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莫恙這才發(fā)現(xiàn)燕凌云頭像下有個頓悟buff，立馬狠狠羨慕：“這就是龍傲天嗎�！�
吃個烤魚都能悟。
難道他悟到了咸魚大法嗎？
莫恙惆悵的嘆了一口氣。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他就去給燕凌云扯帳篷了，擋擋風擋擋雨。
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是對的，因為一連三天，燕凌云都沒有醒來的意思。
莫恙一個人做飯，一個人洗衣服，一個人在馬車睡覺，頗不適應。
尤其是洗衣服，莫恙洗衣服只會rua幾下，然后掛在樹樁上。
之前都是燕凌云幫他搓的。
今夜莫恙又是一個人睡覺，996守夜。
24小時待機的996：=v=
直到半夜一聲驚雷，把莫恙驚醒，外面電閃雷鳴，下起了瓢盆大雨！
北境春天的第一場雨來勢洶洶，雨來后山林咆哮、百獸長嘶，黑得不見五指的夜里，天際雷電如蛛網(wǎng)爆開，劃破了萬里長夜。
莫恙連忙打開廂門出去，然后被潑了一臉。
野外的雷暴天和室內(nèi)的根本不是一個東西，莫恙哪怕是個成年人，都被嚇得心悸，在狂風中壓低身體，抓著欄桿才沒被掀翻，根本沒法想象修士挨雷劈是個什么慘烈場景。
燕凌云的小帳篷已經(jīng)被掀翻了，他獨坐雨中，卻巍然不動。
莫恙把傘撐起來，想去給他遮一遮，卻此時此刻，聽見了劍出鞘的聲音——
轟��！
雷暴響徹天空，勢若洪流，壯麗震撼。而雷暴之下，燕凌云猝然睜開了眼睛，拔劍而動。
暴雨如注，卻像烈酒一樣澆在他的身上，蒸騰出迷離水霧。銀白劍光如雷電一樣刺破長夜，快到極致，也肆意到極致，抱樸劍興奮長鳴，即便沒有任何靈光，莫恙卻好像看見了山海平地而起，浩瀚巍峨，勢不可擋。
劍意！
大成！
燕凌云十四筑基悟出劍意，但在留情劍派沉浮數(shù)十載，卻只得精進，不得破境。如今一切桎梏被打破，竟有龍入汪洋、鯤躍山海之感，一身驚雷，撕裂了過往的一切。
名利、浮華、不甘，盡數(shù)潰敗。
莫恙一邊看他舞劍，一邊撐傘被雨淋。
他抹了一把臉：“統(tǒng)兒，你怎么知道燕凌云是主角的�！闭业恼鏈�。
996:“是看到的�！�
當時它帶著莫恙突破界壁，穿到這個世界，融入時接收到了一些天道碎片。里面就有燕凌云。
數(shù)千年后此界崩塌，一切湮滅，燕凌云是唯一一個成仙超脫的人。
莫恙有點吃驚：“唯一一個嗎？”
他對世界藥丸倒不是很吃驚，這年頭寫不來點毀滅世界的游戲，都不叫了。
996:“現(xiàn)在肯定要加上您了。”
莫恙有點膨脹：“說得也是�！�
他一定會努力修仙的！
996又補充了一句：“因為他那么喜歡你�！�
莫恙：“啥？”
但996又不說話了，自動待機。
莫恙就繼續(xù)看舞劍，因為太帥，他心里癢癢，也想試試。
過了小半個時辰，燕凌云才完全停下來。此時他的氣息已經(jīng)和往常不一樣，劍修的劍道有劍氣、銳氣、劍意、劍魂、劍境幾個大境界，他劍意大成，心境已至，只要恢復修為，前途將不可限量。
他在雨中靜靜注視著莫恙，忽而一笑。
燕凌云喚他：“莫恙。”
莫恙忍不住跑了過去，想給他撐傘，卻被青年抱了起來，擁得緊緊的。
他又喊他的名字：
“莫恙�！�
這一聲和以前不一樣，莫恙微微愣住，就被吻住了嘴唇，讓青年輕易探了進來。
很用力。
“唔……”傘掉在地上，卻沒人去撿。
燕凌云濕透了，卻把他越抱越緊，莫恙墊著腳，抓著他的頭發(fā)。
有些害怕。
終于，燕凌云放開了他，卻還是緊緊抱著他，手掌護在他的腦后，聲音低沉而平靜：“我會恢復修為，然后……”
