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夠了!”齊威揮手目光如炙:“她今早喝了整整一瓶春藥,你若沒碰她,她會舒舒服服躺在這里?你的謊話我不想再聽,我只要你殺了她,你也只要干干脆脆回答我,愿還是不愿。”
齊心聞言沉默,在原地踟躇了良久,最終還是從腰間抽出一把薄刀來,刃光雪亮對準(zhǔn)了晚媚。
晚媚團(tuán)了身子節(jié)節(jié)后退,可最終還是被他一把揭開被褥,將刀筆直送入了胸膛。
鮮血如花開般滲了開來,那把刀透胸穿背而過,看來晚媚是必死無疑。
這結(jié)果倒是出乎齊威意料,他在原地怔怔,覺得滿腔怒火突然沒了去向,一時間有些眩暈,連忙摸到桌邊坐下。
“那么我們再來談?wù)勏惹暗氖��!边^一會齊威拿手指敲頭:“你為什么把那塊墨玉送人,又為什么對我陽奉陰違,偏要和這個女人上床,將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
齊心怔忡,這下更是不知所謂,不過想想還是上前,倒了杯茶遞到齊威手間。
桌上那壺茶名叫冷香,一向是專為齊威預(yù)備的,齊威將茶端在手間,冷哼了聲:“這茶不會有毒吧�!苯又滞笙路瓕⒉铦娏藵M地。
本來只是句無心的玩笑,可那杯冷香落地,居然‘呲’一聲冒出煙來,接著夸張的涌起了白沫。
父子二人于是無話了,齊心是無處辯解,而齊威則是心寒如鐵。
滿室于是只余沉默,可怕的沉默,撕裂一切割斷一切的沉默。
最終還是齊威開了口,剎那間蒼老十歲的聲音滿室回蕩:“這么說你是真的要背叛我,不是為了這個女人,是為了你自己�!�
“那么你可記得你發(fā)過的誓,記得背叛我的下場!”接下來的這句則是氣貫云霄,將齊心那個“不”字生生淹沒。
“牽我的踏雪來!”最終齊心聽到了這句審判,一時間只覺天地合攏向他壓來。
踏雪,便是齊威當(dāng)年的坐騎,惹事后居然不曾被殺死。
齊威說過,這匹馬讓他不能人道,可齊心如果背叛他,結(jié)局則會比他更凄慘百倍。
馬兒很快被牽來,齊威上前拴住房門,抬手喂了它一顆春藥。
這情形齊心不是第一次見到,當(dāng)年他私放一個侍女離府,齊威就曾恫嚇過他,踏雪那駭人的性器就抵在他菊口外,雖不曾成真,可卻讓他驚魂至今。
惡夢很快再次上演,齊威又一次上來扯住他頭發(fā),將他狠狠頂上南墻,一把扯落了他小褲。
如被夢魘催引,齊心的手搭上了腰間,摸上刀鞘之內(nèi)第二把刀柄。
昨晚一切歷歷在目,他被那枚長劍穿心而過,可昏厥片刻之后居然醒來,能走能動完全無恙。
那劍客說他本來是個殺手,也體會過被逼殺人的無奈,方才刺他那一下離心房半寸,看著兇險無比,可其實卻是個空穴,最多讓人昏厥半刻。
他問他要不要學(xué),他當(dāng)然是不能拒絕,于是一夜苦練之后那人還送了他一把佩刀。
“這把是雙刀合鞘,刀鋒極薄,刺入空穴后更加無礙�!绷粝逻@句話后那人就揚灑而去。
如今這把佩刀還在他腰間,雙刀已用其一,還剩下一把。
心里第一個閃念是將它送入齊威空穴,這樣既不害他性命,又能解了眼下這難。
可以后呢,這一難以后呢,就算誤會澄清,齊威仍會對他心存猜忌,他還是會不得善終。
“不如去死,一起去死�!边@念頭最終轟鳴而來,裹挾了舊日所有委屈不平,頃刻間已是不可抵擋。
他聽見踏雪嘶鳴,知道它已經(jīng)抬起前腳,知道已經(jīng)是時候痛下決心。
刀于是被拔了出來,他記得齊威和自己同高,于是反手一記將它送入了齊威胸膛。
刀沒胸半寸,其實并不致命,齊威震怒,反掌劈上他后背,將他脊骨生生劈斷。
齊心應(yīng)聲倒地,血沫從口鼻滲了出來,枯蝶似的睫毛輕輕扇動,神情是一派安詳。
那一刻齊威失了魂,掩住傷口聽踏雪受驚狂嘯,這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失魂的剎那他先伸手,一掌擊斃了踏雪,接著定定完下腰去,想探齊心鼻息,完全沒意識到身后晚媚已經(jīng)起身,手里握著那把薄刀,正瞇了眼步步向他靠近。
※※※※
