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他和齊王幾乎從小斗到大,但還沒有哪一次贏的這么酣暢淋漓,今日在宮里碰到齊王,那臉色難看的,夠大皇子開心半個月了。
因為葉貴妃和靖陽王妃是表姐妹,葉貴妃的父親是為救靖陽王妃的父親而死,有這樣一份恩情在,大皇子還以為謝歸墨會穩(wěn)站齊王那邊的,沒想到謝歸墨會主動找他幫忙,算計的還是昌平侯世子,這個忙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也得給他辦妥啊。
只是也不知道昌平侯世子是怎么回事,同樣的藥,齊王服了獸性大發(fā),昌平侯世子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莫不是平常藥用多了,對他沒效了。
因為當(dāng)時情況緊急,也來不及找謝歸墨商議,大皇子只能擅作主張改把沈大姑娘推給二皇子,事后大皇子還怕謝歸墨怪他,但謝歸墨什么都沒說,只道,“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堂堂靖陽王世子的人情,還是送上門來的人情,大皇子覺得自已是占大便宜了。
知道沈娢不是沈綏的親生女兒,而是二房偷梁換柱塞到長房的,大皇子就鐵了心要幫沈娢坐穩(wěn)二皇子妃的位置,免得葉貴妃拿二皇子妃的位置拉攏人幫二皇子奪嫡。
本來已經(jīng)勝一局了,沒想到后面還能連勝,他這一步棋走的妙絕,不請靖陽王世子吃飯,他都過意不去。
謝歸墨和二皇子雖然是表兄弟,但因為謝歸墨小時候差點死在宮里,打那之后,王爺從來不讓王妃單獨帶謝歸墨進宮,這么多年,不論二皇子和大皇子斗成什么樣,謝歸墨都沒有參與過,再加上靖陽王妃和許皇后閨中時有幾分交情,謝歸墨找大皇子幫忙,大皇子都沒想過這其中會不會有坑,就直接幫了。
謝歸墨坐下來,“大皇子找我有事?”
大皇子笑道,“沒事就不能找你喝酒了?”
這話聽著有那么點耳熟。
他去找沈棠時,經(jīng)常說這話。
謝歸墨道,“我可不想為了喝一頓酒,給自已找麻煩�!�
大皇子也知道謝歸墨的為難之處,他笑道,“下次我有事再找你�!�
頓了下,大皇子皺眉道,“只是這話怎么聽著那么不對味呢,感覺像是在偷情�!�
謝歸墨,“……”
謝歸墨一臉黑線,“你這是找我來喝酒,還是純粹惡心我來了?”
大皇子也覺得剛剛那話有些惡心,他自已都被惡心到了,何況謝歸墨了,他摸了下鼻子道,“喝酒,喝酒。”
大皇子當(dāng)然不止是找謝歸墨喝酒這么簡單了,不過他不是找謝歸墨幫他做什么,只是有些棘手的事,拿不定主意,讓謝歸墨幫他斟酌一下。
兩人喝著酒,聊著天兒,陳七一個姿勢站累了,到窗戶旁吹風(fēng),吹著吹著,看到陳山騎馬路過。
陳七吹了一記口哨,聽到口哨聲的陳山勒緊韁繩,回頭就見到陳七站在窗戶旁。
陳七在的地方,謝歸墨肯定在。
陳山調(diào)頭到窗戶下,身子一躍,就從窗戶跳了進去。
陳山還以為謝歸墨是在和宣義侯世子楚翊他們吃飯,沒想到他們一個不在,在的是大皇子。
謝歸墨見了道,“有事只管稟告,大皇子不是外人�!�
陳山就道,“爺,您失寵了�!�
謝歸墨,“……”
大皇子,“……”
咳咳!
語不驚人死不休。
大皇子被酒水嗆到,眼淚都嗆出來了。
謝歸墨得虧沒喝酒,不然也得嗆死不可,他把手里的酒杯重重放下,咬牙道,“我怎么就失寵了?!”
