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因為其?中不妨大宗物件,這里?便?只發(fā)下禮帖,待過后送往府上,自去清點(diǎn)。
只是這禮帖內(nèi)容,僅自己可見,其?中或多或少,可要?各府的人,細(xì)細(xì)掂量了。
一系列賞賜和撫慰完成后,襲紅蕊笑吟吟地看向眾人:“新節(jié)佳宴,自當(dāng)君臣同樂。”
“陛下于瓊林苑中賞宴群臣,我等?婦人便?在流光園里?共飲歡樂�!�
“各府夫人可帶家眷同游,共享此會�!�
底下的命婦們頓時跪地領(lǐng)諾:“謝圣眷天恩!”
然而當(dāng)出了門后,所有人的神情都凝重起來。
國公夫人出來后,直奔白沁君身邊,疾言厲色道?:“一會去了宮宴,面?對新娘娘,萬不可露出一絲不恭之意,明白了嗎?”
白沁娘……”
國公夫人這次可沒慣著她?,嚴(yán)厲道?:“我只問你明不明白!”
白沁君看著她?娘這么嚴(yán)厲的表情,終于瑟縮起來:“娘,知道?了……”
不單只她?,因為新娘娘的出身,一開始對她?心懷輕視的人,可不少。
而禮拜之后,眾人終于知道?了,新娘娘不是一株菟絲子,而是一只擇人而噬的猛獸。
她?在天子近前,擁有無上權(quán)勢,惹到她?,絕對沒有好下場!
因著這份忌憚,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約束起家人來。
林綰也在其?中。
她?從宮中出來后,突然有一種?,襲紅蕊已經(jīng)離她?很遙遠(yuǎn)的感覺。
可是怎么會,只是這么簡短的時間而已,怎么就完完全全的,成了另一個世界里?的人了呢?
林綰的心,第一次被刺痛了。
她?總覺得這不對,不應(yīng)該這樣的。
這個世界,好像在哪里?,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
和林綰的失魂落魄不同,白憐兒?看著姨母回來后,微不可察的點(diǎn)頭,心中立刻升起無限野望。
這一下,勝算更大了!
……
大殿上,襲紅蕊笑吟吟地轉(zhuǎn)頭:“姐姐,我們一起去流光園吧~”
蕭貴妃回頭,襲紅蕊現(xiàn)在,每個頭發(fā)絲都讓她?厭惡。
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徑直走了。
襲紅蕊咧開一個笑容,一點(diǎn)不生氣。
如?今最難的部分完成了,她?還怕什么�。�
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人,臉上的笑容一點(diǎn)不遮掩:“干的不錯!”
其?他人頓時同時露出逃出生天的感覺。
禮拜之后的宮宴,氣氛就沒有那?么嚴(yán)肅了,終于可以喘口氣了!
……
流光園的宴席,早已備妥,底下人,人來人往的侍奉著。
經(jīng)過禮拜一節(jié),眾命婦再不敢對這位新娘娘有怠慢之心,小心翼翼地恭維著。
襲紅蕊卻像是感受不到她?們的拘謹(jǐn),異常放松的跟她?們著閑話。
可她?對諸府復(fù)雜的關(guān)系,了如?指掌,侃侃而談的樣子,卻更讓各府的命婦敬畏。
原本只打算討好蕭貴妃的人,也紛紛對著新娘娘獻(xiàn)媚起來。
左相家里?人看著這幅情形,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不動聲?色地看向蕭貴妃。
蕭貴妃吃了這么一個悶虧,心下憋悶,根本不想看家里?人。
左相家里?人見這副情形,更知道?有了不得的事發(fā)生了。
于是對新娘娘,越發(fā)慎重起來。
整個宴席,全成了宸妃娘娘,一人的風(fēng)光。
襲紅蕊從容地接受著席上人的各種?恭維。
位高者還有各種?考量,但對于底下人來,只能喝湯的她?們,主打一個見風(fēng)使舵。
如?今見新娘娘起勢,勢不可擋,立刻不要?錢的,從頭到腳,從本人到娘家,多方?面?拍起馬屁來。
上頭的貴婦,雖然嫌棄這群沒骨頭的人。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損人不利己的去攖新娘娘的鋒。
于是宴席上,充滿了襲紅蕊爽朗的笑聲?。
心情特別愉悅的她?,眼?睛一掃,看見了人群中的一個人,不由驚疑道?:“咦,白七小姐今天的穿戴,可真是不同啊�!�
被視線掃中的白憐兒?,頓時眼?前一亮,機(jī)會來了!