齊威于是死了,被割斷頸脖一刀致命,晚媚打開斜靠在墻角的紅魔傘,看著地涌金蓮慢慢將他吸成了一具枯尸。
地上齊心卻還不曾死,正動也不能動看著這一切,看到最后居然有了笑意。
晚媚于是上前看住他:“可憐你叫齊心,還信誓旦旦一定不會背叛你養(yǎng)父,到頭來他還不是因你而死�!�
齊心眨了眨眼,那個笑意更大了:“其實這樣也好,他本不該這樣活著。龍虎將軍齊威,本該磊落光明�!�
“謝謝你讓我想明白這個道理�!彼鸾廾挠目醋⊥砻模骸拔椰F(xiàn)下就陪他去死。姑娘心計深沉手段毒辣,但愿能有癡人和你真的齊心�!�
這最后一句他是帶笑說的,可卻是句再刻毒不過的怨咒,晚媚被擊中痛處,急怒之下?lián)]手,一刀割斷了他咽喉。
鮮血漫地而開,地涌金蓮伸出長蕊,任務(wù)最終成功了。
可晚媚卻不能快活。
齊心,在鬼門這種地方,可會真有癡人和她齊心。
答案不得而知。
回鬼門之后,晚媚要人在院里裝了一個秋千,架子做的極高,她在上面蕩著,漸漸高出了院墻去,夏風(fēng)吹開她的群擺,不時露出裙底春光。
院外很快有人駐足,她吃吃發(fā)笑,迎風(fēng)蕩的更歡,在最高處撒手丟開了繩索,人如紙鳶墜地。
秋千架下立時殺出條人影來,小三在地面仰頭,接住她后又連打了幾個滾,這才卸去了下墜之力。
夏日芳草清香,兩人安全之后晚媚抱緊了小三腰身,看著他臉色煞白,又吃吃笑了起來。
“我們一起蕩秋千吧�!毙Φ阶詈笏隣科鹦∪氖謥恚骸澳欠N感覺真好,跟飛一樣�!�
小三于是冷著臉跟她上了秋千,晚媚將裙裾抖開,盤腿坐在他胯上,足尖點地‘呼’一聲蕩了開去。
那種感覺真是象飛一樣,長風(fēng)呼嘯而來吹起晚媚頭發(fā),晚媚張開雙臂,覺得真象長出了翅膀。
“你對我是不是真心�!本椭L(fēng)她在小三臉頰旁耳語,又一下咬住了他耳垂。
小三摟著她腰怕她摔下去,也拿她沒辦法,只好由她去咬,咬完耳垂咬脖子,咬到最后男根有了感覺,又被她一把掏將出來放進(jìn)身體。
兩人于是便在半空尋歡,夜色漸深有流熒飛過,晚媚伸手,抓住一只攏在了掌心。
“你對我是不是真心�!痹谛∪ド纤謫柫司�,身子不忘起伏:“說吧,在這里說鬼眼必然聽不見�!�
“反正我不會負(fù)你�!边@次小三有了回應(yīng),聲音低而堅定。
晚媚瞇眼打開掌心:“聽見么寶貝,他說他不會負(fù)我,你相信他嗎?如果相信就不要飛走�!�
流熒得了自由撲閃翅膀,最后竟真的不曾飛走,悠悠落腳在晚媚胸前,隨她呼吸明滅。
兩人于是面面相覷,到最后晚媚垂頭,靠上了小三肩膀。
“那么我們齊心吧,齊心斷金,你報仇我爭取自由,最后一起飛走�!闭f完這句之后她又直起身來,放浪歡呼在小三膝上扭動,象一條貪歡的水蛇。
“你放心我不會負(fù)你�!毙∪o跟著又加了句,胯上挺最終達(dá)到高潮,滿眼都亮起了星光。
晚媚快極歡呼,又一下用力將秋千蕩向高處,高到飛出了院墻,好像真能帶他們振翅飛去。
“妹子還真是好興致呢�!眱扇苏娴猛纯焓堑紫掠辛巳寺�,是嬌媚的晚香,仰頭看他們還拍起了巴掌。
秋千于是落了地,小三下來后躬身,很快就沒了蹤影。
晚香還是親密的挽起了晚媚的手,笑面如花道:“不知道妹子聽說沒有,虹影姐姐死了,天殺如今缺了個人呢,要從咱們地殺里面選一個替補�!�
晚媚也跟著笑出了花:“那么恭喜姐姐了,姐姐是最有這個實力的�!�
“妹子未必就沒有這個實力啊�!蓖硐阃O履_步來看她,模樣還是天真嬌憨:“雖說妹子入行不足一年,可公子說了,他替妹子破這個例,讓妹子也參加競選�!�
第七章.爭艷(上)
一
說是競選,可接連幾個月下來是毫無動靜,日子還是照舊,晚媚又連接了幾個任務(wù),不時踏著生死之間的門檻,就這么眼見著又入了冬。
晚媚是屬蛇的,到冬天容易犯懶,所以成天閉門不出,要小三在火爐上面給她烤紅薯吃。
晚香這天來訪時他們就在剝紅薯,晚香眼饞,也討了一個吃,吃完才想起正題:“真是恭喜妹子呢,上頭說根據(jù)這幾個月的表現(xiàn),只有我和妹子有資格來競爭天殺,要我們這就動身,誰先完成任務(wù)誰便成為天殺�!�
晚媚有些愕然:“這就動身?你的意思是現(xiàn)在?”
