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996之后還留在他身上，很大可能是因為他和燕凌云待在一起，比較有希望。

    但現(xiàn)在，仙尊要把它徹底變成自己的法寶，意識雖然還能保留，可莫恙如果橫死，它也會被規(guī)則撕成碎片。

    莫恙一直都明白，但他常常會忘記這些事實，只記得996對他很好，陪他度過難關(guān)。

    它還是他喜歡的游戲成的精。

    滋滋拉垃的電流聲停了，莫恙安靜的等著，也沒有再說話。

    終于，某一刻，電子音在莫恙腦海響起：“滋滋……996只會有玩家莫恙一個宿主……事實不可更改滋滋……”

    莫恙：“你想改也是可以改的�！�

    “不改滋滋……”

    這句話讓莫恙的心情瞬間明媚起來：“好耶！”

    996:“滋滋�！�

    莫恙想了想補充道：“我很快就能開始修煉了，到時候你想吃多少靈石，就吃多少靈石�！�

    996就點了一首好日子，魔音灌耳，是它的極致審美。

    于是莫恙作為凡人的最后一個夜晚，就這樣快樂愉悅的度過了。半夜他沉沉睡去，并未注意到996的光團變成了鮮艷的紅色，電流音微弱卡出了一句話：

    *

    翌日，就是重塑靈根的日子。

    卯時一到，莫恙剛睜開眼睛，就聽到傳音。

    他連忙起來洗漱，然后換好衣服，收拾好一切，去到了小院子。

    天光還未露出，院內(nèi)已站了一個人，負手而立，背對著莫恙。

    他泛灰白發(fā)隨意以木簪半束，道袍垂落到地，外罩煙灰色的法紗，高大而又威嚴。

    正是仙尊。

    莫恙乖巧打招呼：“師父早上好�！�

    “嗯�！蓖醵U聲音未有之前縹緲，像仙人落到了實處，帶了一絲人的活氣。

    事實也確實如此，這并非王禪主身，而是分身。

    但莫恙不清楚，他只覺得今天師父有點好說話，心里的緊張放松了一點點。

    不過也只有一點點而已。

    王禪拂袖，莫恙眼前一花，再次睜眼時，就已不在別院花園，而是來到了一處高山之巔。

    這座山有多高莫恙不知道，但邊沿已不見云海，而是金色的橙光撲來，亂風呼嘯，光影變遷，一切耀目而溫暖，真如仙境一般。

    而他們面前，是一池幾乎覆蓋了整個山頂?shù)撵`湖，碧藍如仙子腕間的仙石手釧，沁潤、清透，已美至水之極境，無欲無求，靜如磐石。

    靈湖中央，盛放著一朵青色蓮花，浩蕩靈力洶涌，承接天地精華。

    “重塑靈根之后，你便在此處修煉，不至筑基，不許回峰�！�

    王禪抬手拂袖，莫恙便被風托到了湖中心，衣衫盡褪，在天地之間袒露除了自己的身體。

    王禪鐵灰色的眼睛看著他，自然看盡了一切，然而萬事萬物在他眼中皆如飛雪，又何況一具年輕鮮活的身體，人與其他生靈，并無二致。

    他捏訣召出早已準備好的五行至寶，分別為水清蓮心、木華玄霜、無相佛骨、星辰砂土、無間離火、分屬水、木、金、土、火。雖比不上五精，但相輔相成，組合之勢絕不在五精之下。

    莫恙是他弟子，自然要繼承他的衣缽。

    五靈完滿，才是正統(tǒng)。

    第55章

    昆侖仙宗

    五行靈氣朝湖中心少年纏去，

    盡數(shù)涌入他的天靈穴，徹底扎根之后，就會成為靈根。

    這個過程在仙尊法力控制下不慢，

    但也絕對不快。

    總之，

    相當?shù)哪ト恕?br />
    長靈根就像再多長一個大腦，莫恙疼得頭都快要炸了。

    水靈裹著他，

    模擬母親肚子里的羊水，

    不斷從他皮膚滲入，緩解他的疼痛，然而這區(qū)別就如同被綁在普通導彈和原子彈上，雖然后者比較先進，但橫豎都會開花。

    他疼得動也動不了，只艱難的呼吸著。

    漸漸，

    疼痛變得麻木，

    就在他想要昏迷過去的時候，

    聽到了仙尊聲音，很嚴厲：“不可昏睡，

    如今你做不到，

    就會前功盡棄，

    以后也再沒有機會。”