然后是什么他沒說，但莫恙本能的頭皮發(fā)麻。
他的小伙伴好像有點變了。
第36章
臨海
四月十二，
初春時節(jié)。
白云車在經(jīng)過四個多月的漫漫旅程后，終于走到了極北之地：
天北城。
天北城隸屬于霄云國，是霄云國的中心。霄云國疆域東西長、南北短，
包攬了極北的海岸線，
所以天北城也臨海，而且有國內(nèi)最大的港口。
按照慣例，
各大門派會在這里出海，
去往天塹。
四月時分，海冰已經(jīng)完全融化，北境的航線在漸漸恢復，天北城重新熱鬧了起來。
因為地處偏遠，加上有修真門派的庇護，天北城生活十分富足平靜，
城民都很友善，
對初春隨船來做生意的外鄉(xiāng)人相當熱情。
入城都不用交財物，
直接登記，就能進去了。
不過也恰恰因為天北城有修真門派的勢力，
莫恙和燕凌云做了一番裝扮，
才一齊進去。
這里耳目眾多，
若是讓留情劍派的人知道燕凌云沒死，可能會有麻煩。
燕凌云易容成了一個壯漢，馬尾變成了束發(fā)，
再換個灰撲撲的短打，臉上畫幾道疤，
改變一下輪廓，
收斂氣勢，
在人群中就很不起眼了。
莫恙則是他體弱多病的弟弟，
雖然穿得好，可是臉頰凹陷，嘴唇青白，好像下一刻就能厥過去。
從鏡子里看到自己的樣子，莫恙噗嗤一聲笑了：“哈哈哈哈�！�
然后齜牙咧嘴，做了個吊死鬼的動作。
燕凌云眼中也露出笑意。
兩人進城，先要找個落腳的地方。天北城的客棧有很多，從低檔到高檔大大小小有幾千家，不過條件符合臨海的、靠近港口的、普通的、不貴的，就只剩下了幾家，兩人便選了最近的一家。
名曰有間客棧。
海風舒爽，飛鴿停落桅桿，今天天氣很好，萬里無云，只有暖陽融融。
客棧的大堂正對著海岸，陽光燦爛，風景優(yōu)美，里面的人不多不少，都在吃飯。
莫恙聞到燉鴿子的香味，眼睛黏在菜單上動不了了。
“我餓了�！蹦ρ鲱^看燕凌云。
燕凌云：“那便用飯�！�
因為莫恙的人設是體弱多病，所以他們故意拿出來的行李都是由燕凌云背著的。莫恙飄到了座位上，軟趴趴的伸出手，已經(jīng)入戲了：“哥，我給你拿一件，你快做下來吧�！�
燕凌云配合他，在他的幫助下把背著的行李取下來了。
然后莫恙就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又撕心裂肺地咳起來。
燕凌云看的有趣，伸手撫了撫他的臉頰。
但此舉卻吸引了旁邊一個熱情大哥。大哥聽到咳嗽聲，扭過頭來，看到莫恙身板瘦弱，臉色還不好，不由搖搖頭，嘆口氣朝燕凌云說道：“你這弟弟真是乖，這么遠都跟著你過來城里，這行李這么沉，你們也不雇個人來搬，唉，是家里條件不好吧�！�
“你們是哪里人��？你弟身上又有什么病，能治嗎？你們是不是來這里治病的？”
大哥顯然是個健談的大哥，眼里全是好奇。
燕凌云：“……”
莫恙虛弱一笑。
燕凌云不善交談，好不容易對付過了好奇的路人，兩人的菜終于上了。莫恙雖然“病弱”，可是一口氣能干兩碗，只差一點就啃在碗邊暴風吸入了。
大哥驚嘆，這么有精神，覺得他一定能活。
他結(jié)賬要走的時候，還給燕凌云介紹了幾個大夫。
燕凌云頷首：“多謝。”
不過飯過一半，莫恙啃得正香，忽然聽到二樓有人大喊了一聲，聲若洪鐘：“大哥！三弟！你們終于來了！”
一樓的人都被吸引，莫恙也茫然的抬頭，看到了二樓上站了個平平無奇的壯漢，比燕凌云扮得還要潦草，一口絡腮胡，又糙又黑。
關鍵是他說話怎么好像是看著他們兩個的呢？
就在莫恙懷疑自己的時候，下一刻，那壯漢下了樓，直朝著他們來了，還喜極而泣地抱住了莫恙，流下了眼淚：“三弟！”
莫恙：“？”