陳山道,“沈二姑娘之前有事都是找爺幫忙的,現(xiàn)在沈大少爺認(rèn)祖歸宗,她有事都不找爺了,找自已大哥幫忙了�!�
大皇子,“……”
大皇子嘴角狠狠抽了下。
還以為怎么失寵的呢,沈二姑娘有事不找靖陽王世子幫忙,暗衛(wèi)都覺得自家主子失寵了,這是幫忙幫出習(xí)慣來了嗎?
他還真不知道靖陽王世子是這樣的人。
謝歸墨想叫陳七把陳山拖下去打了,“她找自已大哥幫忙,我還樂得清閑了。”
陳山?jīng)]說話。
謝歸墨又問道,“她找蕭桓幫她什么?”
大皇子眉頭挑了下。
這事沒法三言兩語說清楚,陳山就從頭說起,道,“聽沈二姑娘的意思,不管陸三少爺是不是她二哥,她都要查乾州陸宣撫使的案子。”
這幾日謝歸墨都沒去平遠侯府,沈棠和沈綏他們吃團圓飯,他關(guān)守著也沒什么意思,一頓飯都夠他跑個來回了,再加上有這么件事,陳山就拿這事做借口回靖陽王府一趟,沒想到爺和大皇子在吃飯,爺擺明了是要借大皇子,扳倒二皇子,說了大皇子不是外人,他只能照實說了,不然就成世子爺并不信任大皇子了。
他可不敢壞爺?shù)氖隆?br />
謝歸墨知道沈棠心軟,讓她知道這事,可能都要管一下,何況還有那么一絲可能是她二哥。
謝歸墨看向大皇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彈劾陸宣撫使與山匪勾結(jié)的是左相的人?”
左相是齊王的人。
大皇子道,“你這是要我查這個案子?”
謝歸墨道,“你不相信陸宣撫使,也該相信蕭桓識人的能力。”
第208章
一壇
一頓家宴吃了足足大半個時辰才散,老夫人高興,甚至飲了兩杯果子酒,有些暈暈乎乎的,被王媽媽扶回內(nèi)屋。
其他人也都各自散了。
彼時天際只剩最后一抹光亮,回廊上燈燭通明。
銀杏秋桐提著燈籠在前面照路,出了門,沈綏對沈棠道,“明日去祭拜你母親,你也一起去�!�
之前就說帶沈棠去祭拜姜氏,一直也沒去,姜氏最盼望的就是找回兒子,如今蕭桓認(rèn)祖歸宗,肯定要去墳前祭拜。
沈棠點頭應(yīng)下,然后就回清漪苑了。
推開房門,一股淡淡的酒香飄過來,沈棠恍惚了下,她屋子里怎么會有酒香呢?
等進屋,隔著珠簾就看到某位爺坐在那里喝茶。
不用問,肯定是他喝酒了。
見謝歸墨在,銀杏和秋桐很有眼力的轉(zhuǎn)身出去,并將門帶上。
沈棠走過去,道,“這大晚上的,你怎么來……”
話還沒說完,謝歸墨已經(jīng)走到她跟前,胳膊一攬,就將她抱在了懷里,親吻隨之落下。
酒香撲面而來,沈棠都覺得自已不勝酒力了。
這混蛋。
幾日不見人影,一見面話都不說就親她,親就算了,還不老實,那點心思被暴露無疑,沈棠小腹被東西頂著,根本不敢動。
被親的渾身發(fā)酸,快意識迷離了,謝歸墨才放開懷中人兒,“以后有事只許找我?guī)兔�,聽到�(jīng)]有?”
沈棠,“……???”
沈棠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么,茫然的看著他,“我沒找過別人幫忙啊。”
謝歸墨道,“你不是懷疑乾州被貶的陸宣撫使府三少爺是你二哥,要查這事嗎?”
她是不放心,想查一下,但是,“我讓大哥和父親查的,他們又不是外人。”
“那也不行。”
霸道的令人發(fā)指。
本來她有事放著父親不找,找他就是不對的,他倒好,直接就不許她找父親和大哥幫忙,一定要找他。
沈棠瞅著他,“你是喜歡被人麻煩嗎?”
謝歸墨伸手捏沈棠的鼻子,“你看我是喜歡被人麻煩的人嗎?”
