是已經招惹了,細細一品,好像又不是那么無趣。
起碼他在隔了一會兒后,才想起來她說的話好笑,這件事就挺有趣的。
喝好茶后,佑春看長啟找不到什么話與她說,干脆不讓他陪他:“你不用管我,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想看你每天在忙什么�!�
長啟也沒推辭,他這種人心思比較簡單,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不懂得變通。她說想看,所以他不會覺得自己是怠慢。
他去桌前,執(zhí)筆記錄日月簿,簿中需記載的信息復雜,碩大的紙張,要繪制圖案、標注、記錄文字。
一旦開始做正事,他就恢復了正經。專心致志地盯著面前的紙張,素凈的手執(zhí)筆,有條不紊。
佑春就站在他身邊看著。
都說星君是清苦的神職和差事,果然是真的。在她看來枯燥無味的事,長啟卻做得認真又仔細,他不僅莊重地對待著他的神職,甚至他的興趣也在于此。
他為這日月星河而生,喜怒哀樂皆系于此。
佑春走到他對面坐下,托著腮盯著他看。好看,尤其是認真做事時,最吸引人。
不過,這么敬業(yè)的卯月星君,執(zhí)著筆的手卻停下來,他寫不下去了。
長啟低了眼簾:“娘娘,別這么看著我,我受不了�!�
佑春感覺好像是在吃一個沒味道的果子,啃得久了,忽然覺得,果肉好像酸甜酸甜的,沒印象中那么平淡。
這就是她對長啟的感覺。
他需要細品。
第0253章第253章
番外14
其實,在親眼見到又春化為清煙消散后,對于她的離去,拓跋啟不再像從前兩次那么難受了。
這是種很難描述的心境。
一介凡人,愛上神仙,注定無法擁有一段完整的歷程。明知結局,就不會再有不切實際的妄念。
拓跋啟向拓跋危請旨,剝去權勢,只留虛名,輕裝簡陣回到了廣凌。
從前來到這里,是恥辱,現(xiàn)在主動回到這里,是因為懷念。
他帶著遷移過一次的兩顆龍眼樹,和他母親的牌位,回到廣凌王府。
闊別二十年,經過修繕,王府恢復了和從前差不多的模樣。
一磚一石,花草樹木,可以恢復。但是人在變化之中,每時每刻都走向不可逆的未來。唯有回憶可以依靠。
拓跋啟在這里一住就是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