她?立刻抬起頭,別眾而出,站在了宴席中央。
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她?披風(fēng)底下的,居然不是慣常的女子裙裝,而是一種?奇特的“褲裙”。
不動時,就宛如?一條普通的百褶裙,動時,就翩躚起來,隨著兩腿的動作,連成一片波紋。
在那?此起彼伏的波浪下,細(xì)看下去,卻是兩腿分開,甚至可以直接抬腿,跨到馬上。
這種?名為“浮浪逐波裙”的新式褲裙,香妃閣一推出,立刻就被年輕的貴女們搶瘋了。
又?好看,又?便?于玩耍,誰不喜歡呢?
可私下里?穿也就罷了,白憐兒?居然穿到了宮宴上!
沐浴著眾人的目光,白憐兒?絲毫不怕地抬頭,看向上首華冠琳瑯的新娘娘。
微笑道?:“娘娘貴為天子圣眷,自為天下女子之表率,臣女晝夜思之慕之�!�
“娘娘苦心孤詣,改造女子裙裝,便?是讓我輩閨閣女子,也效男兒?烈性之意。”
“臣女觀之,為娘娘育化天下之心,感激涕零,遂特效娘娘之衣裝�!�
襲紅蕊聽了哈哈大笑:“白七小姐可真是個知心人~”
隨后看向下首,溫言笑道?:“久聞褚國公府七小姐,為京城第一才女,可否于這席上,即興賦詩一首��?”
白憐兒?眼?前一亮,她?正有準(zhǔn)備。
上前一步:“臣女正有所感,請娘娘賜臣女筆墨,愿為今日盛會,做駢賦一首�!�
襲紅蕊:……
什么玩意?
不過不管了,既然她?那?么了,還這么自信,襲紅蕊立刻招呼言鈺筆墨伺候。
白憐兒?拿到紙筆后,也不客氣,筆走龍蛇地寫了起來。
襲紅蕊一開始還笑吟吟地看著,不過當(dāng)看到一張又?一張后,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這么多?
她?本意只是想給白憐兒?個露臉的機(jī)會,沒想到她?真能露��!
見狀,襲紅蕊毫不猶豫,轉(zhuǎn)頭示意言鈺道?:“念。”
言鈺雖然學(xué)過一些四書五經(jīng),但駢賦既要?具駢句之平仄,也要?具賦之押韻,有點(diǎn)過于高端炫技了,連科考時都很少有人搞這種?東西。
拿起紙張,一字字念著,今天也算是見了世面?了。
白憐兒?此賦,多為駢句,朗朗上口,讀得很暢快。
有些典,言鈺都沒聽過。
但格韻之美,就算是不懂詩賦的人,也能聽出來,座首的蕭貴妃,第一次露出驚駭?shù)谋砬椤?br />
白憐兒?一手飄逸的流云楷,寫的異常流暢。
一連寫下幾張紙后,才停筆,笑吟吟地看向宸妃娘娘。
她?打磨了幾個月的駢賦,就是為了今天!
言鈺一直追著她?的進(jìn)度念,當(dāng)念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襲紅蕊拍案而起:“好!”
雖然一個字沒聽懂,但不妨礙她?噌的一下躥下來,抓著白憐兒?的手一臉激動道?:“好�。『冒�!真是太好了!”