沈棠,“……”
那還讓她找他。
沈棠在心底嘀咕了一句,就聽他醇厚的嗓音傳來,“我只喜歡被你麻煩�!�
沈棠耳根通紅,這話比情話還要動聽,聽得耳朵癢麻麻的。
只是離的太近了,近的呼吸糾纏,他又渾身酒味,沈棠道,“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就喝了一壇,”謝歸墨道。
“……”
對于一杯倒的酒量,一壇那是想都不敢想了,別說酒了,就是一壇子水也夠她喝的了。
沈棠抬眸,就望進他那雙比天上漫天星斗還要好看的眼睛,里面有克制和忍耐,沈棠不敢多看,瞥了一眼就趕緊將眸光移開了。
謝歸墨這些天不是不來找沈棠,是不敢來,怕自已把持不住,不過好在平遠侯府已經(jīng)同意下個月就讓沈棠出閣了。
謝歸墨坐下來道,“大皇子會派人查陸宣撫使和乾州山匪勾結(jié)的案子�!�
沈棠怔住,大皇子怎么會查這事,而且她傍晚才提到這事的啊,“你是和大皇子喝的酒?”
謝歸墨道,“他請客,不好不給面子。”
沈棠要在他對面坐下來,結(jié)果屁股還沒挨到凳子,就被他拉坐到懷里了,這混蛋似乎格外喜歡抱著她說話。
門外,周媽媽的聲音傳來,“你們兩個不在屋子里伺候,守在門外做什么?”
銀杏和秋桐兩接不上話,她們也不想在外面,這不是靖陽王世子來了么。
周媽媽道,“明兒姑娘還要去祭拜夫人,晚上讓姑娘早些歇息�!�
聽到祭拜兩個字,沈棠就想到某位爺去她娘墳前燒紙的事,忍不住肩膀抖了下,然而耳邊就傳來了某位爺咬牙的聲音,“你還有臉笑?!”
拿姜氏托夢匡大家,騙得他沒辦法去燒紙討九泉之下的岳母歡心,他長這么大,還沒做過這樣丟臉的事。
他抱著沈棠的胳膊用力,沈棠連連討?zhàn)�,“我不笑了,我不笑了……�?br />
說是不笑,可根本忍不住,謝歸墨越是惱羞成怒,她就越想笑。
只是很快就笑不出來,嘴再再再一次被堵住了,而且更過分的是,最后他沙啞著聲音在她耳邊道,“晚上我留下好不好?”
沈棠,“……!��!”
這話一出來,沈棠臉爆炸似的紅,使出吃奶的力氣從他懷里掙脫,把他從凳子上拽起來,推到窗戶邊,“夜深了,你快回去�!�
他翻墻來找她都出格了,大晚上來更是危險,他竟然還敢有這樣的想法,前世可是一次就懷了身孕,她可不想肚子里揣著孩子嫁人。
謝歸墨沒想到自已一句話,她反應(yīng)這么大,“我就是留下,什么都不做……”
沈棠看著他,“你信嗎?”
“……好吧,我走�!�
走之前,還不忘再親一口。
可算是走了,再不走,她都快要堅持不住了。
銀杏和秋桐豎起耳朵,沒聽到屋子里有動靜了,兩丫鬟小心翼翼的推開門,見只有沈棠一人,貓著的身子才直起來,秋桐去小廚房叫人拎熱水來。
沈棠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明明很困,可真上了床,卻是死活睡不著。
腦子里閃過前世和謝歸墨圓房的畫面,臉上的溫度節(jié)節(jié)攀升,最后把自已蒙在被子里,差點將自已活活悶死。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等第二天早上醒來,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了,陽光透過窗柩在屏風(fēng)上灑下斑駁的碎金。
沈棠還準(zhǔn)備去松鶴堂陪老夫人吃早飯的,這時辰老夫人肯定吃過了,沈棠就在自已屋子里吃了,然后才出門。
到了松鶴堂,繞過屏風(fēng)進屋,正要上前,見到她,四太太道,“棠兒來了,正有事要問你呢�!�
沈棠就道,“四嬸要問我什么事?”
四太太道,“剛剛和老夫人商議你大哥迎娶柔嘉郡主的事,這聘禮該怎么送,你可聽侯爺提過這事?”