    塑靈根的過程，若是保持不了意識，靈根就會潰散。

    這種天地造物，

    不會選擇一個昏睡的主人。

    莫恙勉強睜開眼睛，用意志頂住疼痛，

    悶悶忍受。

    他不想前功盡棄，

    他掃了一年的雪，

    他也想御劍飛行，

    也想自由自在的游歷。

    自從來到這里，因為是凡人，沒有靈根，他吃了好多苦。在留情劍派的時候，李虎和呂朔可以欺負他，可以隨便要他的小命，讓他穿奇怪的裙子；后來覺醒了系統(tǒng)，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還要擔心被人搶走；在孤島上，燕凌云閉關(guān)的眨眼之間，卻是他長長長長的時光。

    在浮香丘，他想要機會證明自己，但是沒有人會給他機會。

    所以他不能失去這個機會了。

    雖然是一條咸魚，但咸魚也有魚骨頭的。

    莫恙接納了疼痛，硬是睜著眼睛，任汗水打濕眼珠，任腦袋里無數(shù)縫隙在裂開，也堅強挺著，保持了一絲清醒。

    他看到了璀璨銀河，在他腦中扎根，像藤蔓瘋長，像一瞬間飛掠過千萬里山河，織成一片五彩靈云，浮在他的識海上。

    各種顏色涇渭分明，又密不可分，這就是靈根。

    靈根塑成的那一刻，莫恙腦海里空白了一瞬間，但下一刻，海量的靈氣就從他天靈根傾瀉而下。

    引氣入體，本能而為。

    莫恙被沖昏了，就像雞仔被一盆水兜頭潑下，不知所措。他一面覺得很舒服，一面又覺得頭皮發(fā)麻，感覺靈氣很快要灌滿他的身體，在他身體里爆炸。

    直至鎖骨處忽然一麻，莫恙發(fā)出一聲悶哼，隨后又有數(shù)道靈力打來，最后打到他丹田一點，連成了一條通路，莫恙身體里的靈氣如受指引，終于找到了缺口，從他頭頂天靈穴直直灌入，沖入了丹田。

    練氣一層已成。

    “記住了，這就是你身體的穴位�！�

    王禪又朝莫恙身上打出數(shù)千點，將他全身穴道點出，其中能夠連成一條線的，就是經(jīng)脈。莫恙即便還不知道這些穴位經(jīng)脈的名字，但被標記的點，身體卻已經(jīng)記住了。

    標記幾年內(nèi)都不會散，可供他慢慢實踐。

    練氣到筑基說白了就是積累靈力，打通幾條經(jīng)脈以造就根基，王禪并不認為這個過程有必要花上數(shù)十年時間由著弟子去摸索，道為何物，對現(xiàn)在的莫恙而言便如鏡花水月，最為實際的做法，就是帶他盡數(shù)走一遍。

    “現(xiàn)在，輪到你自己嘗試�！�

    莫恙身體被擺出打坐姿勢，坐在了湖心蓮花旁邊的石頭上。他聽著仙尊的話，努力想象自己融在了靈氣化成的潮水里，而不是去馭使他。因為馭使會讓靈氣分主次，在他身體里打架；反之，和靈力融為一體，推波助瀾，事半功倍。

    莫恙笨拙的嘗試，但是整整三天都沒有成功。

    他不知道該怎么融進去，他一想往哪里動，靈氣就開始打架內(nèi)耗，經(jīng)脈沒沖多少距離，打得卻很火熱，讓莫恙切身感受到了五靈根修煉之難。

    西八。

    最后莫恙累了，擺爛什么也不想，把意識飄在靈流上休息，靈流卻有如神助，如同自愿被割的三好員工，不需老板發(fā)令，就陡然聚攏變粗，潮水一樣朝經(jīng)脈沖。

    莫恙：“……？”

    他懂了，原來這就是“無為”。

    什么都不做，咸魚癱就好了。

    莫恙神情恬淡，仿佛成竹在胸，身上氣機卻已經(jīng)開始改變，顯然是悟到了真髓。

    仙尊難得有些意外，點評道：“倒是不錯�！�

    雖然師徒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但莫恙也總算是摸到了門路，開始打通經(jīng)脈了。

    ……

    尋常修士筑基，之所以艱難，一是因為靈氣不夠；二是因為沒有師長教導，打通經(jīng)脈會走許多彎路；三是哪怕有師長教導，各個人通經(jīng)脈的路徑都不同，根基便有了優(yōu)劣之差。