他一頭霧水的看向燕凌云，卻見燕凌云在十分平靜的吃飯，沒有什么驚訝的反應。
壯漢自然的坐到了莫恙身邊，給他添菜添水，聲音溫柔：“三弟啊，多吃點，吃完好上路�！�
莫恙：“……”
其他人見是認親，看了一會兒也不在意了，莫恙被灌了一碗飯后，就被壯漢帶著上了樓：“來啊三弟，我已經(jīng)把房間訂好了，今晚你就跟我一起睡。”
莫恙腳步漂浮地被他抓上去了。
燕凌云平穩(wěn)地跟在后面。
壯漢說訂了房間是真的，還是上房，住一天要十金，相當于一顆靈珠了，十分奢侈。
不過他對外的說法是他是行商的人，來這里等待親人，已經(jīng)連住了一個月，所以也沒人起疑。
進去后關上門，燕凌云終于開口：“演夠了就放開他�！�
壯漢哈哈一笑，莫恙這才從他強有力的臂膀下逃脫了，稍稍躲在了燕凌云身后，好奇的探出一個頭。
“壯漢”也不再掩飾，以手點面，手上的黑色戒指微微發(fā)亮。再抬首，原本粗硬高壯的身體存存縮小，露出了一張端麗而熟悉的臉，朝莫恙和燕凌云盈盈一笑。
“莫恙，可還記得我？”
春陽灑了一室，葉秋水褪去了在留情劍派時的冷淡，長發(fā)潦草扎起，眼底盡是笑意。
莫恙先是震驚，又莫名有種他鄉(xiāng)遇故知的感動，高興地點了點頭。
怎么不記得，那時候他饞燕凌云的靈食，還是葉秋水請他吃的。
哪怕和葉秋水并不熟悉，可葉秋水始終態(tài)度溫和，自信坦然，三人之間的氛圍很快就融洽起來。
葉秋水又對燕凌云稍稍拱手：“好久不見，大師兄，恭喜你�！�
燕凌云：“你也一樣。”
短短一年不見，葉秋水身上的怨憤之氣消失一空，加上沒有了藥物控制，她理應突破了。
事實也是如此，如今的葉秋水二十一歲，已經(jīng)從筑基突破了化元。
她同樣要出海，想辦法去往上界。
葉秋水道：“自從聽到師兄你出師的消息，我便開始在天北城里等了，推測你們最有可能來的客棧，果然叫我等到�！�
莫恙好奇問她：“你……唔……”
“叫我秋水就好，”葉秋水笑道，“你是想問我怎么知道師兄出師消息的？”
莫恙點點頭。
葉秋水：“這事已經(jīng)在修真界傳遍了，尤其在散修中間，難得有大派子弟叛出門派，怎么不叫他們激動？”
散修游走八方，消息就傳的更遠了。
燕凌云不置可否。
葉秋水見此，從善如流地岔開這個話題，讓兩人坐到茶幾旁，給他們沏茶。
簡單寒暄后，葉秋水就進入了正事：“你們來的正是時候，偽裝也做得好，現(xiàn)在幾大派已經(jīng)到了天北城，要準備出發(fā)了，只不過沒有張揚而已�！�
莫恙一愣：“怎么會這么快，不是還有一年嗎？”
葉秋水思忖道：“具體緣由我也不知，只是有點猜測�！�
燕凌云：“盡可說來。”
葉秋水頷首：“散修中有消息，今年的外海似乎出了事，寒流從外海沖入北境，今年冬天才會這么冷。而據(jù)預測，外海的動亂還沒有平息，今年只會更冷，如果拖到明年冰雪融化再出海，可能會更加危險�！�
幾大掌門和上界肯定有消息傳遞的渠道，便共同決定提前一年。
如果等不到燕凌云，葉秋水便打算獨自出海了。
燕凌云眉頭微皺：“可確定得到升龍令的都有誰？”
葉秋水：“只打探到留情劍派的，其他門派對人選瞞得很死�！绷羟閯ε梢彩且驗樗袅巳�，所以才知道了消息。
莫恙一看名單，就看到了呂朔兩個大字，不解道：“他不是當大師兄了嗎，怎么也能去�！�
提到這個，葉秋水就不明所以的笑了幾聲：“他大概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位置是個坑，上任不久后就以能力不足卸任了�！�
莫恙：“他說不做就不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