“可不是�!蓖硐泓c點頭:“這次是要去臨鳳城,盟主方歌明天四十壽辰,咱們要在英雄會上頭殺掉圣醫(yī)沈墨,還要拿到他的掛劍草,可真真是不容易呢。”
臨鳳城,城中有了方歌才名副其實。
十二年前登上武林盟主高位,他還只是個沉默的劍客,不知多少人懷疑他能否做得長久,懷疑一個武夫能否服得人心。
如今十二年過去了,時光驗證一切,臨鳳城內(nèi)英雄云集,所有懷疑過他的人都成了爭相討好的來客。
方府今日人聲鼎沸,而晚媚和晚香也正雙雙站在門外,和眾人一樣,手里托著錦盒。
她們的身份如今是苗嶺雙魅,遠(yuǎn)在苗疆一個小幫派的頭領(lǐng),在苗疆是艷名遠(yuǎn)播,可在中土,卻絕對是兩張生面孔。
方府管家也姓方,看來是見多識廣,瞄了眼兩人手腕上的銀鈴就抱起拳來:“鈴音銷魂,原來是雙魅駕到,還真是遠(yuǎn)途辛苦了�!�
晚香回他一眼,笑的更是銷魂:“遠(yuǎn)途是遠(yuǎn)途了點,可有熱鬧瞧一點也不辛苦,只要大哥不嫌棄我們南疆蠻子就成。”
這聲大哥叫的管家臉紅耳熱,于是親自領(lǐng)她們進(jìn)門,還給安排了張靠近主桌的位子。
不一會人多數(shù)來齊,照例的一通馬屁和豪言壯語之后,午宴終于開始。
席間晚香和晚媚不停耳語,說到歡喜處毫不顧忌的吃吃發(fā)笑,很快就引得眾人側(cè)目。
晚香于是干脆站起身來,端起酒杯秋波一轉(zhuǎn)道:“我們苗家女子不懂規(guī)矩,惹諸位笑話了�?筛魑淮蟾绮挥X得這么干巴巴的喝酒太也無趣嗎,我和妹子不怕獻(xiàn)丑,就給諸位助個興如何?”
話不曾落地就有人喊了聲好,晚媚回頭,知道喊話那人正是沈墨,于是對他盈盈一笑。
沈墨也回她一笑,落落大方眼睛雪亮,倒是有幾分真瀟灑。
一旁晚香拱手:“那么能不能麻煩主家借把琴來�!�
男仆很快抱了把烏琴來,晚香伸手接過,不由分說就塞進(jìn)晚媚懷里。
晚媚只好坐下來撫琴,彈了首《舞婆娑》,一支有淡淡挑逗意味的曲子。
晚香則和曲調(diào)開始起舞,柳腰款擺腕銀鈴顫動,每一個鼓點都好像踏在男人心上。
來到主桌后她先向方歌行了個苗禮,“生辰大吉”的吉字還沒說完,那廂沈墨的手已經(jīng)探將過來,在她腰上順勢摸了一把。
“苗家妹子的腰果然是要細(xì)些�!泵曛笏痔裘祭市Γ骸八晕璨盘匿N魂��!”
晚香豎起眉頭,似怒非怒剛想回話,卻聽見頭頂嘩啦一響,接著一把銀針兜頭而至。
主桌上坐的都是些有來頭的英雄,見狀忙都起身護(hù)住方歌,各色兵器齊齊揮動,來了個滴水不漏。
而唯一懂得護(hù)花的人就只有沈墨,不曾帶有兵器他就脫下長衫,迎風(fēng)舞動將晚香罩在了當(dāng)中。
最后銀針全部落地,其余人都看似無礙,只有沈墨受了點小傷,被一枝銀針戳中了虎口。
晚香見狀連忙上前,抱住他手皺眉:“怎么辦,這可怎么辦,也不知道這針有毒沒有。”
沈墨發(fā)笑,也學(xué)她皺眉:“怕是有毒呢,沈某今日要是死了,姑娘可要記得我是為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