    所以那么多人想要去爭一個大宗弟子的名額。

    名師加資源。

    莫恙如今坐在靈湖上，這個靈湖是昆侖仙宗的養(yǎng)宗湖，名曰映月靈湖，是全宗圣地，靈脈出口，靈氣取之不竭、用之不盡，所以第一點不是問題。

    而仙尊帶他走過的經(jīng)脈線是筑基中最少彎路，且根基最穩(wěn)的，其中就包括了燕凌云當年自己摸索出的那兩條經(jīng)脈。

    所以莫恙筑基，天時地利人和都已到完滿。

    僅僅用了三個月。

    練氣晉筑基需要渡雷劫，當劫云聚集時，莫恙還毫無所覺，直到聽到一聲轟隆聲。

    他大腦空茫，沒反應過來。

    但這時，他的左手被風抬起，王禪浮在了他的身后，一手引著他的手直面劈來的紫黑雷電，一手拍在他的后心，激發(fā)出了996！

    紫光雷電順著莫恙手臂貫匯他全身，與996碰撞，世界規(guī)則導入996數(shù)據(jù)庫，也徹底把996和莫恙綁定在了一起。

    莫恙身邊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對話框，全是警告，但同時，識海內(nèi)的996卻在蛻變成金色，內(nèi)里的恐怖能量被天雷徹底激發(fā)，又在仙尊的手下不斷重新雕琢。

    也只有王禪有能力雕琢已成一方小世界的系統(tǒng)。

    王禪雖不知這奇怪生靈從何而來，但看中它是絕好的本命法寶，極為適合莫恙，所以才未出手將它滅殺在搖籃之中。

    假以時日，這奇怪生靈會隨莫恙修為精深不斷成長，反過來，也會成為莫恙最大的助力。

    無數(shù)陣法在湖上震開，又漸漸平息，代表996的煉制已經(jīng)徹底完成。

    莫恙手上出現(xiàn)一把琴，他拿著一端，仙尊拿著一端。

    琴出現(xiàn)了實體，以后就不能再被分解收起，只能收進背包或者儲物戒。

    王禪稍微打量，眉頭一皺：“這就是你的武器？品階太低�！�

    莫恙：“……嗯……弟子是想升級來著……”

    但是忘了。

    從孤島上拿的法寶，他還沒用呢，升完就是四級了，夠他用到金丹期了。

    王禪道：“用何物升級？”

    莫恙打開背包，一對湛藍色的玉環(huán)悠悠飄了出來。

    王禪：“這是為師當年放在無彌島上的法寶。你也看上了？”

    一層法寶堆積成山，當年他也就放了幾件，沒想到又被弟子挑中了。

    莫恙：“……”

    他不是故意的！是996讓他撈的！

    好在仙尊無意追究他，而是接過了玉環(huán)，拿過了琴。

    于他而言，煉制法寶已經(jīng)信手拈來，隨意為之了。

    莫恙低低浮在空中，踩在水上，仙尊拂袖，他身上就多了一件衣袍，遮蓋住了身體。

    而王禪則坐在石上，興致而起，橫琴彈奏。

    水天一色，碧海潮生，靈環(huán)靈氣被他注入長琴問心，他亂發(fā)隨意束在身后，長指掃動，盡管面容平凡，周身疏狂之氣卻叫人折服。

    莫恙有點明白師尊年輕時，為什么要叫逍遙散人了。

    琴音隨浩蕩靈氣響徹全宗，不少弟子遙望靈湖發(fā)現(xiàn)，駐足聆聽。

    片刻后，他們雙手交叉，點在兩肩，虔誠低頭，低低呢喃道：“無上尊者�！�

    陽光移動，灑落雪峰。

    直到最后一個音節(jié)落下，問心發(fā)出了絢麗的光彩，映在了莫恙眼里。

    *

    筑基以后，莫恙就被帶回了尋仙峰。

    仙尊給了他一日半的自由時間去休息，還有去昆侖仙宗登記，后日正式開始修行。

    莫恙回到別院，興奮還沒消退，就自己給自己放靈力當煙花玩。

    咳咳，現(xiàn)在他也只會這個。

    五彩斑斕的靈力煙花，想放多大放多大，滋啦啦五根手指一起放，好玩又好看。

    莫恙玩了一下午，心滿意足的睡了，結(jié)結(jié)實實在雕花大床上睡到第二日天明。

    翌日，鄔裕上了尋仙峰，在云臺傳音給他。

    莫恙小跑步太慢，就讓掃把飛著帶他，很快飛到了云臺。

    鄔裕見了，笑道：“沒想到此物還有這樣的作用�！�

    他又打量一番莫恙：“恭喜師弟，筑基成功。”

    莫恙覺得腳底飄飄的，美滋滋樂淘淘道：“謝謝師兄�！�

    “不說了，”鄔裕放出靈劍，“時候不早，師弟隨我去仙宗登記吧�！�

    莫恙點點頭，輕車熟路站到了鄔裕牌飛劍的后面，眼里有羨慕，也有期待。

    鄔裕：“師弟已經(jīng)筑基，仙尊很快就會教你御劍飛行了，到時上下尋仙峰，就方便許多�！�

    莫恙狠狠點頭。

    他很快就能飛飛了！

    一路越過高山河流，鄔裕帶著莫恙飛到了管事堂，登記的長老打量莫恙許久，臉上盡是慈愛：“來了啊，叫什么名字？”

    “莫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