沈棠搖頭,“沒聽父親說過。”
不過想想,這事是真不好辦。
畢竟涉及三家,還涉及過繼和入贅,想到那日父親和寧老王爺商議了半天,這些事應(yīng)該當(dāng)時就商議了。
沈棠道,“等父親回府,問問父親就知道了。”
老夫人點頭。
沈綏下朝后,帶蕭桓和沈棠去祭拜姜氏,不過沈綏沒來內(nèi)院,而是派了個丫鬟來傳話。
沈棠就起了身,帶著銀杏去了外院。
在門口等了片刻,沈綏和蕭桓就過來了,沈棠問道,“方才祖母問起大哥迎娶柔嘉郡主,下聘的事,父親和寧老王爺可商議過這事?”
第209章
祭拜
那日寧老王爺來找沈綏,就這事商議了半天,也沒商議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只有一個勉強過得去的。
沈綏道,“聘禮寧王府和侯府各出一半,你大哥以寧王世子的身份迎娶柔嘉郡主過門,府里不辦喜宴�!�
沈棠道,“祖母怕是不會答應(yīng)……”
這更像是直接把大哥過繼給寧王府了,事實上也是這樣,滿朝文武甚至滿京都都知道是這么回事。
沈綏也知道老夫人不會同意,但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寧王府只有寧老王爺寧老王妃,你大哥成親,我和你三叔四叔去招呼賓客,到時候讓你祖母也一起去,兩家并一家辦這個喜宴。”
事關(guān)三家,實在沒法兼顧。
總不能委屈端王府,再者真的讓花轎來平遠侯府接蕭桓去入贅,沈綏更不愿意,更不用說老夫人了。
沈綏道,“你大哥和柔嘉郡主的喜宴,就安排在你出嫁后幾日,府里才辦過喜宴熱鬧了,你祖母心底會好受一些�!�
可她出嫁也不是大哥成親啊,沈棠覺得是兩碼事。
不過沈棠也相信老夫人會想通的,要繼承寧老王爺?shù)木粑豢傄行奚�,畢竟那么多皇室宗親擠破頭想要都不能夠呢,再者對大哥而言,在哪里辦都一樣,名義上都入贅了,也不用在乎這些了。
沈綏和寧老王爺都商議定了,于沈棠而言,她只要大哥活著,平安順?biāo)煲惠呑樱劣谄渌�,她都無所謂。
馬車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沈綏和蕭桓騎馬,沈棠帶著銀杏坐馬車離開。
四下有丫鬟,沈綏說話聲又不小心,丫鬟聽到了,趕緊去稟告老夫人知道。
老夫人聽完臉都綠了,“侯府就一點面子都不要了嗎?!”
老夫人氣的進氣多出氣少。
四太太忙道,“老夫人別氣壞身子,這事確實不好辦,畢竟名義上是寧老王爺過繼柔嘉郡主,招延兒為婿,咱們侯府沒法辦喜事,一定要辦,只能按出閣宴辦,還不如讓延兒以寧王世子的身份迎娶柔嘉郡主過門……”
女兒出嫁,辦出閣宴是應(yīng)該的,孫兒入贅辦出閣宴,那得笑掉文武百官的大牙不可。
三太太道,“寧王府辦喜宴,侯爺和兩位老爺去招呼賓客,這和咱們侯府辦喜宴也差不了多少了�!�
三太太四太太你一言我一語,撫平老夫人的不滿,四太太道,“延兒認(rèn)祖歸宗,昨兒就有不少大臣差人送了賀禮來,今日只怕更多,收了賀禮,肯定要宴請大家,不如把歸宗宴辦的熱鬧些?”
也只能這樣了。
……
馬車?yán)�,沈棠靠著馬車坐著,銀杏掀開車簾看著外面。
街上人來人往,喧囂熱鬧。
姜氏郁郁而終的時候,沈棠年紀(jì)還小,對姜氏的記憶都是周媽媽告訴她的,還有書房里,掛著的姜氏的畫像。
想到這些,沈棠就覺得把二房趕出家門太便宜二房了。
二房處心積慮把沈娢塞到長房,害死了她娘,讓她小小年紀(jì)就沒有了母親的庇佑,二太太還是照樣疼沈娢,沈棠就不甘心。