白憐兒?:……
也不必這樣,我知道?你一個字都沒聽懂,因為這宴席上,肯定是大多數(shù)人都不懂的。
女子無才便?是德,一般正經(jīng)人家的小姐,是不會以鉆研詞賦為榮的。
要?不是因為她?天生是個庶女,也不用鉆研這些奇巧之技。
不過用在現(xiàn)在這個場合露臉,卻是極適宜的。
果然,襲紅蕊已經(jīng)拉著她?的手,一臉激動地對著底下的人贊嘆道?:“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啊,國公爺真是教女有方?!”
國公夫人:……
除了笑……還能什么呢……
襲紅蕊眼?也不眨,噼里?啪啦的,吹了一堆溢美之辭。
然后拉著白憐兒?的手,一臉激動道?:“白姑娘不僅容貌絕世,才華還如?此出眾,這世間究竟有什么人,配娶你為妻��!”
聽到這,林綰瞬間抬頭。
白憐兒?這一首駢賦出來,也把她?震到了。
大家耳熟能詳?shù)�,最接近駢賦的文章,大概就是《滕王閣序》了。
白憐兒?的這篇文章,當(dāng)然比不上《滕王閣序》的滿篇皆絕。
但辭藻之華麗,行文之流暢,非常令人震驚。
再加上出自女子之手,才女在古代?本來就不多,想必放諸歷史上,都要?留名了。
可白憐兒?做出這樣的文章,居然只是為了嫁給寧瀾,給他當(dāng)妾?
白憐兒?得意一笑。
誰做妾,沒聽娘娘是“妻”嗎?
微微偏頭,微笑著給了林綰一個志得意滿的眼?神。
林綰看著她?的眼?神,驟然清醒,緩緩將視線移到襲紅蕊身上。
婚禮上,關(guān)于“平妻”的言論,驟然涌上心頭,林綰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襲紅蕊一定會報復(fù)她?的!
可白憐兒?今天闖出這么大名頭,要?是襲紅蕊執(zhí)意賜婚,哪怕是平妻,別人也只會覺得,納“京城第一才女”為平妻,理?所應(yīng)當(dāng)!
這個時代?最鋒利的幾項武器:皇權(quán)、孝道?、聲?名。
全不會站她?!
林綰攥緊手指,感受到了一種?無可抵擋的傾軋感。
而她?身邊的瑞王妃,也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這樣一來,白憐兒?嫁進(jìn)來的事,便?全由宸妃娘娘主導(dǎo)了,誰也怪不到她?兒?子頭上。
襲紅蕊的目光,依次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看清她?們臉上的表情。
最后將視線,重新落回白憐兒?身上。
親熱地捧起她?的手,一臉激動道?:“我是真的喜歡白姑娘��!所以我想——”
瑞王妃、林綰、白憐兒?同時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襲紅蕊在萬眾矚目中,緩緩開口:“你要?是我襲家的媳婦就好了。”
瑞王妃、林綰、白憐兒?:……
嘎?
第52章
你哥哥怎么還不來
一場驟來的變故,
把在場的三個人都干懵了。
茫然地看向襲紅蕊:嗯?
襲紅蕊微笑。
雖然她完全不介意,惡心女主一下?。
那么喜歡讓別人當(dāng)平妻,自己就被平個夠吧。
但那可?是國公府哎。
為了和女主置個氣,
把國公府的助力,
白白讓給男主,
她瘋了?
和人?學(xué)吃飯,和狗學(xué)吃屎。
她雖然沒有絕頂聰明的腦子,
但和好人?學(xué)還不會嗎?
男主前世能成為皇帝,
成為笑到最后的人?生贏家,
肯定?不是全憑運(yùn)氣。
他的智商和眼光,
肯定?是不容置疑的。
他選擇的每一條路,
肯定?都是有意義的。
那么他在原本的籌謀落空后,還不放棄白憐兒這顆棋子。
就代表白憐兒,
非常有價值。
某種程度來,
她和男主的處境,也有相同的地方。
男主身為不受器重的宗室子,需要強(qiáng)力的助力,
又不能引起?皇帝的忌憚,
她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